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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惊变

    今夜的泾阳城因为援军返京进驻而格外热闹。泾阳作为北方重镇,是匈奴南下进京的最后一道屏障。援军和北境军成功瓦解了匈奴南侵的阴谋,泾阳城从官员到富户再到普通百姓无不感恩欣喜。太守府里办大宴,百姓们也都从家里出来。虽然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街道上却张灯结彩,布置的花红柳绿。

    江重夏特意没吃晚饭,从泾阳城最有名的饕餮街北头走到了南头,吃了个肚歪。感觉路都走不动了,恨不得把涅槃也甩给韩喜,什么都不拿才好。但见他已经浑身大包小包挂的跟丐帮长老似的,少寨主没好意思再张嘴。

    少寨主找自家暗桩的手段十分奇葩,几次主动寻找以失败告终后,她便毫无包袱的放弃了。预备在泾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打两个通关,肯定会有家里人来领。少寨主找暗桩分不清东南西北,对自家桩头的实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或者说各位桩头对自家少主人的实力更加了解,所以并没指望她能自己找对地方。第一趟关还没通完,江重夏就被一位热情的玉器铺老板拉进了铺子,没命的跟她推销一枚平安扣。

    江重夏心粗的比那平安扣的眼儿还宽绰,一直以为是老板看别人家生意兴隆眼红,瞅韩喜敦厚好骗又有钱才拉进来忽悠的。平安扣在手心里翻来调去,冰种入手凉津津的,久焐不暖,很合适肖慕那个冷冰冰的气质。

    “老板,多少钱?”

    “不要钱!”老板正发愁姑娘怎么心思全在玉件上,不知从哪儿起头开口相认。她这么一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啊?”江重夏惊讶道。

    老板手摆的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是说好玉认主,别人万两不卖,若是姑娘您要,意思意思就行了。”

    江重夏眨着无知的大眼睛,“意思意思是几两银子?”

    玉器铺老板:“........”

    “哎呀,你就直说不要钱就得了嘛!”江重夏哥俩好的搂过老板,朝他猛眨眼睛,“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玉器老板长出一口气,抹着脑门的汗,“我的好姑娘,还以为您认不出来呢!”江重夏自信道:“我认路的本事是不咋地,认人可准呢!早看出咱是一家的。”

    “多亏你说不要钱。”韩喜在身后订正,被江重夏瞪了一眼不吱声了。

    江重夏把平安扣揣起来,跟老板进了里间。韩喜不听四时寨的家事,坐在外间门口,跟个门神似的,本就萧条的玉器铺更没人上门了。

    “算日子方大人该到上京了,老叔在湖州转的水路,昨天来的信儿,说是已经到伯羊了。”老板一边给江重夏倒水,一边说。

    “算日子?米皮儿哥哥不是在上京吗?”江重夏问。

    老板说:“可说的呢!不只上京,从冀州到保定这一圈都跟哑了火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江重夏烤羊肉吃多了,渴的厉害,上好的龙井灌进嘴里跟饮牛似的。“官道传的折子也没回信儿,估计不是咱们桩子的问题,怕是上京有什么变故。行了,我也逛得差不多了,走了!”

    江重夏抬脚要走,老板忙道:“姑娘留步,老叔留了个人在我这儿,等了您好几天了,就怕大军不从这里过,幸亏姑娘把我认出来了。”江重夏顿住脚,上下打量那老板一遍,“人呢?”

    老板做个稍待的手势,转身走到墙根那排博古架的前头,握住第二排上一只青瓷瓶,左右各转了半圈,又向左转了一整圈。博古架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从中间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扇黑幽幽的木门。木门没有机关,老板信手推开,做了请的手势,自己并不往里走。

    江重夏盯着老板不动,老板挠挠脑袋,坦诚道:“老叔说这件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我只负责养着人,不该听的不听。”

    江重夏走进暗室,老板在后头关上木门。关门的刹那,江重夏觉到一股寒劲冲向耳鼓。她提气后跃,却发现丹田里空空荡荡,根本无气可提。江重夏心头大骇,明白自己怕是着了跟疯子猴一样的道儿了。她感觉意识渐渐昏沉,只抢在那股寒劲冲到耳鼓之前,猛一扭腰,把涅槃顺着门缝地面滑了出去,拼尽力气大喊:“跑!”

    老板带江重夏进的里间并不宽敞,韩喜那个大块头,一步就跨到底。江重夏打量那老板一遍,就知道他功夫不过中下,不是韩喜的对手。暗室里这个,大块头却又不是个。既然用毒,她想这人暂时不会杀她。但韩喜不一样,没有她,大块头活不了!

    韩喜为人实在,他喜欢重夏,乐意让她使唤,但大事跟前一点不含糊。当听到江重夏一声跑后,立时知道出事了。他三步就进了里间,那掌柜不理从门缝里滑出来的涅槃,只专心扭动机关合拢博古架。韩喜大吼一声,用脚尖挑起涅槃,连鞘劈向玉器铺老板。

    那个老板果如江重夏所料,武功稀松。又一心想要关闭暗室,刀离头顶半寸才开始躲,涅槃结结实实劈在他肩膀上。幸亏刀来不及出鞘,否则那老板就得被韩喜劈成两半。饶是如此,骨骼碎裂的声音还是大的惊人,老板惨嚎一声,倒在地上动不了了。

    韩喜用涅槃横撑住两边的博古架,木门却突然自己开了,从里头伸出一条胳膊,啪的一声推在涅槃刀身上。那一掌看着轻飘飘的,力气却不小,咔嚓两声,涅槃两端深深划开木料,夹着劲风朝韩喜冲过来。韩喜居然没躲开,涅槃撞在他胸口上。撞上的一瞬间,他只觉胸腔里肺腑杂碎都挤在了一起,勒得他透不过气来。韩喜喷出一口血,蹬蹬连退数步,摔在了外间的空地上。

    “阿夏!”韩喜大叫一声,里头的江重夏没回应。甫一上手,韩喜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怪不得江重夏只让他跑。韩喜不是个迂腐的,爬起来冲出玉器铺,门外车水马龙,料那蒙头盖脸的绝不敢追出来。

    江重夏躺在暗室门口,刚才那人的掌风已经到了身侧,她最后的力气都用来示警韩喜,已经躲不过去了。那人手臂却倏然改道,朝门外去了。江重夏浑身无力,意识也渐渐昏沉,韩喜的喊声好像隔着山岚嶂雾,蒙昧不清。

    不过片刻,那人回来了,低头看着她。江重夏用力撑着眼皮,只见他一身黑衣短打,黑布罩脸,只露出两只眼睛。那双眼睛在暗室里很亮,不带一丝情绪,俯视着她就像看着一件没有生气的物件。江重夏撑不住了,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她只觉身子一轻,似是被那人抱起来,朝暗室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