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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诡生

    海安帮之所以能为周朝所容,一是他掌控海运交通多年,扼制着南方乃至大周的经济命脉,朝廷不敢轻动。二是海安帮虽然以江湖门派自居,但自成立以后全帮上下都是一副生意人的做派。朝廷税收、官商往来都市侩的很,既挑不出出格的地方,又活脱一副奸商的嘴脸。厉风堂在南方的势力已说得上无孔不入了,却从不知海安帮竟有如此强悍的实力。盗净想,上到朝廷下至江湖,恐怕只有四时寨知道海安帮的真正实力。至于它背后的四时寨,无冕之王绝对名副其实。

    盗净压下心头的惊骇,右手钢钎脱手,截下杨祺岳砍向优菊的一刀,替她缠住杨祺岳。优菊脱得身,跃上一块山石,一阵节奏高亢锐利的哨声响起。

    四时寨的寨门在一条狭长的山谷底口里,外扩内窄,就像个喇叭。优菊的哨音响彻了整个山谷,四时寨里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些蛇好像打了鸡血,迅速结成团重新开始进攻海安帮的弓弩手。有的毒蛇专门围在南疆驭蛇人旁边保护着,让海安帮的人难以近身。同时更多的毒蛇从树林、草丛里钻出来,弩阵又开始散乱,急得柜柳抓的发髻都散了。

    攻寨的潜渊帮虽然被杨祺岳牵制住了,寨子里的情况却也没好到哪儿去。蛇群乱了一阵,肖慕趁机把妇孺挪到高处,樊凤把寨子里所有的针都收集起来,交给保护妇孺的人使用。鲁致和丧爹刚打开寨门,准备跟杨祺岳来个里应外合。优菊的哨音就响起来,刚才杂乱无章到处乱窜找不着北的蛇,瞬间就闻到了他们身上的味道,变得有组织有纪律起来。鲁致和丧爹灰头土脸的退了回来,丧爹又让秋分寨头救了一回,觉得在齐云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气的拿斧子砍石头,砍得火花乱迸没人有空搭理他。

    哨音急转凄厉,那些蛇越发兴奋起来。蛇瞳血红,空气中弥漫着从它们口中喷出的腥臭味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肖慕趁秋分寨拉鲁致和丧爹回来,潜渊帮的人都注意着寨门时,翻出寨子。他腾身跃上优菊站的那块山石,废话没有一句,破劫直刺她喉头。

    优菊站的地方居高临下,山石下围了一圈毒蛇,近前没有垫脚的地方,轻功稍差的登不到山石之上。但这点沟坎儿还难不倒肖慕,他就像一朵青云,轻飘飘落在山石上。剑锋凌厉的撕破了空气,刺向优菊的咽喉。

    优菊也是了得,连退两步,哨音非但不乱还转了个调子,低沉得好像野兽的嘶吼。肖慕足尖点地,破劫改刺为削,优菊使了个铁板桥,破劫削空。优菊下腰的刹那,一条如成人大腿粗细的金色蟒蛇人立而起,朝肖慕张开碗口大的嘴,发出凶狠的吼叫,蛇口里喷出一股浅红色的烟雾。

    肖慕赶忙闭气撤步,烟雾非常厉害,虽然他已经及时闭气了,可是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一阵刺痛。山石面积不大,肖慕一脚踩空,掉了辖区。

    “公子!”尾童不知什么时候闯到山石下,小腿上还缠着两条小蛇。他双臂平举,铁护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肖慕足尖落在他护臂上,尾童就势一托,他重新跃上山石。

    那条金蟒立在山石正中,无论是蛇身颜色、长度,还是粗细都和蛇母惊人的相似,只有那一对血色的蛇瞳跟蛇母的金色截然不同。优菊站在它旁边,略细的蛇尾松松缠在她腰上,一人一蛇依偎在一起,很诡异很妖魔。

    这条金蟒一出现,更多的蛇从树林里涌出,山石下顿时惨叫连连,杨祺岳和柜柳好不容易造成的优势隐隐露出瓦解之态。肖慕一咬牙,挺剑直上,仍旧选择攻击优菊。很明显,满山的毒蛇都是由以优菊为首的南疆人驱策的。肖慕和江重夏离开南疆时,南疆内部的关系复杂,大祭司和覃越为了扼制住优菊势力的发展,让族寨和汉人村割地而治,断绝来往。可这次攻寨,驱蛇的都是南疆仡芈族人,却没有其他族民。而仡芈家的领军人物,仡芈川和纪夫人却都没有出现。优菊能使得动这些人,应该是因为这条金蟒。可仡芈川和大祭司呢,难道遭遇了不测?

    肖慕无暇细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杀了优菊,这条金蟒无人驱使,下头的蛇群就好对付了。好在金蟒没有再喷吐毒雾,肖慕得以近身。优菊被它用身体护住,它的鳞甲坚硬如铁且颇具韧姓,便是破劫这等削铁如泥的宝器也很难划破。

    鳞甲坚硬,破劫刺不进去,划也不见出血。但连中几剑的金蟒还是被激怒了,暴怒的猛甩蛇头,撞在破劫剑身上,发出类似金属撞击的叮当声。金蟒力量惊人,肖慕险些又被它撞下山石。他脚跟一碾,猛一扭腰,以一个常人难以弯折的角度回身出剑,锐利的剑锋直刺入金蟒的蛇瞳。肖慕手腕一扭,破劫在金蟒的眼眶里狠狠搅了一下。金蟒发出一声惨嚎,拨浪鼓似的甩着脑袋,缠着优菊的那截蛇身瞬间松脱。肖慕就势撤回破劫,反手刺进优菊的肩膀。

    优菊闷哼一声,落地往后躺去,硬生生把破劫从身体里抽了出来。哨声又急又快,金蟒忍着剧痛嘶吼着冲上来,猛地撞倒了肖慕,张口朝他肩膀咬下去。肖慕肋下一阵刺痛,骨头大概折了。他顾不上这些,举剑撑住蛇口。金蟒被破劫卡住口颚,溢出黑血,却仍不肯放弃,暴躁的不停逼近。肖慕拼尽全力抵住破劫,优菊的哨音越发凄厉,金蟒的力气越来越大,肖慕的胳膊微微颤抖。

    “嗖”的一声,优菊的哨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声野兽愤怒的吼叫传来,肖慕顿时觉得金蟒的力量撤了大半。它仅剩的那只眼睛懵懂的眨了眨,松开肖慕立起蛇身,朝着传来野兽吼叫声的方向大声嘶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