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兴兵
京郊大营里剩的七千京防驻军由文尔言的两个副将统领，一个叫张顺一个叫郑重。二人都是文尔言年轻时的行伍兄弟，一路从士兵熬上来的。文尔言对他二人是一般的看重，培植成左膀右臂。正因如此，京防驻军明面上是对皇帝绝对的忠诚，而实际上只凭虎符根本调不动他们。褚建煜当初就是明白这一点，才没有动用大量兵马控制京防驻军，而是紧盯住文家人，只要文家人不动，京防驻军就不会动。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好看，消息却看不住。宣王暴毙，褚策煜勤王被定为谋反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飞进了京郊大营。虽然文家人被蒋谋看的死死的，但京郊大营内部还是出现分歧，闹了起来。
张顺主张出营迎出上将军，听凭上将军决策。郑重不同意，他说既然上将军没有传来军令，就是不赞成大将军的作为，他们贸然在城中兴兵，反会让上将军授人以柄。张顺骂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上将军家里都是老弱妇孺，如何闯卡来送消息。郑重却说文家历来都是纯臣，只忠于君上，或是消息有误，或是褚策煜挟持了大将军才导致今日的局面。他们定要沉住气，不能递话把儿给镇国公。两人争执不下，张顺掀桌子走了人。郑重以为他只是脾气大，并没多加防范，不想今夜他竟带人杀了看守他们的百十个巡防营。他赶到时，只剩队正还苟延残喘。郑重从张顺刀下抢下队正，两边人马就在营门口吵了起来。郑重的人截住张顺，不放他们出营。好在文冀治军极严，士兵们私下感情很好，虽然争执起来，但只限于肢体冲撞，还没有动刀兵。
文尔于那句“我是文家二爷”可谓平地一声雷，震得营门口推推搡搡的京防驻军都愣住了。数不过来的眼睛盯着他，文尔于一下就颓了，汗珠子从鬓角滑到了下巴颏。
“顶住了，别软！文二爷！”江重夏落后他半步，低声提醒。
文尔于得到鼓励，挺起胸脯，快步上前，亮出掌心虎符，“上将军在府中被围，请两位将军速去营救，备军反击。”
文尔于执着于参军，京防驻军下到伍长，上到张顺郑重都被他缠过。可文尔言不准，缠谁都没用。整个京防驻军，没人不认识这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文家二爷。他此时手执虎符来传令，身上还带着伤，对于他所说的，自是毋庸置疑。
张顺如得了尚方宝剑，一下就抖了起来，冲过来把文尔于拥在怀里，推到众人中间，高声道：“上将军派二郎来传令，还有什么迟疑？速速发兵吧！”
张顺手下的兵将自然拥护，郑重的人里也有兴奋的，但打量上司皱眉不语，便也不敢应声。张顺看出郑重脸色凝重，上前质问：“二郎都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郑重不答他，注视着文尔于，“二郎，上将军说我等举兵之后如何打算？”
文尔于一愣，敬王出城迎战褚策煜和兄长，为使后方安宁，蒋谋肯定会先将文家人控制住，一边要挟文尔言，一边夺取京防驻军的控制权。文尔于自告奋勇出城调军，文冀一下子就同意了，只顾着兴奋，他竟没和祖父商议下一步的对策，祖父居然也没提起！现在想来，祖父是故意要考验自己能不能代兄长撑起这个家。结果自己还是不负众望，顾头不顾腚的搞砸了。
文尔于脸颊热烘烘的，在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京防驻军里没找到江重夏，他心里虽不愿承认，但隐隐已把江重夏当成了依靠。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中又多懊恼几分，暗骂自己：文尔于，亏你夸口自己文采武功，口口声声要替哥哥撑起这个家。现在离了祖父和哥哥，你竟什么决断都拿不出来，还说什么顶门立户？！
文尔于攥紧了手中虎符，目光灼灼道：“我拟分兵两路，一路营救祖父，一路偷袭巡防营！”
郑重大惊，脱口道：“你要反？！大将军在外境况不明，说不定是被褚策煜劫持逼迫也未可知。敬王殿下有圣旨，你这么做便是公然造反！这到底是你的令，还是上将军的令？”
文尔于不在军中，虽是两位将军的血亲，但他们不在，文家又一直忠于君上，文尔于突然传下这惊世的军令，也难怪郑重不信。此时出兵，成功了自然是从龙之功，日后加官进爵自是没得说。可若是事败，低阶的士兵还好，有官职的将军便都会受到牵连。像张顺和郑重这个级别的，跟文家一样是抄家灭族的逆罪。
郑重这么一说，连张顺的人都开始犹豫了。文尔于却怡然不惧，大声说：“我的令就是上将军的令！大将军麾下三千京防驻军，皆是忠心勇武的将士，除非自愿，没人能强迫他！虎符在此，诸位若有不愿和文家共进退的，我不强求！不过一切落定之前，不愿意随我起兵的，不得离开京郊大营！”
张顺迫不及待道：“我去！大将军于我有知遇之恩，这辈子我就是文家的人，我与二郎同进退！”他一开口，人群中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呼应。顷刻间大半京防驻军都决定响应，只有郑重和他的亲兵仍旧不开口。
巡防营的队正被张顺的人打晕了，方才醒转，听到大部分的京防驻军都同意举兵，差点又吓晕过去。大声恐吓郑重道：“郑重，你还不阻止他们？你不想要你妻儿的命了吗？国公爷一声令下，你的老婆孩子都别想活！他们文家赢了，你能落什么好！你......”
队正咯喽一声，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郑重拽不住他，任他瘫在地上，瞪着眼睛没了气儿。郑重大惊失色，一群大男人里冒出个女子的声音，“将军还留着他，妻儿就更别想活了。”
江重夏现身，文尔于骤然松下来，又换回那张无知傻狍子的脸。被江重夏瞪了一眼，才知自己失态，板起脸还没开口，张顺已经冲上去拎起郑重的领子，咬牙切齿道：“郑重，你背叛将军！”
郑重一脸的颓废，任张顺抓着他，微阖着眼说：“我妻儿在镇国公手中，别无选择。但我绝没有做任何有害将军的事，他只是让我稳住你们，不起兵即可。我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狡辩，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张顺举起刀，恨恨道：“你以为我不敢！”他虽这么说，举起的刀却迟迟落不下去。文尔于在他身后急道：“住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好看，消息却看不住。宣王暴毙，褚策煜勤王被定为谋反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飞进了京郊大营。虽然文家人被蒋谋看的死死的，但京郊大营内部还是出现分歧，闹了起来。
张顺主张出营迎出上将军，听凭上将军决策。郑重不同意，他说既然上将军没有传来军令，就是不赞成大将军的作为，他们贸然在城中兴兵，反会让上将军授人以柄。张顺骂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上将军家里都是老弱妇孺，如何闯卡来送消息。郑重却说文家历来都是纯臣，只忠于君上，或是消息有误，或是褚策煜挟持了大将军才导致今日的局面。他们定要沉住气，不能递话把儿给镇国公。两人争执不下，张顺掀桌子走了人。郑重以为他只是脾气大，并没多加防范，不想今夜他竟带人杀了看守他们的百十个巡防营。他赶到时，只剩队正还苟延残喘。郑重从张顺刀下抢下队正，两边人马就在营门口吵了起来。郑重的人截住张顺，不放他们出营。好在文冀治军极严，士兵们私下感情很好，虽然争执起来，但只限于肢体冲撞，还没有动刀兵。
文尔于那句“我是文家二爷”可谓平地一声雷，震得营门口推推搡搡的京防驻军都愣住了。数不过来的眼睛盯着他，文尔于一下就颓了，汗珠子从鬓角滑到了下巴颏。
“顶住了，别软！文二爷！”江重夏落后他半步，低声提醒。
文尔于得到鼓励，挺起胸脯，快步上前，亮出掌心虎符，“上将军在府中被围，请两位将军速去营救，备军反击。”
文尔于执着于参军，京防驻军下到伍长，上到张顺郑重都被他缠过。可文尔言不准，缠谁都没用。整个京防驻军，没人不认识这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文家二爷。他此时手执虎符来传令，身上还带着伤，对于他所说的，自是毋庸置疑。
张顺如得了尚方宝剑，一下就抖了起来，冲过来把文尔于拥在怀里，推到众人中间，高声道：“上将军派二郎来传令，还有什么迟疑？速速发兵吧！”
张顺手下的兵将自然拥护，郑重的人里也有兴奋的，但打量上司皱眉不语，便也不敢应声。张顺看出郑重脸色凝重，上前质问：“二郎都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郑重不答他，注视着文尔于，“二郎，上将军说我等举兵之后如何打算？”
文尔于一愣，敬王出城迎战褚策煜和兄长，为使后方安宁，蒋谋肯定会先将文家人控制住，一边要挟文尔言，一边夺取京防驻军的控制权。文尔于自告奋勇出城调军，文冀一下子就同意了，只顾着兴奋，他竟没和祖父商议下一步的对策，祖父居然也没提起！现在想来，祖父是故意要考验自己能不能代兄长撑起这个家。结果自己还是不负众望，顾头不顾腚的搞砸了。
文尔于脸颊热烘烘的，在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京防驻军里没找到江重夏，他心里虽不愿承认，但隐隐已把江重夏当成了依靠。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中又多懊恼几分，暗骂自己：文尔于，亏你夸口自己文采武功，口口声声要替哥哥撑起这个家。现在离了祖父和哥哥，你竟什么决断都拿不出来，还说什么顶门立户？！
文尔于攥紧了手中虎符，目光灼灼道：“我拟分兵两路，一路营救祖父，一路偷袭巡防营！”
郑重大惊，脱口道：“你要反？！大将军在外境况不明，说不定是被褚策煜劫持逼迫也未可知。敬王殿下有圣旨，你这么做便是公然造反！这到底是你的令，还是上将军的令？”
文尔于不在军中，虽是两位将军的血亲，但他们不在，文家又一直忠于君上，文尔于突然传下这惊世的军令，也难怪郑重不信。此时出兵，成功了自然是从龙之功，日后加官进爵自是没得说。可若是事败，低阶的士兵还好，有官职的将军便都会受到牵连。像张顺和郑重这个级别的，跟文家一样是抄家灭族的逆罪。
郑重这么一说，连张顺的人都开始犹豫了。文尔于却怡然不惧，大声说：“我的令就是上将军的令！大将军麾下三千京防驻军，皆是忠心勇武的将士，除非自愿，没人能强迫他！虎符在此，诸位若有不愿和文家共进退的，我不强求！不过一切落定之前，不愿意随我起兵的，不得离开京郊大营！”
张顺迫不及待道：“我去！大将军于我有知遇之恩，这辈子我就是文家的人，我与二郎同进退！”他一开口，人群中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呼应。顷刻间大半京防驻军都决定响应，只有郑重和他的亲兵仍旧不开口。
巡防营的队正被张顺的人打晕了，方才醒转，听到大部分的京防驻军都同意举兵，差点又吓晕过去。大声恐吓郑重道：“郑重，你还不阻止他们？你不想要你妻儿的命了吗？国公爷一声令下，你的老婆孩子都别想活！他们文家赢了，你能落什么好！你......”
队正咯喽一声，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郑重拽不住他，任他瘫在地上，瞪着眼睛没了气儿。郑重大惊失色，一群大男人里冒出个女子的声音，“将军还留着他，妻儿就更别想活了。”
江重夏现身，文尔于骤然松下来，又换回那张无知傻狍子的脸。被江重夏瞪了一眼，才知自己失态，板起脸还没开口，张顺已经冲上去拎起郑重的领子，咬牙切齿道：“郑重，你背叛将军！”
郑重一脸的颓废，任张顺抓着他，微阖着眼说：“我妻儿在镇国公手中，别无选择。但我绝没有做任何有害将军的事，他只是让我稳住你们，不起兵即可。我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狡辩，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张顺举起刀，恨恨道：“你以为我不敢！”他虽这么说，举起的刀却迟迟落不下去。文尔于在他身后急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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