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些委屈
随便吃了个午饭，张毅肃就让朱艳赶紧收拾好，跟他回兵器窑厂。
“这一次要住多久？我那件衣服还没有洗，还有一件衣服没有干……”朱艳有些犹豫，“要不我晚一些过去，我把衣服收一下？”
“你带了几件衣裙？”张毅肃随口问道。
“两件。”现在身上这件是十四娘的，穿起来有些宽大，不过也的确不符合身份。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你就先这样吧。”张毅肃又看了一眼朱艳，这粗布衣衫看起来一般，但是为什么朱艳穿起来很好看？他眯起了眼睛，又仔细看了看她。这女子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甚至神情也都是那种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庶女模样。但是，似乎就是哪里不太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
“张家家规……”朱艳还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不是出来了么，无妨的。”张毅肃站起了身，“我的马快，先走一步。你跟林叔跟上就好。”
“好的。”朱艳又顺眉顺眼地答应着，看着张毅肃出了门。等到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散去，她才回了房间，拿起了刚才那个薄薄的账簿看了看。张毅肃翻看得很快，以他的眼力和脑力，应该也是记住一些的。
十三娘和十四娘都走了进来，十三娘轻声说道：“我安排老李叔带着李毅辰刚刚走了，他本是要过来和你说一声的，但是看到张毅肃在这里，就没有过来。不过，他说一定学好本事回来找你。”
“这孩子也是有心了。”朱艳点了点头，十四娘却红了眼眶说道：“小主，你也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我这都是人家张家的小妾了。”朱艳自嘲地笑了笑，这日子过得越发累心了。
因为张毅肃已经在前面了，林叔自然也不敢怠慢，将马车赶得飞快，至少不能和大少爷距离太远。因此，朱艳回到兵器窑厂的时候，张毅肃刚好又在窑厂盘点完所有的兵器成品，他很是满意。
三千件兵器，目前完成了两千件，未来两个月再努努力应该也是能够按时按点完成的。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成品打包装上牛车，立刻运到京郊的禁军大营。
“大少爷，咱们的牛车只有八十辆，很有可能运不了这么多的。”张合元也在计算着。
“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我先一步送过去。其余的，让二叔三叔押送。”张毅肃的心情还不错，看着这些成品的质量也是符合要求的。
“行，那我先带着人装一装车。”张合元是行动派，已经开始招呼工人们动手打包了。
张毅肃背着手站在窑厂的场院里，心里盘算着进京的日程，听得背后有马车声响，便回过头去，看到林叔驾着马车进了场院。
朱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场院里极为热闹的场景，因为天气热，窑厂的温度又高，很多男子都已经打了赤膊上阵，所以她离开这里也是对的，至少张家家规里说女子不得看旁的男子。
张毅肃走到了马车边上，对朱艳说道：“你直接去后厨吧。”
“好的。”朱艳点了点头，在他的帮助下跳下了马车，然后拎着粗布裙角就走去了后厨。
后厨自然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毕竟也是要准备晚饭的时间。刘婶子和赵婶子以及一众婆子们看到朱艳走进来的时候都没有认出来。因为她的粗布衣裙的确不显眼。朱艳也没有做声，只是站在后厨的门口，看着她们。
还是有人看到了她，高声说道：“哎呀，艳姨娘来了啊，我们可等了你好几天呢。快来快来！”
“杜阿婆，菌菇都洗好了么？晾干了么？”朱艳问道。
“洗好了洗好了。”赵婶子已经擦着手走了过来，“艳姨娘回来的也正好，大少爷是不是也回来了？”
“嗯，我跟着大少爷回来的。”朱艳笑了一下，走进了后厨，翻捡起杜阿婆手中的笸箩。这菌菇的确是摘得不错，品相比之前的还要好一些。
“那刚好给大少爷多准备几个菜。”赵婶子开始在后厨高声喊了起来，并且也招呼人立刻去再多洗一些菜和肉。
“赵婶子，这些枣子是刚打下来的？”朱艳看到灶台上有几颗青枣。
“是我那个小儿子刚才去爬了树，摘了几个放在这里的。”赵婶子笑了起来，“尝尝，还是挺脆的。”
“还有么？这个可以做个爽口的青枣银耳羹的，若是有几颗桂圆也是好的。”朱艳摸了摸青枣，品相一般，但胜在新鲜。
“有的有的，我去拿过来。”赵婶子赶紧答应着，就去后厨的配料柜子里翻找起食材了。朱艳手里也没闲着，直接开始翻找起自己需要的食材。
“我们还做一个鸡腿菇炒肉片，再多一个酸甜咕咾肉，一个莼菜汤，一个青枣银耳羹。”朱艳将食材都差不多找了出来，开始清点配料。她十分麻利，也将这些婆子指使起来做事情。这些人想从朱艳这里学习菜肴的烹饪方式，自然也是听她的。
鸡腿菇炒肉片是之前做过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在用的酱料上还是有些讲究的，比如朱艳会先用一些赤色浓酱用热油过一遍，再撒一点点糖，之后就直接用些浓鸡汤熬煮一下，然后再将鸡腿菇放进去大火煮一煮。最后放入已经热油煸过的五花肉，轻轻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这套动作看起来并不复杂，但重点就在于前面的赤色浓酱的部分，弄不好就会糊锅的。
婶子婆子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操作。
其实，朱艳用起这口铁锅的时候，还是有些费力的，毕竟这锅实在是太大了。幸好，她还是做好了这道菜。
香味已经飘了出去，路过的人都往这里探了探头，深深地闻了好几口。
酸甜咕咾肉也不算是新鲜的菜式，但朱艳用不起眼的酸杏捣烂之后，又放入了一些糖来熬制住料汁，浇在了提前裹着面粉炸好的肉片之上，但热油汤汁“刺啦”一声响起的时候，香味四溢，就连张毅肃都闻着味走了过来。
他看到朱艳正弯腰用筷子摆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上一次的美味菜肴已经让他意犹未尽，现在这香气还真是愈加浓郁了。
“赵婶子，银耳都已经洗干净了？干桂圆有没有剥开？”朱艳很是细心，将锅里余下的汤汁和肉片混合在一起，给那些婆子婶子们尝尝，品评一下。这些人抢着过来都想吃一口，也就顾不得旁人各种拥挤起来。刘婶子和赵婶子站的最近，自然是吃到了一小块肉，其他人也只是吃到了一些渣渣，还有人只能用手指抹了抹锅里的汤汁。
不过，这群人都极为赞叹。“没想到这样的烂酸杏居然能过做出这样的味道？”
“酸酸甜甜的，实在是好吃。”
“甜而不腻，和肉片刚好相配。”
“艳姨娘这手艺真是太好了！”
“……”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还真是特别热闹。
“赵婶子，这干桂圆是要剥开才好的。”朱艳已经拿起了桂圆看了看，个头实在是小，且有些干瘪。
“我们平时都抓一把这样丢进去了。”赵婶子还沉浸在美味之中，甚至都没有看朱艳一眼。
“还是要剥开的。”朱艳又说了一句，并且已经拿起了菜刀，用刀柄砸碎了干桂圆的外壳，然后仔细挑拣其中的果肉。但此时，忽然有个婆子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刚好倒在朱艳的后背上。朱艳为了稳住自己的身形，急忙按在台面上，但却不料被尖利的桂圆壳碎片扎到了小指上，立刻就流出了血。
“啊呀，艳姨娘啊，对不住啊！”这名婆子看到朱艳流了血，也慌张起来，“怎么流血了？慢些慢些，这个要先挑出来才好，可仔细莫要留下碎渣。”
手指连心，这一下还真是挺疼的，朱艳都忍不住呼出了声，“别动别动，能帮我打一盆清水来么？”
“我去我去。”这婆子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张毅肃看到出了状况，就直接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众人见到大少爷来了，自然是让出了一条路。朱艳闻声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中都有了盈盈泪光。“大少爷啊，没事的。”
“什么没事的，这怎么都流血了？”张毅肃可是看不得小女人这幅模样，直接拉起了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别动，让我看看伤口里面有没有东西。”
“别碰别碰，很疼的。”朱艳的手抖了一下，小巧白皙的手很是精致好看，就算是刚刚做饭时沾染上了一些油渍，还有使用铁锅时过于用力，手掌都有些发红了。
张毅肃的大手没有松开，婆子端过来清水的时候，他小心地淋在她伤口上一些，然后又仔细看了看才说道：“碎片没有了，要再清理一下，才好上药。”
“没事啦。”被张毅肃这样拉着手，朱艳有些不好意思，“大少爷，你先出去吧，我这里还有一道银耳羹就做好了，您可以先去吃些东西的。”
“我还不饿。”张毅肃看了看那些还没有剥开的桂圆问道：“要多少？我可以捏碎，用刀背的力度掌握不好。”
“……”朱艳的脸又红了一些，才说道：“再要四五颗就好了，这东西也不能吃太多，是大补的。”
“好。”张毅肃是有武功的，徒手捏桂圆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过，这桂圆的个头实在是小了些，他在捏最后一个的时候，也差点扎到手。
朱艳本来是想将这些桂圆果肉清洗一下的，但赵婶子已经抢着过来做事情，还问道：“要如何做，您吩咐一声就好了。”
那态度与先前判若两人，若不是张毅肃刚刚在后厨门口站了一会儿，都不会看到这样的两幅面孔。他不可查觉地挑了挑眉，拉着朱艳往后站了站，“你要她做吧。”
“哦。”朱艳得了张毅肃这句话，自然也是要听的。“赵婶子，你就将青枣和桂圆先放到蒸盅里，对了，那个银耳不要撕开，就这样放进去好了，加上一些热水。这银耳颜色黄，要用热水先浇一下才好。”
刘婶子也加入其中，赶紧找来了热水浇在银耳之上。
张毅肃没有走开，还是看着这两人的操作，问道：“不都是红枣银耳羹之类的，怎么现在是个青枣？”
“这不是没有红枣么？但是，我又想着这天气有些热了，大少爷饭后还是要吃些清淡可口的才好。一会儿您尝尝，这个真的很好的。”
“放了桂圆可是容易上火的。”张毅肃又问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是用蒸的方式。大约一刻钟吧，会去掉桂圆中的燥气，增加温润在其中的。”对于这一点，朱艳还是很有道理的。“大少爷，莫要站在这里了，先去吃饭吧。”
“好。”张毅肃也嫌弃这里的灶火实在是太热了，拉着朱艳往出走。
“我要再看看火候的。”朱艳略略站了站。
“不用了，跟我走吧。”张毅肃还是拉着她往出走，“这伤口还在流血，上一些药粉去。”
“哦。”朱艳小声答应着，不过那些婆子婶子的脸色就很是精彩了，没想到大少爷会对这样一个小妾如此看重，还一直拉着小手不放开。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张毅肃找出了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药粉在朱艳的伤口上，不过药粉和血混合在一起，倒变得黑乎乎一块。
“这几日莫要沾水了，有事情就让他们做好了，你何必要自己去动手呢。”张毅肃看着朱艳，“就算是张家的妾室，也一样是主子。你看看他们那几个婆子是什么样子？居然又扑倒在你的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
面对张毅肃的关心，朱艳还真是有些意外。这男人居然这样在意她，是因为刚刚成为他的女人，那种满满的占有欲么？
“可我就是小妾，我看陈姨娘不也是这样的么？张家大宅里也没有把她当主子呀。”朱艳把手抽了回来，自己看了看。“不流血了，过几日也就好了。”
“十六。”张毅肃忽然唤了她一声。
“什么？”朱艳抬眼看着他，“大少爷，怎么了？”
“你在张家大宅的时候可否有人欺负你？”张毅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怎么叫欺负呢？”朱艳也看着他。
“就是要你多做事情，不给你吃饭，吃得不好之类的。”张毅肃也想不出太多的内容，就只好随口这样说着。
“可我就是个婢女，这不是才做了您的小妾么？”朱艳笑了起来，“大家大户自然是要有欺负人这么一说的，不过，这个身份，被欺负不也是应该的么。”
“……你若是被欺负了，就和我说，我替你做主。”张毅肃也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但是看到朱艳这个样子，心里忽然揪了起来，怕不是这小女人受了不少欺负吧。
“这一次要住多久？我那件衣服还没有洗，还有一件衣服没有干……”朱艳有些犹豫，“要不我晚一些过去，我把衣服收一下？”
“你带了几件衣裙？”张毅肃随口问道。
“两件。”现在身上这件是十四娘的，穿起来有些宽大，不过也的确不符合身份。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你就先这样吧。”张毅肃又看了一眼朱艳，这粗布衣衫看起来一般，但是为什么朱艳穿起来很好看？他眯起了眼睛，又仔细看了看她。这女子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甚至神情也都是那种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庶女模样。但是，似乎就是哪里不太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
“张家家规……”朱艳还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不是出来了么，无妨的。”张毅肃站起了身，“我的马快，先走一步。你跟林叔跟上就好。”
“好的。”朱艳又顺眉顺眼地答应着，看着张毅肃出了门。等到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散去，她才回了房间，拿起了刚才那个薄薄的账簿看了看。张毅肃翻看得很快，以他的眼力和脑力，应该也是记住一些的。
十三娘和十四娘都走了进来，十三娘轻声说道：“我安排老李叔带着李毅辰刚刚走了，他本是要过来和你说一声的，但是看到张毅肃在这里，就没有过来。不过，他说一定学好本事回来找你。”
“这孩子也是有心了。”朱艳点了点头，十四娘却红了眼眶说道：“小主，你也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我这都是人家张家的小妾了。”朱艳自嘲地笑了笑，这日子过得越发累心了。
因为张毅肃已经在前面了，林叔自然也不敢怠慢，将马车赶得飞快，至少不能和大少爷距离太远。因此，朱艳回到兵器窑厂的时候，张毅肃刚好又在窑厂盘点完所有的兵器成品，他很是满意。
三千件兵器，目前完成了两千件，未来两个月再努努力应该也是能够按时按点完成的。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成品打包装上牛车，立刻运到京郊的禁军大营。
“大少爷，咱们的牛车只有八十辆，很有可能运不了这么多的。”张合元也在计算着。
“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我先一步送过去。其余的，让二叔三叔押送。”张毅肃的心情还不错，看着这些成品的质量也是符合要求的。
“行，那我先带着人装一装车。”张合元是行动派，已经开始招呼工人们动手打包了。
张毅肃背着手站在窑厂的场院里，心里盘算着进京的日程，听得背后有马车声响，便回过头去，看到林叔驾着马车进了场院。
朱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场院里极为热闹的场景，因为天气热，窑厂的温度又高，很多男子都已经打了赤膊上阵，所以她离开这里也是对的，至少张家家规里说女子不得看旁的男子。
张毅肃走到了马车边上，对朱艳说道：“你直接去后厨吧。”
“好的。”朱艳点了点头，在他的帮助下跳下了马车，然后拎着粗布裙角就走去了后厨。
后厨自然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毕竟也是要准备晚饭的时间。刘婶子和赵婶子以及一众婆子们看到朱艳走进来的时候都没有认出来。因为她的粗布衣裙的确不显眼。朱艳也没有做声，只是站在后厨的门口，看着她们。
还是有人看到了她，高声说道：“哎呀，艳姨娘来了啊，我们可等了你好几天呢。快来快来！”
“杜阿婆，菌菇都洗好了么？晾干了么？”朱艳问道。
“洗好了洗好了。”赵婶子已经擦着手走了过来，“艳姨娘回来的也正好，大少爷是不是也回来了？”
“嗯，我跟着大少爷回来的。”朱艳笑了一下，走进了后厨，翻捡起杜阿婆手中的笸箩。这菌菇的确是摘得不错，品相比之前的还要好一些。
“那刚好给大少爷多准备几个菜。”赵婶子开始在后厨高声喊了起来，并且也招呼人立刻去再多洗一些菜和肉。
“赵婶子，这些枣子是刚打下来的？”朱艳看到灶台上有几颗青枣。
“是我那个小儿子刚才去爬了树，摘了几个放在这里的。”赵婶子笑了起来，“尝尝，还是挺脆的。”
“还有么？这个可以做个爽口的青枣银耳羹的，若是有几颗桂圆也是好的。”朱艳摸了摸青枣，品相一般，但胜在新鲜。
“有的有的，我去拿过来。”赵婶子赶紧答应着，就去后厨的配料柜子里翻找起食材了。朱艳手里也没闲着，直接开始翻找起自己需要的食材。
“我们还做一个鸡腿菇炒肉片，再多一个酸甜咕咾肉，一个莼菜汤，一个青枣银耳羹。”朱艳将食材都差不多找了出来，开始清点配料。她十分麻利，也将这些婆子指使起来做事情。这些人想从朱艳这里学习菜肴的烹饪方式，自然也是听她的。
鸡腿菇炒肉片是之前做过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在用的酱料上还是有些讲究的，比如朱艳会先用一些赤色浓酱用热油过一遍，再撒一点点糖，之后就直接用些浓鸡汤熬煮一下，然后再将鸡腿菇放进去大火煮一煮。最后放入已经热油煸过的五花肉，轻轻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这套动作看起来并不复杂，但重点就在于前面的赤色浓酱的部分，弄不好就会糊锅的。
婶子婆子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操作。
其实，朱艳用起这口铁锅的时候，还是有些费力的，毕竟这锅实在是太大了。幸好，她还是做好了这道菜。
香味已经飘了出去，路过的人都往这里探了探头，深深地闻了好几口。
酸甜咕咾肉也不算是新鲜的菜式，但朱艳用不起眼的酸杏捣烂之后，又放入了一些糖来熬制住料汁，浇在了提前裹着面粉炸好的肉片之上，但热油汤汁“刺啦”一声响起的时候，香味四溢，就连张毅肃都闻着味走了过来。
他看到朱艳正弯腰用筷子摆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上一次的美味菜肴已经让他意犹未尽，现在这香气还真是愈加浓郁了。
“赵婶子，银耳都已经洗干净了？干桂圆有没有剥开？”朱艳很是细心，将锅里余下的汤汁和肉片混合在一起，给那些婆子婶子们尝尝，品评一下。这些人抢着过来都想吃一口，也就顾不得旁人各种拥挤起来。刘婶子和赵婶子站的最近，自然是吃到了一小块肉，其他人也只是吃到了一些渣渣，还有人只能用手指抹了抹锅里的汤汁。
不过，这群人都极为赞叹。“没想到这样的烂酸杏居然能过做出这样的味道？”
“酸酸甜甜的，实在是好吃。”
“甜而不腻，和肉片刚好相配。”
“艳姨娘这手艺真是太好了！”
“……”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还真是特别热闹。
“赵婶子，这干桂圆是要剥开才好的。”朱艳已经拿起了桂圆看了看，个头实在是小，且有些干瘪。
“我们平时都抓一把这样丢进去了。”赵婶子还沉浸在美味之中，甚至都没有看朱艳一眼。
“还是要剥开的。”朱艳又说了一句，并且已经拿起了菜刀，用刀柄砸碎了干桂圆的外壳，然后仔细挑拣其中的果肉。但此时，忽然有个婆子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刚好倒在朱艳的后背上。朱艳为了稳住自己的身形，急忙按在台面上，但却不料被尖利的桂圆壳碎片扎到了小指上，立刻就流出了血。
“啊呀，艳姨娘啊，对不住啊！”这名婆子看到朱艳流了血，也慌张起来，“怎么流血了？慢些慢些，这个要先挑出来才好，可仔细莫要留下碎渣。”
手指连心，这一下还真是挺疼的，朱艳都忍不住呼出了声，“别动别动，能帮我打一盆清水来么？”
“我去我去。”这婆子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张毅肃看到出了状况，就直接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众人见到大少爷来了，自然是让出了一条路。朱艳闻声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中都有了盈盈泪光。“大少爷啊，没事的。”
“什么没事的，这怎么都流血了？”张毅肃可是看不得小女人这幅模样，直接拉起了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别动，让我看看伤口里面有没有东西。”
“别碰别碰，很疼的。”朱艳的手抖了一下，小巧白皙的手很是精致好看，就算是刚刚做饭时沾染上了一些油渍，还有使用铁锅时过于用力，手掌都有些发红了。
张毅肃的大手没有松开，婆子端过来清水的时候，他小心地淋在她伤口上一些，然后又仔细看了看才说道：“碎片没有了，要再清理一下，才好上药。”
“没事啦。”被张毅肃这样拉着手，朱艳有些不好意思，“大少爷，你先出去吧，我这里还有一道银耳羹就做好了，您可以先去吃些东西的。”
“我还不饿。”张毅肃看了看那些还没有剥开的桂圆问道：“要多少？我可以捏碎，用刀背的力度掌握不好。”
“……”朱艳的脸又红了一些，才说道：“再要四五颗就好了，这东西也不能吃太多，是大补的。”
“好。”张毅肃是有武功的，徒手捏桂圆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过，这桂圆的个头实在是小了些，他在捏最后一个的时候，也差点扎到手。
朱艳本来是想将这些桂圆果肉清洗一下的，但赵婶子已经抢着过来做事情，还问道：“要如何做，您吩咐一声就好了。”
那态度与先前判若两人，若不是张毅肃刚刚在后厨门口站了一会儿，都不会看到这样的两幅面孔。他不可查觉地挑了挑眉，拉着朱艳往后站了站，“你要她做吧。”
“哦。”朱艳得了张毅肃这句话，自然也是要听的。“赵婶子，你就将青枣和桂圆先放到蒸盅里，对了，那个银耳不要撕开，就这样放进去好了，加上一些热水。这银耳颜色黄，要用热水先浇一下才好。”
刘婶子也加入其中，赶紧找来了热水浇在银耳之上。
张毅肃没有走开，还是看着这两人的操作，问道：“不都是红枣银耳羹之类的，怎么现在是个青枣？”
“这不是没有红枣么？但是，我又想着这天气有些热了，大少爷饭后还是要吃些清淡可口的才好。一会儿您尝尝，这个真的很好的。”
“放了桂圆可是容易上火的。”张毅肃又问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是用蒸的方式。大约一刻钟吧，会去掉桂圆中的燥气，增加温润在其中的。”对于这一点，朱艳还是很有道理的。“大少爷，莫要站在这里了，先去吃饭吧。”
“好。”张毅肃也嫌弃这里的灶火实在是太热了，拉着朱艳往出走。
“我要再看看火候的。”朱艳略略站了站。
“不用了，跟我走吧。”张毅肃还是拉着她往出走，“这伤口还在流血，上一些药粉去。”
“哦。”朱艳小声答应着，不过那些婆子婶子的脸色就很是精彩了，没想到大少爷会对这样一个小妾如此看重，还一直拉着小手不放开。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张毅肃找出了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药粉在朱艳的伤口上，不过药粉和血混合在一起，倒变得黑乎乎一块。
“这几日莫要沾水了，有事情就让他们做好了，你何必要自己去动手呢。”张毅肃看着朱艳，“就算是张家的妾室，也一样是主子。你看看他们那几个婆子是什么样子？居然又扑倒在你的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
面对张毅肃的关心，朱艳还真是有些意外。这男人居然这样在意她，是因为刚刚成为他的女人，那种满满的占有欲么？
“可我就是小妾，我看陈姨娘不也是这样的么？张家大宅里也没有把她当主子呀。”朱艳把手抽了回来，自己看了看。“不流血了，过几日也就好了。”
“十六。”张毅肃忽然唤了她一声。
“什么？”朱艳抬眼看着他，“大少爷，怎么了？”
“你在张家大宅的时候可否有人欺负你？”张毅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怎么叫欺负呢？”朱艳也看着他。
“就是要你多做事情，不给你吃饭，吃得不好之类的。”张毅肃也想不出太多的内容，就只好随口这样说着。
“可我就是个婢女，这不是才做了您的小妾么？”朱艳笑了起来，“大家大户自然是要有欺负人这么一说的，不过，这个身份，被欺负不也是应该的么。”
“……你若是被欺负了，就和我说，我替你做主。”张毅肃也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但是看到朱艳这个样子，心里忽然揪了起来，怕不是这小女人受了不少欺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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