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鬼鬼魅魅何其多

    东藏县忽然出现了一种说法。

    说是小莲庄又闹鬼了。

    这恶鬼不仅把玉清公主推进了莲池，让张毅肃未过门的妻子发了疯。

    最后，是用了广惠寺道长开过光的门神贴纸镇住的。

    这事情逐渐传的神乎其神，到后来都有人说是门神闪着金光下凡来抓住恶鬼，将他撕烂了……一时间，小莲庄又成了众人议论的中心，还有人来小莲庄的门口看大门上的门神，然后回去也买了一些同款贴在自家的门上，也是镇宅用的。

    一夜之间，东藏县几乎家家户户都换了新门神贴纸，整条街望过去，居然还有种喜兴的效果。

    陈元英面无表情，看着街市上的景象，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顾县丞小声问他：“县衙是不是也贴一些？”

    “为何？”陈玉英从来都不相信这种鬼魅邪说，认为这很无聊且没有意义。

    “现在想想，当时玉清公主都没气了，还是袁师爷贴了张门神在她的脸上，这人才活了过来。看来，也真是有效果的。”顾县丞已经很相信了。

    “但这事情难道不是人为的么？我到是觉得应该查一查才好。”陈元英看到街市上有卖烧鸡的铺子，想起了那几晚沾染的鸡血，又皱了眉头。

    “这事情要怎么查？说不准就是玉清公主搞出来的，就是想吓唬赵飞霞而已。”顾县丞胆子也是大了许多，当着陈元英的面都敢说皇家的是非。

    陈元英斜眼看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地问道：“顾大人是这么想的？”

    “……下官就是随便说的，不作数的。”顾县丞含糊地陪着笑，“下官会再查查的。”

    “那你可要仔细查查，可不能冤枉人。”陈元英那副模样，不知道到底意有何指，搞得顾县丞不知道怎么做才合适。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朱艳肃，想从她这里找些支援。

    朱艳思索了一下才说道：“鬼魅邪术，若是害人，就要查。目前还尚未出现恶果，但事情过于蹊跷，还是要再细细查查小莲庄。”

    “下官派人再去……”顾县丞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元英就已经说道：“我黑骑侍卫已经接管了小莲庄，就不劳烦顾县丞了，你先查查东藏县可有什么其他异端才好。”

    “是是是，下官一定查。”顾县丞低着头，不再言语。

    陈元英瞥了一眼朱艳才说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赶紧抄写。皇上不是刚传话说要再看看河道风物志么？”

    “哦，这就去。”朱艳哭死的心都要有了。好不容易加班加点地赶出了东藏县风物志，结果就在合上卷宗的那一刻，皇上新的旨意又到了。她的手腕都快要断了，一点都不像再写什么了。

    “我这两天就在东藏县转转好了，你们也不用跟着。”陈元英面无表情地走了，剩下顾县丞和朱艳躬身站在县衙门口，还挺愕然的。

    “陈大人平时也这样？”顾县丞小声问朱艳。

    “嗯，他说什么是什么。”朱艳也小声回答着。

    “好吧，那就这样吧。”顾县丞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这话我不应该问，但我还是想知道陈大人什么时候走啊？”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了。”朱艳笑了起来，“顾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干活吧。”

    一整天，朱艳都在县衙里抄抄写写，完全停不下来。顾县丞也是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情，总算是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天。

    到了夜半时分，朱艳才想起自己应该还有一套换洗衣裙放在了小莲庄，而不是百间楼。她现在只有两身官服能够替换，对于女人来说这是不够的。

    所以，她和袁师爷说了一声，就匆匆回了小莲庄。

    袁师爷还有些不放心地问：“要不，我陪你回去一趟？”

    “不用了，出了门走几步就是，那边的黑骑侍卫也都在，没事的。”朱艳胆大心细，这几日大家也感受到了。因此，袁师爷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递给她一盏的灯笼，照亮前路。

    小莲庄里黝黑一片，陈元英还没有回来，黑骑侍卫们也没有太多人。只有主楼点了灯，其他的地方都是黑的。几日前，这里还是灯火通明，丝竹弦乐不绝于耳。

    朱艳和黑骑侍卫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进来，毕竟她是陈元英身边的红人，黑骑侍卫们都要看她脸色的。

    进了小莲庄，无须经过主楼，从亭榭和廊桥就能够走到莲池边。

    廊桥边上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黑暗中遮挡了不少视线。

    现在的朱艳熄灭了灯笼，在夜色之中快速地走着，走到了香樟树下。

    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拿出了一些香烛和纸钱，蹲下身子点燃了小小的白色蜡烛。

    烛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倒是令这棵香樟树显得鬼魅起来，阴影变得十分巨大，仿佛是一尊巨大的神灵站在莲池畔，看着这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念念有词。

    “出来吧，十五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