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忘不了的疼痛（二）
三镇村子里，最热的季节过去了。
八月初，家家户户的门前高低错落的摆着麦梗堆起来的小堆子。
家家户户拉着装好袋的小麦和大麦往供销社送去。
温泉量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一副死了人的悲惨表情，整天像个苦瓜一样，那脸色黑的村里人天天在谈论。
粮食晒干之后，苏莉芳留了几袋子在家里，剩下的也送去供销社了。
两亩地的小麦，能卖掉的也就那么几袋子，还要留下人吃的，所剩就不多了。
温泉量来的那天早上，温颜黎的眼睛瞪的跟牛眼睛一样，盯的温全量不停的眨眼睛。
因为温泉量说，好心帮忙给往供销社送麦子去。
五六年了，温多记的三儿子和他自己一直都再过自己的日子。不管苏莉芳遇到啥困难，都见死不救，从来不帮衬一把。
反正温颜黎来到家里的这五六年是这样子。没来之前，母亲告诉她也是这样子，而且比这更过分。
这事在村子里传的家喻户晓，也正因为这样，苏莉芳的坚强和能干还有持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流传。
村子里有人说。
温多记家里有两个毒蝎子媳妇，就是二媳妇和三媳妇。她们联合温多记作虎作威，不让帮助温宁家，也有人说是温多记就不是个好爸爸。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就是不安好心的。
终于这一次，苏莉芳果断拒绝了温泉量得帮助，几袋子小麦和大麦。苏莉芳拉着驴车子，还是能送到供销社的。
这么多年，苏莉芳知道谁是真好，谁是假好，也知道谁在看笑话。
自打麦子收了之后，温多记和温全量换着来温宁家里。
隔三差五两人就来一次，或者一个挨着一个来，啥事也不说，就是单纯的串门。
苏莉芳说，来探听消息，来攀关系。
温颜黎当然知道。
温泉量离婚了，温多记担心自己三儿子一个人没办法照顾他得温成。
温泉量既要打工还要给上学的儿子做饭，根本没时间。想着把老大的媳妇哄好些，给帮帮忙，温泉量就不会那么累了。
大儿媳妇不但可以照顾三儿子得孩子，而且还可以帮忙做其他的活。
这是温多记的算计，也是苏莉芳心知肚明的事情。
温宁走后，温多记就开始这么打算了。大儿子在的时候，温多记和温泉量不来，也不串门，誓死在温宁面前做个好兄弟和好父亲。
“狗娘养的东西，你他妈以为你们是啥人，我妈不知道啊！”
这话在温颜黎耳朵里说了很多次，只要一看见这两男人来，温颜黎就转身走人，也不给好脸色看。
“儿子被你利用了半辈子了，你还有脸继续压榨你的儿媳妇，真是天理不容。”
这话也被温颜黎说出了口。
只是，温颜黎没想到，母亲苏莉芳终究不是自己。
八月中旬，村子里家家户户准备好了水泥，沙子，石头，筛网和车子，还有大量的水桶。
每家每户都有负责的地方，户户都有需要修建的渠的数量的长短。
根据地亩数和人口数分配。
苏莉芳在家里和外面不一样，在外面从来不骂人，不大声说话。
那天结果公布下来的时候，温颜黎跑去想骂人，被苏莉芳拦下了，还打了温颜黎。
温宁家只有三亩地，明明只修建六米长的渠，可偏偏无缘无故多出来十米。
因为温泉量离婚了，地亩数多。温多记的三个儿子，二儿子的媳妇死活在村上闹腾。
说只修建自己地亩数下面的距离，一理儿都不多要，闹了整整半日子。
村委会联合温多记就把他名下得地亩数分给了大儿子和三儿子。还没经过苏莉芳同意，就硬塞给她了。
所以，苏莉芳无缘无故多休十米距离。
苏莉芳知道后，先是生气骂人，而后静静的接受。
温颜黎和苏莉芳吵架，使劲吵。
“你为什么要这样活，为什么就知道吃亏吃亏！”
“你看看你自己苦成啥样子了，你以为你退一步别人就会让一步。他们只会得寸进尺，那你这个软柿子捏。”
“你还不让我去村上说，你要是第一次不给别人这种欺负你的机会，他们能登鼻子上连啊。”
温颜黎说这些话时已经情绪平复了，狠话说太多了，苏莉芳听不进去，没有用。
温婉乐和温颜黎使劲得给自己母亲说道理，可是苏莉芳不去村子上。
苏莉芳说，去了没用，胳膊拗不过大腿。
苏莉芳告诉两个孩子，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已经太多次了。
因为村委会负责人是温多记的亲哥哥。
苏莉芳还说。
你们还小，不懂事，等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温颜黎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是公平的，老天会知道的。
温颜黎不信，死活不信，后来温颜黎稀里糊涂信了一点点。
修渠的前一天晚上，温颜黎跑去温泉量家里骂人了。
“遭天谴的，你们就等着报应吧！”
温颜黎推开温泉量家大门，骂完这句话就出门了。
门口站着温婉乐，温颜黎就这么骂了一路，温婉乐也骂了一路回家了。
第二天，陆陆续续开始动工修渠了。
温颜黎看着路上的拖拉机一个接一个的开过，莫名的有些伤落。
苏莉芳带着两个女儿，坐在驴车子上，拉了两大水桶和筛网去了地上。
第二次回来又把沙子和碎石子拉了过去。
过去的路上，温颜黎看见了温全量开车拖拉机带着温多记。
苏莉芳也没说啥，就这么慢蹭蹭的驾着驴车子，一段距离一段距离的前进着。
到了地方，温颜黎把木头车子从驴子脖子里解下来，苏莉芳把车子后仰把沙子倒了下去。
刚把车子推开，不知道驴子是太累了还是罢工了。
它后脚一踢，就这么踢起了一把沙子，沙子被飞赞溅到苏莉芳眼睛里。
“码头，码头，你没事吧。”
温颜黎就这么看着母亲得眼睛里进了沙子。眼睛红红的，已经开始流眼泪了，嘴巴里也吃进了沙子。
“码头，你别用手揉了。”
温颜黎喊着。
又把手里抓驴子的绳子地给了温婉乐，驴子疯了一样的使劲乱踢，还拼命的向前跑。
“啊—呃”
“啊—呃”
驴子叫的声音很大，尾音响的吓人。
温颜黎拉着妹妹的手，两个人使劲的往回拉倔强的驴子。可是两人越用力，驴子越是向前走。
温颜黎手都被绳子勒出了红印子，热辣辣的疼。驴子呲着蹄子不肯后腿，用力挣脱了绳子。
“你给我回来，回来！”
不管是温颜黎还是温婉乐说话，驴子都不听了，就这样驴子拖着脖子里的绳子跑了。
苏莉芳做在地上，眼睛使劲的流泪，里面应该也有眼泪吧。
“别追了，追不回来了。”
苏莉芳坐在沙子上，平淡的说了句，温颜黎听出了母亲话里的艰难和无力。
沙子滚烫烫的，坐上去不算太烫。
“码头，驴子可能太热了，是不是我们用的太狠了，它受不了就跑了。”
温婉乐坐在一旁说着。
母女三人就这么坐在沙子旁边做了一阵子。
温颜黎拿纸巾粘温水给苏莉芳敷眼睛，但是母亲得眼睛还是生疼。
没有办法，最后温颜黎让温婉乐带着母亲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看着这些修渠的工具。
温颜黎让母亲去诊所洗眼睛，眼睛洗了再回来。
就这样，妹妹和母亲离开了，只留温颜黎一个人坐在地上，干巴巴的等候着。
一小时，两小时过去了，看着太阳，已经中午了。
这块地周边修渠的人少，左右前后看过去，只有温颜黎一个人。
肚子饿的咕噜咕噜想，天气闷热的她难受，又没有遮阳的东西。
温颜黎找了一棵大树，坐在下面乘凉，坐着坐着睡过去了。
太阳慢慢开始西斜，母亲和妹妹还是没有回来。
夏天的天气就像变脸的女人，没有前奏，豆子一样的大雨下了起来。
把树下睡觉的温颜黎给泡醒了。
温颜黎就这么站在树下，雨水像瀑布又快又急，从树上冲下来，冷气袭来，温颜黎冷的直打哆嗦。
温颜黎使劲的跑着，泡在雨水里，泡在冷空气里。
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的奔跑，次数多了，好像心情也不一样了。可就是心里感觉挺难过的。
修渠的人大批队大批队的往回赶。
温家东屋里，苏莉芳着急的来回走，她要强，没求过人，也不轻易张口。
隔壁牛二爷家，苏莉芳去敲了门，但是门锁着。旁边朱鹏家也搬走了，她担心自己的二丫头下，在那么远的地上一个人带着。
可是苏莉芳忘了，前不久，她和温宁吵架的时候，那个晚上温颜黎也没回来，她一个人呆在地上带了一晚上。
苏莉芳又去了温泉量家里。
温泉量说。
“下这么大雨，咋开车啊，雨停了在说。”
苏莉芳知道，自己二丫头懂事，多难都不会哭的，如果是二丫头，她一定会哭的。
三点多钟，苏莉芳二话不说，坐着大巴车去了自己娘家。
雨下了好久，两小时过去了，雨还没停。
晚上七点多，苏莉芳和父亲一起回来了，手里牵着头骡子。
这骡子是之前收庄稼用过的。
雨后的晚霞很新艳，颜色新鲜又明亮，红色橙色一起扎染，美的让人不想移开眼睛。
温颜黎一边一个人走路，一边看着晚霞。
这天晚上，走去回家的路上，温颜黎觉察到了内心的变化，模模糊糊的，但是这种变化正在慢慢发生。
下了雨的路上，又是熟悉的泥水坑，温颜黎脚冰凉凉的，全身都是凉透的。
看着时间晚了些，苏莉芳站在路口等温颜黎回来。
八点多，温颜黎回来了。
苏莉芳跑过去就抱住了浑身湿透的温颜黎。
温颜黎没哭，把头紧紧的塞在母亲怀里，一个劲的难受，站在门口的温婉乐哭了。
印象里，这是温颜黎第一次被母亲抱，好像也只有这一次。
晚上睡觉时。
外公睡西屋，母女三挤一个炕上，睡东屋。
“狗蛋，你还冷不冷。”
温婉乐问。
温颜黎醒着，没说话。
夜色如光一样快速的黑下去了。
温颜黎躺在炕上，她要是知道，后来的比这更严重，她也不会这样选择了。
八月初，家家户户的门前高低错落的摆着麦梗堆起来的小堆子。
家家户户拉着装好袋的小麦和大麦往供销社送去。
温泉量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一副死了人的悲惨表情，整天像个苦瓜一样，那脸色黑的村里人天天在谈论。
粮食晒干之后，苏莉芳留了几袋子在家里，剩下的也送去供销社了。
两亩地的小麦，能卖掉的也就那么几袋子，还要留下人吃的，所剩就不多了。
温泉量来的那天早上，温颜黎的眼睛瞪的跟牛眼睛一样，盯的温全量不停的眨眼睛。
因为温泉量说，好心帮忙给往供销社送麦子去。
五六年了，温多记的三儿子和他自己一直都再过自己的日子。不管苏莉芳遇到啥困难，都见死不救，从来不帮衬一把。
反正温颜黎来到家里的这五六年是这样子。没来之前，母亲告诉她也是这样子，而且比这更过分。
这事在村子里传的家喻户晓，也正因为这样，苏莉芳的坚强和能干还有持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流传。
村子里有人说。
温多记家里有两个毒蝎子媳妇，就是二媳妇和三媳妇。她们联合温多记作虎作威，不让帮助温宁家，也有人说是温多记就不是个好爸爸。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就是不安好心的。
终于这一次，苏莉芳果断拒绝了温泉量得帮助，几袋子小麦和大麦。苏莉芳拉着驴车子，还是能送到供销社的。
这么多年，苏莉芳知道谁是真好，谁是假好，也知道谁在看笑话。
自打麦子收了之后，温多记和温全量换着来温宁家里。
隔三差五两人就来一次，或者一个挨着一个来，啥事也不说，就是单纯的串门。
苏莉芳说，来探听消息，来攀关系。
温颜黎当然知道。
温泉量离婚了，温多记担心自己三儿子一个人没办法照顾他得温成。
温泉量既要打工还要给上学的儿子做饭，根本没时间。想着把老大的媳妇哄好些，给帮帮忙，温泉量就不会那么累了。
大儿媳妇不但可以照顾三儿子得孩子，而且还可以帮忙做其他的活。
这是温多记的算计，也是苏莉芳心知肚明的事情。
温宁走后，温多记就开始这么打算了。大儿子在的时候，温多记和温泉量不来，也不串门，誓死在温宁面前做个好兄弟和好父亲。
“狗娘养的东西，你他妈以为你们是啥人，我妈不知道啊！”
这话在温颜黎耳朵里说了很多次，只要一看见这两男人来，温颜黎就转身走人，也不给好脸色看。
“儿子被你利用了半辈子了，你还有脸继续压榨你的儿媳妇，真是天理不容。”
这话也被温颜黎说出了口。
只是，温颜黎没想到，母亲苏莉芳终究不是自己。
八月中旬，村子里家家户户准备好了水泥，沙子，石头，筛网和车子，还有大量的水桶。
每家每户都有负责的地方，户户都有需要修建的渠的数量的长短。
根据地亩数和人口数分配。
苏莉芳在家里和外面不一样，在外面从来不骂人，不大声说话。
那天结果公布下来的时候，温颜黎跑去想骂人，被苏莉芳拦下了，还打了温颜黎。
温宁家只有三亩地，明明只修建六米长的渠，可偏偏无缘无故多出来十米。
因为温泉量离婚了，地亩数多。温多记的三个儿子，二儿子的媳妇死活在村上闹腾。
说只修建自己地亩数下面的距离，一理儿都不多要，闹了整整半日子。
村委会联合温多记就把他名下得地亩数分给了大儿子和三儿子。还没经过苏莉芳同意，就硬塞给她了。
所以，苏莉芳无缘无故多休十米距离。
苏莉芳知道后，先是生气骂人，而后静静的接受。
温颜黎和苏莉芳吵架，使劲吵。
“你为什么要这样活，为什么就知道吃亏吃亏！”
“你看看你自己苦成啥样子了，你以为你退一步别人就会让一步。他们只会得寸进尺，那你这个软柿子捏。”
“你还不让我去村上说，你要是第一次不给别人这种欺负你的机会，他们能登鼻子上连啊。”
温颜黎说这些话时已经情绪平复了，狠话说太多了，苏莉芳听不进去，没有用。
温婉乐和温颜黎使劲得给自己母亲说道理，可是苏莉芳不去村子上。
苏莉芳说，去了没用，胳膊拗不过大腿。
苏莉芳告诉两个孩子，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已经太多次了。
因为村委会负责人是温多记的亲哥哥。
苏莉芳还说。
你们还小，不懂事，等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温颜黎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是公平的，老天会知道的。
温颜黎不信，死活不信，后来温颜黎稀里糊涂信了一点点。
修渠的前一天晚上，温颜黎跑去温泉量家里骂人了。
“遭天谴的，你们就等着报应吧！”
温颜黎推开温泉量家大门，骂完这句话就出门了。
门口站着温婉乐，温颜黎就这么骂了一路，温婉乐也骂了一路回家了。
第二天，陆陆续续开始动工修渠了。
温颜黎看着路上的拖拉机一个接一个的开过，莫名的有些伤落。
苏莉芳带着两个女儿，坐在驴车子上，拉了两大水桶和筛网去了地上。
第二次回来又把沙子和碎石子拉了过去。
过去的路上，温颜黎看见了温全量开车拖拉机带着温多记。
苏莉芳也没说啥，就这么慢蹭蹭的驾着驴车子，一段距离一段距离的前进着。
到了地方，温颜黎把木头车子从驴子脖子里解下来，苏莉芳把车子后仰把沙子倒了下去。
刚把车子推开，不知道驴子是太累了还是罢工了。
它后脚一踢，就这么踢起了一把沙子，沙子被飞赞溅到苏莉芳眼睛里。
“码头，码头，你没事吧。”
温颜黎就这么看着母亲得眼睛里进了沙子。眼睛红红的，已经开始流眼泪了，嘴巴里也吃进了沙子。
“码头，你别用手揉了。”
温颜黎喊着。
又把手里抓驴子的绳子地给了温婉乐，驴子疯了一样的使劲乱踢，还拼命的向前跑。
“啊—呃”
“啊—呃”
驴子叫的声音很大，尾音响的吓人。
温颜黎拉着妹妹的手，两个人使劲的往回拉倔强的驴子。可是两人越用力，驴子越是向前走。
温颜黎手都被绳子勒出了红印子，热辣辣的疼。驴子呲着蹄子不肯后腿，用力挣脱了绳子。
“你给我回来，回来！”
不管是温颜黎还是温婉乐说话，驴子都不听了，就这样驴子拖着脖子里的绳子跑了。
苏莉芳做在地上，眼睛使劲的流泪，里面应该也有眼泪吧。
“别追了，追不回来了。”
苏莉芳坐在沙子上，平淡的说了句，温颜黎听出了母亲话里的艰难和无力。
沙子滚烫烫的，坐上去不算太烫。
“码头，驴子可能太热了，是不是我们用的太狠了，它受不了就跑了。”
温婉乐坐在一旁说着。
母女三人就这么坐在沙子旁边做了一阵子。
温颜黎拿纸巾粘温水给苏莉芳敷眼睛，但是母亲得眼睛还是生疼。
没有办法，最后温颜黎让温婉乐带着母亲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看着这些修渠的工具。
温颜黎让母亲去诊所洗眼睛，眼睛洗了再回来。
就这样，妹妹和母亲离开了，只留温颜黎一个人坐在地上，干巴巴的等候着。
一小时，两小时过去了，看着太阳，已经中午了。
这块地周边修渠的人少，左右前后看过去，只有温颜黎一个人。
肚子饿的咕噜咕噜想，天气闷热的她难受，又没有遮阳的东西。
温颜黎找了一棵大树，坐在下面乘凉，坐着坐着睡过去了。
太阳慢慢开始西斜，母亲和妹妹还是没有回来。
夏天的天气就像变脸的女人，没有前奏，豆子一样的大雨下了起来。
把树下睡觉的温颜黎给泡醒了。
温颜黎就这么站在树下，雨水像瀑布又快又急，从树上冲下来，冷气袭来，温颜黎冷的直打哆嗦。
温颜黎使劲的跑着，泡在雨水里，泡在冷空气里。
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的奔跑，次数多了，好像心情也不一样了。可就是心里感觉挺难过的。
修渠的人大批队大批队的往回赶。
温家东屋里，苏莉芳着急的来回走，她要强，没求过人，也不轻易张口。
隔壁牛二爷家，苏莉芳去敲了门，但是门锁着。旁边朱鹏家也搬走了，她担心自己的二丫头下，在那么远的地上一个人带着。
可是苏莉芳忘了，前不久，她和温宁吵架的时候，那个晚上温颜黎也没回来，她一个人呆在地上带了一晚上。
苏莉芳又去了温泉量家里。
温泉量说。
“下这么大雨，咋开车啊，雨停了在说。”
苏莉芳知道，自己二丫头懂事，多难都不会哭的，如果是二丫头，她一定会哭的。
三点多钟，苏莉芳二话不说，坐着大巴车去了自己娘家。
雨下了好久，两小时过去了，雨还没停。
晚上七点多，苏莉芳和父亲一起回来了，手里牵着头骡子。
这骡子是之前收庄稼用过的。
雨后的晚霞很新艳，颜色新鲜又明亮，红色橙色一起扎染，美的让人不想移开眼睛。
温颜黎一边一个人走路，一边看着晚霞。
这天晚上，走去回家的路上，温颜黎觉察到了内心的变化，模模糊糊的，但是这种变化正在慢慢发生。
下了雨的路上，又是熟悉的泥水坑，温颜黎脚冰凉凉的，全身都是凉透的。
看着时间晚了些，苏莉芳站在路口等温颜黎回来。
八点多，温颜黎回来了。
苏莉芳跑过去就抱住了浑身湿透的温颜黎。
温颜黎没哭，把头紧紧的塞在母亲怀里，一个劲的难受，站在门口的温婉乐哭了。
印象里，这是温颜黎第一次被母亲抱，好像也只有这一次。
晚上睡觉时。
外公睡西屋，母女三挤一个炕上，睡东屋。
“狗蛋，你还冷不冷。”
温婉乐问。
温颜黎醒着，没说话。
夜色如光一样快速的黑下去了。
温颜黎躺在炕上，她要是知道，后来的比这更严重，她也不会这样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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