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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忘不了的疼痛(三)

    早上五点一过,温家后院的公鸡正常值勤。

    西屋炕上只剩下还温颜黎没有睡醒。

    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坐在船里,在天际来回游荡着。

    温颜黎飘了起来,越来越靠近船儿了,伸手一去触碰,结果自己被雨淋的下落了。

    身子一抖擞,温颜黎快速睁开眼睛。

    这梦做的她心有余悸,明黄色的光线已经照在屋子里。

    跑去厨房和东屋一看,静悄悄的,温颜黎知道,母亲和妹妹已经去修渠了。

    吃了几口馍馍,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钟。

    温颜黎照常把苦曲菜剁碎了,和在麸皮里面。放了一部分鸡伺料,给前两天刚放出来的小鸡儿喂食。

    鸡盆子看着很脏,味道又不清新,温颜黎专门带着口罩。

    一听到猪“哼哼哼”的叫唤,她就想把猪给打一顿。

    偏偏这母猪又不知道温颜黎想打它,看见温颜黎前去看它的食杠,母猪撅起嘴一个劲的叫,眼睛上的几根白毛也跟着晃动。

    温颜黎最喜欢伺候后院的羊,因为只需要扔一堆干草过去就行,又干净又省事。她也从来不做剪羊毛的事情,看过母亲剪过,但是她受不了羊毛的腥味。

    做完后院的活,她一回头,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个牛皮小本子。

    男人是村子里的,拿着账本来收水费。

    “你妈呢?”

    男人表情有些皱巴。

    “不在,修渠去了。”

    温颜黎看也没看那男人一眼。

    “回来了,给你妈说来我们屋里交水费,这都拖了好久了。”

    男人说完就走了。

    男人刚出门一会,温宁就急急忙忙的进屋了。

    “爹爹,你咋回来了?”

    温颜黎特别惊讶,父亲刚离开不到二十天就回来了。

    眼珠子一转,温颜黎觉得自己父亲是被人叫过来的,这人一定是温泉量。

    “温多学来过没?”

    温宁语气平淡。

    “没见过!”

    温颜黎回答的有点火气,温多学是温多记的哥哥。

    听苏莉芳说,一到过年几家子亲戚就会你来我往的行礼数。

    温宁进了屋,温颜黎也跟着进去。

    “你妈在那里修渠。”

    “荒摊子!”

    温宁说完,放下手里随身带的工具,拿了双手套就出去了。

    “爹,你去哪啊?”

    温颜黎着急的问了句。

    “没事,你别管。”

    温颜黎感觉父亲的身影有些急躁。

    温颜黎锁了门,拿着化肥袋子去割草,青草和曲曲菜。

    温颜黎喜欢远离屋子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是轻松还是舒畅,都有,更多的。呆在这里内心是快乐和自由的。

    她一个小姑娘,也没去多远,就跑去东边的那条高滩子上。

    也就是那天找了山羊回来的那条路,站在高,摊子上,可以看见自家得院子,也可以看见在村子口活动的村民们。

    温多学家里。

    这家子是村里最早修建瓦房的。

    温多学得四个姑娘全部没有上学,最小的18岁了,全部出去打工了。

    温宁跑去村委会问关于修渠的事儿,村委会得几个男人爱搭不理得,把温宁打发了出来。

    “温宁,这事儿你最该问你爹去!”

    温宁气哄哄的出来,听到一个男人用嘲笑的声音说。

    可是温宁不会这么想,温多记可是他亲爹。但是温宁就是不承认,他亲爹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温宁说话也不讨喜,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温多记也经常说自己的儿子,就连温泉量也常说自己大哥。

    上午了,阳光温暖,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

    温家门前路口处,热闹着。

    快十二点了,修渠的去修渠,回来吃饭的回来吃饭。

    温宁咬着牙,眼睛也等着,直冲冲的跑了上去。

    “温多学,你个老不死的。”

    说完就把手里的一块砖头扔了过去,另一只手的铁锨已经砍到了温多学的车轮子上。

    拖拉机停下来了,温多学一脸得老虎相。

    皮肤本来就黑,脸也大,脸上一有火整个人的面部像块四方四正的黑炭。

    “温宁,你有病吧,你兔崽子你有种!”

    温多学说完,推搡了一把温宁。

    温宁比温多学矮了一个头。

    “温多学,你咋做事的,多余的渠我们不建,你她骂爱找谁找谁去!”

    温宁说完,也推了一把温多学,拿起身后的砖头准备砸温多学。

    结果被温多学给拿住了胳膊,砖头被温多学扔在了温宁脚上。

    “你想打人,来打!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我不打死你。”

    “你也不害怕阎王爷收了你!”

    温宁捡起石头又是一扔。

    来来往往得村民停下车子,悄声说着,也有大声骂的。

    “不明事理的,你会不会算账!”

    “去找你老子问去!”

    温多学吼。

    “老不死的,你赶紧去死!”

    “我老子咋了,我老子不会害我!”

    温宁一个劲得喊着,气的额头纵纹好几道。

    “温宁你个兔崽子。”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看看你那样子,我呸!”

    温多学凶残的眼神里全是愤怒。

    “我呸!”

    温宁吐完涂抹就开始砸拖拉机。

    站在高摊子上得温颜黎,一看自家门前站着一堆人,看见父亲在,拿起镰刀就跑。

    温颜黎快到路口了,已经满头大汗,还喘着气。

    温多学用铁锨正在砸温家大门,门前有很多石头,温多学就这么咋砸着,用脚踢着。

    嘴里不停的骂着。

    “日尼玛,日尼玛!”

    “让你砸,让你砸。”

    “……。”

    “温多学,你个狗杂种,滚你八辈子祖宗。”

    温宁骂着,用石头砸温多学的车子,用铁锨砍。

    温多学的女人冲进人群,连忙扯着嗓子尖叫,然后骂温宁,骂苏莉芳,骂大小一家子人。

    “老不死的,小不死得,没一个好的。”

    “都是短命鬼,都不是个东西。”

    女人骂着喊着,气势汹汹的。

    村民们说的说,瞧的瞧。

    “不识数的,不识数的。”

    “温多记丢死人了,温多鸡造孽啊。”

    “温宁一个不识数,老子不行,儿子也不行。”

    温多学的老婆搬起一桶子水泼了上去。

    温宁成了个落汤鸡,水是脏的,流了温宁一身子,脏水滴进温宁嘴巴里。

    那狼狈和尴尬得场面,被身后拿着镰刀的温颜黎看了个清楚。

    温颜黎心里一万个草泥马,一万个怒吼加一万团火迅速升起。

    “滚啊—”

    一声怒吼下来,周围眼睛睁大看着这狮子般发怒的温颜黎。

    一个小姑娘,那眼神就和狼一样,冷冽凶残又暴躁。

    一镰刀砍下去,温多学得女人直接傻眼,更加火了。

    拖拉机的轮子被温颜黎给砍破了。

    温颜黎是想砍在女人身上得,但是她知道,她做不到。

    “嘭”一声。

    温家大门被温多学彻底砸倒了,尘土飞扬,后院鸡犬乱叫,场面不忍直视。

    温颜黎听到家狗“旺旺旺”的狂叫声,连续好几声。

    “草!”

    “啊!”

    一声长喊。

    “温多学,你赶紧去死!”

    温颜黎一边骂一边往大门跟前跑。这一刻,从小听到大的愤怒和怨恨,好像都从温颜黎心里浮现了。

    温多学得女人揪着温宁的耳朵就是一阵吐沫星子乱飞,咬着牙快要把牙挤爆了。

    温宁一脚踢过去,两人开始一阵乱打,有人过去拉住了温宁。

    “你明天就去大马路上给我被车压死!”

    温颜黎吼着喊着,镰刀紧紧得被她攥在手里。

    “去你的!”

    温多学一脚。

    温颜黎倒在地上,这双黑色的眼睛第一次这么仇恨,戾气盘旋。

    这个男人拼命的踩着倒在地上的大门,又踩又骂。

    “滚吧!”

    13岁的温颜黎,把镰刀扔了过去。

    镰刀飞过去,擦过温多学的头,掉了下去。

    “这丫头砍人了,不得了。”

    有女人说着。

    温宁赶紧停了下来。

    温多学转身,眼神凶险,就像个鳄鱼张着大嘴。用手摸着后脑勺,血丝深造在手掌上。

    站在路口的温婉乐拉着骡子站着,又害怕又伤心。

    苏莉芳骂着温宁。

    “温家的人都让你丢尽了。”

    咬着牙骂着,跑着。

    几秒钟,一把抓住温颜黎的胳膊就是一个巴掌。

    “让你砍人,让你砍人啊。”

    苏莉芳嘴里骂着,用手打拍温颜黎的头,使劲用脚踢着温颜黎。

    温颜黎咬紧牙,眼神还是那么倔。

    “让你打,怎么就不听话!”

    苏莉芳骂着,拍打着,全部是责怪,却完全不顾及温颜黎捂着肚子。

    “我没砍!”

    “是那个女人先动手的!是温多学先动手的!”

    “你凭什么打我啊!”

    温颜黎抬起头对着苏莉芳吼道,眼睛里都是火,一个劲的瞪着母亲,瞪着周围的女人男人。

    “温多学都欺负我们多少次了,你还是这样!”

    “我肚子被他踢疼了!”

    温颜黎嗓子都喊疼了,牙齿也快被她摩擦疼了。

    “你别说了,别说了!去给你大伯认错!”

    苏莉芳的声音很大,是那种气急败坏的吼骂声。

    苏莉芳就是一股脑的觉着自己丫头做错了。她觉得二丫头不听话,她还是个小孩子,这样做不好,很丢人。

    温颜黎甩开母亲胳膊,跑了。

    这一跑,温颜黎发誓,再也不回这个破屋里来了。

    她心里骂着,懦夫,懦夫!

    这是温颜黎第一次真正开始嫌弃母亲,心里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制性的东西了。

    路口的人瞅着,温婉乐就这么瞅着自己姐姐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温颜黎跑啊跑,一路上的风吹的她脸疼。

    “狗蛋,狗蛋!”

    大超坐在自家拖拉机里冲她招手,温颜黎没听见也没看见。

    狗蛋咋了,咋不理我呢。

    大超寻思着,经过路口,大超看到温家大门被立在旁边。

    温宁一家子和温多学两口子在嚷嚷。

    “你们说,这咋弄,我头破了!”

    温多学咬牙怒目对着苏莉芳说。

    “还有,我那车轮子。”

    “你这二丫头是能人啊,敢砍我。”

    温多学说完闭着嘴巴冷哼了一声。

    “这大门咋弄。”

    “这渠咋弄!”

    “你来给我说说!”

    温宁也急眼了。

    “哎呦,你别说了,你去屋里去,还不丢人啊。”

    苏莉芳对温宁说着,很不耐烦,使唤他去屋里。

    温多学死是不进屋,就要站在门口等着温颜黎给他这个大伯道歉!

    天上升旋着线条状的白云,成群结队的一片接一片,连城一条好看得蓝白长河。

    风吹过来了,温家门前得白杨树哗啦啦响。

    镇子上,温多学坐在诊所里。

    温大夫和苏莉芳是一辈人,平日里也还算照顾这一家子。

    苏莉芳好友好几块的药钱赊在温大夫这里。

    检查完温多学的头皮。

    温大夫说妹啥大事,就是镰刀过来擦掉了一块皮。

    温多学不信,硬是觉得很严重,因为镰刀飞过去的时候。

    他说头皮那一块一阵子尖刺疼,现在还疼着。

    温多学和他老婆回了自家屋里。

    温宁和苏莉芳也回去了。

    路上,两人继续吵着,大声小声不断。

    不是在问你为什么回来,就是在说修渠的事情。

    两人继续吵着。

    就这么一路,风卷起一路得尘土和杂草,两人也没有停止吵闹。

    进了温家院里。

    “说是你老子搞得鬼,你不信,非要跑去问温多学。”

    “这多几年了,你咋就是不信,你你以为你老子为了你好!”

    “温宁你个老不死的,你去问你老子,你去看看你那兄弟的嘴脸!”

    “我苏家真是瞎眼了,嫁给你这个窝囊鬼。”

    “我要不是为了这四个孩子,我也像老三媳妇那样,早跑了。”

    苏莉芳说着。

    走在地上的温婉乐瞅着自己姐姐温颜黎。

    这天得风沙特别大,天色变成了清清的黄土色。

    “姓温的,你不信现在就把你老子叫过来,当面问问!”

    “你去叫,屁都不敢放。”

    温宁不说话。

    他跑出去一个人去温泉量家里找温多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