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那渠便是最早
温宁走路到一半，又回屋去了。
“你赶紧去地上找丫头去！”
“别找不到地方，不回来了。”
“我打的狠，我也气的很。”
苏莉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
“谁让你打丫头的呢。”
“耗！你那个就没眼睛，你是看不见麻！丫头就没砍在他温多学头上！就是擦了个头皮子。”
“丫头不来，你苏莉芳也是个软蛋！”
温宁站在屋子里说着，声音时大时小。
“擦了个头皮了头皮，问题那是镰刀啊。”
“不打，以后咋弄。”
说完，苏莉芳沉默了，
苏莉芳其实挺愧疚的。
她知道，二丫头温颜黎是好心，是害怕父母受气，害怕她知们吃亏。可是，苏莉芳从来没有当面给温颜黎说过这几句话，张口闭口都是不好的事。
这两口子那会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争执不休。
到了屋子还是一样争争吵吵的，只不过就是声音没那么大了。要把发生的事儿重新在吵一边，是吵闹也是说话。
十几年了，这种沟通方式是苏莉芳和温宁的默契。
太阳从正方位向西移动。
大超和母亲坐在桌子上吃饭，隔壁邻居进来借东西。
两个女人嚷嚷着说了几句。
大超才知道，刚才狗蛋为什么拼命的跑，头也不回的跑。
短短几个小时，村子里传开了。
温家二丫头拿镰刀砍人了，这事不是小事。
当时的大超根本不会理解这种语言带来的力量有多大。
如果他烧了草垛的事情也被这么说，他或许还是不明白温颜黎承受的东西。
因为人生从来不是一样的。
大超家里还有个姐姐，长得不好看，个子也矮。小时候没少听村里人对于她姐姐的评论，所以出嫁时一直特别难。
大超站在温家门前，看着温颜黎的母亲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温婉乐正好回来了，灰头土脸的。风一大，地上的土就特别多。
“你姐呢？”
大超问。
“我没找到。”
温婉乐挺失落的，继续说。
“跑出去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大超听完，本来想问温颜黎砍人的事情，又缩回去了。
大超心里突然想到了自己烧掉的草垛，也就在温家房子后面不远处。
大超知道，草垛没了。有土墙，还有离土墙不远处的拱形桥洞。
随后，大超离开温家大门口了。
自打放了暑假，大超和狗蛋在一起玩耍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一眼望去，田地上只剩下光秃秃的麦梗，一阵风吹过，已经没了麦田的瑟瑟声。
远处有放羊放牛的人，野茫茫的一片，牛羊和草地在风声下，显的更加明显。
大超长长呼了一口气，一个身手敏捷，跳在了土墙上。环顾一周，拱形桥洞口不断的有大风吹进去。
偶尔有几只飞鸟凑过去又飞走，它们又去了麦田里。
收了庄家之后，牛羊都被村民们带出来捡地里的麦子粒。不管是自然掉落的，还是人工抖落在地里的，都是牛羊爱吃的东西。
秋雨过后，麦子粒就会发芽，那嫩绿色的牙草儿从麦梗旁边抽出头来，和夏天的绿色完全不一样。
这些绿芽儿也是牛羊还有天上鸟儿喜欢的。
大超走在土墙上，在离拱形桥最近的地方跳下去，喊着。
“狗蛋，狗蛋，你在吗！”
“狗蛋…”
桥洞是他们玩捉迷藏的时候，村子里孩子经常躲的地方。好几次，大超都是在桥洞里发现温颜黎的。
大超蹲下去，头向下立着，看了眼桥洞里面，只看到自己脚后跟，还有里面的石头。
黑乎乎的，但是又有亮光。
又喊了声“狗蛋”
桥洞里有回音传过来，大超确定，温颜黎不在里面。
温宁说是去找女儿了，找到一半，看见了自己老爹。
“你咋这么糊涂，砸人家车子干啥！”
温多记说了句。
“我咋糊涂了，他多分那么多米渠让我修，那有这样子欺负人的。”
温宁顶着脖子说。
温多记知道，自己儿子就这个德行，说再多没用，在讲下去也还是这样。
“唉，老三离婚了，渠数太多了。”
温多记又叹了口气，继续说。
“没办法，三儿子一个人弄不完。我也只能这么做，老二家闹得不要，我就这样做了。”
“这事我老子做的不对，但是，也不能累死老三啊！”
温宁不说话了。
“他后面还要张罗着取媳妇。”
温多记继续说。
温宁的心像是被石头砸了，想起苏莉芳说的话，一阵子脸红心跳。
“要不，要不我们两家子和到一起修渠，这样人多，也快些。你回去和她商量哈吧。”
“你们那也拉着个车子，慢的很，好歹这里还有个拖拉机，能省事。”
温宁就这么听自己老爹说着，硬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温宁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每年种完庄家就走了，直到过年才来。
有好几次，中间庄家的浇水，锄草，还有收成啥的一直没管过。都是苏莉芳一个人。
去年苏莉芳说浇水的水费多收下了，就是温多记搞得鬼，温宁不信。
温宁这次没想这么多，就是单纯的有些难面对自己的老婆。
顿时心头软了下来。
“叮叮当当”
温宁看自己老爹把石头夹在水泥拱形门旁边。用锤子敲，固定着拱形门，就这么看着发呆。
西边的太阳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天阴着，鸽灰色白云变得浓稠起来。
温铃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五点多了。
温铃是温家大丫头，在三镇一中读高二。放了暑假之后就一直在县城打工，在超市里做收银员。
还有一周就读高三了，想着过来家里帮忙几天。
苏莉芳脸上很喜悦，接过大丫头的书包，给大丫头递了杯热水。
温铃进了屋子看了一趟，连忙问。
“狗蛋和全喜呢？”
“去外公家了。”
温婉乐说。
一会儿温婉乐又说。
“妈头打了狗蛋，狗蛋跑了。”
温铃放下杯子，就紧张起来。
“出去多久了？”
“哎呀，”
这一声，温婉乐知道，姐姐又耶开是烦躁了。
“有啥事你们不能好好说，咋又打架吵架。”
温铃无奈的说了句。
苏莉芳正在准备做完饭，大丫头回来了，感觉人又多了起来。
温宁站在路口那里抽烟，心里盘算着如何根苏莉芳说这事情。
“爹头，你找到狗蛋没？”
温宁熄灭手里得烟，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三丫头。
“没见。”
温宁说完，和温婉乐一起进屋了。
“人呢！”
苏莉芳喊。
“爹头进西屋去了！”
温婉乐说。
“把他给我叫厨房来，去了趟老子屋里，就躲起来了是吧，没脸见人来是吧。”
苏莉芳又燥了。
温铃走过去说。
“妈，你有啥不能好好说啊。”
“我好好说，你那老子就不是好好说话的人！”
“不长记性，么脑子，信头鬼！”
苏莉芳故意把声音拉的长，喊得大，说完还把脖子伸长了。
苏莉就是故意说给温宁听的。
温宁确实也听见了。
“信头鬼，咋样？这下你信我了吧！”
“你还以为人家叫你声大哥，人家就真心怼你好了。”
“……。”
苏莉芳继续着。
温铃和温婉乐不说话。
“找丫头去，找不到你试试看！”
苏莉芳呲着牙，用手指头指着温宁。
温宁知道，自己老婆说的是实话，可是那是他老爹和亲弟弟呀，他也没办法呢。
等苏莉芳说完，温宁笑着说。
“要不，咋们两家子和起赖修吧，这样你也不那么苦。”
“还有个车子拉。”
温宁说这话口气温和。
苏莉芳把手里得铁缸子扔了过去。
“放屁，咋就不累了，十几亩的田，我要白干多少活！”
苏莉芳很生气的说，她恨自己的男人，就是个傻逼，不知道心疼她。
“就是！不干。”
“爹头，你咋想的，我都听的气得很。”
温婉乐皱着眉头说。
温铃没说话，她小时候在温多记家里长大，呵问多记相处过几年，那时候温多记得老婆还在。
一家子就这么吵着。
门外面站着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一下午，温颜黎一直躲在大河旁边的果园里，坐在那颗秋子树上，一直坐着。
她就这么看着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
这种捉迷藏的游戏，温颜黎玩多了。每次一吵架，或者一挨打，她就出门，反正躲掉。
等气消下去了，她想回来了就来了。可是，后面她不想回来的次数怎么就越来越多了。
“别吵了！”
“想也别想！”
“爹头！！！”
温颜黎瞪着眼睛，嘟囔着嘴巴进了厨房。
把最后两个字叫的特别狠，进屋子没看苏莉芳一眼，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狗蛋，这么久泥去哪里了呀！”
温婉乐首先过来拉着自己姐姐的胳膊，摸上去浑身行下凉凉的。
“树上睡觉。”
温颜黎赌气得说了句。
苏莉芳心里偷偷笑了下，屋子里一下子静静的。
温铃站在温颜黎旁边，用手摸了了她额头，给了温颜黎一杯热水。
温铃笑了笑，用胳膊肘子擦了擦温颜黎，笑着说。
“别生气了，狗蛋，妈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为你好嘛。”
“嗯？”
说完低头看着温颜黎，那双倔强的黑色眼睛，又倔又冷，但是又那么的透亮。
温铃这辈子是不会有的，因为她不是这样性格的女生。
温铃和温颜黎的懂事是不一样的。
温铃的懂事就是一味的听母亲的话，两人吵架了，吃亏了，温铃就会说没，办法就这么过来了。
而温颜黎的懂事则是不让母亲父亲受苦，吃亏。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她太小了。
长大后，温颜黎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苏莉芳让温宁走了。
苏莉芳说。
“你爹走了，我不信他老子还能欺负我个啥样子！”
温铃对温多记是有感情的，毕竟一年级之前，她都是和奶奶住在一起的。
温铃没怎么来过屋子里，对母亲也陌生些。
三个丫头里面，就温婉乐最像母亲，在苏莉芳身边也最久。
温铃好像没有对爷爷奶奶说过狠话，这次修渠，温铃还是没说。
温颜黎不明白为什么温铃不说，等她长大了，才理解温铃为什么不说狠话。
后面的几天，温家四个女人，挨个轮流值岗，干活。
苏莉芳拉着骡子，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寸一寸的修渠。
村里村歪兜夸苏莉芳能干，夸她厉害。
说她带着两个姑娘，拉着骡子车子修渠，这事给村子里任何人都做不出来。
大家都说佩服苏莉芳，这苦没有人能吃的下去。
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阴天晴天，苏莉芳忍着一口骨气，到了八月底，苏莉芳把渠给修完了。
而且是村子里最早一批修完渠的人。
为了这事，苏莉芳觉得吃这么多苦她值得了，可是温颜黎不觉得，因为她大拇指被石头砸坏了。
修渠的最后一天，下的不是大雨，是冰雹。
冰雹每打下来一颗，身上就一个红印子，地上就是一个小坑。
这天，天气特别冷，温颜黎冷的直打哆嗦，牙齿碰撞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到。
“噼噼啪啪，劈劈啪啦”的声音，响了一路。
骡子掉在泥水坑里走不出来，走的慢，温颜黎和温婉乐两个人在后面推，苏莉芳在前面拉。
骡子一会走路，一会不走路。这天不是骡子拉着她们回去，而是她们拉着骡子回去，用了一身的力气。
温颜黎不记得自己摔了多少跤，反正回去的时候，鼻青脸肿，膝盖全是伤。
温颜黎在滑路上摔一跤，妹妹也会摔一跤。她放声大笑，妹妹也跟着笑。后来，这样的场景再也没有过。
“你赶紧去地上找丫头去！”
“别找不到地方，不回来了。”
“我打的狠，我也气的很。”
苏莉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
“谁让你打丫头的呢。”
“耗！你那个就没眼睛，你是看不见麻！丫头就没砍在他温多学头上！就是擦了个头皮子。”
“丫头不来，你苏莉芳也是个软蛋！”
温宁站在屋子里说着，声音时大时小。
“擦了个头皮了头皮，问题那是镰刀啊。”
“不打，以后咋弄。”
说完，苏莉芳沉默了，
苏莉芳其实挺愧疚的。
她知道，二丫头温颜黎是好心，是害怕父母受气，害怕她知们吃亏。可是，苏莉芳从来没有当面给温颜黎说过这几句话，张口闭口都是不好的事。
这两口子那会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争执不休。
到了屋子还是一样争争吵吵的，只不过就是声音没那么大了。要把发生的事儿重新在吵一边，是吵闹也是说话。
十几年了，这种沟通方式是苏莉芳和温宁的默契。
太阳从正方位向西移动。
大超和母亲坐在桌子上吃饭，隔壁邻居进来借东西。
两个女人嚷嚷着说了几句。
大超才知道，刚才狗蛋为什么拼命的跑，头也不回的跑。
短短几个小时，村子里传开了。
温家二丫头拿镰刀砍人了，这事不是小事。
当时的大超根本不会理解这种语言带来的力量有多大。
如果他烧了草垛的事情也被这么说，他或许还是不明白温颜黎承受的东西。
因为人生从来不是一样的。
大超家里还有个姐姐，长得不好看，个子也矮。小时候没少听村里人对于她姐姐的评论，所以出嫁时一直特别难。
大超站在温家门前，看着温颜黎的母亲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温婉乐正好回来了，灰头土脸的。风一大，地上的土就特别多。
“你姐呢？”
大超问。
“我没找到。”
温婉乐挺失落的，继续说。
“跑出去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大超听完，本来想问温颜黎砍人的事情，又缩回去了。
大超心里突然想到了自己烧掉的草垛，也就在温家房子后面不远处。
大超知道，草垛没了。有土墙，还有离土墙不远处的拱形桥洞。
随后，大超离开温家大门口了。
自打放了暑假，大超和狗蛋在一起玩耍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一眼望去，田地上只剩下光秃秃的麦梗，一阵风吹过，已经没了麦田的瑟瑟声。
远处有放羊放牛的人，野茫茫的一片，牛羊和草地在风声下，显的更加明显。
大超长长呼了一口气，一个身手敏捷，跳在了土墙上。环顾一周，拱形桥洞口不断的有大风吹进去。
偶尔有几只飞鸟凑过去又飞走，它们又去了麦田里。
收了庄家之后，牛羊都被村民们带出来捡地里的麦子粒。不管是自然掉落的，还是人工抖落在地里的，都是牛羊爱吃的东西。
秋雨过后，麦子粒就会发芽，那嫩绿色的牙草儿从麦梗旁边抽出头来，和夏天的绿色完全不一样。
这些绿芽儿也是牛羊还有天上鸟儿喜欢的。
大超走在土墙上，在离拱形桥最近的地方跳下去，喊着。
“狗蛋，狗蛋，你在吗！”
“狗蛋…”
桥洞是他们玩捉迷藏的时候，村子里孩子经常躲的地方。好几次，大超都是在桥洞里发现温颜黎的。
大超蹲下去，头向下立着，看了眼桥洞里面，只看到自己脚后跟，还有里面的石头。
黑乎乎的，但是又有亮光。
又喊了声“狗蛋”
桥洞里有回音传过来，大超确定，温颜黎不在里面。
温宁说是去找女儿了，找到一半，看见了自己老爹。
“你咋这么糊涂，砸人家车子干啥！”
温多记说了句。
“我咋糊涂了，他多分那么多米渠让我修，那有这样子欺负人的。”
温宁顶着脖子说。
温多记知道，自己儿子就这个德行，说再多没用，在讲下去也还是这样。
“唉，老三离婚了，渠数太多了。”
温多记又叹了口气，继续说。
“没办法，三儿子一个人弄不完。我也只能这么做，老二家闹得不要，我就这样做了。”
“这事我老子做的不对，但是，也不能累死老三啊！”
温宁不说话了。
“他后面还要张罗着取媳妇。”
温多记继续说。
温宁的心像是被石头砸了，想起苏莉芳说的话，一阵子脸红心跳。
“要不，要不我们两家子和到一起修渠，这样人多，也快些。你回去和她商量哈吧。”
“你们那也拉着个车子，慢的很，好歹这里还有个拖拉机，能省事。”
温宁就这么听自己老爹说着，硬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温宁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每年种完庄家就走了，直到过年才来。
有好几次，中间庄家的浇水，锄草，还有收成啥的一直没管过。都是苏莉芳一个人。
去年苏莉芳说浇水的水费多收下了，就是温多记搞得鬼，温宁不信。
温宁这次没想这么多，就是单纯的有些难面对自己的老婆。
顿时心头软了下来。
“叮叮当当”
温宁看自己老爹把石头夹在水泥拱形门旁边。用锤子敲，固定着拱形门，就这么看着发呆。
西边的太阳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天阴着，鸽灰色白云变得浓稠起来。
温铃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五点多了。
温铃是温家大丫头，在三镇一中读高二。放了暑假之后就一直在县城打工，在超市里做收银员。
还有一周就读高三了，想着过来家里帮忙几天。
苏莉芳脸上很喜悦，接过大丫头的书包，给大丫头递了杯热水。
温铃进了屋子看了一趟，连忙问。
“狗蛋和全喜呢？”
“去外公家了。”
温婉乐说。
一会儿温婉乐又说。
“妈头打了狗蛋，狗蛋跑了。”
温铃放下杯子，就紧张起来。
“出去多久了？”
“哎呀，”
这一声，温婉乐知道，姐姐又耶开是烦躁了。
“有啥事你们不能好好说，咋又打架吵架。”
温铃无奈的说了句。
苏莉芳正在准备做完饭，大丫头回来了，感觉人又多了起来。
温宁站在路口那里抽烟，心里盘算着如何根苏莉芳说这事情。
“爹头，你找到狗蛋没？”
温宁熄灭手里得烟，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三丫头。
“没见。”
温宁说完，和温婉乐一起进屋了。
“人呢！”
苏莉芳喊。
“爹头进西屋去了！”
温婉乐说。
“把他给我叫厨房来，去了趟老子屋里，就躲起来了是吧，没脸见人来是吧。”
苏莉芳又燥了。
温铃走过去说。
“妈，你有啥不能好好说啊。”
“我好好说，你那老子就不是好好说话的人！”
“不长记性，么脑子，信头鬼！”
苏莉芳故意把声音拉的长，喊得大，说完还把脖子伸长了。
苏莉就是故意说给温宁听的。
温宁确实也听见了。
“信头鬼，咋样？这下你信我了吧！”
“你还以为人家叫你声大哥，人家就真心怼你好了。”
“……。”
苏莉芳继续着。
温铃和温婉乐不说话。
“找丫头去，找不到你试试看！”
苏莉芳呲着牙，用手指头指着温宁。
温宁知道，自己老婆说的是实话，可是那是他老爹和亲弟弟呀，他也没办法呢。
等苏莉芳说完，温宁笑着说。
“要不，咋们两家子和起赖修吧，这样你也不那么苦。”
“还有个车子拉。”
温宁说这话口气温和。
苏莉芳把手里得铁缸子扔了过去。
“放屁，咋就不累了，十几亩的田，我要白干多少活！”
苏莉芳很生气的说，她恨自己的男人，就是个傻逼，不知道心疼她。
“就是！不干。”
“爹头，你咋想的，我都听的气得很。”
温婉乐皱着眉头说。
温铃没说话，她小时候在温多记家里长大，呵问多记相处过几年，那时候温多记得老婆还在。
一家子就这么吵着。
门外面站着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一下午，温颜黎一直躲在大河旁边的果园里，坐在那颗秋子树上，一直坐着。
她就这么看着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
这种捉迷藏的游戏，温颜黎玩多了。每次一吵架，或者一挨打，她就出门，反正躲掉。
等气消下去了，她想回来了就来了。可是，后面她不想回来的次数怎么就越来越多了。
“别吵了！”
“想也别想！”
“爹头！！！”
温颜黎瞪着眼睛，嘟囔着嘴巴进了厨房。
把最后两个字叫的特别狠，进屋子没看苏莉芳一眼，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狗蛋，这么久泥去哪里了呀！”
温婉乐首先过来拉着自己姐姐的胳膊，摸上去浑身行下凉凉的。
“树上睡觉。”
温颜黎赌气得说了句。
苏莉芳心里偷偷笑了下，屋子里一下子静静的。
温铃站在温颜黎旁边，用手摸了了她额头，给了温颜黎一杯热水。
温铃笑了笑，用胳膊肘子擦了擦温颜黎，笑着说。
“别生气了，狗蛋，妈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为你好嘛。”
“嗯？”
说完低头看着温颜黎，那双倔强的黑色眼睛，又倔又冷，但是又那么的透亮。
温铃这辈子是不会有的，因为她不是这样性格的女生。
温铃和温颜黎的懂事是不一样的。
温铃的懂事就是一味的听母亲的话，两人吵架了，吃亏了，温铃就会说没，办法就这么过来了。
而温颜黎的懂事则是不让母亲父亲受苦，吃亏。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她太小了。
长大后，温颜黎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苏莉芳让温宁走了。
苏莉芳说。
“你爹走了，我不信他老子还能欺负我个啥样子！”
温铃对温多记是有感情的，毕竟一年级之前，她都是和奶奶住在一起的。
温铃没怎么来过屋子里，对母亲也陌生些。
三个丫头里面，就温婉乐最像母亲，在苏莉芳身边也最久。
温铃好像没有对爷爷奶奶说过狠话，这次修渠，温铃还是没说。
温颜黎不明白为什么温铃不说，等她长大了，才理解温铃为什么不说狠话。
后面的几天，温家四个女人，挨个轮流值岗，干活。
苏莉芳拉着骡子，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寸一寸的修渠。
村里村歪兜夸苏莉芳能干，夸她厉害。
说她带着两个姑娘，拉着骡子车子修渠，这事给村子里任何人都做不出来。
大家都说佩服苏莉芳，这苦没有人能吃的下去。
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阴天晴天，苏莉芳忍着一口骨气，到了八月底，苏莉芳把渠给修完了。
而且是村子里最早一批修完渠的人。
为了这事，苏莉芳觉得吃这么多苦她值得了，可是温颜黎不觉得，因为她大拇指被石头砸坏了。
修渠的最后一天，下的不是大雨，是冰雹。
冰雹每打下来一颗，身上就一个红印子，地上就是一个小坑。
这天，天气特别冷，温颜黎冷的直打哆嗦，牙齿碰撞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到。
“噼噼啪啪，劈劈啪啦”的声音，响了一路。
骡子掉在泥水坑里走不出来，走的慢，温颜黎和温婉乐两个人在后面推，苏莉芳在前面拉。
骡子一会走路，一会不走路。这天不是骡子拉着她们回去，而是她们拉着骡子回去，用了一身的力气。
温颜黎不记得自己摔了多少跤，反正回去的时候，鼻青脸肿，膝盖全是伤。
温颜黎在滑路上摔一跤，妹妹也会摔一跤。她放声大笑，妹妹也跟着笑。后来，这样的场景再也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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