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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王妃求救

    晋王妃甄氏缓步登着抚云阁。这个门,她进得可真不容易。

    其实,早在“正金上仙”临凡之初,她就想求见上仙了。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不仅是因为她家丢了晋藩的基业,更重要的是,她要救她的家人。

    原来,绥泰二十二年八月,上谷镇和五原镇骤然起兵造反,晋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叛军到绥泰二十三年二月才攻陷太原,但这期间打的主要是围城战,晋藩在开战之初的一个月内,就迅速丢掉了太原以北的土地。这其中,就有晋藩的北部重镇代州城。

    镇守代州的,是当代晋王炻的嫡次子,晋国二王子,王埈。叛军来势极猛,还没等代州城里的晋二王子埈作出什么反应,就被围城了。只抵抗了四天,代州城就被攻破。王埈,连同他的夫人、侧夫人,全都被俘。一同被俘的,还有同住代州城的、晋王炻的嫡长女,定襄郡主王守元,及其郡马。其他住在太原城里的,都在城破前逃往京城了。

    等到了京城,晋王一家的麻烦也没完。因为晋王作为藩王,其职责就是做国之屏藩,守御一方。如今两镇作乱,朝廷主力军正在西线与白羯军激战,晋王却惜身忘义弃城逃离,致使晋藩之都陷落贼手,晋国之民沦为敌奴。因此,一到京城,晋王炻、晋世子王堉,就被关进诏狱之中。

    所以,现在的晋王妃几乎是孤立无助到了极点的。她的夫君和嫡长子因罪入狱,她的嫡长女夫妇和嫡次子夫妇都被叛军所俘虏,她的身边只有世子妃、两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庶子和三个未嫁的庶女,全都寄居在其娘家度日。虽有一些文武相随,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失国之臣不敢称谋,残兵皆被朝廷收编,家中又无主事之男。

    一年来,朝廷大军与叛军激战多次。论守城,上将军高烈高仲炎被誉为“当世墨钜”,敌军想从高将军手中守取一城,难如移山;但是论野战,朝廷大军的劣势就很明显了。

    大楚的禁军多以重甲枪兵、轻甲弩兵、长弓兵为主,辅以少量的火铳兵、陌刀兵、轻重骑兵;而上谷镇和五原镇的叛军中,骑兵的占比明显更高,其轻装弓骑极善骑射,重装骑兵犹如小型坦克,若无针对性的兵种阵型相抗,则极易被一支重骑冲破阵线,全军大乱。因此,经过多次交锋,战线基本稳定在峡关、黄河、潼关一线,叛军想要渡河破关,不知要折损多少兵马,官军想要收复失地,却也是难上加难。

    多半年的相持战,对双方的后勤压力都很大。上谷镇和五原镇本就不是盛产粮米之地,起兵以来用的都是多年来悄悄囤积的存粮,虽已攻占了包括晋藩在内的河东道全境,但该地去年就受灾缺粮,今年一开战,更是将府仓耗用一空,叛军占领了地盘却没得到什么补充;大楚朝廷这边也没好到哪去,天下十分有其四,到处都需要用钱用粮,现在都已是勉力维持,要是粮草开支再大一些,就可能供给不上。所以,近半年,双方打的就是消耗战。

    战事胶着,晋王和世子也被一直关押,不知还有没有出头之日,急得晋王妃和世子妃求遍了所有能说上话的关系。叛军那边,给晋藩二王子和定襄郡主两家人开出了天价,索要大量的钱粮马匹,作为赎金。朝廷自然是不会答应逆贼的要求,当然也不会允许晋王一家私自赎人去资敌。

    晋王一家走投无路之际,“上仙”临凡了!晋王妃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当时就想求见上仙,请上仙开恩,要么显个神通扫平叛军救回二王子和定襄郡主两家,要么跟皇上说句话,放了晋王和世子。

    可是,晋王妃虽急于面见上仙,却连抚云阁的大门都进不了,谒帖递进去一直就杳无音讯。一问方知,想要求见上仙的皇亲国戚、文武勋爵多了去了,全都被压着,包括太清宫的洞玄真人和般若寺的正觉法师在内,谁也没得见。

    晋王妃为了早日面见上仙,开始到处托关系。别说见上仙了,就是想见奉仙监的总管太监秦慎秦叔谨一面,都极不容易。第一次见秦慎时,按规矩备了些礼物,结果,秦总管说了一通上仙每日要处理的繁杂要务,总之就是一个字:忙!两个字:没空!三个字:再等等。秦总管答应,等到有合适的时机,一定给上仙通报一声。

    晋王妃等了几日,就听到了“朱雀赐福”的新闻,这让全城的凡人对上仙那高深莫测的仙术震撼不已。晋王一家燃起了炽烈的希望,仿佛只要上仙一出手,弹指间就能让叛军灰飞烟灭。可是,又等了十余日,仍不见抚云阁传来任何消息。

    晋王妃等不及了,再次备了更厚的礼去见奉仙监总管太监秦慎。这次,秦总管的笑容更加和蔼,语气诚恳地告诉晋王妃:“老奴一直想着晋王千岁的事呢,现在马上要到除夕元旦了,请王妃这几日都来抚云阁的楼下候见,老奴得了机会就安排您去给上仙贺年。”

    就这样,晋王妃甄妙清在抚云阁第一层的客房里坐了八天,日出即到,日落方走,直到腊月廿三这一天,才得以上到第七层,见到了传说中的上仙。

    郑积恩的眼中所见,一个雍容丰艳的贵妇,约有四十岁出头,虽因愁绪添了些憔悴,但内里的王家气度难以磨灭,要在十年前,这位即使达不到倾国,至少也是个倾城的水平。

    雍容贵妇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知性典雅的少妇,大约刚过二十岁的年纪,一年的离乱令她饱受煎熬,一年的奔波使她看尽炎凉,原本端庄雅致的脸上,更多了些沉静内敛,与恭顺谦和。

    雍容贵妇人行至“正金上仙”面前七尺之地站定,两人齐齐跪下叩拜施礼,奏道:

    “臣妇晋藩王妃甄氏,叩见上仙!”

    “臣妇晋藩世子妃陈氏,叩见上仙!”

    这个时空里,并没有所谓的系统。但是多年后,当郑积恩回想起这一天时,他觉得这位晋王妃和世子妃就像两个NPC,带着丰厚的礼包,为郑积恩开启了一段新的主线任务,也改变了他的“仙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