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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到头来,韩立终于下定了决心

    亚里沙啊,亚里沙,你们到底是不是我的敌人。

    韩立在自己的下榻之处左思右想了半天,最终还是静不下心。

    若是他们真是打龙阳来的,那清勋和清北就危险了,我得赶紧去找清北一趟。

    一想到这里,韩立便坐不住了,换上了一件不起眼的草麻制品【草麻:东大陆常见的长茎野草,纤维柔软,贫苦人们常采来于织布,雾平地区苇草麻则以纤维更纤细而得意闻名】码头工人的衣服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寓所。

    “你们不要跟着我,一切行动照我刚才吩咐地来就行。”

    在吩咐过手下后,他便紧忙地跑到商会圈的高级寓所。

    但当他冲到清北的房间门前时,见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心里猛地聚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心里传了出来。

    “住在这件房间的人呢?清北呢?他去哪了?”

    他推开清北的房间大门后,一把抓过了寓所的侍者。

    “你这匹夫,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可是重金源的粮草从事星治平的寓所。怎敢来我们这边闹事?再不松手我可就要叫人了!”侍者被韩立揪住后也不给他好脸色。

    “我管你什么粮草从事星治平的寓所!就是星治平他本人来了也得给我说明白了!”他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军牌后,将军牌贴在了侍者的脸旁,怒气冲冲地说道“老子是重金源兵马从事高山延吉将军手下的骠骑军队长,直接听命于鹿原将军白殿臣将军和兵马从事高山延吉,而这房间里住的是朝中清氏的少爷,要是他出了事连带你和你们家主子都得担责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一看到军牌之后,侍者原本不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这,这,这房间的少爷收到了一封从商会圈的酒肆发过来的信便穿戴整齐领着手下出去了,其余的小人也不知道啊。”

    听到这话后,韩立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小方桌上正摆着一封用金帛封装着的信。他一把把侍者推开到一旁后,忙去看那封信,一看到信底下的落款【亚里沙】后,便已经发觉清北已经凶多吉少了。

    “公子出去多久了?”

    “不到一小时。”侍者颤颤巍巍地答道。

    还来得及,若是自己及时过去说不定能救下清北。而且清北和他手下的骑士虽然都是纨绔子弟但也都是正规的贵族骑士,本事还是有的。

    “一会若是这房间的客人回来了你务必告诉他来到这里找我。”说罢拿了张苇草纸写下了自己的住所后,便急匆匆地向酒肆赶去。

    赶到酒肆之后,他便直朝着三楼冲了上去。

    “客人,三楼已经被贵客包下了。”

    见到他这么冲上去后,酒肆小厮急忙上前拦住韩立。

    “我是白殿臣将军手下的骑士,特来执行大人给我的任务。”在亮出兵牌之后,他又报出了白殿臣的名字。听到白殿臣的名字后,酒肆小厮也只得后退将韩立放了进去。

    一进到三楼后,韩立便看到有一包间的门口有一滩血迹,心里彻底凉了下来,但仍不死心地推开了房门。

    刚推开房门之后,一副惨状便展现在了韩立的眼前。

    只见四名骑士脸色淤青,后背靠着椅背,脖颈上系着珠宝装饰的佩带,已是没了气息早就死了。

    在房间的墙角,清北脸色惨白没有血色,面色平和的背靠着墙壁仿佛累了坐在墙边休息一般;但浸透了他全身衣物的血迹已经告诉了韩立,清北死了。

    他仔细看了看清北,他脸上有被人整理仪容的痕迹;很显然这是有人在他死后把他摆在了这个地方让他死后体面一些。

    一定是亚里沙做的,月见、托德、尚尔余都是标准的军人,至于波尔波他也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不知为何虽然亚里沙仍病着但韩立还是想到了亚里沙。

    亚里沙他果真来了。

    紧接着,他又看了看屋里的情况。

    桌上的饭菜已经有些微凉,碗筷胡乱地散落了在一旁,而有些小椅子也倒在了一旁,但令人奇怪的是除了清北以外其他骑士们都做出任何挣扎或是搏斗的迹象。

    “是被人暗算了吗?这也不应该啊。”他看了看屋子大桌一直延伸到门口的一串血迹以及有人爬行过的痕迹后又看了看其他几名骑士的衣着,只有清北的衣服有些凌乱的痕迹。

    “只有清北反应过来了吗?那也不可能啊。”他又看了看其他骑士的刀鞘,这些骑士在死前都拔出了佩刀,但不知为何他们没有反抗。

    被制服了?那也不对,若是被制服了清北为何还能抵抗?难不成是来的人里面有人一瞬间就制服了他们,只有清北想逃跑被人从背后杀死了?难不成是那个紫黑色头发的男人?

    想到这里,韩立便赶忙离开了酒肆。

    “你们还记得是谁包下的三楼包间吗?”

    见到韩立脸上的焦急神情,小厮不敢怠慢忙应道“是一个右脸带疤的清秀少爷,说是要和贵族清氏的子弟商谈大事。”

    “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一棕褐色头发的男人跟在他身后。看起来怪严肃的。”

    是月见,一听到棕褐色头发以及一脸严肃的面容后韩立立刻便想到了月见三十三郎。

    随后他便立刻又返回了三楼包间,用手一摸饭菜后发现果然有些微微的刺痛感。

    是紫蝶鱼,他妈的,亚里沙不是也中了紫蝶鱼的毒吗?难不成他们有什么办法能治好紫蝶鱼的毒?

    在知道清北等人是中了紫蝶鱼的毒后,韩立便瞬间理解了为何其他骑士都拔出了刀但他们都放弃了搏斗。

    他们的能力被封住了。

    随后他便立刻意识到恐怕月见等人有了快速治疗紫蝶鱼中毒的方法。

    “你们酒家出事了,记得赶快向雾平的校尉报告,告诉他们清氏的幼子清北被人杀了。”

    在和酒肆小厮说过话后,他便紧忙跑出了酒肆外。

    本来韩立打算径直跑到清勋那边,若是清北已经死了拿清勋大概也会成为他们的暗杀目标。

    刚跑到一半,他便急忙停住了脚步躲在了清勋居所周围;见到自己派到这边的手下久久没从寓所出来,韩立便知道恐怕清勋也是救不活了,便戴了顶斗笠找了条草麻的围布匆匆忙忙地远离了寓所。

    这边的手下大抵也都是死人了,就算自己进去了大概也只能看到几具尸体。

    一想到来到雾平时,自己还和手下说过,要是这次行动成功,他便破例带着手下们在这边好好的玩上几天,至少要带手下尝尝苇河的特产矢浪鱼,但现在自己却与手下天人永隔,心里不免充满了伤感,更对自己的不谨慎感到了自责。

    但是我一定要活下来,这个任务我一定要完成,尤尼和孩子还在等着我。

    一想到家人后,他便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不管怎样他都一定要活着到苇河城。

    想到这里他便忙向自己的居所赶去,但就在快到自己居所周围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在居所便的一处路边酒肆摊处坐了下来。

    若是他们动手了自己必然也是跑脱不掉,现在回去只是自投罗网。看到手下里里外外从居所中进进出出后,韩立警觉地扫视了一下周围。

    难不成他们还没来?难不成我这事情还没暴露?不应该啊。

    想到这里韩立便下定了耐心,决定抛弃掉自己的这些手下。

    现在这些手下还活着明显是因为月见他们没见到他,这些手下只是引诱他出来的诱饵。

    又多等了快一个小时后,见到寓所还没异样韩立刚想起身时,突然看到一个裹着灰袍的男子进入了寓所,而正是这个让韩立彻底放弃了进入寓所的想法。

    这种裹着灰袍的人在雾平叫做【灰皮子】意为穿着灰衣的冒险者,在雾平这种灰袍十分常见,毕竟这些灰袍的原料就是苇河湖苇草。雾平水产丰茂、商业往来都十分繁盛,而他旁边的苇城更是历史老城有着无数的传奇秘闻,这些无意不都吸引着前来此处追求财富和名声的冒险者们。

    看到那身灰袍子时,韩立刚要放下戒心,但是突然有一小厮与那灰袍男人迎面撞了一下将男人的斗笠撞了下来,随后一头艳丽的紫黑色头发便呈现在了韩立的眼前。

    那个男人一头显眼的紫黑色头发确是危险的信号,只要一看到紫黑色的头发韩立全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锈铁清次郎,一定是锈铁清次郎错不了。

    他想到这里后,一颗悬着的心便彻底放了下来。

    “老板,楼上还有空座位吗?”

    “有。”

    他点了一壶酒,又点了几盘店里最贵的菜后上了二楼找了一处窗户方向对着自己住所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就是矢浪鱼肉吗?他夹起一块橙红色的鱼肉放入了口中,一股油腻软滑的感觉瞬间便充斥了他的口腔;人们都说海有海鲜,河有河鲜,而铁溪则自有它的珍馐,但是韩立尝不出来面前这些菜肴的味道。

    手下就死在自己的眼前,但他却不能反抗,甚至不能和手下一起作战只能看着,这太残忍了;但他一定要将这些人的消息都传回重金源,否则他们所有手下的死就全无意义只是数字了。

    放心,兄弟们,你们没完成的事情我一定会完成的,你们在这世上的荣誉,在这世上追求的名声我一定会帮你们夺回来的,你们的家人我也会帮你们抚养的,你们的孩子绝不会受到贫穷而失去长大成才的机会,你们的遗孀也绝不会因为失去了丈夫而被人欺凌。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即便菜吃不下去了他也死命地逼着自己继续吃下去,整张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数盘菜,数杯酒,但只有一人坐在桌旁,仿佛所有人一起聚餐吃饭离席后只有他一人仍坐在桌旁一般;这些酒是为手下们喝的,这些菜是替手下们吃的,自己尝不出味道自是正常;吃一个饭像是受刑一样,他这么想到。

    自从锈铁清次郎进了寓所后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整条街道像是不知道寓所中发生的惨剧一般仍是维持着雾平一如既往的繁华,街道上货商、杂技演员、歌女、工人、渔夫们脸上都挂着各式的表情,或是兴奋或是愁苦。

    韩立此时有种冲动想要立刻就冲入寓所,但是他的身体却一动也不动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一般,仍自顾自地喝着酒,看着这一栋小小的灰土房子。

    他才不会现在酒进去,他绝对不是锈铁清次郎的对手。

    多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让他有种野兽一般的直觉,在与人交往时他会第一时间去评估自己与他人实力的差距;在见到锈铁清次郎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自己绝不会是锈铁清次郎的对手,但是自己也绝不会死在锈铁清次郎的手下。

    又过了没多久,那抹紫黑色的头发才再度出现在韩立的视野之中。

    他又在座位上呆了片刻见到清次郎躲在寓所周围呆了一会后垂头丧气地走进人群消失在街道后,他才终于将最后一口酒喝尽。

    半夜,亚里沙等人正商议收一批谷物后搭着行脚商的货车前往苇河城。

    如今大战将至,商人们也从中嗅到了金钱的味道,纷纷收购了农户手中的粮食与苇草等物资纷纷运往苇河城。人们都知道了收购物资是个赚钱的活计那接下来就看谁手快谁收到更多低价粮食谁就能赚大钱,而在粮食收购潮结束之后,苇河便迎来了一场空前浩荡的粮食恐慌,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小粮商以及小农场主们纷纷放出了自己手中的粮食生怕自己慢了他人一步卖不出去货,得益于这些人的囤积和倒买倒卖,亚里沙等人四处收购粮食运往苇城的行为倒并没有受太多人的怀疑。

    “老板们?你们这花大价钱四处找人收购这批粮食是不是从重金源杰顿堡那边收到了什么消息啊。“

    在基尔特展示出重金源的兵牌之后,粮商们都像是得到了信号一样。

    “这自然是我们上头有人了,你也不想想我们背靠的是哪位大人?“

    听到马车运输队的队长的提问之后,基尔特像是故作神秘一样悄咪咪地朝这位中年的小商人笑了笑。

    “这么说粮食和苇草还会涨?”

    小商人忙殷勤地露着笑向基尔特递上了一支土烟,这也是雾平的特产。

    从雾平港外出打鱼的渔夫们、工人们长时间的高强度劳作以及冒险者们醉生梦死的态度都确保他们需要精神的高度紧张以及劳累后可以得到廉价的放松,而这种苇草卷烟正是从这种需求中出现的商品。

    “谁知道呢?”

    “哎呀,老爷,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看着基尔特不收他烟草后,小商人紧忙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小袋钱塞到了基尔特的手里。

    “我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啊,这次要是能赚一笔大钱我也能给我儿子们留下些东西了。”

    “你就收下土烟吧。”

    看着基尔特一直在坏心眼捉弄运输队的老板后,波尔波对基尔特笑着说了一声随后伸手接过了小老板送来的钱与烟草。

    “这么说,上头认定了龙阳那边会派兵打苇河城了?”

    “嗯,差不多吧,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和你明说但说些猜测什么的嘛。”

    基尔特将烟草卷放到了唇边后,用得意的眼神看了看小老板;见到基尔特这副神情之后小老板就像得到了宝贝消息一般,连忙对基尔特等人道着谢。

    看着这副景象后,亚里沙这觉得滑稽;恐怕这个小老板还怀着什么致富的梦想以为自己赶上了好时机,但他却不知道他所得知的一切所谓的秘辛都不过是受人操纵后放出的情报,而他只是他们完成任务的工具。

    “行了,多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时候能出发?我们可赶时间。”

    就在小老板又要问些什么时,月见突然插进了二人的对话。

    “明天吧,我今天还要和手下交代一下,而且车还没备齐。”

    “好吧,我们这边还有伤员,车要多备几辆。”

    月见冷着眼看了一眼小老板后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人突然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众人的面前。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来者竟是尚尔余;他面色惨白,脸上还带着血污,衣服像块破布一样挂着身上,咳嗽声接连不断,他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一样站都有些站不太稳。

    见到他这幅惨状后,运输队老板被吓得惊叫出声躲到了车后,而其他人则面色严峻地冲上了前扶住他。

    “发生了什么事?”

    月见扶住他后忙向他问到。

    尚尔余咳嗽了一声后,喘了两口粗气警觉地看了看运输队队长。

    见到这副情景后,运输队队长稍稍后退了几步。

    “有人袭击了我们的住所,是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