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程 文明的存续第六部分
第二天清晨，当公鸡站在茅草房上扯开了嗓子开始啼鸣，半醒状态的彼秋森刚好被头顶滴落的水滴给打醒。
那清凉的感觉，一下子让他无光的眼神一下清澈了起来。
右手按了按眼球，只觉得有些酸痛的他打了一个哈欠来问候今天的太阳。
些许灼热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照射在了他的眼睛上，以此惩罚他对无上圣洁的光明的不敬。
但太阳只是略作小惩，慈爱的它将另一道光照射在了他的背后，提醒彼秋森，帕特纳的状态并没有经过夜晚的抚慰而安定。
婴儿般的呻吟传来，帕特纳有了轻微的响动。
在阴暗处蠕动的黑影就像是一只茧，但他并不是醒了从而舒展身体，而是在忍受着痛苦，蜷缩着，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痛苦一样。
因为早晨的宁静，彼秋森清楚地听见了背后的声音，他赶忙来到帕特纳身边，确认自己的同伴的身体情况。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彼秋森清楚地看见帕特纳那略微变红的面容，额头上浮现出的细密水雾正在不断汇聚。
彼秋森的左手背放在了帕特纳的额头上，一股热意从帕特纳的额头渗透进了彼秋森手部的传感神经直到大脑。
发烧了，手这么告诉他。
彼秋森的心情又一次沉了下去。
帕特纳在有外伤的情况又遇到了发烧，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树林里面肯定有可以治疗发烧的药物，但是他不认识。彼秋森祈祷着，希望温度能够自行降下去，他所能做的只有照顾好帕特纳。昨天夜里，彼秋森规划的生活蓝图就像是他眼前火堆里面升腾的烟雾一样消失不见。
帕特纳解开帕特纳的束缚，好让他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睡得舒服一点。然后用通红的木炭烧灼美洲狮皮毛下的肌肉组织，将它叠为了枕头放在帕特纳的脑下。
帕特纳没有死，也没有变为丧尸，但是他的身体愈发虚弱，声音也比昨天入睡之前小了很多：“看来我还要额外给你添麻烦了。老实说我现在头很晕，身上又冷。我想自己肯定是发烧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活着就好。”彼秋森的嘴里面挤不出什么高超能到安慰帕特纳的话，他的思绪已经变为了一团乱麻。
“能帮我看看伤口么，我不知道伤口的情况怎么样。”
彼秋森随意看了一眼，安慰他，说：“放心吧，伤口没有恶化。你好好休息，自然就会退烧了。吃点东西吧，是比昨天还要浓的肉汤。按照你的要求，没有加辣椒。”
实际上，彼秋森看到在帕特纳腿部的伤已经开始化脓了。而要处理这样的伤势，他不知道要带给帕特纳多大的痛苦而一直在犹豫。他身边没有干净的绷带和医用酒精。连最基本的治疗可能都办不到。
“呵呵，我又不是傻子，你也骗不了我的。伤口肯定恶化了对吧。”帕特纳脸上病态的笑容，让彼秋森把目光移向了别处，不敢对视。
“我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累赘，早点给我解脱，你也少受点罪。如果我能动的话，说不定已经了结自己了。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
“当初说的，是你要变异了，我才会下手杀了你。而你现在只是得了很普通的病，并不满足我要动手的条件。”彼秋森把肉汤递到了帕特纳面前，“而且就这么杀了你，我所做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你怎么赔我？”
帕特纳闻到了一股奇怪且好闻的味道，跟昨天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鼻子变得奇怪的缘故。
“好东西你就自己喝吧。给我浪费了。”
“做了很多，不担心浪费的问题，现在吃的东西多的是。”彼秋森递了过去，帕特纳的嘴巴张开了一条缝，彼秋森顺着那条缝把肉汤灌入了。
又是两天过去，一直晴朗的天空似乎也在为两人的生存加油。
而今天帕特纳持续的高烧终于消退了，但是腿部的伤由于没有得到更好的治疗，不仅还在化脓，更进一步有感染的可能。再这么下去，很可能这条腿就废了，而且会威胁到他的性命。
彼秋森做出了决断，眼前这个节骨眼，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必须要去一趟城市，找到合适的药品，还得带着帕特纳一起才行。
彼秋森翻找出了背包里面的地图，彼秋森在上面确定了自己的大致位置。按照地图上的比例尺，距离自己最近的公路都有近50公里，城市就更远了。显然按照正常在丛林里面行进的速度来看，来回一趟甚至可能要两个月的时间。帕特纳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去城市一趟。只有城市才有救治帕特纳的可能。但那里的丧尸，彼秋森不得不考虑。
抛开丧尸的问题不谈，彼秋森也得规划好此行需要准备的东西。接下来的半天里面，彼秋森一直在火堆边忙碌着，帕特纳时不时会睁开眼看他在做些什么。
到了第二天，也是正式出发的日子。伤口的恶化导致他一条腿已经不能用了，需要彼秋森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走动。彼秋森为此给他做了一副拐杖。拐杖取材于搭建房子用的木头，不算美观，但是能用。
这几天里面对彼秋森唯一有些安慰的事情只有身边的友人顽强的挺了过来。
几艘木船，彼秋森均下水检查过。
每艘都有漏水的情况，对于唯一一艘情况还算不错的木船而言，彼秋森进行了修复工作。
他找来了树脂混着草木灰、干草制作的粘合剂堵住了漏水的地方，并对木船做了一定的加固处理，最后还找到了村子里面的船桨。
彼秋森的计划很简单，用水路代替陆行。不仅方便还可以携带部分行李，省时省力。最为重要的是，目的地和陆行方向一致。
在做好了所需的一切之后。彼秋森搀扶着帕特纳坐上了船。
“如果不行的话，你别勉强。我自己来划船就可以了。”上船后的彼秋森多次叮嘱帕特纳不能勉强。
对此帕特纳说道：“受伤的是腿，而不是手。手自然是可以用的。而且不锻炼的话，到时候我就真成废人了。”
“你要节省体力。”
“我累了会休息的，倒是你，晚上的时候该休息就休息。我们在河道上总不可能遇到丧尸吧。”
彼秋森对此无话可说，默认了他的行动递给他了一支桨。
“我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用过这玩意。”
“慢慢你就会了，很容易找感觉得。我以前也不会。”这是实话，彼秋森之前没有划过船的经历，只不过很快掌握了要领，速度快的称奇。
“哦，是这样吗。那就没啥担心了。”
以木船为中心，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平静已久的河面上又出现了久违的景象，二人正式踏上了重返城市的路。
河道从最开始的狭窄到后面逐渐变得开阔，水中的情况也从清澈见底到污浊的看不清。
在宽阔的水域上，彼秋森始终没有让木船离岸太远。两人也看到了在密林里面难以看到的景色。
以前的密林里面除了草还是草，密密麻麻、高温高湿，蚊虫肆虐。与之相伴的还有不可视的深坑，以及狭隘的视野给人感觉很封闭。但是河道水面上却没有这些限制。
他们能看见远处的东西，能看到在水面上张开叶子却叫不上来的植物，几只白色的水鸟在岸边捕鱼，也能看到其他大型动物的身影，比如野猪或者鹿。
难得一见的天空没有树叶的遮蔽，晒得两人都懒洋洋的。吃的东西彼秋森不用担心，因为在出发之前他就烤好了肉干，带有充足的淡水。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是够用的。
也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雨，木船里面没有积水，而且河道的水面一直很平静。两人相安无事。
直到第三天，两人才重新踏上陆地。比他预计的时间要快了不少。
帕特纳拄着拐杖在一边等着。彼秋森则翻出来地图仔细比对着。
“我们已经到副区了，距离我们最近的公路应该还有1公里的路。这下我们得徒步走过去了。”
“重返文明世界都让我快忘记这里这么平坦了。”帕特纳用拐杖击打地面，他的双眼凝望着周围，树木形影单只，杂草丛生，没有人烟的痕迹，但实实在在的平坦比森林里面安逸太多了。
彼秋森将木船绑紧了，避免因为水流的关系被冲走。
河岸周围有许多野生动物在嬉戏游荡映照出了别样的生机，绿毛颈部的鸭子，成双成对的鸳鸯，青绿色中一点白的天鹅。五颜六色的蝴蝶在枝叶上栖息，蜜蜂也不停下脚步在花朵中穿梭。
“这里是副区哪儿？”帕特纳问道。
“应该是某个高等级的人的副区个人住所吧。”和以往待着的钢铁世界不一样，这里的房屋建筑风格都是旧世纪的产物。
既不像主区，也不像副区的主要建筑，应该是旧世纪的某些“遗孀”才对。
“仔细修整一番的话看起来就是天堂了。可这里并不安全，这里的树木不够茂盛，四周太过空旷，也太容易遭受袭击了。”彼秋森补充道。
几天没见的丧尸在这里看起来并不稀罕，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建筑，这里有丧尸也不奇怪。
它们都待在阴暗的地方，感受到人类的气息开始活动。
“所以那些丧尸是？”
帕特纳和彼秋森习惯性地看向这里的阴影区，那里躺着的尸体已经站了起来。
“或许是佣人什么的吧。总而言之，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大不一样，在哪里遇到丧尸都不意外。所以我担心......”
“担心会有突变体对吧。”
彼秋森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按地图的显示，我们朝着这边走。”彼秋森把地图也摊开拿给帕特纳看了，并指明了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
两人行走在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庄园，两人才感觉到这里原本的主人品味的确不错。彼秋森能看到在植物覆盖下的别具特色的古老建筑，透露出一股恢弘的气势和沧桑的历史感。石质房子的艺术感并不是钢铁能比拟的，那种随时间流逝而逐渐腐化的建筑看上去有着贴合自然的韵味，也是植物们喜欢的。
这里有湖泊、有草地、有果园、有农场。两人能清楚地看见散落于田野里面的牲畜在悠闲的吃草。
就连在其中伫立的丧尸似乎都没有忘记自己过去的身份和责任，有些远远地立在那里，在帕特纳眼中也像是在做着修剪树枝，请扫落叶的工作。
“彼秋森，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丧尸为什么只吃人，不吃其他动物？”
“问我也没法给你一个合理的答案。感觉动物和丧尸之间都是相互无视的，丧尸看不到其他动物，那些动物们也无视了丧尸的存在。说起来，在村子下面，美洲狮会在那里有个巢穴也很奇怪。”
那种野生的肉食动物是不会把人类聚居地周围当做栖息之所的。
“可能是觉得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威胁吧。”
“对我们而言还是有威胁的。”
“说到底，这些丧尸也是RH公司给弄出来的，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我竟然觉得也很合理。”
“天知道当时他们传播的病毒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性质。不过在丧尸聚集之前，我们要先离开这里。有什么后话等安全了再说。”
丧尸履蹒跚地靠近着他俩，而且越来越多。显然不是好兆头。
“怪我这条腿不太争气。”
“加把劲儿，我都看到有车子了，到时候坐车可比你走路快多了。”
彼秋森看到的车子并不是他在主区时见过的那些。十分朴实，通风性极佳，造型简单可以用这么几个形容词来描述。
那实际是一辆观光车，科技感的造物在这里会显得格外刺眼，所以沿用了旧世纪的造型，但是车子装配了与时俱进的系统和功能。
帕特纳被扶正坐在观光车上，彼秋森随手就将行李放在了座位里。
他对着车子左顾右盼，但是没能找到启动的方法。
希望不要是生物身份认证。
“丧尸已经靠过来了。”帕特纳提醒道。
彼秋森踢了一脚车子，希望能迫使它驱动起来，但是除了反震力之外，车子依旧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听你的语气，应该没有难对付的家伙。”彼秋森扭头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朝这里靠近的尸体，他们身穿工作服，有的还是女仆装的佣人。
“作何感想？你想看到的女仆出现在了这里，她正打算邀请你共进一餐呢。怎么样，她们合不合你胃口。”彼秋森打趣道。
“我倒是知道我很合她们的胃口。”
“那的确。有没有性奋起来？”
“换做是以前，我会考虑调戏一下，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了。”
“都这个情况了，你还不忘初心。”
“不是你先挑起这个话题的吗？怎么样，能让车子动起来吗？”
“有时间可以研究一下，不过现在的情况，可是有更棘手的麻烦。”
彼秋森长叹了一口气，显然他无法让车子发动起来，只能先动手解决周围的丧尸再说。
他拿过身边的一把农具，那是一柄生锈的铲子，细数着从四周汇聚而言的丧尸。
17头，是过去一年加在一起遭遇丧尸的数量总和了。好在现在没有出现突变体的样子。
“顾好自己，注意你的背后。”
彼秋森叮嘱了一声，他抡起铲子就朝最近的一名女仆丧尸砸去。那位女仆丧尸的头受到重击被拍飞几米，彼秋森再一次抡起铲子朝着丧尸的肚子捅去，除了受到衣服的阻碍外，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搅碎了女仆身体里面的脏器，然后一伸脚把尸体踢了出去。
短时间内，彼秋森腾不出来手来肢解尸体。那具无头的尸体依旧在匍匐前进，让人看了觉得恶心。
同样由于缺少了地面阻挡，平地上的丧尸速度要比树林里面快一些，这里没有能缠住它们的树枝或者藤蔓。
铲子的目标换了一头丧尸，彼秋森如法炮制。直到第八头丧尸被放倒，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劳累让彼秋森面露疲态，他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也抡不动这个重达2千克的铲子。
可是还有丧尸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彼秋森和帕特纳似乎陷入了僵局。
“纠缠不休的家伙一个接一个跑出来！你们是出来参加聚会的吗？不好意思，我可没有邀请你们！”
一边挥舞着铲子如同旋风一样的彼秋森，又劈开了三头丧尸的脑袋。
那柄生锈的铲子过去一直被用作耕地工具，这是它第一次被当做武器使用。
残渣顺着铲子锈蚀的边缘流了下来，在被挥舞一圈之后甩飞了出去。
“你们就不能当好死人的本分，安安心心给我回到土里面不行吗？”
彼秋森的胳膊已经出现酸痛的感觉了，而且也在拼命地呼吸，胸口的起伏如同波涛一般汹涌。
再次挥舞一圈，又有两头丧尸倒地，但是这一次彼秋森没能拍飞丧尸的头颅，他快要力竭了。
“够了！不要管我了，彼秋森，你自己离开这儿！”
身后是帕特纳的大喊，以往这种情况都还不算危机，但是现在的彼秋森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边缘。在身后的帕特纳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后辈浸透了汗水，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妈的，一个个都不听话！”
看着一个又一个丧尸从阴暗的地方跑了出来，在彼秋森周围又聚集起来了二十多头，彼秋森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正在彼秋森疲于应付丧尸的时候。在他们头顶，远在太空围绕地球旋转的一颗卫星已经“盯住”了他们，这颗卫星一直都在监视地面的情况，包括二人在森林里面的举动也能探知一二，而当两人真正来到开阔地或者说进入到人类聚居区的时候，卫星才真正开始执行早就设定好的指令。
而在太空并不只有这一颗监视地面的卫星而已，还有十三颗卫星在监视地球表面，另外有二十四颗卫星有着别的用途，功能不一。
此时此刻这颗卫星正将画面的信号传输到了遥隔上千公里的冰封区域，10千米以下地层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密室里面。
AI：目标信息已被寻获。根据协议，开始执行千岁兰根系项目，顺位第二计划，启动阻隔协议第三阶段。
AI：启用生命维持系统。
在漆黑的密室里面，有一块浮空的显示屏，此时上面有一个进度条正在从0%朝着100%的方向滑动。
许久没有响动的地下室开始泛起了一丝光芒，光芒并不刺眼，是柔和的兰色。
在这间密室里面可以看见一个休眠仓被重新启动，舱盖被打开，伴随特有的低温白雾徐徐冒出、消散，舱盖内部的情况得以看清，里面坐着一个人，戴着一副面具。
AI：执行唤醒程序，进行复苏操作。
从外部能明显看到脑部的面具闪烁出了色泽，丝线般的紫光沿着面具的边缘处由外向内游走，最后点亮了整副面具。同时有所反应的还有一根连接在胸口的三角状金属物件，发出了类似心脏起搏器的响动。
等待休眠仓自动摘除这个三角状金属物件的时候，已经能看到被休眠者胸口已经有所起伏了。但是这个休眠者的面具没有被摘掉，那个不属于休眠仓的一部分，也无法被休眠仓回收。
身上的水份很快被特殊纳米服装给排除掉，变得干燥清爽，同时由如同实验服的白色变为了黑色，像一件标准的西服。
一个戴着面具的怪咖，还是个残疾人士，不得不靠轮椅来行走。
AI：根据协议，您已被唤醒，代管理者先生。
被AI称作是代管理者的面具人说道：“睡得太久身体还有些不适，这是休眠的后遗症吗？”
AI：根据您身体原本的状态，休眠过久会对自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可以推断为您现在状态不佳和休眠时间过长存在某种联系。是否为您启用生命诊断操作？
“真想洗个澡啊。”
代管理者象征性地摆摆手：“不用了，今年是哪一年？”
AI：人类纪元摺公元2407年8月21日。
“过了五年吗？才刚过预定计划的二十分之一，所以现在是阶段性唤醒我的吗？”
AI：现在执行的是千岁兰根系项目，顺位第二计划，阻隔协议第三阶段。
“这么说是跳过第二阶段了？”
AI：正确。
“目标被找到了？”
AI：目标现在位于第四区域第二十二分区副区。目前正被一群丧尸包围，与其同行的还有一位人类幸存者。
密室中那块显眼的悬空显示屏，此时正在播放彼秋森和帕特纳的情况。以空中的视角，能看到复数的黑点，是看不见人物脸貌的。
这位代管理者自然也看到了情况糟糕的一幕。
RH公司在公元2354年发明了科幻般的休眠技术，这种技术率先以白鼠作为试验对象并获得了成功。之后的临床试验表明它能将人体处于一种假死状态，使之停止呼吸，也避免了能量消耗，并配合特有的冷冻保鲜技术，将休眠者隔离保存。也能在适当的时候将休眠者唤醒。
这一项伟大的技术使人类第一次能从时间之河中跃起，以局外者的身份暂时窥看光阴的全貌。
而开发这种技术的初衷旨在将部分人类先贤安全送往未来，在合适的时机唤醒，并通过他们的智慧将那时候的技术不遗余力地发挥到极致。在医学方面的作用则是希望等待突破技术瓶颈的那一天治愈那些现有医学手段无法根除的魔症。
当然RH公司发明的这项技术本就不是寻常人能担负起的，自然变为了“极少数人”的特权或者说成为了“豪门权贵”的保命手段。
而研究过程中，RH公司也发现这种休眠技术并不完美，是有弊端的。
人体因为自身性质的原因，并不能接受长时间的休眠，以五年作为期限就应该复苏一次，再次进入休眠状态需要间隔三个月左右，这期间全被身体用来进行活性恢复。在后面逐渐突破壁垒限制的时候，这项技术已经可以将休眠期限提升到十年一次了，但是安全期以半数为优，仍然是五年一次。
而这位代管理者差不多也是在安全期进行唤醒的，恰逢目标被找到。
以目标进入可通讯范围而执行的操作，所以AI自动跳过了第二阶段，直接进入第三阶段。
代管理者戴着面具依然能看到目标的情况，沉声说道：“对目标进行援救，带他逃离那里。”
AI：接受指令，已经安排附近的车辆前去接应。
代管理者补充道：“要表现得自然点。”
然后他又说道：“2407年8月21日吗？看起来确实不是巧合。”
后面这句话并非指令，AI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来。
AI：车型HO-23号游览车将于一分钟后启动。
代管理者看着那些移动缓慢的黑点问道：“那些就是丧尸吗？没想到现在的地表外面到处都有这玩意啊。可真是安排了一个苦差事给我做。”
AI：请问您有进食需要吗？
“哦，太久没吃东西了，你这么一说我都快忘记食物的滋味了。不要按照营养恢复餐的模式来，来一份芝士虾仁烩绿豆饭吧，配一碗豆浆。”
AI：请等待10分钟。
而在显示屏里面的彼秋森还在奋力用铲子和丧尸搏斗，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砍下丧尸的头了，仅仅只是把丧尸推开而已，但是这样的方法根本无用。
忽然间身后传来的异响让他又惊又喜，帕特纳身下的那辆车发出了躁动。
不再与丧尸缠斗，他提着铲子上了车。
“你按到了哪里了吗？”
“不知道，总之车能动就是好事。赶紧离开这里，看到那么多丧尸，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彼秋森一屁股做到了驾驶的位置上，双手把持着方向盘。但任凭他如何扭动，车子都无法前进一厘米。
“好像又有哪里出问题了。混蛋，发动啊！你这家伙是在玩我？”
他觉得自己突然在开一辆不会动的玩具车，有些恼怒。
“这东西你之前开过吗？找找说明书。”
“早就找过了，没有的。”
“该死的东西！”
彼秋森一掌拍在了车子上，好像是这一掌激活了车子，车轮动了，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据彼秋森估测是五米每秒，丧尸的行进速度大概是两秒每米。怎么看丧尸都应该抓不到他们才对，但是彼秋森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他看见了一头突变体正迎面撞了过来。
那种类型的丧尸彼秋森见过，这头的体型有点小，但是彼秋森依旧说出了自己对这种丧尸分类的名称：暴徒。
眼前这头暴徒有点小，大概两米三的个子，朝着两人所在的车辆冲了过来。彼秋森能清晰看到这种丧尸身上那壮硕的肌肉，他甚至好奇暴徒是不是都是从健美运动员变异而来的。
虽然眼前这头暴徒有点小，但是彼秋森没有那个试探游览车车身材质强度的想法，他不会去做车身碰撞实验的。于是两只手扭动着方向盘，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改变方向。
手里面的那个方向盘仿佛就是个玩具一样的摆设，供人找找开车的感觉的。
“彼秋森，那个大块头快撞过来了。赶紧绕过去！”
“我正在这么做呢！”
方向盘都转了三百六十度了，车子依旧没有转弯的样子。
“车子的转弯系统出问题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
“要撞上了！”
“注意抓紧！别被甩下去了。”
很明显这辆车不是他们操控的，而是根据设定好的程序在按照地面的轨迹行进。
彼秋森眼看无法转弯，拿起了自己身边的铲子，他没有试图用自身的力量来迫使车辆转弯，而是将铲子对准了迎面冲过来的暴徒的头。
AI：车辆前方遭遇丧尸，速度异常。碰撞警告，还有10秒。
“看起来确实比左边的那些家伙要快很多。车子有什么武器吗？”
AI：HO-23号游览车并未配武器系统。
“车身的强度够吗？”
暴徒凭一己之力停住了彼秋森和帕特纳乘坐的车，巨大的冲击让彼秋森的手也受了伤，部分肌肉有撕裂的感觉。
好在，他的目的达成了。
将铲子对准暴徒的头，凭借惯性，这一击，他将暴徒的头给捅穿了。
暴徒并没有停止行动，反而还坚持凭借肉身扛着游览车的动力。
彼秋森能感觉到游览车的轮胎已经停止了，游览车的车头已经被撞变形了，向内凹了一大块。
AI：HO-23号游览车停止运行。
“赶紧派别的车过去！游览车有通讯系统吗？”
AI：该型号游览车未装备通讯系统。警告，警告，检测不明震动反应，震源距离目标四十公里。
“是地震吗？”
AI：未达到地震能量级。
彼秋森和帕特纳也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起初他们还以为是地震，但是建筑物倒塌的巨响却从左边传来。
他们俩把目光投向了动静的来源，看到一栋几百米开外的旧世纪石质哥特建筑的一角崩溃了，驱散了宁静，溅起了尘土。在建筑的阴影里面，以着黄沙作为背景，一个三层楼高度的怪物从石窟窿里面蹒跚着挤了出来。
看清那个东西的一刻，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那个怪物有着一个三角尖形状的骨质头颅，掺有黑点的白蜡黄搭配病态的酒红色像是从什么恐怖电影里面跑出来的一样，那鱿鱼状的头部正中央镶嵌了十颗如同变色龙一样可以自由活动的眼睛。
硕大的头颅没有嘴，它的嘴长在脖子上面。
仅仅只是看到了一个脑袋，就令二人心生恐惧，他们没有从任何古籍，影视或者游戏里面见过那种东西，那玩意是丧尸吗？
彼秋森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物，在森林生活的五年，他不知道城区的丧尸竟然会变异得如此恐怖，跟它相比眼前那把车头给撞扁的暴徒简直能称得上是小可爱。
它挥动着一角鲸独角般的骨质双臂，将它刺入地面用于支撑身体。长着和手臂完全不对等的短小却粗壮的腿部，拥有着人类模样的脚。全身上下被昆虫一样由外突出骨骼包裹的身体，在一层灰白薄皮地笼罩下如同水润湿发霉变绿的蜡像。
这个怪物行动的时候像黑猩猩，每次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两个由前臂戳出来的洞。
怪物将头转了过来，十颗眼睛盯住了他俩。它将自己的一只前肢拔了出来，交替行进，缓慢靠近着彼秋森二人。
彼秋森用力让铲子在暴徒的脑袋里面搅了一下。然后立马背着帕特纳就跑，为了两人能逃出来，他将自己携带的行李于不顾。
帕特纳在彼秋森的背部颠腾，对于疼痛只字未提，只是要紧牙关坚持着。
虽然那个怪物看起来行动缓慢，但是却有效地逐渐缩短自己和猎物的距离，经过暴徒时，它脖子那里的嘴巴吐出了一条带刺的舌头，像是青蛙一样将暴徒给包裹住然后回缩并吞了下去，没有咀嚼的过程，像嘬面条一样行云流水，
彼秋森背着帕特纳已经跑了两百米，对他来说这不亚于平地不停跑了三公里一样辛苦。但是后面的那个怪物的紧追不舍，已经将他的幻想给踩碎。
阳光似乎都不希望见得那个怪物的真容，云层开始聚集，天暗了下来。迎面吹来了一丝凉爽的风为他缓解由内向外散发的热量，但是迎面的风增加了他前进的阻力，他的步伐更慢了。
或许前往城市真的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内心这么想到。
“够了，可以了，放我下来吧。”背后的帕特纳这么说道，“你知道背着我，两个都是没有活路的。丢下我一个累赘，以你的实力还能活下去。”
“少安慰我了，都跑到这里来了，还谈什么回去。”
“可是这里都不安全，这还只是副区的边缘地带，不知道人口密集区还有什么怪物等着我们。没有武器，没有支援，也没有其他的队友，你也不懂医药知识。还是放弃吧。”
彼秋森说不出安慰的话，没有回应。
帕特纳的话字字诛心，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代管理者的语气有些急躁：“车子还没到现场吗？我看那两个家伙快撑不住了。”
AI：检测到附近其他幸存者的生物信息反应。
“附近还有其他幸存者？”代管理者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嘿，你们两个！赶紧过来！”
远处传来了人类的呼喊，彼秋森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实际上他真看到了一辆马车来到身边的时候，他甚至怀疑那是幻觉。
“赶紧上来！别磨磨蹭蹭的！”
对方递出了手，把彼秋森和帕特纳两人拉了上来。
他手中的长鞭扬起，鞭策了两匹颜色不同的骏马，车身转向赶紧离开了这里。
彼秋森将帕特纳放在了马车的拖车上，那是用铁皮箱改造的，足够坚实。
“喂！帮个忙，我现在腾不出手，你赶紧打开那个木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拿给我。”
彼秋森看到了那个木箱子，箱子有危险品的图案，里面是一些圆球体的东西。彼秋森知道这应该是手雷，但他还是拿给了对方。
“那玩意不消灭掉会一直跟着我们的！得在这里把它解决了，我可不希望它跟着我回到家里面。”
驾车的陌生人接过手雷，说道：“知道怎么用这个玩意吗？等那个怪物靠近的时候丢它身上炸开！”
“那这样，待会儿我把马车停下来，你拿着车子里面的棒子，帮我解决周围的丧尸就行了，我去解决那个大个子，可以吗？”
彼秋森点了点头。
“注意，千万不能让丧尸把路给赌了！要速战速决。”
很快，对方把马车停在了宽阔的地方，揣着一堆手雷迎着那个怪物走了过去。彼秋森在后方拿着木棍防备丧尸靠近。
场面其实异常简单，陌生人朝着靠近的怪物身上丢了几颗手雷，手雷不仅在他眼睛那里炸开，同时张开的嘴巴也被陌生人抓住机会朝里面准确无误地丢了几颗。
手雷爆炸的火光在怪物的脖子处闪烁，将怪物的脊柱给炸碎，硕大的头颅失去了支撑如同折断的树木一样倒下。与此同时还有几颗手雷给怪物的肢体炸出了几个窟窿，即便这个怪物还能动，但也只是原地扑腾而已。怪物的身体远不如想象的结实。
令彼秋森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陌生人似乎很熟悉和那样的怪物作战，面对那样未知的生物依旧没有胆怯，恐怕也是因为人家不存在火力恐惧吧。
对方没有因为怪物倒下而放松警惕，反而是拿出了和手雷不一样的炸药，放在了怪物的身边，随后慌张地跑开了，还吼道：“赶紧上车！”
他驾着马车飞快的离开了现场，五秒过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头怪物的身体被彻底给炸碎。天空之中突然下起了恶心而且黏糊糊的怪物组织体液雨。
有一些残渣甚至落在了三人的身上，巨臭无比，连马匹都数落那恶心的味道，在不满意地啸叫着。
“真是太感谢你的救援了。没有你的话，我们必死无疑。”
“谈不上什么感谢的，末日嘛，救人很正常。你好，我叫伊克.皮尔斯，你叫我皮尔斯就行了，过去的人一般都这么叫我。”
陌生人伸出了手，被彼秋森紧紧握住：“我叫泽万.彼秋森，叫我彼秋森就好了，那位是帕特纳，全名我也没问过。”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看来我一个人拾荒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奥菲利亚，你可以出来了哦。”
陌生人伸手拉开了自己座位下的一角，一只黑猫灵巧地把头伸了出来，然后又缩了回去，好像不太喜欢到外面来，甚至聪明到自己用爪子把小门给合上了。
“抱歉抱歉，猫咪还是挺怕生的。奥菲利亚不喜欢自己的皮毛弄得脏脏的。”
“没有的事，请问皮尔斯先生。‘大崩溃事变’之后，你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吗？在这样的地方？”
“只是出来拾荒的老头而已，我并不住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像刚才那个怪物其实在周围其实还挺常见的。各种各样的，喜欢待在阴暗的地方，其实只要不靠近的话，一般也不会醒，它们也就不会动。我老远听见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希望会不会有活人，看来我这耳朵还没有失灵。”
“像刚才那样的怪物还有很多？”
“虽然不少没有那么大，不过长得都挺奇奇怪怪的，而且危险得多。放心吧，这些家伙在什么地方我都记得，会特意避开那种玩意的。”
“那你记得哪里有医院吗？”
“是为了后备箱的那个人吧，你的朋友吗？”
彼秋森点了点头，说道：“和我一起在森林里面生存了几年。”
“那可真是不得了啊，森林里面的生活很艰苦对吧。”
“但我觉得远没有这里危险。”
皮尔斯意味深长地看了彼秋森一眼，说道：“医院的话，我印象里面有几所，不过我不建议你去，相当多危险的怪物徘徊在外面，冲不进去的。一个不小心的话，我们就成为全军覆没的先例了。”
“那诊所呢？或者药店也行。”
“应该不存在吧，至少我去过的地方没有见过，没去的地方我就不清楚了。总而言之，回去从长计议吧。我不知道你朋友受了什么样的伤需要怎样的治疗，但是马上就要到晚上了，夜晚的这里有更恐怖的的东西会跑出来。”
“是指某些丧尸吗？”
对方摇了摇头：“狠毒的蚊子，还有野兽。一些出没在夜间的捕食者，它们可没有慢吞吞的丧尸好对付。”
三人回到了皮尔斯的住所，那是工厂的建筑群，外面有厚实的大门把守第一道防线，进入里面还有放置有许多拒马或者尖刺铁丝网防御工事作为第二道防线。
这里是主区外围的工厂，在工厂另一边的延长线上朝着主区进发，那里就有着巨量的丧尸，里面更是不知道还有什么种类的怪物。
帕特纳被安置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老人借助太阳能灯，用自己拾荒捡来的医疗用品大致进行了伤口消毒处理，之后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包扎，但是对于右大腿上的伤，他也无能为力。
那种伤势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动手术。
那清凉的感觉，一下子让他无光的眼神一下清澈了起来。
右手按了按眼球，只觉得有些酸痛的他打了一个哈欠来问候今天的太阳。
些许灼热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照射在了他的眼睛上，以此惩罚他对无上圣洁的光明的不敬。
但太阳只是略作小惩，慈爱的它将另一道光照射在了他的背后，提醒彼秋森，帕特纳的状态并没有经过夜晚的抚慰而安定。
婴儿般的呻吟传来，帕特纳有了轻微的响动。
在阴暗处蠕动的黑影就像是一只茧，但他并不是醒了从而舒展身体，而是在忍受着痛苦，蜷缩着，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痛苦一样。
因为早晨的宁静，彼秋森清楚地听见了背后的声音，他赶忙来到帕特纳身边，确认自己的同伴的身体情况。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彼秋森清楚地看见帕特纳那略微变红的面容，额头上浮现出的细密水雾正在不断汇聚。
彼秋森的左手背放在了帕特纳的额头上，一股热意从帕特纳的额头渗透进了彼秋森手部的传感神经直到大脑。
发烧了，手这么告诉他。
彼秋森的心情又一次沉了下去。
帕特纳在有外伤的情况又遇到了发烧，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树林里面肯定有可以治疗发烧的药物，但是他不认识。彼秋森祈祷着，希望温度能够自行降下去，他所能做的只有照顾好帕特纳。昨天夜里，彼秋森规划的生活蓝图就像是他眼前火堆里面升腾的烟雾一样消失不见。
帕特纳解开帕特纳的束缚，好让他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睡得舒服一点。然后用通红的木炭烧灼美洲狮皮毛下的肌肉组织，将它叠为了枕头放在帕特纳的脑下。
帕特纳没有死，也没有变为丧尸，但是他的身体愈发虚弱，声音也比昨天入睡之前小了很多：“看来我还要额外给你添麻烦了。老实说我现在头很晕，身上又冷。我想自己肯定是发烧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活着就好。”彼秋森的嘴里面挤不出什么高超能到安慰帕特纳的话，他的思绪已经变为了一团乱麻。
“能帮我看看伤口么，我不知道伤口的情况怎么样。”
彼秋森随意看了一眼，安慰他，说：“放心吧，伤口没有恶化。你好好休息，自然就会退烧了。吃点东西吧，是比昨天还要浓的肉汤。按照你的要求，没有加辣椒。”
实际上，彼秋森看到在帕特纳腿部的伤已经开始化脓了。而要处理这样的伤势，他不知道要带给帕特纳多大的痛苦而一直在犹豫。他身边没有干净的绷带和医用酒精。连最基本的治疗可能都办不到。
“呵呵，我又不是傻子，你也骗不了我的。伤口肯定恶化了对吧。”帕特纳脸上病态的笑容，让彼秋森把目光移向了别处，不敢对视。
“我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累赘，早点给我解脱，你也少受点罪。如果我能动的话，说不定已经了结自己了。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
“当初说的，是你要变异了，我才会下手杀了你。而你现在只是得了很普通的病，并不满足我要动手的条件。”彼秋森把肉汤递到了帕特纳面前，“而且就这么杀了你，我所做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你怎么赔我？”
帕特纳闻到了一股奇怪且好闻的味道，跟昨天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鼻子变得奇怪的缘故。
“好东西你就自己喝吧。给我浪费了。”
“做了很多，不担心浪费的问题，现在吃的东西多的是。”彼秋森递了过去，帕特纳的嘴巴张开了一条缝，彼秋森顺着那条缝把肉汤灌入了。
又是两天过去，一直晴朗的天空似乎也在为两人的生存加油。
而今天帕特纳持续的高烧终于消退了，但是腿部的伤由于没有得到更好的治疗，不仅还在化脓，更进一步有感染的可能。再这么下去，很可能这条腿就废了，而且会威胁到他的性命。
彼秋森做出了决断，眼前这个节骨眼，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必须要去一趟城市，找到合适的药品，还得带着帕特纳一起才行。
彼秋森翻找出了背包里面的地图，彼秋森在上面确定了自己的大致位置。按照地图上的比例尺，距离自己最近的公路都有近50公里，城市就更远了。显然按照正常在丛林里面行进的速度来看，来回一趟甚至可能要两个月的时间。帕特纳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去城市一趟。只有城市才有救治帕特纳的可能。但那里的丧尸，彼秋森不得不考虑。
抛开丧尸的问题不谈，彼秋森也得规划好此行需要准备的东西。接下来的半天里面，彼秋森一直在火堆边忙碌着，帕特纳时不时会睁开眼看他在做些什么。
到了第二天，也是正式出发的日子。伤口的恶化导致他一条腿已经不能用了，需要彼秋森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走动。彼秋森为此给他做了一副拐杖。拐杖取材于搭建房子用的木头，不算美观，但是能用。
这几天里面对彼秋森唯一有些安慰的事情只有身边的友人顽强的挺了过来。
几艘木船，彼秋森均下水检查过。
每艘都有漏水的情况，对于唯一一艘情况还算不错的木船而言，彼秋森进行了修复工作。
他找来了树脂混着草木灰、干草制作的粘合剂堵住了漏水的地方，并对木船做了一定的加固处理，最后还找到了村子里面的船桨。
彼秋森的计划很简单，用水路代替陆行。不仅方便还可以携带部分行李，省时省力。最为重要的是，目的地和陆行方向一致。
在做好了所需的一切之后。彼秋森搀扶着帕特纳坐上了船。
“如果不行的话，你别勉强。我自己来划船就可以了。”上船后的彼秋森多次叮嘱帕特纳不能勉强。
对此帕特纳说道：“受伤的是腿，而不是手。手自然是可以用的。而且不锻炼的话，到时候我就真成废人了。”
“你要节省体力。”
“我累了会休息的，倒是你，晚上的时候该休息就休息。我们在河道上总不可能遇到丧尸吧。”
彼秋森对此无话可说，默认了他的行动递给他了一支桨。
“我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用过这玩意。”
“慢慢你就会了，很容易找感觉得。我以前也不会。”这是实话，彼秋森之前没有划过船的经历，只不过很快掌握了要领，速度快的称奇。
“哦，是这样吗。那就没啥担心了。”
以木船为中心，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平静已久的河面上又出现了久违的景象，二人正式踏上了重返城市的路。
河道从最开始的狭窄到后面逐渐变得开阔，水中的情况也从清澈见底到污浊的看不清。
在宽阔的水域上，彼秋森始终没有让木船离岸太远。两人也看到了在密林里面难以看到的景色。
以前的密林里面除了草还是草，密密麻麻、高温高湿，蚊虫肆虐。与之相伴的还有不可视的深坑，以及狭隘的视野给人感觉很封闭。但是河道水面上却没有这些限制。
他们能看见远处的东西，能看到在水面上张开叶子却叫不上来的植物，几只白色的水鸟在岸边捕鱼，也能看到其他大型动物的身影，比如野猪或者鹿。
难得一见的天空没有树叶的遮蔽，晒得两人都懒洋洋的。吃的东西彼秋森不用担心，因为在出发之前他就烤好了肉干，带有充足的淡水。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是够用的。
也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雨，木船里面没有积水，而且河道的水面一直很平静。两人相安无事。
直到第三天，两人才重新踏上陆地。比他预计的时间要快了不少。
帕特纳拄着拐杖在一边等着。彼秋森则翻出来地图仔细比对着。
“我们已经到副区了，距离我们最近的公路应该还有1公里的路。这下我们得徒步走过去了。”
“重返文明世界都让我快忘记这里这么平坦了。”帕特纳用拐杖击打地面，他的双眼凝望着周围，树木形影单只，杂草丛生，没有人烟的痕迹，但实实在在的平坦比森林里面安逸太多了。
彼秋森将木船绑紧了，避免因为水流的关系被冲走。
河岸周围有许多野生动物在嬉戏游荡映照出了别样的生机，绿毛颈部的鸭子，成双成对的鸳鸯，青绿色中一点白的天鹅。五颜六色的蝴蝶在枝叶上栖息，蜜蜂也不停下脚步在花朵中穿梭。
“这里是副区哪儿？”帕特纳问道。
“应该是某个高等级的人的副区个人住所吧。”和以往待着的钢铁世界不一样，这里的房屋建筑风格都是旧世纪的产物。
既不像主区，也不像副区的主要建筑，应该是旧世纪的某些“遗孀”才对。
“仔细修整一番的话看起来就是天堂了。可这里并不安全，这里的树木不够茂盛，四周太过空旷，也太容易遭受袭击了。”彼秋森补充道。
几天没见的丧尸在这里看起来并不稀罕，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建筑，这里有丧尸也不奇怪。
它们都待在阴暗的地方，感受到人类的气息开始活动。
“所以那些丧尸是？”
帕特纳和彼秋森习惯性地看向这里的阴影区，那里躺着的尸体已经站了起来。
“或许是佣人什么的吧。总而言之，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大不一样，在哪里遇到丧尸都不意外。所以我担心......”
“担心会有突变体对吧。”
彼秋森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按地图的显示，我们朝着这边走。”彼秋森把地图也摊开拿给帕特纳看了，并指明了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
两人行走在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庄园，两人才感觉到这里原本的主人品味的确不错。彼秋森能看到在植物覆盖下的别具特色的古老建筑，透露出一股恢弘的气势和沧桑的历史感。石质房子的艺术感并不是钢铁能比拟的，那种随时间流逝而逐渐腐化的建筑看上去有着贴合自然的韵味，也是植物们喜欢的。
这里有湖泊、有草地、有果园、有农场。两人能清楚地看见散落于田野里面的牲畜在悠闲的吃草。
就连在其中伫立的丧尸似乎都没有忘记自己过去的身份和责任，有些远远地立在那里，在帕特纳眼中也像是在做着修剪树枝，请扫落叶的工作。
“彼秋森，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丧尸为什么只吃人，不吃其他动物？”
“问我也没法给你一个合理的答案。感觉动物和丧尸之间都是相互无视的，丧尸看不到其他动物，那些动物们也无视了丧尸的存在。说起来，在村子下面，美洲狮会在那里有个巢穴也很奇怪。”
那种野生的肉食动物是不会把人类聚居地周围当做栖息之所的。
“可能是觉得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威胁吧。”
“对我们而言还是有威胁的。”
“说到底，这些丧尸也是RH公司给弄出来的，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我竟然觉得也很合理。”
“天知道当时他们传播的病毒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性质。不过在丧尸聚集之前，我们要先离开这里。有什么后话等安全了再说。”
丧尸履蹒跚地靠近着他俩，而且越来越多。显然不是好兆头。
“怪我这条腿不太争气。”
“加把劲儿，我都看到有车子了，到时候坐车可比你走路快多了。”
彼秋森看到的车子并不是他在主区时见过的那些。十分朴实，通风性极佳，造型简单可以用这么几个形容词来描述。
那实际是一辆观光车，科技感的造物在这里会显得格外刺眼，所以沿用了旧世纪的造型，但是车子装配了与时俱进的系统和功能。
帕特纳被扶正坐在观光车上，彼秋森随手就将行李放在了座位里。
他对着车子左顾右盼，但是没能找到启动的方法。
希望不要是生物身份认证。
“丧尸已经靠过来了。”帕特纳提醒道。
彼秋森踢了一脚车子，希望能迫使它驱动起来，但是除了反震力之外，车子依旧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听你的语气，应该没有难对付的家伙。”彼秋森扭头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朝这里靠近的尸体，他们身穿工作服，有的还是女仆装的佣人。
“作何感想？你想看到的女仆出现在了这里，她正打算邀请你共进一餐呢。怎么样，她们合不合你胃口。”彼秋森打趣道。
“我倒是知道我很合她们的胃口。”
“那的确。有没有性奋起来？”
“换做是以前，我会考虑调戏一下，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了。”
“都这个情况了，你还不忘初心。”
“不是你先挑起这个话题的吗？怎么样，能让车子动起来吗？”
“有时间可以研究一下，不过现在的情况，可是有更棘手的麻烦。”
彼秋森长叹了一口气，显然他无法让车子发动起来，只能先动手解决周围的丧尸再说。
他拿过身边的一把农具，那是一柄生锈的铲子，细数着从四周汇聚而言的丧尸。
17头，是过去一年加在一起遭遇丧尸的数量总和了。好在现在没有出现突变体的样子。
“顾好自己，注意你的背后。”
彼秋森叮嘱了一声，他抡起铲子就朝最近的一名女仆丧尸砸去。那位女仆丧尸的头受到重击被拍飞几米，彼秋森再一次抡起铲子朝着丧尸的肚子捅去，除了受到衣服的阻碍外，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搅碎了女仆身体里面的脏器，然后一伸脚把尸体踢了出去。
短时间内，彼秋森腾不出来手来肢解尸体。那具无头的尸体依旧在匍匐前进，让人看了觉得恶心。
同样由于缺少了地面阻挡，平地上的丧尸速度要比树林里面快一些，这里没有能缠住它们的树枝或者藤蔓。
铲子的目标换了一头丧尸，彼秋森如法炮制。直到第八头丧尸被放倒，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劳累让彼秋森面露疲态，他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也抡不动这个重达2千克的铲子。
可是还有丧尸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彼秋森和帕特纳似乎陷入了僵局。
“纠缠不休的家伙一个接一个跑出来！你们是出来参加聚会的吗？不好意思，我可没有邀请你们！”
一边挥舞着铲子如同旋风一样的彼秋森，又劈开了三头丧尸的脑袋。
那柄生锈的铲子过去一直被用作耕地工具，这是它第一次被当做武器使用。
残渣顺着铲子锈蚀的边缘流了下来，在被挥舞一圈之后甩飞了出去。
“你们就不能当好死人的本分，安安心心给我回到土里面不行吗？”
彼秋森的胳膊已经出现酸痛的感觉了，而且也在拼命地呼吸，胸口的起伏如同波涛一般汹涌。
再次挥舞一圈，又有两头丧尸倒地，但是这一次彼秋森没能拍飞丧尸的头颅，他快要力竭了。
“够了！不要管我了，彼秋森，你自己离开这儿！”
身后是帕特纳的大喊，以往这种情况都还不算危机，但是现在的彼秋森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边缘。在身后的帕特纳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后辈浸透了汗水，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妈的，一个个都不听话！”
看着一个又一个丧尸从阴暗的地方跑了出来，在彼秋森周围又聚集起来了二十多头，彼秋森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正在彼秋森疲于应付丧尸的时候。在他们头顶，远在太空围绕地球旋转的一颗卫星已经“盯住”了他们，这颗卫星一直都在监视地面的情况，包括二人在森林里面的举动也能探知一二，而当两人真正来到开阔地或者说进入到人类聚居区的时候，卫星才真正开始执行早就设定好的指令。
而在太空并不只有这一颗监视地面的卫星而已，还有十三颗卫星在监视地球表面，另外有二十四颗卫星有着别的用途，功能不一。
此时此刻这颗卫星正将画面的信号传输到了遥隔上千公里的冰封区域，10千米以下地层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密室里面。
AI：目标信息已被寻获。根据协议，开始执行千岁兰根系项目，顺位第二计划，启动阻隔协议第三阶段。
AI：启用生命维持系统。
在漆黑的密室里面，有一块浮空的显示屏，此时上面有一个进度条正在从0%朝着100%的方向滑动。
许久没有响动的地下室开始泛起了一丝光芒，光芒并不刺眼，是柔和的兰色。
在这间密室里面可以看见一个休眠仓被重新启动，舱盖被打开，伴随特有的低温白雾徐徐冒出、消散，舱盖内部的情况得以看清，里面坐着一个人，戴着一副面具。
AI：执行唤醒程序，进行复苏操作。
从外部能明显看到脑部的面具闪烁出了色泽，丝线般的紫光沿着面具的边缘处由外向内游走，最后点亮了整副面具。同时有所反应的还有一根连接在胸口的三角状金属物件，发出了类似心脏起搏器的响动。
等待休眠仓自动摘除这个三角状金属物件的时候，已经能看到被休眠者胸口已经有所起伏了。但是这个休眠者的面具没有被摘掉，那个不属于休眠仓的一部分，也无法被休眠仓回收。
身上的水份很快被特殊纳米服装给排除掉，变得干燥清爽，同时由如同实验服的白色变为了黑色，像一件标准的西服。
一个戴着面具的怪咖，还是个残疾人士，不得不靠轮椅来行走。
AI：根据协议，您已被唤醒，代管理者先生。
被AI称作是代管理者的面具人说道：“睡得太久身体还有些不适，这是休眠的后遗症吗？”
AI：根据您身体原本的状态，休眠过久会对自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可以推断为您现在状态不佳和休眠时间过长存在某种联系。是否为您启用生命诊断操作？
“真想洗个澡啊。”
代管理者象征性地摆摆手：“不用了，今年是哪一年？”
AI：人类纪元摺公元2407年8月21日。
“过了五年吗？才刚过预定计划的二十分之一，所以现在是阶段性唤醒我的吗？”
AI：现在执行的是千岁兰根系项目，顺位第二计划，阻隔协议第三阶段。
“这么说是跳过第二阶段了？”
AI：正确。
“目标被找到了？”
AI：目标现在位于第四区域第二十二分区副区。目前正被一群丧尸包围，与其同行的还有一位人类幸存者。
密室中那块显眼的悬空显示屏，此时正在播放彼秋森和帕特纳的情况。以空中的视角，能看到复数的黑点，是看不见人物脸貌的。
这位代管理者自然也看到了情况糟糕的一幕。
RH公司在公元2354年发明了科幻般的休眠技术，这种技术率先以白鼠作为试验对象并获得了成功。之后的临床试验表明它能将人体处于一种假死状态，使之停止呼吸，也避免了能量消耗，并配合特有的冷冻保鲜技术，将休眠者隔离保存。也能在适当的时候将休眠者唤醒。
这一项伟大的技术使人类第一次能从时间之河中跃起，以局外者的身份暂时窥看光阴的全貌。
而开发这种技术的初衷旨在将部分人类先贤安全送往未来，在合适的时机唤醒，并通过他们的智慧将那时候的技术不遗余力地发挥到极致。在医学方面的作用则是希望等待突破技术瓶颈的那一天治愈那些现有医学手段无法根除的魔症。
当然RH公司发明的这项技术本就不是寻常人能担负起的，自然变为了“极少数人”的特权或者说成为了“豪门权贵”的保命手段。
而研究过程中，RH公司也发现这种休眠技术并不完美，是有弊端的。
人体因为自身性质的原因，并不能接受长时间的休眠，以五年作为期限就应该复苏一次，再次进入休眠状态需要间隔三个月左右，这期间全被身体用来进行活性恢复。在后面逐渐突破壁垒限制的时候，这项技术已经可以将休眠期限提升到十年一次了，但是安全期以半数为优，仍然是五年一次。
而这位代管理者差不多也是在安全期进行唤醒的，恰逢目标被找到。
以目标进入可通讯范围而执行的操作，所以AI自动跳过了第二阶段，直接进入第三阶段。
代管理者戴着面具依然能看到目标的情况，沉声说道：“对目标进行援救，带他逃离那里。”
AI：接受指令，已经安排附近的车辆前去接应。
代管理者补充道：“要表现得自然点。”
然后他又说道：“2407年8月21日吗？看起来确实不是巧合。”
后面这句话并非指令，AI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来。
AI：车型HO-23号游览车将于一分钟后启动。
代管理者看着那些移动缓慢的黑点问道：“那些就是丧尸吗？没想到现在的地表外面到处都有这玩意啊。可真是安排了一个苦差事给我做。”
AI：请问您有进食需要吗？
“哦，太久没吃东西了，你这么一说我都快忘记食物的滋味了。不要按照营养恢复餐的模式来，来一份芝士虾仁烩绿豆饭吧，配一碗豆浆。”
AI：请等待10分钟。
而在显示屏里面的彼秋森还在奋力用铲子和丧尸搏斗，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砍下丧尸的头了，仅仅只是把丧尸推开而已，但是这样的方法根本无用。
忽然间身后传来的异响让他又惊又喜，帕特纳身下的那辆车发出了躁动。
不再与丧尸缠斗，他提着铲子上了车。
“你按到了哪里了吗？”
“不知道，总之车能动就是好事。赶紧离开这里，看到那么多丧尸，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彼秋森一屁股做到了驾驶的位置上，双手把持着方向盘。但任凭他如何扭动，车子都无法前进一厘米。
“好像又有哪里出问题了。混蛋，发动啊！你这家伙是在玩我？”
他觉得自己突然在开一辆不会动的玩具车，有些恼怒。
“这东西你之前开过吗？找找说明书。”
“早就找过了，没有的。”
“该死的东西！”
彼秋森一掌拍在了车子上，好像是这一掌激活了车子，车轮动了，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据彼秋森估测是五米每秒，丧尸的行进速度大概是两秒每米。怎么看丧尸都应该抓不到他们才对，但是彼秋森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他看见了一头突变体正迎面撞了过来。
那种类型的丧尸彼秋森见过，这头的体型有点小，但是彼秋森依旧说出了自己对这种丧尸分类的名称：暴徒。
眼前这头暴徒有点小，大概两米三的个子，朝着两人所在的车辆冲了过来。彼秋森能清晰看到这种丧尸身上那壮硕的肌肉，他甚至好奇暴徒是不是都是从健美运动员变异而来的。
虽然眼前这头暴徒有点小，但是彼秋森没有那个试探游览车车身材质强度的想法，他不会去做车身碰撞实验的。于是两只手扭动着方向盘，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改变方向。
手里面的那个方向盘仿佛就是个玩具一样的摆设，供人找找开车的感觉的。
“彼秋森，那个大块头快撞过来了。赶紧绕过去！”
“我正在这么做呢！”
方向盘都转了三百六十度了，车子依旧没有转弯的样子。
“车子的转弯系统出问题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
“要撞上了！”
“注意抓紧！别被甩下去了。”
很明显这辆车不是他们操控的，而是根据设定好的程序在按照地面的轨迹行进。
彼秋森眼看无法转弯，拿起了自己身边的铲子，他没有试图用自身的力量来迫使车辆转弯，而是将铲子对准了迎面冲过来的暴徒的头。
AI：车辆前方遭遇丧尸，速度异常。碰撞警告，还有10秒。
“看起来确实比左边的那些家伙要快很多。车子有什么武器吗？”
AI：HO-23号游览车并未配武器系统。
“车身的强度够吗？”
暴徒凭一己之力停住了彼秋森和帕特纳乘坐的车，巨大的冲击让彼秋森的手也受了伤，部分肌肉有撕裂的感觉。
好在，他的目的达成了。
将铲子对准暴徒的头，凭借惯性，这一击，他将暴徒的头给捅穿了。
暴徒并没有停止行动，反而还坚持凭借肉身扛着游览车的动力。
彼秋森能感觉到游览车的轮胎已经停止了，游览车的车头已经被撞变形了，向内凹了一大块。
AI：HO-23号游览车停止运行。
“赶紧派别的车过去！游览车有通讯系统吗？”
AI：该型号游览车未装备通讯系统。警告，警告，检测不明震动反应，震源距离目标四十公里。
“是地震吗？”
AI：未达到地震能量级。
彼秋森和帕特纳也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起初他们还以为是地震，但是建筑物倒塌的巨响却从左边传来。
他们俩把目光投向了动静的来源，看到一栋几百米开外的旧世纪石质哥特建筑的一角崩溃了，驱散了宁静，溅起了尘土。在建筑的阴影里面，以着黄沙作为背景，一个三层楼高度的怪物从石窟窿里面蹒跚着挤了出来。
看清那个东西的一刻，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那个怪物有着一个三角尖形状的骨质头颅，掺有黑点的白蜡黄搭配病态的酒红色像是从什么恐怖电影里面跑出来的一样，那鱿鱼状的头部正中央镶嵌了十颗如同变色龙一样可以自由活动的眼睛。
硕大的头颅没有嘴，它的嘴长在脖子上面。
仅仅只是看到了一个脑袋，就令二人心生恐惧，他们没有从任何古籍，影视或者游戏里面见过那种东西，那玩意是丧尸吗？
彼秋森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物，在森林生活的五年，他不知道城区的丧尸竟然会变异得如此恐怖，跟它相比眼前那把车头给撞扁的暴徒简直能称得上是小可爱。
它挥动着一角鲸独角般的骨质双臂，将它刺入地面用于支撑身体。长着和手臂完全不对等的短小却粗壮的腿部，拥有着人类模样的脚。全身上下被昆虫一样由外突出骨骼包裹的身体，在一层灰白薄皮地笼罩下如同水润湿发霉变绿的蜡像。
这个怪物行动的时候像黑猩猩，每次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两个由前臂戳出来的洞。
怪物将头转了过来，十颗眼睛盯住了他俩。它将自己的一只前肢拔了出来，交替行进，缓慢靠近着彼秋森二人。
彼秋森用力让铲子在暴徒的脑袋里面搅了一下。然后立马背着帕特纳就跑，为了两人能逃出来，他将自己携带的行李于不顾。
帕特纳在彼秋森的背部颠腾，对于疼痛只字未提，只是要紧牙关坚持着。
虽然那个怪物看起来行动缓慢，但是却有效地逐渐缩短自己和猎物的距离，经过暴徒时，它脖子那里的嘴巴吐出了一条带刺的舌头，像是青蛙一样将暴徒给包裹住然后回缩并吞了下去，没有咀嚼的过程，像嘬面条一样行云流水，
彼秋森背着帕特纳已经跑了两百米，对他来说这不亚于平地不停跑了三公里一样辛苦。但是后面的那个怪物的紧追不舍，已经将他的幻想给踩碎。
阳光似乎都不希望见得那个怪物的真容，云层开始聚集，天暗了下来。迎面吹来了一丝凉爽的风为他缓解由内向外散发的热量，但是迎面的风增加了他前进的阻力，他的步伐更慢了。
或许前往城市真的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内心这么想到。
“够了，可以了，放我下来吧。”背后的帕特纳这么说道，“你知道背着我，两个都是没有活路的。丢下我一个累赘，以你的实力还能活下去。”
“少安慰我了，都跑到这里来了，还谈什么回去。”
“可是这里都不安全，这还只是副区的边缘地带，不知道人口密集区还有什么怪物等着我们。没有武器，没有支援，也没有其他的队友，你也不懂医药知识。还是放弃吧。”
彼秋森说不出安慰的话，没有回应。
帕特纳的话字字诛心，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代管理者的语气有些急躁：“车子还没到现场吗？我看那两个家伙快撑不住了。”
AI：检测到附近其他幸存者的生物信息反应。
“附近还有其他幸存者？”代管理者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嘿，你们两个！赶紧过来！”
远处传来了人类的呼喊，彼秋森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实际上他真看到了一辆马车来到身边的时候，他甚至怀疑那是幻觉。
“赶紧上来！别磨磨蹭蹭的！”
对方递出了手，把彼秋森和帕特纳两人拉了上来。
他手中的长鞭扬起，鞭策了两匹颜色不同的骏马，车身转向赶紧离开了这里。
彼秋森将帕特纳放在了马车的拖车上，那是用铁皮箱改造的，足够坚实。
“喂！帮个忙，我现在腾不出手，你赶紧打开那个木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拿给我。”
彼秋森看到了那个木箱子，箱子有危险品的图案，里面是一些圆球体的东西。彼秋森知道这应该是手雷，但他还是拿给了对方。
“那玩意不消灭掉会一直跟着我们的！得在这里把它解决了，我可不希望它跟着我回到家里面。”
驾车的陌生人接过手雷，说道：“知道怎么用这个玩意吗？等那个怪物靠近的时候丢它身上炸开！”
“那这样，待会儿我把马车停下来，你拿着车子里面的棒子，帮我解决周围的丧尸就行了，我去解决那个大个子，可以吗？”
彼秋森点了点头。
“注意，千万不能让丧尸把路给赌了！要速战速决。”
很快，对方把马车停在了宽阔的地方，揣着一堆手雷迎着那个怪物走了过去。彼秋森在后方拿着木棍防备丧尸靠近。
场面其实异常简单，陌生人朝着靠近的怪物身上丢了几颗手雷，手雷不仅在他眼睛那里炸开，同时张开的嘴巴也被陌生人抓住机会朝里面准确无误地丢了几颗。
手雷爆炸的火光在怪物的脖子处闪烁，将怪物的脊柱给炸碎，硕大的头颅失去了支撑如同折断的树木一样倒下。与此同时还有几颗手雷给怪物的肢体炸出了几个窟窿，即便这个怪物还能动，但也只是原地扑腾而已。怪物的身体远不如想象的结实。
令彼秋森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陌生人似乎很熟悉和那样的怪物作战，面对那样未知的生物依旧没有胆怯，恐怕也是因为人家不存在火力恐惧吧。
对方没有因为怪物倒下而放松警惕，反而是拿出了和手雷不一样的炸药，放在了怪物的身边，随后慌张地跑开了，还吼道：“赶紧上车！”
他驾着马车飞快的离开了现场，五秒过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头怪物的身体被彻底给炸碎。天空之中突然下起了恶心而且黏糊糊的怪物组织体液雨。
有一些残渣甚至落在了三人的身上，巨臭无比，连马匹都数落那恶心的味道，在不满意地啸叫着。
“真是太感谢你的救援了。没有你的话，我们必死无疑。”
“谈不上什么感谢的，末日嘛，救人很正常。你好，我叫伊克.皮尔斯，你叫我皮尔斯就行了，过去的人一般都这么叫我。”
陌生人伸出了手，被彼秋森紧紧握住：“我叫泽万.彼秋森，叫我彼秋森就好了，那位是帕特纳，全名我也没问过。”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看来我一个人拾荒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奥菲利亚，你可以出来了哦。”
陌生人伸手拉开了自己座位下的一角，一只黑猫灵巧地把头伸了出来，然后又缩了回去，好像不太喜欢到外面来，甚至聪明到自己用爪子把小门给合上了。
“抱歉抱歉，猫咪还是挺怕生的。奥菲利亚不喜欢自己的皮毛弄得脏脏的。”
“没有的事，请问皮尔斯先生。‘大崩溃事变’之后，你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吗？在这样的地方？”
“只是出来拾荒的老头而已，我并不住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像刚才那个怪物其实在周围其实还挺常见的。各种各样的，喜欢待在阴暗的地方，其实只要不靠近的话，一般也不会醒，它们也就不会动。我老远听见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希望会不会有活人，看来我这耳朵还没有失灵。”
“像刚才那样的怪物还有很多？”
“虽然不少没有那么大，不过长得都挺奇奇怪怪的，而且危险得多。放心吧，这些家伙在什么地方我都记得，会特意避开那种玩意的。”
“那你记得哪里有医院吗？”
“是为了后备箱的那个人吧，你的朋友吗？”
彼秋森点了点头，说道：“和我一起在森林里面生存了几年。”
“那可真是不得了啊，森林里面的生活很艰苦对吧。”
“但我觉得远没有这里危险。”
皮尔斯意味深长地看了彼秋森一眼，说道：“医院的话，我印象里面有几所，不过我不建议你去，相当多危险的怪物徘徊在外面，冲不进去的。一个不小心的话，我们就成为全军覆没的先例了。”
“那诊所呢？或者药店也行。”
“应该不存在吧，至少我去过的地方没有见过，没去的地方我就不清楚了。总而言之，回去从长计议吧。我不知道你朋友受了什么样的伤需要怎样的治疗，但是马上就要到晚上了，夜晚的这里有更恐怖的的东西会跑出来。”
“是指某些丧尸吗？”
对方摇了摇头：“狠毒的蚊子，还有野兽。一些出没在夜间的捕食者，它们可没有慢吞吞的丧尸好对付。”
三人回到了皮尔斯的住所，那是工厂的建筑群，外面有厚实的大门把守第一道防线，进入里面还有放置有许多拒马或者尖刺铁丝网防御工事作为第二道防线。
这里是主区外围的工厂，在工厂另一边的延长线上朝着主区进发，那里就有着巨量的丧尸，里面更是不知道还有什么种类的怪物。
帕特纳被安置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老人借助太阳能灯，用自己拾荒捡来的医疗用品大致进行了伤口消毒处理，之后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包扎，但是对于右大腿上的伤，他也无能为力。
那种伤势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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