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程 文明的存续第七部分
“哟，死了没？”
彼秋森的身体对自己耳边的声音有微弱的反应。这是他进入游戏以来第一次听到除沙子打在地面上，风回荡在峡谷中的声音。
那天游戏上线后他就开始徒步征程，干燥的风沙和高温的天气每时每刻都在夺走他体内的水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在游戏内部过去将近两天之后，他终于倒下了。长时间的饥饿和缺水一直折磨着他的身心，
头顶的太阳就像是庄严的法官对他的生命进行了审判，而他趴在地面上虔诚的姿态却始终得不到宽恕。利剑般的阳光劈在了他的身上，背后的烧灼感让他知道自己在游戏内部的时间已经不多，生命在被熔炼，从没有如此窝囊过。
这片连丧尸都畏惧踏足的地方，终究也并非人能免受生活撕扯，驱苦逐乐的天堂。它一视同仁将二者排除在外，只有那些受它眷顾的生物才有在这里活下去的资格。
彼秋森闭上眼睛，他的意识沉了下去，直到耳朵边灌入一些声音，头颅被拔起。他虽然有心，但此时却无力回应。
“还以为你身上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结果啥也没有。”
彼秋森已经听不见旁边那个陌生人发出的叹息，他已经彻底昏迷了。
“我可没有打算救一个快要死的人，我自己的口粮都不够。”
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渐行渐近，这个陌生人还是带走了已经昏迷的彼秋森。
“像你这样的人顶天的用处就是供我饱餐几顿，这么想想你好像也并非一无是处，比垃圾强一点。你要是现在死掉的话，等我真正要吃你的时候可就不新鲜了。”
在游戏里面，食物也是会变质的。
再次醒过来的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游戏之中回到等待界面里面。眼前那些断壁残垣的景象和火光肯定不会出现在那个淡兰色的空间里面的。
“我这可不是为了救你，你身上好歹也有点肉，如果你死了的话，尸体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用的。‘死人比活人有用’大概就是指的这种时候。”
彼秋森能听到这些话，那么他必定会挣扎，但是现在不会，他没有多余的力气。
他的嘴唇干裂，喉咙那里挤不出一句话。肚子更是饥饿不已，旁边如果有可以吃的树皮，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去，但是没有，他也不能把嘴边的石块当成苹果给咬掉。
“哟，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熬不过今晚，明天就能拿你当主菜了。虽然我现在也可以拿你当主菜就是了。”
彼秋森没有听清楚这句话，他心里面想到的是，自己被救了？
很快，彼秋森的嘴被一个硬物撬开，并被灌了一点水。对于他而言这点并不够。
“等你能说话了，我再给喝点水。”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因为嗓子被润过，他终于能开口，声音却很小。得益于周围很安静，那位在火边蹲坐的陌生人还是听到了。
“这么快就能说话了？我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儿。”
陌生人遵守了自己的约定，又给彼秋森的嘴里面灌了一些水。
“如果觉得说话勉强的话，再休息一会儿也行。反正现在很安全。”
“不了，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觉得让你活着，可以保证食材的新鲜。你懂我意思吧。”
“所以这就是我全身都被绑牢的缘故么？”彼秋森稍微动了一下，已经知道自己全身被绑的像个粽子。
“做点预防措施总是不会错的，你死后会不会立马变丧尸这点我不确信，但我可不希望自己在做美梦的时候被袭击变噩梦。知人知面不知心，换做是你，也应该这样做。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是个好人，还是一个伪装的好人。”
彼秋森摇了摇还处于自由状态的脑袋，表示了自己的否定，说道：“我不会的，因为在这里遇到其他人的概率太低了，而且同为人类阵营的玩家没必要对自己人设防，我们的数量太少，而且每天都有幸存者被淘汰，所以必须要团结起来。”
“哦，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很积极向上，励志到我认为打个哈欠都比这有精神多了。”
“不，这是人类阵营玩家一致的认可，我不过是其中的一员而已。”
当被选中为人类玩家，这些幸运儿就已经等同于命运共同体了，如果可以相互联系找到对方的话，成群结伴行动绝对是人类玩家的不二之选。事实上，在游戏上线已经有人类玩家这么做了，但是收效甚微。线下交流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有人在等待一个契机出现。
“那我问问看，你的保证怎么让人信服。此时此刻，你打算采取什么行动让他人相信你不是具有威胁的？人们逮住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物，会相信它具有善的一面而表现出来吗？不，因为外表的关系，在内心的第一印象里面，我们就将它视为了危险。那么看起来善的东西就不具备危险性吗？人会伪装，你表达出来的善性或许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事情而暴露出来方便行事的一副面具而已。我不知道你揭下面具后的面容会不会是另一副面具。”
这个有些疯癫的人凑到彼秋森的耳朵边上继续说道：“你会把心掏出来给别人看吗？你能让他人看到你灵魂的纯净度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将理由混合猜疑放入解释里面，那么永远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你的眼睛本来就是污浊的，看什么东西会觉得迷惑。再说了，你会不会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彼秋森说出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重复第二遍的话，因为刚说过他就忘了。
“伶牙俐齿的家伙，我喜欢你这样的回答！比刚才的话有意思多了！”
陌生人把彼秋森翻了个面，这是两人眼睛借着火光的第一次交互。彼秋森看到对方眼窝凹陷，眉骨突出，阴影之下的一圈眼睛就是一个漆黑的洞。他的面部像套了一层皮的骷髅，彼秋森读不出骷髅的面部表情，对方是喜是怒或许都表现在了脸上，又或许不带任何的情绪。
陌生人很快拿出了一个长方体状的东西放在彼秋森的面前，那是一块面包。面包上诱人的香气给了彼秋森的鼻子狠狠的一击，让他不住地把头往前伸，想要咬到那块面包。
“接下来是想象力时间！场景1：如果这块面包是你和我唯一的粮食，能让一个人撑到等待救援的时候，两个人注定会死一个。你会慷慨激昂的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么？”
“场景2：前置内容不变，更换条件。如果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面包能让两人之中的一个人活下去，你会慷慨激昂的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么？”
“场景3：前置内容不变，如果我是一个圣人，你会慷慨激昂的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么？”
彼秋森不语，对方等待他能给出什么答案。当然，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彼秋森的脑子不清醒也给不出答案。
对方继续说道：“不管是场景123，我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不公平，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完美解决场景问题，场景1会有猜疑，场景2疯子不值得拯救，场景3非圣人就不值得拯救吗？而这就是现实的不公平，就如同你作为人类依然被绑着，而控制权在我手里。哪有什么统一战线的说法。”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事吧。”彼秋森小声地说着。
“嗯，的确不是同一个事。但又怎样呢？”
“所以，我身上这个绳子，你不打算解开了？就怕我抢你那块面包？！”
“你绑着，我才有安全感。”
“那我如果要上厕所怎么办？”
“你现在能拉得出来或者尿得出来才有鬼。”
彼秋森顿时词穷了，眼前这个陌生人可以看出他不像是个正常人，连交流都略成问题。
“等你死后，我就会把你当成主菜，口粮也省了。在我眼里，你不过也是活着的食物而已。那么你可以想想，自己的牺牲能让另一个人多活一段时间，你觉得是不是一件伟大的事？”
“额，我们这个好歹在直播。还有等我死了要把我当成主菜的话，这个触及作为人类的道德底线，你就不担心后续对你的影响么？”
“反正我不在乎。在游戏里面，我只在乎怎么活下去。”陌生人对彼秋森如此说道。
“好吧，你是个怪人。我承认我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
“世界上还有更多奇怪的人，他们的想法都不是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的。”
“你很不擅长和别人说话。”飞扬的沙子让彼秋森眯起了眼睛，他闭上眼睛这么说道。
“很久以前就有人对我这么说过。”
“我能感知到你仿佛对世界拥有的恶意，所以我想问为什么。”
“开放胸怀去拥抱满是棘刺的世界，除了遍体鳞伤，到处流血的孔洞以外没有别的收获。换做是你，你愿意么？”
“不知道你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我也不妄自评论。只是感觉到你对世界有着很深的不信任。但现在的世界不够美好么？哪怕是我这样的蛀虫都有一席之地，能够生存下去。”
“世界是美好的，不美好的仅仅作为有人类生活在其中的因素罢了。”
“喂喂，我这是第二次提醒你了。我们还在直播中，这些话是不能随便说得。”
“说出来又如何？在观看直播的人知道我是谁吗？哈哈！由于形象塑造系统和变声，谁知道我原本的模样，别看我现在是一个胡子大叔，我本体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也说不定。”
在彼秋森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嘴巴被强行堵住了。对方塞了一块面包在他的嘴里面，要堵住他那漏水的嘴巴。
“看你现在说话也挺利索了，吃东西应该也没啥问题。”
“所以，你能帮我解开绳子么？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我还是维持自己之前的态度，你的行为掌握在我的手里才是安全的，这个你就别想了。”
“那能给我再喝几口水么？吃完面包确实口渴。”
陌生人给他灌了一碗水，总算是解决了他那缺水身体的问题。
这一切之后，他眼皮竟然开始变得无力，意识又一次变得模糊，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自己被强制下线，在等待界面退出后，从游戏胶囊里面醒来。他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表情也和其他人并无二致。
第二天到来，再次上线的时候他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房子里面，身上缠绑的绳子已经消失不见。
昨天绑了自己，也可以说是救了自己的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巨大的反差，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真实和虚幻的夹缝中被挤扁压平，让短时间他对于现状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
“我现在在梦里面吗？如果这是梦，那我现在看见的东西会不会被直播出去？”
彼秋森无法求证，他的视野里面那些熟悉的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缓慢朝着屋子里面唯一的窗户走去，透过窗户他看见了外面的世界，是城市。从荒芜跳跃到了文明。
那里是萧条的街道，被风吹起的纸屑在空中飘舞，路灯表面的油漆都掉了，构筑路灯的铁呈现暗红与棕黄相交的颜色。还有一半身子没入商店里面的车子，破碎的玻璃，倒在地面上的垃圾桶，掉了半个头的人体模型。
“我这是到哪了？”彼秋森看着周围的一切，喃喃自语。
他不敢想象自己先前还倒在戈壁滩上被黄沙铺满的道路上，然后被人绑住后救了起来，紧接着又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连续的转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家伙呢？”彼秋森四处张望，现状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陌生人趁自己昏迷的时候，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
可眼下，那个陌生人不知所踪。
果然，怪人的行为都无法用常理进行解释。
彼秋森陷入了短暂的迷惘后，重新确定了自己生存下去的路线。
回到屋子里面，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的东西，那些是他打算离开旅馆寻找出路而准备的生存物品，可在环顾屋子一周后，彼秋森失望了，这里并没有自己当时装着东西的袋子。
随之而来的是即将下线的提示，这也是他上线以来，在游戏里面原地踏步了一天的首次经历。
......
皮尔斯提了一大袋东西过来，猫咪优雅地跟在后面，它镶嵌在小脑袋上的两颗黑玛瑙一样的眼珠子一直盯着皮尔斯手中袋子里面装着的东西，还时不时发出猫咪专属的叫声，显然它也饿了，表现得十分可爱。
袋子里面的东西很重，从他提东西的姿势就很容易看出来。那是整整一袋子的罐头，一种保质期很长的食物。
“饿了吗？”
皮尔斯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他面前有一张很矮的桌子，手中的那袋罐头就放在桌子上。
猫咪在他的旁边，皮尔斯拿着一个罐头在诱惑着奥菲利亚，也在逗弄它。小脑袋和目光也一直注视着皮尔斯手里面的罐头，左摇右晃的。
这只黑色的猫咪扑倒了皮尔斯的怀里面，自己扬起的尾巴摩擦着皮尔斯的鼻子，口中的叫声更加急促了。
皮尔斯顺着摸了摸猫咪光滑的皮毛，此时猫咪突然倒在他怀里面打滚，然后舔了舔自己的脚掌理着自己被主人弄乱的毛发。
皮尔斯给它打开了印有鸡肉图案的罐头放在了对面的桌子上，怀里面的猫咪立马从他的怀里面跳了出来，叼着罐头就跑开了。
大叔的脸上看着猫咪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又拿起了四个罐头，来到一旁房间中关注着帕特纳伤势的彼秋森身边。
帕特纳换上干净的衣服而被绑在了床上，这是皮尔斯的要求。
“赶紧去洗个澡，你身上太臭了。衣服给你放门口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身，还有洗澡的地方在楼下，进门朝右拐就能看到，这段时间我帮你看着。”
彼秋森看到了对方手里面的罐头，但是皮尔斯没有给他，那是他自己要吃的。
“洗完穿好衣服就上来，吃的东西在隔壁。”
已经一天没有怎么吃过东西的彼秋森虽然现在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但是遵从救命恩人的指示下楼清洗自己肮脏的身体。
皮尔斯在他离开过后打开了这个房间的窗户，希望那臭味能够飘散出去，那怪物残渣的气味确实刺鼻了一点，一瞬间让他吃罐头的心情都烟消云散。
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好比在臭烘烘的发酵了的粪堆里面一样。作为一个人，他接受不了。
很快洗漱完毕的彼秋森穿着皮尔斯给他准备的那件衣服来到了身边，一进门他首先是捂住了口鼻。
此时房间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去，那股恶臭如同恶灵一样盘踞在这里挥之不去。
“看看你干的好事，过来帮我一个忙，把床给移开，搬到其他房间去。这里不是让病人待着的好地方，至少今晚上，让他能在舒服的环境里面好好休息。”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床到了另一个空旷的房间，轻轻地将其安静的放下。在床上睡着的帕特纳依旧眉头紧锁，汗水在他脸上流淌。但是皮尔斯已经拉着彼秋森出了房门，并把顺手房门给关上了。
“过来吃点东西吧。”
“可是帕特纳更应该吃东西......”
“刚刚，我已经给他喂了一些营养液。比起我们吃的东西还要好，你也得吃点东西。”
两人坐在了破旧的沙发上，皮尔斯递给了他一个水果罐头。
“怎么样，衣服还合身吗？”
“有点大。”
“没有更小的。好了吃东西吧，我也累了一天了。”
此时黑猫奥菲利亚也回来了，叼着一个空空的罐头，正是之前皮尔斯递给它的。
“吃完了？还要吗？”皮尔斯伸出手在袋子里面摸索了一阵，找出了另一个猪肉罐头打开递到了奥菲利亚的面前，和上次一样，黑猫叼着离开了。
“奥菲利亚是我一年前出去拾荒的时候捡回来的，不知道它的妈妈到哪里去了，就在一个破沙发的窟窿里面的。当时还有三只死了的小猫，就它还活着。我在破沙发里面放了半截香肠，第二天去看得时候发现香肠还原封不动的，所以就把小猫给带回来了。那个时候，它还不是这个样子，特别瘦，跳蚤也多，回来之后，那些吸血的小家伙没少把我给折磨的。不过还好，它当时很粘我，只是这个吃饭的习惯，它一直喜欢叼着东西跑到别处去吃。”
“你很有爱心。”
“不过是个怕寂寞的老头罢了。回到你关心的话题上来，我这里有拾荒时捡到的地图，但是恐怕从上面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实里面的医院，我可以带你去远处看看，但是我是不会靠近的。”
“那你能否给我武器，白天你用的那个手雷，还有多的吗？”
“你小子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不过我很想帮你但有心无力。那点武器是我仅剩下可以用的了。原本就是带出去应对紧急情况给自己脱身用的。武器的话，你想要的我也只能提供撬棍这种冷兵器了，如果想要防弹衣的话，我们得去从那些警卫身上扒下来。”
“还有警卫？附近还有别的幸存者吗？”
“那怎么可能，我手里的武器和手雷就是从警卫那里偷来的，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都变为了丧尸，只要你不嫌弃，洗洗还能用。‘大崩溃事变’的时候，全副武装的军队都没能抵御住病毒的侵袭，自然就留下了很多还能用的东西。我也一直有在收集那些保命的家伙，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要去医院的话，我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后天才能正式出发。”
AI：现在，目标正位于第四区域第二十二分区主区外围一处工厂内部。是否需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接触目标。
“那里安全吗？”代管理者这么问道。
先前他透过画面以为目标必死无疑还有些慌张，但是之后赶来的幸存人员解救了目标，又冷静了下来。之后全程都在监控地面的情况。
AI：根据周围丧尸体数量和威胁程度，判定标识为蓝色。
“检索数据，幸存者人数，把这几年的比对图调出来，我看一下。”
很快各式各样的表格，折线图，数据图呈现在了巨大的屏幕上，附带还有幸存者的大致活动范围图。
这个男人快速浏览着每个表格的信息，以下是他看到的部分内容：
地球表面能观测的幸存者数量，2403年24785人、2404年19547人、2405年18678人、2406年15723人，截止2407年8月22日，目前地表能被检测到的幸存者人数有14521位。
地球表面能被观测到的幸存者目前位置信息，2343年1号区域2458人，2号区域3245人，3号区域5845人，4号区域3245人......还伴随有红色点状标记在世界地图上面一个个显示着。
除了这些信息还有人类幸存者每年的活动区域范围以及路线图等以及被判定可能死亡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上百张表格等待这个男的去查阅。
“少了将近一半。太空站、行星飞船和地下隐藏人员有被算进去吗？”
AI：目前数据均基于地表可被观测幸存者数量。
“每一位的生物身份信息都能对号入座吗？”
AI：目前有23人不能对应备案的身份编号。
“有23人？这么多？把他们的信息调出来我看看。”
显示屏的内容被清除，出现了具体的人物头像和身份信息或者说是履历。
在被检阅一番之后这个戴着面具头盔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真容的男人觉得有些不对劲：“有外星文明伪装的可能性吗？这五年地表检测数据有飞船或者是航天器登陆的记录没有？”
AI：有3艘RH名下所属的行星飞船的降落记录。
“行星飞船幸存者情况呢？”
AI：和绝大多数公民一致，异化成为了丧尸。
“这么说也有可能是提前就隐藏好的？”
AI播放了那些行星飞船降落时的画面，当飞船的舱门打开的时候，一些人还生龙活虎的，但不久都倒地而死。
“有多少行星飞船已经逃离太阳系的？”
AI：共78艘行星飞船，总计1782人。其中51艘行星飞船正在逃离太阳系，总计1432人。
“也不怪他们，怎么走都是死，行星飞船上根本没有长时间能够维持人体生命周期的能源，而且也飞不出去。那现在留下来的飞船里面，还有活人吗？”
AI：无幸存者。
“有多少编号里面的人？”
AI：3位。
“除此之外，航天器发射的信息记录有吗？哪些地面单位回应过了？”
AI：检索数据库，相应的信息记录共7563条，其中航天器发射的信息7424条，地面单位139条。
“地面单位的分布情况调出来我看看。要那些发射信号回应的。”
过了一会儿，看完地图分布的代管理者说道：“调出监控，以幸存者存活天数作为排序方式，进行检索。”
最后都无一例外，那些在地下研究室侥幸躲过一劫的人们最后都饿死了。
“各行政区休眠舱情况呢？那里面的人有事吗？”
AI：现在各行政区休眠仓一共103台，由于休眠仓特殊的结构和独立电源以及单独的操作系统，目前仍处于工作状态。
“像我一样是设定好定时复苏程序的吗？”
AI：正确。
“现在有几台已经执行过复苏程序的？”
AI：一共13台。
AI自动调出了这13台的画面，不出意料，休眠舱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和外面行动的丧尸已经说明无法挽回的结果了。
“剩下的修改程序，将复苏时间延长。直到......我记得休眠仓的最长休眠周期是十年对吧？那就延长到满期。”
AI：收到指令。
“另外还有动用一切可调动资源，接触地区目标，一定要和他取得联系。”
代管理者有些疲惫地靠在轮椅上，有些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麻烦些。
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唤醒了沙发上的彼秋森，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更是起身看见在房间的一角有许许多多白色的人偶正把无主的目光对准了自己，像是见到了什么奇怪东西一样。
被它们看得有些发慌，他那有些慵懒的睡眼立马变得清醒，仿佛自己的不庄重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正当他有些神情不定的时候，皮尔斯端来了热腾腾的早饭，让彼秋森有了一种亲切的归属感和可靠感，先前受到那些白色人偶的惊吓也被抚平了部分激动的情绪。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牛奶，从玛莎那里挤的。”
皮尔斯递给了对方一大杯冒着水汽的白色液体，闻味道是牛奶无疑。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牛奶了，那淡淡的奶香味却没有任何的味道，明明无味的东西下肚之后却在嘴巴里面留有一丝兽臭味，不过他并不讨厌就是了。
彼秋森抿了抿自己的嘴巴，有些干燥。在享用早饭之前，他先喝了一口牛奶。
皮尔斯说道：“玛莎的奶很受到其他动物的喜欢，它们经常偷喝。所以平日里面牛奶里面老是有羽毛或者鸡粪什么的，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放心吧。你喝得牛奶里面可没有那些恶心的东西，我可是专门把玛莎带到别的地方去挤奶之后盖好并煮过了的。”
“不过，在我把煮过的牛奶冷却装进被子里面之前被奥菲利亚偷喝过，有点它的口水而已。”
“皮尔斯先生，那种事情就不要提了。”
早饭除了牛奶之外，还有蛋制品、面包和五个特别鼓胀的饼，应该是馕才对。彼秋森过去吃过，在游戏上线那段时间。
“这么多吃得完吗？”彼秋森看着那五个特别鼓胀的饼，其实一个都能够一个正常人的早饭量了。
“今天有重体力的活儿要干，如果是为了夺取武器的话，你不吃饱到时候可是挥不动武器的。那些武装的丧尸可不好对付，幸好它们不会用武器，但是会像痴汉一样对你穷追不舍的。”
皮尔斯咬了一口面包，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的他牙口还不错，吃起东西毫不含糊，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吃了大半。
这个时候的彼秋森才意识到，原来准备这么多不是吃不完，而是旁边这位饭量本身就比较大。
“奥菲利亚呢？今天早上没有见到它。”
“这么快就记住那黑猫的名字了吗？早上的话一般见不到它，恐怕是去偷喝牛奶了吧。”
皮尔斯拿起一个馕，用嘴一咬，彼秋森就知道这个馕不简单。
鲜香的汁液从馕的内部流淌浸透了边缘，因为热气的缘故，那强烈的香味立马扩散开来并被吸入到了口鼻当中。
馕的内部被填充有香味浓烈的肉团，光是在旁边吸一口，彼秋森就觉得食欲上涌，肚子更是深渊一样在吞噬那股迷人的味道。
彼秋森也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馕，但是他拿起来的那个馕是水果口味的，各色的水果被做成了蓉状混合在一起，用固态酸奶调和在一起，并加入了咖啡粉来冲淡一些甜味。乍一看颜色十分诡异，但却是彼秋森从没有吃过的甜品。怎么想这都不是一个拾荒的大叔能做出来的。
“这个是拾荒捡到的冷冻食品吗？工厂里的？”
“工厂里面怎么可能会生产那种玩意，都是我自己做的。怎么样？味道还合你的口味吗？要是我听见你抱怨的话，你就不用吃了。”
“皮尔斯大叔，你以前是个面点师吗？”
“不是哦，我以前和现在一样都是个拾荒的大叔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玩意的？”
彼秋森指得是馕，一般而言没有见过这种馕，拾荒人怎么做得出来呢？
“哦，你在怀疑我的身份是吗？其实这个我是吃过几次的，以前有幸获得过那个什么《丧尸地平线》的资格，当时在那里的餐厅吃过就忘不了了，也去问过后台的厨师怎么做。幸好学到了，周围的工厂也有加工面粉的。仓库里面一堆一堆的。不过自己做得没有人家厨师做得好吃就是了。”
“不得了啊，这个。如果拿去卖的话，生活也会好过不少。”
“现在的情况做了可没人买啊，好了赶紧吃了吧，等这玩意凉了口感就不行了。”
两人吃饱喝足后，彼秋森清扫残局，皮尔斯继续给帕特纳灌了几口营养液。神情好多了，但是掀开腿上的伤，依旧不容乐观。
“到楼下来，我们要出一趟远门的话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不然可进不去医院里面。”
彼秋森跟着皮尔斯下楼穿过了两个工厂来到了又一栋大楼里面，这栋大楼被皮尔斯称为“冷冰冰的军械库”。
顾名思义，这里的武器有很多，但大多不能使用。
地面上有西瓜刀、有菜刀、锄头、镰刀、警棍、防爆盾当然还有枪，只不过他们用不了那些枪，里面的内置芯片如果通不过生物身份信息识别系统就用不了。
“你看看我们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吧。手雷和炸药已经没有了，这些好用的东西消耗得总是特别快，最近我也找不到地方能补给这玩意。”
那些东西都没有办法对付武装的丧尸，彼秋森对于警务人员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看过他们几眼，在进入副区卡夫卡兹克建筑群的时候。
比如西瓜刀这些可能砍不了防弹服或者头盔的吧。彼秋森甚至无法想象警务人员变异的丧尸会不会比一般丧尸难缠。
这里罗列的东西有很多，彼秋森看到的每一件武器如果能在森林里面，那都是顶级得了，但是放在城区就不够看了。
许多武器对付普通丧尸还有用，但如果要对付突变体的话，冷兵器就不如炸药这种单点爆发的武器好用了，而恰巧这方面的武器听皮尔斯说已经告罄了。
彼秋森选择了防爆盾，警棍，还有燃料油、西瓜刀等作为武器，其中燃料油是他最为看重的，但凡是碳基生物就没有不怕火的，丧尸也不例外，只不过丧尸没有痛觉，只要把丧尸烧焦了就不担心它还会乱动了。另外对付全服武装的丧尸而言，燃烧这个办法或许比其他方法好用。
也就在彼秋森在不断地搬着燃油的时候，一声清晰的电子仪器启动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面。他以为是皮尔斯打开了什么，但对方现在不在这里。
紧接着启动音又出现了，伴随着杂音响起，一支笔说话了。
准确地说是笔状通讯器发声了：“能听得见吗？幸存者。”
对方的话没有那种广泛撒网的意思，更不是广播问候，有着明确的交流对象和内容。也就是说某个人可能正在看着他。
第一时间彼秋森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回答，任凭笔状通讯器的声音持续传来：“如果能听得见的话，请回复一下。是我声音太小了吗？还是说出现了故障？”
皮尔斯恰如其分地回来了，背后有一个箱子，身前还抱着一个箱子，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从仪器里面传来，他也有些愣住了。
“可真是稀罕，居然有外界的联系，我还以为早就有人放弃了呢。”
皮尔斯在阳光堆下找到了笔状通讯器，确定就是这个小玩意在说话。
“看来通讯应该没有问题。容我郑重地向各位致意崇高的敬意。你们好，幸存者。”
“哪好了？现在的环境下到处都是丧尸，想找个没有丧尸的地方，恐怕只有海上了。你在海上的吗？”
“哦，不，抱歉。我并不在海上，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位幸存者，只是在寻找同伴而已。”
“等会儿，你在寻找同伴？撒什么谎？这个笔状通讯器不是收音机，也不是广播刚好找到这里来，怕不是什么巧合吧。”彼秋森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被你发现了。既然暴露了那么我也就心直口快一些吧，省去那些无用的环节，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这样你们就可以相信我没有欺骗的意思了，其实我是能看到一部分地面情况的，所以才找了上来。”
“鉴于你刚才的言论，我可以认为那就是欺骗。”
“如果是为了打理好关系而说出一部分不实的话，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欺骗。真相总是令人不悦的，所以才有‘美丽的谎言’这种说法。”
“你应该是有事找我们吧。”皮尔斯开口说道。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这样很节省时间。是我先谈要求，还是你们先开条件。选一个吧，这样显得我比较有诚意。”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
“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失败了，不仅包括你们在内，连同我都要被关在永远的黑暗里面。”
“你凭什么自顾自地把我们拴在一起？”彼秋森反驳了一句。
“因为这件事也和你们有关，从这方面而言，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唇亡齿寒的关系。我不对你们好一些，与蠢货无异，我自认并不属于那一类人，我这么说你们理解了吗？”
“先听听看你的要求是什么。”皮尔斯说道。
“我想你们前往第四区域首都，RH公司的总部......”
“绝对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干，抱歉，我无法接受这个要求。”彼秋森断然拒绝道，头跟个拨浪鼓一样摇着。
他不想去不仅是因为RH总部离这里相去甚远，更何况RH公司总部在主区的，主区是一个十分可怕危险的地方，哪怕是在边缘地带都已近出现了那样的怪物，他无法想象主区是有多危险，那里应该早就成为了人类禁足的地方。
“我还没有说完，先听我解释清楚吧。二位可否了解过《丧尸地平线》这款由RH公司研发的游戏。我想两位都或多或少猜测过《丧尸地平线》和‘大崩溃事变’之间的联系吧。以我的猜想，《丧尸地平线》本身就是以‘大崩溃事变’进行预演的。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在RH公司的总部应该有关于‘大崩溃事变’的具体原因，以及我们都渴望终结这一切的钥匙，那就是RH公司散播病毒的疫苗。只要释放疫苗，所有幸存者就能摆脱流亡而过上正常的生活了，这与我们每个人都有关，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你们希望看到那些怪物依旧盘踞在这片大地上的场景。如果有这样的希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把握住希望呢？”
“还记得迪亚斯特那个混球在世界特别会议上说得话吗？”
‘已经坐上诺亚方舟的幸运儿们哦，带着文明的种子向着未来启航吧。’这句话彼秋森的确没有忘记。
“以神话结合现实的情况看起来，那个人应该留有什么后路才对。因此才更需要前往RH公司的总部去一探究竟。即便不是这样，你们认为他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不惜清洗地球也要达成的目的。如果只是毁灭人类，那么作为幸存者的你们现在能够生龙活虎的，就很好地反驳了我的观点。怎么样？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你说得确实有些道理，这也是我过去有想过的。”
“嗯，如果病毒是靠着空气作为传播媒介的话，我们应该和别人一样早就变为丧尸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变异，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
“所以我也就在想，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们这一部分人能够幸存下来。我不知道RH公司对你们做了什么，但是我认为你们也是事变的一环。即便不是，以拯救人类文明为终极目标，也希望你们祝我一臂之力。拜托了。”
“先别急着道德绑架，我想问问，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皮尔斯不会因为人家的漂亮话而意气用事，他比彼秋森活得久，也看得多。
“我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我想看一次夕阳，想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我或许和你们不一样，因为我一直待在密封的地下室里面，所以没有受到病毒的感染，但正因为这样，我在地下室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就更加害怕出去了。作为一个人，我想拥抱一次夕阳，因为夕阳意味着结束，等待黑夜过去的时候便是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难道不是吗？”
“把自己想出来玩的欲望说得那么高大尚，看来你之前一定油嘴滑舌的。”皮尔斯无情地揭穿了对方话里面的意思，“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说谎。”
“等一下，我有异议。你刚才也说了吧，如果是要毁灭人类，我们就是异数，那么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为了消灭我们，才欺骗我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吧。”
“如果为了消灭你们，让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岂不是大费周章？你们现在就在主区旁边，里面的怪物一样数不胜数，我完全可以就地消灭你们啊。通过引导的方式把丧尸带过来，你们一样守不住的。这样威胁性的答复，能得到你的认可吗？还是觉得这样的我才比较有诚意？”
“我可不认为威胁性的发言能促成双方进行友好地合作。另外还是刚刚那个话题，如果是要消灭人类的话，那么我从部分影视里面获得的启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当消灭了现有的人类，那些在休眠仓里面的达官权贵就可以在末日重建地球文明了？”
“那么您对达官权贵的理解是如何呢？什么样的生活等级能被称得上是达官权贵呢？那么我顺着你的话聊下去吧，如果达官权贵真能在末日时复苏并幸存下来，您认为他们不需要解决丧尸的问题吗？丧尸会乖乖按照他们的要求一个个回到土里面吗？那也必定存在有病毒的疫苗才对。您的说法不无道理，可遗漏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细节，迪亚斯特本人是否也算达官权贵呢？如果是他的话，完全可以让别人出演闹剧，自己躲在休眠仓里面，等待末日过去。但现实是，他成为了第一头变异的丧尸。”
“如果是克隆技术呢？我不知道RH公司的克隆技术到达了什么地步，只要是克隆技术的话，创造一个替身也是可以办到的吧。”
“很有趣的想法，您思考地方式也十分独特。这点是我疏忽了，我也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的答案，这确实需要深究。既然我的这个要求被你拒绝，那么我想退而求其次，希望你们能去寻找其他幸存者，带领他们去一片净土生活可以吗？为了生存而采取的任何事情并非毫无意义，我想其他幸存者都是有心无力才对。”
“另外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如果想要帮我也是帮助你们实现这个梦想，也得先采取些其他的策略来提高双方之间的信赖才对。在过去，人们之间的纽带可以靠利益而结合在一起，哪怕现在的人类社会不复存在，这样的性质却坚如磐石。能让我听听看你们有什么诉求我能满足的吗？或者现在有什么急需解决的困难我能搭一把手的。我想这是对双方都有益的事情，而且我绝对不会威胁到你们的人身安全。”
彼秋森的大脑一时间没有适应那个通过笔状通讯器传言的家伙的想法，他说话迅速，还没等彼秋森理解完就滑过，让记忆单单停留在那一句‘或者现在有什么急需解决的困难我能搭一把手的’。
彼秋森的脑子确实也挺会抓重点，可他依旧没有开口，有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见彼秋森没有开口，一旁时刻观察的皮尔斯承接了对方的话题，而内心却摇了摇头。
“刚刚你提到的要提升双方之间的信赖是吧。我想这是对待任何陌生人想要与其交好所采取的策略。这很正常，换成是一般的情况下，我是会置之不理的。不过，我们刚好有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急需解决。你有把握处理好这个问题的话，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当然白纸黑字是没有的，你能获得只有我的口头承诺，我也不保证自己会反悔，你还愿意吗？”
“感谢您提供一个给双方交好的机会，请说出当下面临的困难。既然阁下愿意相信我，那么我也一定拿出全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的一个朋友身体受了重伤，急需治疗。这就是我开出的条件。”
“医学领域方面不是我的专长，不过医院里面的设备总有能治愈疾病的方法。那么我会提供现有的路线，当然也不止路线。不管做什么，对于幸存者而言都是一路坎坷的，面对尸潮没有应对方法必然是无法闯过的天堑，所以我还会提供额外的资源，您看如何？”
“不过，凡病也分情况，我觉得还是先让我看一下伤员的具体情况再做定夺比较好，这样才能及时制定好相应的方案，觉得怎么样？”
皮尔斯听完之后，用胳膊肘戳了戳彼秋森，示意他。
“帕特纳他，右大腿受到了很严重的贯穿伤，被四柄生锈的刀给扎了进去。刀子当时被我取出，失血多，而且现在肉体组织已经溃烂了，情况很不好。”
“过去多少天了？”
“有六天了。”
“看来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考虑到会有锈蚀残片留在体内，你的朋友必须得截肢了。但是先别急着动手，光是截肢也救不回来你伙伴的命。破伤风细菌制造的毒素应该已经蔓延了，而且现在侵蚀他身体的应该不止一种细菌和病毒。你说他腿上的肉已经溃烂，恐怕常规的治疗方法已经无能为力。痊愈的方法只能带他到主区的RH公司名下的医院才有。就是距离你们最近的主区医院。更加详细的情况得实际看过才行，你们谁会使用这支笔状通讯器吗？”
“你想干嘛？”
“既然被叫做‘笔状通讯器’，市面上的常见通讯功能肯定是完备的。将笔状通讯器的卷面屏拉出来。我可以方便检查一下，虽然我的本职不是医生，但是病人的病情还得实际看过才行。”
彼秋森照着对方的说法，从笔状通讯器的侧面拉出卷面屏。但是他从卷面屏看不到内容，而对方可以通过卷面屏看清自己的容貌。
“告知一下，这支笔状通讯器没有多少电了，需要你到有阳光的地方给它充充电，不需要充多久，只要十几分钟应该就够我观察病人的情况了，为了保持通讯器最低限度的通讯模式，你可以将卷面屏收回去了。等你再次张开卷面屏的时候，我会和你联系的。”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彼秋森也把卷面屏收了回去。看着一身装备的皮尔斯，他问道：“你之前不见了就是为了去拿这玩意吗？”
“有这个东西的话，就不怕应对丧尸了。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破坏那些警务丧尸的防护服就是了，没实验过。”
皮尔斯背着和胸前抱着的东西是电锯，不是那种采用燃油驱动的油锯。
他拿的这种电锯分为两个部分，电锯本体和背上的电力供应系统。电锯和油锯本身的外貌没有多大的区别，电锯多了一条汲取电能用的线连接在了背后的电力供应系统，电力供应系统形状像个背包，和过去给农作物打药用的喷雾器箱体很类似，但是也沉重了不少。
“我检查了一下，电力很够，还有一半。等你给笔状通讯器充电的时候，我教教你怎么用这玩意。”
彼秋森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之前用过。知道怎么用。”
“那就节省功夫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挑的武器堆在门口的吗？好小子，知道用火烧，不过其他东西除了防爆盾之外应该就没有特别好的武器了，那些枪械又不能用。”
“话说，小子，你信任那个陌生人吗？”
“现在还不信，明明很简单明了的事情，他有时候会绕圈子，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
“但如果真按照对方说得，你朋友没救了，你还想去我之前跟你说得那些副区的医院吗？我一辈子没去过医院，不知道内部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
“那这样的话，去了医院也跟没去一样。想要救你同伴的命，看来我们得冒冒险了。”
“您不是不愿意冒那个风险吗？”
“我想尝试的，并不是说去救你的同伴，而是希望通过这件事去看看那家伙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如果没有加害于我的想法，我听他去一趟那里又如何？真有病毒疫苗的话，也是造福剩下的幸存者。”
皮尔斯从怀里面拿出了一支烟点着，然后也递给了一支给彼秋森。味道和他在游戏里面抽过的烟差远了。
“你这烟味道不咋地啊。”
“呵呵，从丧尸身上扒来的而已。彼秋森，我啊，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单纯想用自己这条命在最后大干一场。”
“您有什么顽症吗？”
皮尔斯抽着烟，放下电锯在燃油旁边来到了工厂外面，眯着眼睛看着阳光，在铜墙铁壁的背景下，呈现蓝色的烟雾十分惹眼。彼秋森跟着他，手上那只笔状通讯器在阳光下开始充电了，但是没有提示。
“不是，只是因为抽烟的习惯没改过，所以身体不行了。你看看烟盒上写着什么？”
他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烟盒扔给了彼秋森。接过来的彼秋森试图从烟盒找到什么线索，但是寻找无果后说道：“没有写什么啊。”
彼秋森以为烟盒上面有皮尔斯写的话。
“上面是不是写着‘吸烟有害健康’？明知道对身体有害，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吸烟的想法。出去寻找其他物资外，我也顺带从一些丧尸身上的口袋里面摸到了烟，不过那些烟都快发霉了。扯远了，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没有什么留念的了，倒不如去大干一场。”
“如果真能到主区去，说不定那里的医疗设备能帮助我恢复健康，也是我想尝试的。这包烟抽完，我就不打算抽了，算是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吧。”
他口中的灰烬蔓延到滤嘴的时候，便将这最后一口香烟给丢在地上，“好了开始干活。你等会儿带着笔状通讯器去看看自己的朋友，我先去把东西给搬到马车上，弄好了就赶紧过来。”
皮尔斯用自己破烂的鞋头狠狠地踩了通红的烟蒂，将它熄灭，还吐了一口发黄的痰液，转身对彼秋森说道：“记得走之前把火给熄灭掉，不要让乌鸦那种黑鸟叼走了。要是烧起了大火，我的住所可就没了。还有，剩下的烟都给你，我已经不需要那玩意了。”
彼秋森的身体对自己耳边的声音有微弱的反应。这是他进入游戏以来第一次听到除沙子打在地面上，风回荡在峡谷中的声音。
那天游戏上线后他就开始徒步征程，干燥的风沙和高温的天气每时每刻都在夺走他体内的水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在游戏内部过去将近两天之后，他终于倒下了。长时间的饥饿和缺水一直折磨着他的身心，
头顶的太阳就像是庄严的法官对他的生命进行了审判，而他趴在地面上虔诚的姿态却始终得不到宽恕。利剑般的阳光劈在了他的身上，背后的烧灼感让他知道自己在游戏内部的时间已经不多，生命在被熔炼，从没有如此窝囊过。
这片连丧尸都畏惧踏足的地方，终究也并非人能免受生活撕扯，驱苦逐乐的天堂。它一视同仁将二者排除在外，只有那些受它眷顾的生物才有在这里活下去的资格。
彼秋森闭上眼睛，他的意识沉了下去，直到耳朵边灌入一些声音，头颅被拔起。他虽然有心，但此时却无力回应。
“还以为你身上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结果啥也没有。”
彼秋森已经听不见旁边那个陌生人发出的叹息，他已经彻底昏迷了。
“我可没有打算救一个快要死的人，我自己的口粮都不够。”
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渐行渐近，这个陌生人还是带走了已经昏迷的彼秋森。
“像你这样的人顶天的用处就是供我饱餐几顿，这么想想你好像也并非一无是处，比垃圾强一点。你要是现在死掉的话，等我真正要吃你的时候可就不新鲜了。”
在游戏里面，食物也是会变质的。
再次醒过来的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游戏之中回到等待界面里面。眼前那些断壁残垣的景象和火光肯定不会出现在那个淡兰色的空间里面的。
“我这可不是为了救你，你身上好歹也有点肉，如果你死了的话，尸体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用的。‘死人比活人有用’大概就是指的这种时候。”
彼秋森能听到这些话，那么他必定会挣扎，但是现在不会，他没有多余的力气。
他的嘴唇干裂，喉咙那里挤不出一句话。肚子更是饥饿不已，旁边如果有可以吃的树皮，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去，但是没有，他也不能把嘴边的石块当成苹果给咬掉。
“哟，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熬不过今晚，明天就能拿你当主菜了。虽然我现在也可以拿你当主菜就是了。”
彼秋森没有听清楚这句话，他心里面想到的是，自己被救了？
很快，彼秋森的嘴被一个硬物撬开，并被灌了一点水。对于他而言这点并不够。
“等你能说话了，我再给喝点水。”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因为嗓子被润过，他终于能开口，声音却很小。得益于周围很安静，那位在火边蹲坐的陌生人还是听到了。
“这么快就能说话了？我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儿。”
陌生人遵守了自己的约定，又给彼秋森的嘴里面灌了一些水。
“如果觉得说话勉强的话，再休息一会儿也行。反正现在很安全。”
“不了，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觉得让你活着，可以保证食材的新鲜。你懂我意思吧。”
“所以这就是我全身都被绑牢的缘故么？”彼秋森稍微动了一下，已经知道自己全身被绑的像个粽子。
“做点预防措施总是不会错的，你死后会不会立马变丧尸这点我不确信，但我可不希望自己在做美梦的时候被袭击变噩梦。知人知面不知心，换做是你，也应该这样做。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是个好人，还是一个伪装的好人。”
彼秋森摇了摇还处于自由状态的脑袋，表示了自己的否定，说道：“我不会的，因为在这里遇到其他人的概率太低了，而且同为人类阵营的玩家没必要对自己人设防，我们的数量太少，而且每天都有幸存者被淘汰，所以必须要团结起来。”
“哦，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很积极向上，励志到我认为打个哈欠都比这有精神多了。”
“不，这是人类阵营玩家一致的认可，我不过是其中的一员而已。”
当被选中为人类玩家，这些幸运儿就已经等同于命运共同体了，如果可以相互联系找到对方的话，成群结伴行动绝对是人类玩家的不二之选。事实上，在游戏上线已经有人类玩家这么做了，但是收效甚微。线下交流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有人在等待一个契机出现。
“那我问问看，你的保证怎么让人信服。此时此刻，你打算采取什么行动让他人相信你不是具有威胁的？人们逮住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物，会相信它具有善的一面而表现出来吗？不，因为外表的关系，在内心的第一印象里面，我们就将它视为了危险。那么看起来善的东西就不具备危险性吗？人会伪装，你表达出来的善性或许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事情而暴露出来方便行事的一副面具而已。我不知道你揭下面具后的面容会不会是另一副面具。”
这个有些疯癫的人凑到彼秋森的耳朵边上继续说道：“你会把心掏出来给别人看吗？你能让他人看到你灵魂的纯净度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将理由混合猜疑放入解释里面，那么永远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你的眼睛本来就是污浊的，看什么东西会觉得迷惑。再说了，你会不会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彼秋森说出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重复第二遍的话，因为刚说过他就忘了。
“伶牙俐齿的家伙，我喜欢你这样的回答！比刚才的话有意思多了！”
陌生人把彼秋森翻了个面，这是两人眼睛借着火光的第一次交互。彼秋森看到对方眼窝凹陷，眉骨突出，阴影之下的一圈眼睛就是一个漆黑的洞。他的面部像套了一层皮的骷髅，彼秋森读不出骷髅的面部表情，对方是喜是怒或许都表现在了脸上，又或许不带任何的情绪。
陌生人很快拿出了一个长方体状的东西放在彼秋森的面前，那是一块面包。面包上诱人的香气给了彼秋森的鼻子狠狠的一击，让他不住地把头往前伸，想要咬到那块面包。
“接下来是想象力时间！场景1：如果这块面包是你和我唯一的粮食，能让一个人撑到等待救援的时候，两个人注定会死一个。你会慷慨激昂的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么？”
“场景2：前置内容不变，更换条件。如果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面包能让两人之中的一个人活下去，你会慷慨激昂的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么？”
“场景3：前置内容不变，如果我是一个圣人，你会慷慨激昂的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么？”
彼秋森不语，对方等待他能给出什么答案。当然，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彼秋森的脑子不清醒也给不出答案。
对方继续说道：“不管是场景123，我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不公平，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完美解决场景问题，场景1会有猜疑，场景2疯子不值得拯救，场景3非圣人就不值得拯救吗？而这就是现实的不公平，就如同你作为人类依然被绑着，而控制权在我手里。哪有什么统一战线的说法。”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事吧。”彼秋森小声地说着。
“嗯，的确不是同一个事。但又怎样呢？”
“所以，我身上这个绳子，你不打算解开了？就怕我抢你那块面包？！”
“你绑着，我才有安全感。”
“那我如果要上厕所怎么办？”
“你现在能拉得出来或者尿得出来才有鬼。”
彼秋森顿时词穷了，眼前这个陌生人可以看出他不像是个正常人，连交流都略成问题。
“等你死后，我就会把你当成主菜，口粮也省了。在我眼里，你不过也是活着的食物而已。那么你可以想想，自己的牺牲能让另一个人多活一段时间，你觉得是不是一件伟大的事？”
“额，我们这个好歹在直播。还有等我死了要把我当成主菜的话，这个触及作为人类的道德底线，你就不担心后续对你的影响么？”
“反正我不在乎。在游戏里面，我只在乎怎么活下去。”陌生人对彼秋森如此说道。
“好吧，你是个怪人。我承认我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
“世界上还有更多奇怪的人，他们的想法都不是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的。”
“你很不擅长和别人说话。”飞扬的沙子让彼秋森眯起了眼睛，他闭上眼睛这么说道。
“很久以前就有人对我这么说过。”
“我能感知到你仿佛对世界拥有的恶意，所以我想问为什么。”
“开放胸怀去拥抱满是棘刺的世界，除了遍体鳞伤，到处流血的孔洞以外没有别的收获。换做是你，你愿意么？”
“不知道你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我也不妄自评论。只是感觉到你对世界有着很深的不信任。但现在的世界不够美好么？哪怕是我这样的蛀虫都有一席之地，能够生存下去。”
“世界是美好的，不美好的仅仅作为有人类生活在其中的因素罢了。”
“喂喂，我这是第二次提醒你了。我们还在直播中，这些话是不能随便说得。”
“说出来又如何？在观看直播的人知道我是谁吗？哈哈！由于形象塑造系统和变声，谁知道我原本的模样，别看我现在是一个胡子大叔，我本体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也说不定。”
在彼秋森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嘴巴被强行堵住了。对方塞了一块面包在他的嘴里面，要堵住他那漏水的嘴巴。
“看你现在说话也挺利索了，吃东西应该也没啥问题。”
“所以，你能帮我解开绳子么？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我还是维持自己之前的态度，你的行为掌握在我的手里才是安全的，这个你就别想了。”
“那能给我再喝几口水么？吃完面包确实口渴。”
陌生人给他灌了一碗水，总算是解决了他那缺水身体的问题。
这一切之后，他眼皮竟然开始变得无力，意识又一次变得模糊，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自己被强制下线，在等待界面退出后，从游戏胶囊里面醒来。他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表情也和其他人并无二致。
第二天到来，再次上线的时候他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房子里面，身上缠绑的绳子已经消失不见。
昨天绑了自己，也可以说是救了自己的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巨大的反差，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真实和虚幻的夹缝中被挤扁压平，让短时间他对于现状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
“我现在在梦里面吗？如果这是梦，那我现在看见的东西会不会被直播出去？”
彼秋森无法求证，他的视野里面那些熟悉的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缓慢朝着屋子里面唯一的窗户走去，透过窗户他看见了外面的世界，是城市。从荒芜跳跃到了文明。
那里是萧条的街道，被风吹起的纸屑在空中飘舞，路灯表面的油漆都掉了，构筑路灯的铁呈现暗红与棕黄相交的颜色。还有一半身子没入商店里面的车子，破碎的玻璃，倒在地面上的垃圾桶，掉了半个头的人体模型。
“我这是到哪了？”彼秋森看着周围的一切，喃喃自语。
他不敢想象自己先前还倒在戈壁滩上被黄沙铺满的道路上，然后被人绑住后救了起来，紧接着又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连续的转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家伙呢？”彼秋森四处张望，现状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陌生人趁自己昏迷的时候，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
可眼下，那个陌生人不知所踪。
果然，怪人的行为都无法用常理进行解释。
彼秋森陷入了短暂的迷惘后，重新确定了自己生存下去的路线。
回到屋子里面，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的东西，那些是他打算离开旅馆寻找出路而准备的生存物品，可在环顾屋子一周后，彼秋森失望了，这里并没有自己当时装着东西的袋子。
随之而来的是即将下线的提示，这也是他上线以来，在游戏里面原地踏步了一天的首次经历。
......
皮尔斯提了一大袋东西过来，猫咪优雅地跟在后面，它镶嵌在小脑袋上的两颗黑玛瑙一样的眼珠子一直盯着皮尔斯手中袋子里面装着的东西，还时不时发出猫咪专属的叫声，显然它也饿了，表现得十分可爱。
袋子里面的东西很重，从他提东西的姿势就很容易看出来。那是整整一袋子的罐头，一种保质期很长的食物。
“饿了吗？”
皮尔斯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他面前有一张很矮的桌子，手中的那袋罐头就放在桌子上。
猫咪在他的旁边，皮尔斯拿着一个罐头在诱惑着奥菲利亚，也在逗弄它。小脑袋和目光也一直注视着皮尔斯手里面的罐头，左摇右晃的。
这只黑色的猫咪扑倒了皮尔斯的怀里面，自己扬起的尾巴摩擦着皮尔斯的鼻子，口中的叫声更加急促了。
皮尔斯顺着摸了摸猫咪光滑的皮毛，此时猫咪突然倒在他怀里面打滚，然后舔了舔自己的脚掌理着自己被主人弄乱的毛发。
皮尔斯给它打开了印有鸡肉图案的罐头放在了对面的桌子上，怀里面的猫咪立马从他的怀里面跳了出来，叼着罐头就跑开了。
大叔的脸上看着猫咪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又拿起了四个罐头，来到一旁房间中关注着帕特纳伤势的彼秋森身边。
帕特纳换上干净的衣服而被绑在了床上，这是皮尔斯的要求。
“赶紧去洗个澡，你身上太臭了。衣服给你放门口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身，还有洗澡的地方在楼下，进门朝右拐就能看到，这段时间我帮你看着。”
彼秋森看到了对方手里面的罐头，但是皮尔斯没有给他，那是他自己要吃的。
“洗完穿好衣服就上来，吃的东西在隔壁。”
已经一天没有怎么吃过东西的彼秋森虽然现在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但是遵从救命恩人的指示下楼清洗自己肮脏的身体。
皮尔斯在他离开过后打开了这个房间的窗户，希望那臭味能够飘散出去，那怪物残渣的气味确实刺鼻了一点，一瞬间让他吃罐头的心情都烟消云散。
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好比在臭烘烘的发酵了的粪堆里面一样。作为一个人，他接受不了。
很快洗漱完毕的彼秋森穿着皮尔斯给他准备的那件衣服来到了身边，一进门他首先是捂住了口鼻。
此时房间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去，那股恶臭如同恶灵一样盘踞在这里挥之不去。
“看看你干的好事，过来帮我一个忙，把床给移开，搬到其他房间去。这里不是让病人待着的好地方，至少今晚上，让他能在舒服的环境里面好好休息。”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床到了另一个空旷的房间，轻轻地将其安静的放下。在床上睡着的帕特纳依旧眉头紧锁，汗水在他脸上流淌。但是皮尔斯已经拉着彼秋森出了房门，并把顺手房门给关上了。
“过来吃点东西吧。”
“可是帕特纳更应该吃东西......”
“刚刚，我已经给他喂了一些营养液。比起我们吃的东西还要好，你也得吃点东西。”
两人坐在了破旧的沙发上，皮尔斯递给了他一个水果罐头。
“怎么样，衣服还合身吗？”
“有点大。”
“没有更小的。好了吃东西吧，我也累了一天了。”
此时黑猫奥菲利亚也回来了，叼着一个空空的罐头，正是之前皮尔斯递给它的。
“吃完了？还要吗？”皮尔斯伸出手在袋子里面摸索了一阵，找出了另一个猪肉罐头打开递到了奥菲利亚的面前，和上次一样，黑猫叼着离开了。
“奥菲利亚是我一年前出去拾荒的时候捡回来的，不知道它的妈妈到哪里去了，就在一个破沙发的窟窿里面的。当时还有三只死了的小猫，就它还活着。我在破沙发里面放了半截香肠，第二天去看得时候发现香肠还原封不动的，所以就把小猫给带回来了。那个时候，它还不是这个样子，特别瘦，跳蚤也多，回来之后，那些吸血的小家伙没少把我给折磨的。不过还好，它当时很粘我，只是这个吃饭的习惯，它一直喜欢叼着东西跑到别处去吃。”
“你很有爱心。”
“不过是个怕寂寞的老头罢了。回到你关心的话题上来，我这里有拾荒时捡到的地图，但是恐怕从上面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实里面的医院，我可以带你去远处看看，但是我是不会靠近的。”
“那你能否给我武器，白天你用的那个手雷，还有多的吗？”
“你小子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不过我很想帮你但有心无力。那点武器是我仅剩下可以用的了。原本就是带出去应对紧急情况给自己脱身用的。武器的话，你想要的我也只能提供撬棍这种冷兵器了，如果想要防弹衣的话，我们得去从那些警卫身上扒下来。”
“还有警卫？附近还有别的幸存者吗？”
“那怎么可能，我手里的武器和手雷就是从警卫那里偷来的，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都变为了丧尸，只要你不嫌弃，洗洗还能用。‘大崩溃事变’的时候，全副武装的军队都没能抵御住病毒的侵袭，自然就留下了很多还能用的东西。我也一直有在收集那些保命的家伙，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要去医院的话，我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后天才能正式出发。”
AI：现在，目标正位于第四区域第二十二分区主区外围一处工厂内部。是否需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接触目标。
“那里安全吗？”代管理者这么问道。
先前他透过画面以为目标必死无疑还有些慌张，但是之后赶来的幸存人员解救了目标，又冷静了下来。之后全程都在监控地面的情况。
AI：根据周围丧尸体数量和威胁程度，判定标识为蓝色。
“检索数据，幸存者人数，把这几年的比对图调出来，我看一下。”
很快各式各样的表格，折线图，数据图呈现在了巨大的屏幕上，附带还有幸存者的大致活动范围图。
这个男人快速浏览着每个表格的信息，以下是他看到的部分内容：
地球表面能观测的幸存者数量，2403年24785人、2404年19547人、2405年18678人、2406年15723人，截止2407年8月22日，目前地表能被检测到的幸存者人数有14521位。
地球表面能被观测到的幸存者目前位置信息，2343年1号区域2458人，2号区域3245人，3号区域5845人，4号区域3245人......还伴随有红色点状标记在世界地图上面一个个显示着。
除了这些信息还有人类幸存者每年的活动区域范围以及路线图等以及被判定可能死亡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上百张表格等待这个男的去查阅。
“少了将近一半。太空站、行星飞船和地下隐藏人员有被算进去吗？”
AI：目前数据均基于地表可被观测幸存者数量。
“每一位的生物身份信息都能对号入座吗？”
AI：目前有23人不能对应备案的身份编号。
“有23人？这么多？把他们的信息调出来我看看。”
显示屏的内容被清除，出现了具体的人物头像和身份信息或者说是履历。
在被检阅一番之后这个戴着面具头盔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真容的男人觉得有些不对劲：“有外星文明伪装的可能性吗？这五年地表检测数据有飞船或者是航天器登陆的记录没有？”
AI：有3艘RH名下所属的行星飞船的降落记录。
“行星飞船幸存者情况呢？”
AI：和绝大多数公民一致，异化成为了丧尸。
“这么说也有可能是提前就隐藏好的？”
AI播放了那些行星飞船降落时的画面，当飞船的舱门打开的时候，一些人还生龙活虎的，但不久都倒地而死。
“有多少行星飞船已经逃离太阳系的？”
AI：共78艘行星飞船，总计1782人。其中51艘行星飞船正在逃离太阳系，总计1432人。
“也不怪他们，怎么走都是死，行星飞船上根本没有长时间能够维持人体生命周期的能源，而且也飞不出去。那现在留下来的飞船里面，还有活人吗？”
AI：无幸存者。
“有多少编号里面的人？”
AI：3位。
“除此之外，航天器发射的信息记录有吗？哪些地面单位回应过了？”
AI：检索数据库，相应的信息记录共7563条，其中航天器发射的信息7424条，地面单位139条。
“地面单位的分布情况调出来我看看。要那些发射信号回应的。”
过了一会儿，看完地图分布的代管理者说道：“调出监控，以幸存者存活天数作为排序方式，进行检索。”
最后都无一例外，那些在地下研究室侥幸躲过一劫的人们最后都饿死了。
“各行政区休眠舱情况呢？那里面的人有事吗？”
AI：现在各行政区休眠仓一共103台，由于休眠仓特殊的结构和独立电源以及单独的操作系统，目前仍处于工作状态。
“像我一样是设定好定时复苏程序的吗？”
AI：正确。
“现在有几台已经执行过复苏程序的？”
AI：一共13台。
AI自动调出了这13台的画面，不出意料，休眠舱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和外面行动的丧尸已经说明无法挽回的结果了。
“剩下的修改程序，将复苏时间延长。直到......我记得休眠仓的最长休眠周期是十年对吧？那就延长到满期。”
AI：收到指令。
“另外还有动用一切可调动资源，接触地区目标，一定要和他取得联系。”
代管理者有些疲惫地靠在轮椅上，有些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麻烦些。
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唤醒了沙发上的彼秋森，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更是起身看见在房间的一角有许许多多白色的人偶正把无主的目光对准了自己，像是见到了什么奇怪东西一样。
被它们看得有些发慌，他那有些慵懒的睡眼立马变得清醒，仿佛自己的不庄重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正当他有些神情不定的时候，皮尔斯端来了热腾腾的早饭，让彼秋森有了一种亲切的归属感和可靠感，先前受到那些白色人偶的惊吓也被抚平了部分激动的情绪。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牛奶，从玛莎那里挤的。”
皮尔斯递给了对方一大杯冒着水汽的白色液体，闻味道是牛奶无疑。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牛奶了，那淡淡的奶香味却没有任何的味道，明明无味的东西下肚之后却在嘴巴里面留有一丝兽臭味，不过他并不讨厌就是了。
彼秋森抿了抿自己的嘴巴，有些干燥。在享用早饭之前，他先喝了一口牛奶。
皮尔斯说道：“玛莎的奶很受到其他动物的喜欢，它们经常偷喝。所以平日里面牛奶里面老是有羽毛或者鸡粪什么的，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放心吧。你喝得牛奶里面可没有那些恶心的东西，我可是专门把玛莎带到别的地方去挤奶之后盖好并煮过了的。”
“不过，在我把煮过的牛奶冷却装进被子里面之前被奥菲利亚偷喝过，有点它的口水而已。”
“皮尔斯先生，那种事情就不要提了。”
早饭除了牛奶之外，还有蛋制品、面包和五个特别鼓胀的饼，应该是馕才对。彼秋森过去吃过，在游戏上线那段时间。
“这么多吃得完吗？”彼秋森看着那五个特别鼓胀的饼，其实一个都能够一个正常人的早饭量了。
“今天有重体力的活儿要干，如果是为了夺取武器的话，你不吃饱到时候可是挥不动武器的。那些武装的丧尸可不好对付，幸好它们不会用武器，但是会像痴汉一样对你穷追不舍的。”
皮尔斯咬了一口面包，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的他牙口还不错，吃起东西毫不含糊，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吃了大半。
这个时候的彼秋森才意识到，原来准备这么多不是吃不完，而是旁边这位饭量本身就比较大。
“奥菲利亚呢？今天早上没有见到它。”
“这么快就记住那黑猫的名字了吗？早上的话一般见不到它，恐怕是去偷喝牛奶了吧。”
皮尔斯拿起一个馕，用嘴一咬，彼秋森就知道这个馕不简单。
鲜香的汁液从馕的内部流淌浸透了边缘，因为热气的缘故，那强烈的香味立马扩散开来并被吸入到了口鼻当中。
馕的内部被填充有香味浓烈的肉团，光是在旁边吸一口，彼秋森就觉得食欲上涌，肚子更是深渊一样在吞噬那股迷人的味道。
彼秋森也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馕，但是他拿起来的那个馕是水果口味的，各色的水果被做成了蓉状混合在一起，用固态酸奶调和在一起，并加入了咖啡粉来冲淡一些甜味。乍一看颜色十分诡异，但却是彼秋森从没有吃过的甜品。怎么想这都不是一个拾荒的大叔能做出来的。
“这个是拾荒捡到的冷冻食品吗？工厂里的？”
“工厂里面怎么可能会生产那种玩意，都是我自己做的。怎么样？味道还合你的口味吗？要是我听见你抱怨的话，你就不用吃了。”
“皮尔斯大叔，你以前是个面点师吗？”
“不是哦，我以前和现在一样都是个拾荒的大叔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玩意的？”
彼秋森指得是馕，一般而言没有见过这种馕，拾荒人怎么做得出来呢？
“哦，你在怀疑我的身份是吗？其实这个我是吃过几次的，以前有幸获得过那个什么《丧尸地平线》的资格，当时在那里的餐厅吃过就忘不了了，也去问过后台的厨师怎么做。幸好学到了，周围的工厂也有加工面粉的。仓库里面一堆一堆的。不过自己做得没有人家厨师做得好吃就是了。”
“不得了啊，这个。如果拿去卖的话，生活也会好过不少。”
“现在的情况做了可没人买啊，好了赶紧吃了吧，等这玩意凉了口感就不行了。”
两人吃饱喝足后，彼秋森清扫残局，皮尔斯继续给帕特纳灌了几口营养液。神情好多了，但是掀开腿上的伤，依旧不容乐观。
“到楼下来，我们要出一趟远门的话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不然可进不去医院里面。”
彼秋森跟着皮尔斯下楼穿过了两个工厂来到了又一栋大楼里面，这栋大楼被皮尔斯称为“冷冰冰的军械库”。
顾名思义，这里的武器有很多，但大多不能使用。
地面上有西瓜刀、有菜刀、锄头、镰刀、警棍、防爆盾当然还有枪，只不过他们用不了那些枪，里面的内置芯片如果通不过生物身份信息识别系统就用不了。
“你看看我们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吧。手雷和炸药已经没有了，这些好用的东西消耗得总是特别快，最近我也找不到地方能补给这玩意。”
那些东西都没有办法对付武装的丧尸，彼秋森对于警务人员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看过他们几眼，在进入副区卡夫卡兹克建筑群的时候。
比如西瓜刀这些可能砍不了防弹服或者头盔的吧。彼秋森甚至无法想象警务人员变异的丧尸会不会比一般丧尸难缠。
这里罗列的东西有很多，彼秋森看到的每一件武器如果能在森林里面，那都是顶级得了，但是放在城区就不够看了。
许多武器对付普通丧尸还有用，但如果要对付突变体的话，冷兵器就不如炸药这种单点爆发的武器好用了，而恰巧这方面的武器听皮尔斯说已经告罄了。
彼秋森选择了防爆盾，警棍，还有燃料油、西瓜刀等作为武器，其中燃料油是他最为看重的，但凡是碳基生物就没有不怕火的，丧尸也不例外，只不过丧尸没有痛觉，只要把丧尸烧焦了就不担心它还会乱动了。另外对付全服武装的丧尸而言，燃烧这个办法或许比其他方法好用。
也就在彼秋森在不断地搬着燃油的时候，一声清晰的电子仪器启动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面。他以为是皮尔斯打开了什么，但对方现在不在这里。
紧接着启动音又出现了，伴随着杂音响起，一支笔说话了。
准确地说是笔状通讯器发声了：“能听得见吗？幸存者。”
对方的话没有那种广泛撒网的意思，更不是广播问候，有着明确的交流对象和内容。也就是说某个人可能正在看着他。
第一时间彼秋森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回答，任凭笔状通讯器的声音持续传来：“如果能听得见的话，请回复一下。是我声音太小了吗？还是说出现了故障？”
皮尔斯恰如其分地回来了，背后有一个箱子，身前还抱着一个箱子，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从仪器里面传来，他也有些愣住了。
“可真是稀罕，居然有外界的联系，我还以为早就有人放弃了呢。”
皮尔斯在阳光堆下找到了笔状通讯器，确定就是这个小玩意在说话。
“看来通讯应该没有问题。容我郑重地向各位致意崇高的敬意。你们好，幸存者。”
“哪好了？现在的环境下到处都是丧尸，想找个没有丧尸的地方，恐怕只有海上了。你在海上的吗？”
“哦，不，抱歉。我并不在海上，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位幸存者，只是在寻找同伴而已。”
“等会儿，你在寻找同伴？撒什么谎？这个笔状通讯器不是收音机，也不是广播刚好找到这里来，怕不是什么巧合吧。”彼秋森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被你发现了。既然暴露了那么我也就心直口快一些吧，省去那些无用的环节，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这样你们就可以相信我没有欺骗的意思了，其实我是能看到一部分地面情况的，所以才找了上来。”
“鉴于你刚才的言论，我可以认为那就是欺骗。”
“如果是为了打理好关系而说出一部分不实的话，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欺骗。真相总是令人不悦的，所以才有‘美丽的谎言’这种说法。”
“你应该是有事找我们吧。”皮尔斯开口说道。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这样很节省时间。是我先谈要求，还是你们先开条件。选一个吧，这样显得我比较有诚意。”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
“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失败了，不仅包括你们在内，连同我都要被关在永远的黑暗里面。”
“你凭什么自顾自地把我们拴在一起？”彼秋森反驳了一句。
“因为这件事也和你们有关，从这方面而言，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唇亡齿寒的关系。我不对你们好一些，与蠢货无异，我自认并不属于那一类人，我这么说你们理解了吗？”
“先听听看你的要求是什么。”皮尔斯说道。
“我想你们前往第四区域首都，RH公司的总部......”
“绝对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干，抱歉，我无法接受这个要求。”彼秋森断然拒绝道，头跟个拨浪鼓一样摇着。
他不想去不仅是因为RH总部离这里相去甚远，更何况RH公司总部在主区的，主区是一个十分可怕危险的地方，哪怕是在边缘地带都已近出现了那样的怪物，他无法想象主区是有多危险，那里应该早就成为了人类禁足的地方。
“我还没有说完，先听我解释清楚吧。二位可否了解过《丧尸地平线》这款由RH公司研发的游戏。我想两位都或多或少猜测过《丧尸地平线》和‘大崩溃事变’之间的联系吧。以我的猜想，《丧尸地平线》本身就是以‘大崩溃事变’进行预演的。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在RH公司的总部应该有关于‘大崩溃事变’的具体原因，以及我们都渴望终结这一切的钥匙，那就是RH公司散播病毒的疫苗。只要释放疫苗，所有幸存者就能摆脱流亡而过上正常的生活了，这与我们每个人都有关，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你们希望看到那些怪物依旧盘踞在这片大地上的场景。如果有这样的希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把握住希望呢？”
“还记得迪亚斯特那个混球在世界特别会议上说得话吗？”
‘已经坐上诺亚方舟的幸运儿们哦，带着文明的种子向着未来启航吧。’这句话彼秋森的确没有忘记。
“以神话结合现实的情况看起来，那个人应该留有什么后路才对。因此才更需要前往RH公司的总部去一探究竟。即便不是这样，你们认为他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不惜清洗地球也要达成的目的。如果只是毁灭人类，那么作为幸存者的你们现在能够生龙活虎的，就很好地反驳了我的观点。怎么样？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你说得确实有些道理，这也是我过去有想过的。”
“嗯，如果病毒是靠着空气作为传播媒介的话，我们应该和别人一样早就变为丧尸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变异，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
“所以我也就在想，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们这一部分人能够幸存下来。我不知道RH公司对你们做了什么，但是我认为你们也是事变的一环。即便不是，以拯救人类文明为终极目标，也希望你们祝我一臂之力。拜托了。”
“先别急着道德绑架，我想问问，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皮尔斯不会因为人家的漂亮话而意气用事，他比彼秋森活得久，也看得多。
“我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我想看一次夕阳，想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我或许和你们不一样，因为我一直待在密封的地下室里面，所以没有受到病毒的感染，但正因为这样，我在地下室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就更加害怕出去了。作为一个人，我想拥抱一次夕阳，因为夕阳意味着结束，等待黑夜过去的时候便是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难道不是吗？”
“把自己想出来玩的欲望说得那么高大尚，看来你之前一定油嘴滑舌的。”皮尔斯无情地揭穿了对方话里面的意思，“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说谎。”
“等一下，我有异议。你刚才也说了吧，如果是要毁灭人类，我们就是异数，那么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为了消灭我们，才欺骗我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吧。”
“如果为了消灭你们，让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岂不是大费周章？你们现在就在主区旁边，里面的怪物一样数不胜数，我完全可以就地消灭你们啊。通过引导的方式把丧尸带过来，你们一样守不住的。这样威胁性的答复，能得到你的认可吗？还是觉得这样的我才比较有诚意？”
“我可不认为威胁性的发言能促成双方进行友好地合作。另外还是刚刚那个话题，如果是要消灭人类的话，那么我从部分影视里面获得的启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当消灭了现有的人类，那些在休眠仓里面的达官权贵就可以在末日重建地球文明了？”
“那么您对达官权贵的理解是如何呢？什么样的生活等级能被称得上是达官权贵呢？那么我顺着你的话聊下去吧，如果达官权贵真能在末日时复苏并幸存下来，您认为他们不需要解决丧尸的问题吗？丧尸会乖乖按照他们的要求一个个回到土里面吗？那也必定存在有病毒的疫苗才对。您的说法不无道理，可遗漏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细节，迪亚斯特本人是否也算达官权贵呢？如果是他的话，完全可以让别人出演闹剧，自己躲在休眠仓里面，等待末日过去。但现实是，他成为了第一头变异的丧尸。”
“如果是克隆技术呢？我不知道RH公司的克隆技术到达了什么地步，只要是克隆技术的话，创造一个替身也是可以办到的吧。”
“很有趣的想法，您思考地方式也十分独特。这点是我疏忽了，我也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的答案，这确实需要深究。既然我的这个要求被你拒绝，那么我想退而求其次，希望你们能去寻找其他幸存者，带领他们去一片净土生活可以吗？为了生存而采取的任何事情并非毫无意义，我想其他幸存者都是有心无力才对。”
“另外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如果想要帮我也是帮助你们实现这个梦想，也得先采取些其他的策略来提高双方之间的信赖才对。在过去，人们之间的纽带可以靠利益而结合在一起，哪怕现在的人类社会不复存在，这样的性质却坚如磐石。能让我听听看你们有什么诉求我能满足的吗？或者现在有什么急需解决的困难我能搭一把手的。我想这是对双方都有益的事情，而且我绝对不会威胁到你们的人身安全。”
彼秋森的大脑一时间没有适应那个通过笔状通讯器传言的家伙的想法，他说话迅速，还没等彼秋森理解完就滑过，让记忆单单停留在那一句‘或者现在有什么急需解决的困难我能搭一把手的’。
彼秋森的脑子确实也挺会抓重点，可他依旧没有开口，有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见彼秋森没有开口，一旁时刻观察的皮尔斯承接了对方的话题，而内心却摇了摇头。
“刚刚你提到的要提升双方之间的信赖是吧。我想这是对待任何陌生人想要与其交好所采取的策略。这很正常，换成是一般的情况下，我是会置之不理的。不过，我们刚好有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急需解决。你有把握处理好这个问题的话，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当然白纸黑字是没有的，你能获得只有我的口头承诺，我也不保证自己会反悔，你还愿意吗？”
“感谢您提供一个给双方交好的机会，请说出当下面临的困难。既然阁下愿意相信我，那么我也一定拿出全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的一个朋友身体受了重伤，急需治疗。这就是我开出的条件。”
“医学领域方面不是我的专长，不过医院里面的设备总有能治愈疾病的方法。那么我会提供现有的路线，当然也不止路线。不管做什么，对于幸存者而言都是一路坎坷的，面对尸潮没有应对方法必然是无法闯过的天堑，所以我还会提供额外的资源，您看如何？”
“不过，凡病也分情况，我觉得还是先让我看一下伤员的具体情况再做定夺比较好，这样才能及时制定好相应的方案，觉得怎么样？”
皮尔斯听完之后，用胳膊肘戳了戳彼秋森，示意他。
“帕特纳他，右大腿受到了很严重的贯穿伤，被四柄生锈的刀给扎了进去。刀子当时被我取出，失血多，而且现在肉体组织已经溃烂了，情况很不好。”
“过去多少天了？”
“有六天了。”
“看来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考虑到会有锈蚀残片留在体内，你的朋友必须得截肢了。但是先别急着动手，光是截肢也救不回来你伙伴的命。破伤风细菌制造的毒素应该已经蔓延了，而且现在侵蚀他身体的应该不止一种细菌和病毒。你说他腿上的肉已经溃烂，恐怕常规的治疗方法已经无能为力。痊愈的方法只能带他到主区的RH公司名下的医院才有。就是距离你们最近的主区医院。更加详细的情况得实际看过才行，你们谁会使用这支笔状通讯器吗？”
“你想干嘛？”
“既然被叫做‘笔状通讯器’，市面上的常见通讯功能肯定是完备的。将笔状通讯器的卷面屏拉出来。我可以方便检查一下，虽然我的本职不是医生，但是病人的病情还得实际看过才行。”
彼秋森照着对方的说法，从笔状通讯器的侧面拉出卷面屏。但是他从卷面屏看不到内容，而对方可以通过卷面屏看清自己的容貌。
“告知一下，这支笔状通讯器没有多少电了，需要你到有阳光的地方给它充充电，不需要充多久，只要十几分钟应该就够我观察病人的情况了，为了保持通讯器最低限度的通讯模式，你可以将卷面屏收回去了。等你再次张开卷面屏的时候，我会和你联系的。”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彼秋森也把卷面屏收了回去。看着一身装备的皮尔斯，他问道：“你之前不见了就是为了去拿这玩意吗？”
“有这个东西的话，就不怕应对丧尸了。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破坏那些警务丧尸的防护服就是了，没实验过。”
皮尔斯背着和胸前抱着的东西是电锯，不是那种采用燃油驱动的油锯。
他拿的这种电锯分为两个部分，电锯本体和背上的电力供应系统。电锯和油锯本身的外貌没有多大的区别，电锯多了一条汲取电能用的线连接在了背后的电力供应系统，电力供应系统形状像个背包，和过去给农作物打药用的喷雾器箱体很类似，但是也沉重了不少。
“我检查了一下，电力很够，还有一半。等你给笔状通讯器充电的时候，我教教你怎么用这玩意。”
彼秋森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之前用过。知道怎么用。”
“那就节省功夫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挑的武器堆在门口的吗？好小子，知道用火烧，不过其他东西除了防爆盾之外应该就没有特别好的武器了，那些枪械又不能用。”
“话说，小子，你信任那个陌生人吗？”
“现在还不信，明明很简单明了的事情，他有时候会绕圈子，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
“但如果真按照对方说得，你朋友没救了，你还想去我之前跟你说得那些副区的医院吗？我一辈子没去过医院，不知道内部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
“那这样的话，去了医院也跟没去一样。想要救你同伴的命，看来我们得冒冒险了。”
“您不是不愿意冒那个风险吗？”
“我想尝试的，并不是说去救你的同伴，而是希望通过这件事去看看那家伙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如果没有加害于我的想法，我听他去一趟那里又如何？真有病毒疫苗的话，也是造福剩下的幸存者。”
皮尔斯从怀里面拿出了一支烟点着，然后也递给了一支给彼秋森。味道和他在游戏里面抽过的烟差远了。
“你这烟味道不咋地啊。”
“呵呵，从丧尸身上扒来的而已。彼秋森，我啊，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单纯想用自己这条命在最后大干一场。”
“您有什么顽症吗？”
皮尔斯抽着烟，放下电锯在燃油旁边来到了工厂外面，眯着眼睛看着阳光，在铜墙铁壁的背景下，呈现蓝色的烟雾十分惹眼。彼秋森跟着他，手上那只笔状通讯器在阳光下开始充电了，但是没有提示。
“不是，只是因为抽烟的习惯没改过，所以身体不行了。你看看烟盒上写着什么？”
他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烟盒扔给了彼秋森。接过来的彼秋森试图从烟盒找到什么线索，但是寻找无果后说道：“没有写什么啊。”
彼秋森以为烟盒上面有皮尔斯写的话。
“上面是不是写着‘吸烟有害健康’？明知道对身体有害，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吸烟的想法。出去寻找其他物资外，我也顺带从一些丧尸身上的口袋里面摸到了烟，不过那些烟都快发霉了。扯远了，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没有什么留念的了，倒不如去大干一场。”
“如果真能到主区去，说不定那里的医疗设备能帮助我恢复健康，也是我想尝试的。这包烟抽完，我就不打算抽了，算是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吧。”
他口中的灰烬蔓延到滤嘴的时候，便将这最后一口香烟给丢在地上，“好了开始干活。你等会儿带着笔状通讯器去看看自己的朋友，我先去把东西给搬到马车上，弄好了就赶紧过来。”
皮尔斯用自己破烂的鞋头狠狠地踩了通红的烟蒂，将它熄灭，还吐了一口发黄的痰液，转身对彼秋森说道：“记得走之前把火给熄灭掉，不要让乌鸦那种黑鸟叼走了。要是烧起了大火，我的住所可就没了。还有，剩下的烟都给你，我已经不需要那玩意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