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逃出生天亦或是作茧自缚（二）
斯内克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桌子，精密的仪器上并没有咖啡这么简单的东西。
但是随后一只机械手臂递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深棕色液体过来，那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气，清新宜人又不显得厚重，如同在森林里面沐浴清晨的阳光，坐在古朴的木质摇椅上悠然地阅读经典那般闲适。
“哦，这可不得了。闻着味道应该是上品咖啡吧，是什么牌子的？”
斯内克问道，他暂时屏蔽了通讯，此时他的对话不会被彼秋森听到。
AI：金典地平线系列之森林物语。
“感觉取了很花里胡哨的名字。”
他接过盛有咖啡的杯子，轻轻摇晃着它。用鼻子轻轻地闻着，有些赞叹地说着：“好香啊！”
然后将杯沿对着自己有些反光的嘴唇，一点一点小口喝着咖啡。刚开始量特别小，咖啡在他的口腔里面弥散开来，香气也直冲肺腑和脑门。
咖啡是苦的，但是苦得十分纯粹，没有杂味。苦后接着的感觉就是香醇，带给人十分舒适的体验。
AI：这杯咖啡并不是什么上品，只是很普通的大众消费品。
“凭借那丝滑的口感而言，说是上品也不为过吧。不过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不要来挑我的刺比较好，虽然我不要面子，但还是有自尊心的。嗯，现在的情况下，一文不值罢了。”
AI：遵命。
“为你干杯，虽然我知道你享用不了。你的那一份我就代你喝了。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喝两人份的，今天我看还是个特殊的日子。来点音乐吧。”
黑暗之中他打了个响指。
“来点古典的，那种超凡脱俗的，让人身心宁静的，能感受到田园风光的。”
AI：已经准备妥当。
“哦。或者这么说，来点催眠的也行。在我仅有的人生当中，我还没有自主地选择过自己想干的事，或者，枕着音乐入眠也许是个不错的开始。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好好度过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天。”
彼秋森担心的事情最后并没有发生，出现在他面前的是5条半浮空的“地毯”，一端有部分嵌入墙壁里面，剩下的就全漂浮在半空中了。此时那些毯子开始变换了模样，它们开始伸长，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阶梯的样子。彼秋森背着帕特纳踏上了阶梯。
最开始他没有踩实，但出乎意料的，他踩上去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强度方面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正当他另一只脚也放上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超重，请注意！超重，请注意！”
超重了？
彼秋森没有停下脚步，还是踩了上去，并把帕特纳平稳的放在“地毯”上。这才一个人从阶梯上走了下来，当他完全离开这个毯子的时候，超重的提示音才戛然而止。
剩下的东西也通通放上在不同高度的“地毯”上，毯子延伸的阶梯逐渐收回并消失。彼秋森感觉自己身下坚硬的东西渐渐变软，整个人感觉身处吊床里面，但是随着毯子的自行蠕动，他很快感觉到了软床般的舒适。无论他怎么翻动身体，自己都跟跌进了棉花堆一样。
再过了一分钟，医用自适应移动艇开始动了，从零开始的加速，最后维持在了两米每秒左右的平均速度，速度不快，但是带给人确有舒适的感觉。
按照斯内克修改的程序，下一个目的地是医院的食材储藏室。
彼秋森在毯子上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撑手用的地方凹陷了下去，手掌的高度刚刚位于一个能让自己头部正视前方的位置。而且他还发现，无论身体怎么扭动带给他的都是舒服的体验。医用自适应移动艇无时无刻都在改变其自身的形体结构用来贴合人体。
在这般的舒适当中，彼秋森的意识渐渐模糊。自从赶路前往医院的过程中，他一直保持自己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尤其是最后一段路程，更是殚精竭虑。现在放松下来，难免会产生倦意。就这么枕着毯子，他不到几秒钟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毯子也十分智能的凸出了一部分，当作他脑部的枕头。在医用自适应移动艇运行期间，平台十分稳定没有任何波动，为彼秋森短暂的休息提供了绝佳的休息床位，但是好景不长，彼秋森只觉得自己才闭上眼睛，耳朵边就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该醒醒了，叮嘱我不要睡着，结果你自己倒好睡得还挺香。”
“抱歉，实在是太舒服了，所以情不自禁就......”彼秋森试图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去。
“还是先说正事吧。我们这是到食堂了么？”
“嗯，距离破解程序还有一段时间，期间你找些能够饱腹的食物带过去。这里没有任何上锁的地方，不过也要小心里面是否潜伏着丧尸。”
“你不能通过监控直接看到厨房的情况么？”
“死角问题。不一定能看得完。”
“在我进去之前需要叮嘱我什么吗？”彼秋森从移动艇上翻身而下，一只手已经搭上门把手。
“祝你好运。”
彼秋森提着撬棍打开了厨房的大门，原本严丝合缝的门扉多了一道缝隙，里面污浊到令人呕吐的空气在四散逃逸。难闻的气味，让彼秋森甚至咳嗽了起来。
“好难闻的气味，有什么东西坏掉了。”彼秋森捂住鼻子，“天哪，这味道太冲了。你就不能帮忙打开一下通风管道什么的，把空气换一换吗？”
“看起来你已经把我当成你的保姆了，这可不太好。”
“我从没有那么说过，那告诉我开关在哪里？我自己来吧。”
“墙上那么多按钮你可以一个个去试。”
“算了，我先把大门和窗户打开，通通风。在这种地方怎么吃得下去东西的？”
“又没要求你在这里吃一日三餐。如果可能的话，你应该能找到种子，然后找一块合适的土地，自己种种粮食。”
“感谢你给我提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甚至已经看到一个穿着麻布衣服杵着锄头在地里面干活的老头了。”彼秋森把自己幻想的内容如实说出，只是没说幻想中的那个耕地的老头正是自己。
“是很美的场景么？”
“对啊，周围一片祥和，我的老婆孩子还在旁边呢，娘俩在喂牲畜。”
“你这个幻想果然美得不切实际。”
“咳咳，我的天，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臭晕了。你真该来闻一闻这个跟下水道一样的气味，绝对令你印象深刻。”
“我倒是觉得用来提神很不错，现在你还有睡意吗？”
“我可不想做梦梦见自己掉粪坑里面了。”
厨房里面没有丧尸，四下露出了些黑色烂泥一样的东西在厨房地板上依旧散发着难闻的臭气，很多木质用品都发霉了。这里的腐败味道特别重。
“怎么样？有收获吗？”
“我收获了一地的垃圾，我想我只能去找找看有没有罐头食品了。”
彼秋森接二连三打开了厨房里面的各个橱柜，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白色瓷盘和其他瓶瓶罐罐。虽然让他大失所望没有什么新鲜可口的蔬菜，但仍有所收获。
调味品，比如盐、油、辣椒粉这些东西他都收集好并放在了统一的地方，后又在厨房角落找到了大型的垃圾袋，并把所有找到能用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柴米油盐酱醋茶、调味品都备齐了，你就差主菜了。”
彼秋森说：“可惜这里没有主菜。”
在翻开最后一个橱柜的时候，彼秋森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大纸箱，上面的字样他认识并读了出来：“术后恢复用封装食品套餐袋。”
“哦？看来你发现宝贝了。”
彼秋森打开了白色纸箱。在白色纸箱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竖着摆放整齐的银白色被抽真空的袋子。他取出了其中一片，上面凹凸有致，真空的包装袋像是紧身衣一样紧紧锁住了里面的东西，从而露出了那丰满圆润的轮廓。
这个银白色的片子很像套餐托盘，而在袋子上面有一条黄色的虚线，虚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向内部指向的三角形剪孔。彼秋森知道那是用来方便撕开包装的。在打量完这个对他来说有些艺术品成分的片子后，他撕掉了外包装，银白色外包装下面又有一层透明的有着塑料质感的膜，而这层膜下面就是食物了。
透明膜下面的食物被卡在凹槽里面，像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分开了各个部分，作为支撑的食物盘，本身是白色的。
“你运气不错。”
“还行吧，至少这个看起来的确是能吃的。”
“我指得不是这个，你知道你手里面拿得是什么吗？”
“你不会说这玩意还有什么玄机妙用吧。我没看出什么特别啊，只是普普通通的速热食品。”
“你手上的东西全是可以吃的，包括那个盘子也能吃。你只需要热一下，它就能变成热腾腾的饭菜了，你全部吃完连盘子都可以不用洗。”
“盘子也能吃。不会吧，这盘子是什么做的？”
“可食用淀粉材料做的。和我在监狱里面吃的东西一样。”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真想现在热一份来吃。”
看着眼前的那一盘，彼秋森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使劲叫唤着。
“等一切安好后吧，现在可不是让你流哈喇子的时候。”
在念念不舍的目光中，彼秋森重新把那个盘子塞回了银白色的包装袋里面，并放进了白色纸箱内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
可当他搬得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他压根搬不动这个白色纸箱，同时也考虑到移动艇也不能超重，他只能忍痛割爱拿走其中的一部分放在移动艇上面，他每次拿一部分直到那个令他有些绝望的超重提示音响起。他才停了下来。
“你坐好了么？”斯内克的声音照常响起。
“嗯，赶紧吧。时间不要再耽搁了。”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纸箱所在的柜橱，经过一个转角他便看不见了。
“看你的样子，难不成还对箱子产生感情了？”他调侃道。
“当你发现那唾手可得的珠宝，又不得不和它失之交臂，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我知道从狗嘴里面抢骨头，会得到被它追咬的下场。不过你也别太灰心了，那些东西好好的放在那儿，等这里结束了。你自己回去在拿也行。”
黑色的医院外部并不平静，这里成为了丧尸的聚集地，并且仍然有源源不断的伙伴加入这日益壮大的队伍里面。它们塞满了附近的街区，把周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里面有最为普通的家伙，也有经过变异而不成形的怪物。它们伸手嘶吼着，像是一群讨薪的工人，但索求的只有啃食新鲜人类肉体的欲望，而高大的黑色城墙都将它们拒之门外。有突变体试图攻破这扇阻隔但都无功而返，然而那城墙实在是难以逾越。它们彼此拥挤着，却又不懂得配合，只是夜以继日在外面“等候”着。
医院外部的场景出现在显示屏上，令人头皮发麻。斯内克喝着咖啡，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觉得，他出来后有那个能力突出重围吗？”
AI：不可预知。第一阶段强化实验已经完成，尚未出现目标反应，需要进行实验第二阶段。
“总共几个阶段？”
AI：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效果不明显吗？也难怪我没看出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准备执行第二阶段。”
斯内克用胳膊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还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动作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他把目光看向了目前的时间，说道：“还有169个小时吗？”
AI：等不及了吗？
“那当然了，自那以后，我还是很关心自己对待一个星球做出的种种举动的。你说如果真的有上帝，他会一直注视自己的作品，对它负责吗？”
AI：无可解答。
“呵呵，也是。把画面调回几个小时前吧，我想仔细再看看当时发生的事情。”
显示器上面，所有的数据界面统统消失，只剩下发着光的黑色屏幕。
“能继续放大吗？”
但即便是放大的画面，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个巨大的怪物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光是它的出场就已经足够惊艳，后面未知的攻击也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看几次都让人觉得惊叹。这么大的家伙，居然如同秋蝉一样潜伏在地底下，跑到地面上来真的惹出了不少事端。”
“这已经不是现有生命所具备的形式了吧，看起来既美丽又强大。虽然我确实很想这么说，但它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不小的麻烦。从刚刚的受害面积分析一下，如果它从医院地底下钻出，医院能有几成完好？”
AI：完好度0%。
“额，虽然说数字是上帝的手稿不会骗人，但至少可以伪造。我希望你这方面稍微委婉那么一点。有那么一些误差，我认为是合理的。”
AI：建筑受损率100%。
面对AI再次给出的数据，斯内克有些不知所以的在轮椅上大放手脚，“哇哦，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幽默？还是说你单纯想寻我开心？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就只能祈祷别在进行手术和实验的时候给我惹出什么岔子。”
画面一变，斯内克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上，那就是那从天而降的流星一样的攻击。
“外太空几十个卫星有捕捉到什么异常没？”
AI：检索空间卫星1-14号所有日志记录，目前尚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那么近地卫星呢？”
AI：无任何异常情况。
“这段时间过去了，分析出来了什么东西吗？比如报告什么的，你也知道这方面并不是我的强项。”
AI：经检测，显示为纯能量攻击，无物质残留。
“或许是被烧光了也说不定，你的结论我还是信得过的。有分析过是强光能武器的可能性吗？或者，别的可以被，复制的那种火力吗？”
AI：数据不足，无法进行解析。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们难保下一次还有这种好运气。”
AI：地面现阶段未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看样子是跑到了很深的地方。最近的事情也够我头疼了。”斯内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针对于地外文明行为有过预演方案吗？”
显示器：自检中，目前无对应的预演方案。
“那得麻烦你做一下对应的模块预演了。”
AI：遵命。
漆黑的走廊里面灯光的闪烁和彼秋森此时的心跳频率相同，他此刻正舒服地躺在移动艇上，享受难得的休息。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他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地方，直到移动艇停了下来。
“到了？”彼秋森的声音有些迷糊。
“对的，到了。希望你睡醒之后不要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斯内克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一些不满的情绪，像是在耍性子。
“我是来干嘛的？”
“你可以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彼秋森照做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刺鼻的汗臭味，让他的大脑立刻清醒：“对了，我是来洗澡的！”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睡迷糊了。”
“只是个玩笑。”
比原定的时间要早，彼秋森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这个医院的智能化手术区。
“我该怎么做？”彼秋森看了眼已经在这里停放的移动艇，上面装着自己先前拿到的物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看到你右边的走廊了么，抱着帕特纳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将他放在手术台上。”
“不把衣服给脱了吗？而且身上那么脏确定不会造成二次感染？”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医院智能手术有一套自己的程序，会对病人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然后采取最为合适的诊治方式。”
彼秋森不疑有他，抱着帕特纳走到了右边的走廊，并且找到了对应的手术室。手术室的门没有锁住，应该也是斯内克提前破解了门锁系统才对。
里面灯光早已打开，整个手术室极其单调，以白色为唯一的颜色基调，甚至让人产生方向的失衡感。一台同样白色的器械静静地摆放在房间的中央，它完全如同一把椅子，也是这个房间里面唯二的器物，另一个东西是天花板上的白色机械臂。椅子的造型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供人休憩的座位，还是一个构造精妙的手术台。
“要我把帕特纳放在椅子上吗？”
“对，把他放在椅子上就行了。不过有一点要纠正，房间里面那个白色的椅子正式名称为泛用性可形变多功能精密手术台。”
“太长太难记了，简洁一点，就叫做手术椅不行吗？”
昏迷的帕特纳被彼秋森安置在了泛用性可形变多功能精密手术台上，手术台的靠背自动倒了下去，这个倒下去的速度和幅度以及手术台的承受面完全贴合帕特纳的身体，这点和移动艇一样。
在白光的照耀下，帕特纳的脸被映照出了十分糟糕的颜色，青色的脸部已经有了非人的样貌，但是他衣服下胸腔的起伏仍给彼秋森打了一针强心剂——他还有得救。
“回答正确，比较常用的名字就叫做手术椅或者手术台。”
彼秋森看着手术椅从四周开始升起透明的罩子，将帕特纳完全包裹住，问道：“然后呢？”
“你需要回到刚才的地方，就是移动艇停靠的地方，朝左边的走廊走去。再一次强调，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嗯。”彼秋森走之前关闭了手术室的大门，向着走廊的另一头看去。
沉寂的漆黑通道传来了久违的声音。在过去，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每天踩踏着地板就会发出这样的响声，这里已经有5年没有启动过了，但很多物件都还是崭新的。
彼秋森来到斯内克指定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比较灰暗，他问道：“这边不开灯么？”
“可以，但没必要。好了你找一下红色的按钮，它应该在闪烁着红光。”
彼秋森呢很快发现了房间内部闪烁红光的按钮，并且问道：“这种情况一般不是绿色的按钮吗？”
“医院的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然后在接下来的5分钟里面，彼秋森受到斯内克的指示，连续按了十几个闪烁的按钮，他还不禁发问为什么要按这么多按钮，真实的医院智能化手术真是如此么？
而针对于彼秋森的疑惑，他给出的解释是，他们现在是打算用物理手段重新启动程序，并且让防火墙初始化，这样斯内克就能够轻易控制手术的进行了。
“嗯？你累了吗？”斯内克问，因为他能听到彼秋森打哈欠的声音。
“确实有点。”彼秋森的确感到了一阵睡意，可能是之前睡觉没有睡醒，困意上涌，现在想睡回笼觉。
“那行吧，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靠我这边进行操控了，你去后面的床上躺一会儿吧。”斯内克这么建议道。
“那麻烦你了，我是真的有些困了。”彼秋森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等他翻身在床上的时候，没过去两分钟，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在另一边，斯内克根本没有动过任何手指头，他面前显示器上面的界面也在飞速变化着。
“加大剂量，确定他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并且同步进行帕特纳的手术操作。”
在彼秋森所在房间的百叶窗通风口处，原本无形的空气流通突然有了实影，白色的雾气渐渐填满了整个房间，大门也已经锁住。被白雾包围的彼秋森睡得更加深沉了。
“开始实施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第二阶段。”
AI：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第二阶段启动。
房间里面彼秋森原本躺着的床开始发生了变化，首先是从床面处“长”出了四个手铐，将他的四肢死死钉在床上，随后一层透明的罩子从床边开始升起，在缝合处相互融合。不一会儿彼秋森就被囚禁在了透明的胶囊里面一样。这一幕和另一边的帕特纳完全一致。
床面除了从其中长出的手铐外，还有兰色的液体渗透而出。这些兰色液体没有浸湿彼秋森的衣服，而是逐渐爬满了彼秋森全身，除了正常呼吸口鼻没有被堵住以外，他整个人目前的样子像是被史莱姆给吞了一样。
而在彼秋森被完全包裹之后，透明的罩子上也在开始发生变化，一个内部的凸起出现在罩子内部，并且在不断延伸还凝聚成了五个具有形状的物体，那像是一只手，一只带有尖锐利爪般的手，那针状的五个指尖分别刺入了彼秋森的四肢和胸腔。
这个时候在彼秋森四周边缘，最开始蔓延出兰色液体的地方出现了亮橙色的颗粒。如果把兰色液体比作生物体的话，那么亮橙色颗粒聚集起来的纹路更像是这个生物的血管。
这些亮橙色的颗粒在攀上彼秋森身体的时候又变为了细丝般的存在，包裹住了彼秋森，此时从外貌来看，此时应该是一个金色的茧，并且还在不断闪烁着。其中在五指刺入的地方，光芒最亮。
而在另一边的手术室，经历完截肢手术，净化身体内淤积有毒物质的帕特纳之后也会接受同样的待遇。
“看他们适应性如何。我想他们应该是第一批接受第二阶段实验的人。”
但是随后一只机械手臂递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深棕色液体过来，那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气，清新宜人又不显得厚重，如同在森林里面沐浴清晨的阳光，坐在古朴的木质摇椅上悠然地阅读经典那般闲适。
“哦，这可不得了。闻着味道应该是上品咖啡吧，是什么牌子的？”
斯内克问道，他暂时屏蔽了通讯，此时他的对话不会被彼秋森听到。
AI：金典地平线系列之森林物语。
“感觉取了很花里胡哨的名字。”
他接过盛有咖啡的杯子，轻轻摇晃着它。用鼻子轻轻地闻着，有些赞叹地说着：“好香啊！”
然后将杯沿对着自己有些反光的嘴唇，一点一点小口喝着咖啡。刚开始量特别小，咖啡在他的口腔里面弥散开来，香气也直冲肺腑和脑门。
咖啡是苦的，但是苦得十分纯粹，没有杂味。苦后接着的感觉就是香醇，带给人十分舒适的体验。
AI：这杯咖啡并不是什么上品，只是很普通的大众消费品。
“凭借那丝滑的口感而言，说是上品也不为过吧。不过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不要来挑我的刺比较好，虽然我不要面子，但还是有自尊心的。嗯，现在的情况下，一文不值罢了。”
AI：遵命。
“为你干杯，虽然我知道你享用不了。你的那一份我就代你喝了。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喝两人份的，今天我看还是个特殊的日子。来点音乐吧。”
黑暗之中他打了个响指。
“来点古典的，那种超凡脱俗的，让人身心宁静的，能感受到田园风光的。”
AI：已经准备妥当。
“哦。或者这么说，来点催眠的也行。在我仅有的人生当中，我还没有自主地选择过自己想干的事，或者，枕着音乐入眠也许是个不错的开始。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好好度过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天。”
彼秋森担心的事情最后并没有发生，出现在他面前的是5条半浮空的“地毯”，一端有部分嵌入墙壁里面，剩下的就全漂浮在半空中了。此时那些毯子开始变换了模样，它们开始伸长，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阶梯的样子。彼秋森背着帕特纳踏上了阶梯。
最开始他没有踩实，但出乎意料的，他踩上去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强度方面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正当他另一只脚也放上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超重，请注意！超重，请注意！”
超重了？
彼秋森没有停下脚步，还是踩了上去，并把帕特纳平稳的放在“地毯”上。这才一个人从阶梯上走了下来，当他完全离开这个毯子的时候，超重的提示音才戛然而止。
剩下的东西也通通放上在不同高度的“地毯”上，毯子延伸的阶梯逐渐收回并消失。彼秋森感觉自己身下坚硬的东西渐渐变软，整个人感觉身处吊床里面，但是随着毯子的自行蠕动，他很快感觉到了软床般的舒适。无论他怎么翻动身体，自己都跟跌进了棉花堆一样。
再过了一分钟，医用自适应移动艇开始动了，从零开始的加速，最后维持在了两米每秒左右的平均速度，速度不快，但是带给人确有舒适的感觉。
按照斯内克修改的程序，下一个目的地是医院的食材储藏室。
彼秋森在毯子上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撑手用的地方凹陷了下去，手掌的高度刚刚位于一个能让自己头部正视前方的位置。而且他还发现，无论身体怎么扭动带给他的都是舒服的体验。医用自适应移动艇无时无刻都在改变其自身的形体结构用来贴合人体。
在这般的舒适当中，彼秋森的意识渐渐模糊。自从赶路前往医院的过程中，他一直保持自己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尤其是最后一段路程，更是殚精竭虑。现在放松下来，难免会产生倦意。就这么枕着毯子，他不到几秒钟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毯子也十分智能的凸出了一部分，当作他脑部的枕头。在医用自适应移动艇运行期间，平台十分稳定没有任何波动，为彼秋森短暂的休息提供了绝佳的休息床位，但是好景不长，彼秋森只觉得自己才闭上眼睛，耳朵边就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该醒醒了，叮嘱我不要睡着，结果你自己倒好睡得还挺香。”
“抱歉，实在是太舒服了，所以情不自禁就......”彼秋森试图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去。
“还是先说正事吧。我们这是到食堂了么？”
“嗯，距离破解程序还有一段时间，期间你找些能够饱腹的食物带过去。这里没有任何上锁的地方，不过也要小心里面是否潜伏着丧尸。”
“你不能通过监控直接看到厨房的情况么？”
“死角问题。不一定能看得完。”
“在我进去之前需要叮嘱我什么吗？”彼秋森从移动艇上翻身而下，一只手已经搭上门把手。
“祝你好运。”
彼秋森提着撬棍打开了厨房的大门，原本严丝合缝的门扉多了一道缝隙，里面污浊到令人呕吐的空气在四散逃逸。难闻的气味，让彼秋森甚至咳嗽了起来。
“好难闻的气味，有什么东西坏掉了。”彼秋森捂住鼻子，“天哪，这味道太冲了。你就不能帮忙打开一下通风管道什么的，把空气换一换吗？”
“看起来你已经把我当成你的保姆了，这可不太好。”
“我从没有那么说过，那告诉我开关在哪里？我自己来吧。”
“墙上那么多按钮你可以一个个去试。”
“算了，我先把大门和窗户打开，通通风。在这种地方怎么吃得下去东西的？”
“又没要求你在这里吃一日三餐。如果可能的话，你应该能找到种子，然后找一块合适的土地，自己种种粮食。”
“感谢你给我提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甚至已经看到一个穿着麻布衣服杵着锄头在地里面干活的老头了。”彼秋森把自己幻想的内容如实说出，只是没说幻想中的那个耕地的老头正是自己。
“是很美的场景么？”
“对啊，周围一片祥和，我的老婆孩子还在旁边呢，娘俩在喂牲畜。”
“你这个幻想果然美得不切实际。”
“咳咳，我的天，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臭晕了。你真该来闻一闻这个跟下水道一样的气味，绝对令你印象深刻。”
“我倒是觉得用来提神很不错，现在你还有睡意吗？”
“我可不想做梦梦见自己掉粪坑里面了。”
厨房里面没有丧尸，四下露出了些黑色烂泥一样的东西在厨房地板上依旧散发着难闻的臭气，很多木质用品都发霉了。这里的腐败味道特别重。
“怎么样？有收获吗？”
“我收获了一地的垃圾，我想我只能去找找看有没有罐头食品了。”
彼秋森接二连三打开了厨房里面的各个橱柜，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白色瓷盘和其他瓶瓶罐罐。虽然让他大失所望没有什么新鲜可口的蔬菜，但仍有所收获。
调味品，比如盐、油、辣椒粉这些东西他都收集好并放在了统一的地方，后又在厨房角落找到了大型的垃圾袋，并把所有找到能用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柴米油盐酱醋茶、调味品都备齐了，你就差主菜了。”
彼秋森说：“可惜这里没有主菜。”
在翻开最后一个橱柜的时候，彼秋森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大纸箱，上面的字样他认识并读了出来：“术后恢复用封装食品套餐袋。”
“哦？看来你发现宝贝了。”
彼秋森打开了白色纸箱。在白色纸箱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竖着摆放整齐的银白色被抽真空的袋子。他取出了其中一片，上面凹凸有致，真空的包装袋像是紧身衣一样紧紧锁住了里面的东西，从而露出了那丰满圆润的轮廓。
这个银白色的片子很像套餐托盘，而在袋子上面有一条黄色的虚线，虚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向内部指向的三角形剪孔。彼秋森知道那是用来方便撕开包装的。在打量完这个对他来说有些艺术品成分的片子后，他撕掉了外包装，银白色外包装下面又有一层透明的有着塑料质感的膜，而这层膜下面就是食物了。
透明膜下面的食物被卡在凹槽里面，像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分开了各个部分，作为支撑的食物盘，本身是白色的。
“你运气不错。”
“还行吧，至少这个看起来的确是能吃的。”
“我指得不是这个，你知道你手里面拿得是什么吗？”
“你不会说这玩意还有什么玄机妙用吧。我没看出什么特别啊，只是普普通通的速热食品。”
“你手上的东西全是可以吃的，包括那个盘子也能吃。你只需要热一下，它就能变成热腾腾的饭菜了，你全部吃完连盘子都可以不用洗。”
“盘子也能吃。不会吧，这盘子是什么做的？”
“可食用淀粉材料做的。和我在监狱里面吃的东西一样。”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真想现在热一份来吃。”
看着眼前的那一盘，彼秋森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使劲叫唤着。
“等一切安好后吧，现在可不是让你流哈喇子的时候。”
在念念不舍的目光中，彼秋森重新把那个盘子塞回了银白色的包装袋里面，并放进了白色纸箱内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
可当他搬得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他压根搬不动这个白色纸箱，同时也考虑到移动艇也不能超重，他只能忍痛割爱拿走其中的一部分放在移动艇上面，他每次拿一部分直到那个令他有些绝望的超重提示音响起。他才停了下来。
“你坐好了么？”斯内克的声音照常响起。
“嗯，赶紧吧。时间不要再耽搁了。”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纸箱所在的柜橱，经过一个转角他便看不见了。
“看你的样子，难不成还对箱子产生感情了？”他调侃道。
“当你发现那唾手可得的珠宝，又不得不和它失之交臂，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我知道从狗嘴里面抢骨头，会得到被它追咬的下场。不过你也别太灰心了，那些东西好好的放在那儿，等这里结束了。你自己回去在拿也行。”
黑色的医院外部并不平静，这里成为了丧尸的聚集地，并且仍然有源源不断的伙伴加入这日益壮大的队伍里面。它们塞满了附近的街区，把周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里面有最为普通的家伙，也有经过变异而不成形的怪物。它们伸手嘶吼着，像是一群讨薪的工人，但索求的只有啃食新鲜人类肉体的欲望，而高大的黑色城墙都将它们拒之门外。有突变体试图攻破这扇阻隔但都无功而返，然而那城墙实在是难以逾越。它们彼此拥挤着，却又不懂得配合，只是夜以继日在外面“等候”着。
医院外部的场景出现在显示屏上，令人头皮发麻。斯内克喝着咖啡，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觉得，他出来后有那个能力突出重围吗？”
AI：不可预知。第一阶段强化实验已经完成，尚未出现目标反应，需要进行实验第二阶段。
“总共几个阶段？”
AI：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效果不明显吗？也难怪我没看出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准备执行第二阶段。”
斯内克用胳膊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还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动作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他把目光看向了目前的时间，说道：“还有169个小时吗？”
AI：等不及了吗？
“那当然了，自那以后，我还是很关心自己对待一个星球做出的种种举动的。你说如果真的有上帝，他会一直注视自己的作品，对它负责吗？”
AI：无可解答。
“呵呵，也是。把画面调回几个小时前吧，我想仔细再看看当时发生的事情。”
显示器上面，所有的数据界面统统消失，只剩下发着光的黑色屏幕。
“能继续放大吗？”
但即便是放大的画面，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个巨大的怪物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光是它的出场就已经足够惊艳，后面未知的攻击也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看几次都让人觉得惊叹。这么大的家伙，居然如同秋蝉一样潜伏在地底下，跑到地面上来真的惹出了不少事端。”
“这已经不是现有生命所具备的形式了吧，看起来既美丽又强大。虽然我确实很想这么说，但它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不小的麻烦。从刚刚的受害面积分析一下，如果它从医院地底下钻出，医院能有几成完好？”
AI：完好度0%。
“额，虽然说数字是上帝的手稿不会骗人，但至少可以伪造。我希望你这方面稍微委婉那么一点。有那么一些误差，我认为是合理的。”
AI：建筑受损率100%。
面对AI再次给出的数据，斯内克有些不知所以的在轮椅上大放手脚，“哇哦，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幽默？还是说你单纯想寻我开心？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就只能祈祷别在进行手术和实验的时候给我惹出什么岔子。”
画面一变，斯内克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上，那就是那从天而降的流星一样的攻击。
“外太空几十个卫星有捕捉到什么异常没？”
AI：检索空间卫星1-14号所有日志记录，目前尚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那么近地卫星呢？”
AI：无任何异常情况。
“这段时间过去了，分析出来了什么东西吗？比如报告什么的，你也知道这方面并不是我的强项。”
AI：经检测，显示为纯能量攻击，无物质残留。
“或许是被烧光了也说不定，你的结论我还是信得过的。有分析过是强光能武器的可能性吗？或者，别的可以被，复制的那种火力吗？”
AI：数据不足，无法进行解析。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们难保下一次还有这种好运气。”
AI：地面现阶段未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看样子是跑到了很深的地方。最近的事情也够我头疼了。”斯内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针对于地外文明行为有过预演方案吗？”
显示器：自检中，目前无对应的预演方案。
“那得麻烦你做一下对应的模块预演了。”
AI：遵命。
漆黑的走廊里面灯光的闪烁和彼秋森此时的心跳频率相同，他此刻正舒服地躺在移动艇上，享受难得的休息。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他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地方，直到移动艇停了下来。
“到了？”彼秋森的声音有些迷糊。
“对的，到了。希望你睡醒之后不要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斯内克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一些不满的情绪，像是在耍性子。
“我是来干嘛的？”
“你可以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彼秋森照做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刺鼻的汗臭味，让他的大脑立刻清醒：“对了，我是来洗澡的！”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睡迷糊了。”
“只是个玩笑。”
比原定的时间要早，彼秋森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这个医院的智能化手术区。
“我该怎么做？”彼秋森看了眼已经在这里停放的移动艇，上面装着自己先前拿到的物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看到你右边的走廊了么，抱着帕特纳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将他放在手术台上。”
“不把衣服给脱了吗？而且身上那么脏确定不会造成二次感染？”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医院智能手术有一套自己的程序，会对病人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然后采取最为合适的诊治方式。”
彼秋森不疑有他，抱着帕特纳走到了右边的走廊，并且找到了对应的手术室。手术室的门没有锁住，应该也是斯内克提前破解了门锁系统才对。
里面灯光早已打开，整个手术室极其单调，以白色为唯一的颜色基调，甚至让人产生方向的失衡感。一台同样白色的器械静静地摆放在房间的中央，它完全如同一把椅子，也是这个房间里面唯二的器物，另一个东西是天花板上的白色机械臂。椅子的造型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供人休憩的座位，还是一个构造精妙的手术台。
“要我把帕特纳放在椅子上吗？”
“对，把他放在椅子上就行了。不过有一点要纠正，房间里面那个白色的椅子正式名称为泛用性可形变多功能精密手术台。”
“太长太难记了，简洁一点，就叫做手术椅不行吗？”
昏迷的帕特纳被彼秋森安置在了泛用性可形变多功能精密手术台上，手术台的靠背自动倒了下去，这个倒下去的速度和幅度以及手术台的承受面完全贴合帕特纳的身体，这点和移动艇一样。
在白光的照耀下，帕特纳的脸被映照出了十分糟糕的颜色，青色的脸部已经有了非人的样貌，但是他衣服下胸腔的起伏仍给彼秋森打了一针强心剂——他还有得救。
“回答正确，比较常用的名字就叫做手术椅或者手术台。”
彼秋森看着手术椅从四周开始升起透明的罩子，将帕特纳完全包裹住，问道：“然后呢？”
“你需要回到刚才的地方，就是移动艇停靠的地方，朝左边的走廊走去。再一次强调，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嗯。”彼秋森走之前关闭了手术室的大门，向着走廊的另一头看去。
沉寂的漆黑通道传来了久违的声音。在过去，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每天踩踏着地板就会发出这样的响声，这里已经有5年没有启动过了，但很多物件都还是崭新的。
彼秋森来到斯内克指定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比较灰暗，他问道：“这边不开灯么？”
“可以，但没必要。好了你找一下红色的按钮，它应该在闪烁着红光。”
彼秋森呢很快发现了房间内部闪烁红光的按钮，并且问道：“这种情况一般不是绿色的按钮吗？”
“医院的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然后在接下来的5分钟里面，彼秋森受到斯内克的指示，连续按了十几个闪烁的按钮，他还不禁发问为什么要按这么多按钮，真实的医院智能化手术真是如此么？
而针对于彼秋森的疑惑，他给出的解释是，他们现在是打算用物理手段重新启动程序，并且让防火墙初始化，这样斯内克就能够轻易控制手术的进行了。
“嗯？你累了吗？”斯内克问，因为他能听到彼秋森打哈欠的声音。
“确实有点。”彼秋森的确感到了一阵睡意，可能是之前睡觉没有睡醒，困意上涌，现在想睡回笼觉。
“那行吧，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靠我这边进行操控了，你去后面的床上躺一会儿吧。”斯内克这么建议道。
“那麻烦你了，我是真的有些困了。”彼秋森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等他翻身在床上的时候，没过去两分钟，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在另一边，斯内克根本没有动过任何手指头，他面前显示器上面的界面也在飞速变化着。
“加大剂量，确定他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并且同步进行帕特纳的手术操作。”
在彼秋森所在房间的百叶窗通风口处，原本无形的空气流通突然有了实影，白色的雾气渐渐填满了整个房间，大门也已经锁住。被白雾包围的彼秋森睡得更加深沉了。
“开始实施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第二阶段。”
AI：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第二阶段启动。
房间里面彼秋森原本躺着的床开始发生了变化，首先是从床面处“长”出了四个手铐，将他的四肢死死钉在床上，随后一层透明的罩子从床边开始升起，在缝合处相互融合。不一会儿彼秋森就被囚禁在了透明的胶囊里面一样。这一幕和另一边的帕特纳完全一致。
床面除了从其中长出的手铐外，还有兰色的液体渗透而出。这些兰色液体没有浸湿彼秋森的衣服，而是逐渐爬满了彼秋森全身，除了正常呼吸口鼻没有被堵住以外，他整个人目前的样子像是被史莱姆给吞了一样。
而在彼秋森被完全包裹之后，透明的罩子上也在开始发生变化，一个内部的凸起出现在罩子内部，并且在不断延伸还凝聚成了五个具有形状的物体，那像是一只手，一只带有尖锐利爪般的手，那针状的五个指尖分别刺入了彼秋森的四肢和胸腔。
这个时候在彼秋森四周边缘，最开始蔓延出兰色液体的地方出现了亮橙色的颗粒。如果把兰色液体比作生物体的话，那么亮橙色颗粒聚集起来的纹路更像是这个生物的血管。
这些亮橙色的颗粒在攀上彼秋森身体的时候又变为了细丝般的存在，包裹住了彼秋森，此时从外貌来看，此时应该是一个金色的茧，并且还在不断闪烁着。其中在五指刺入的地方，光芒最亮。
而在另一边的手术室，经历完截肢手术，净化身体内淤积有毒物质的帕特纳之后也会接受同样的待遇。
“看他们适应性如何。我想他们应该是第一批接受第二阶段实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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