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跨越千里的对话
披头散发的她决定先和威尔来一个视频通话，正好两人也有两周没有联系过了。
娜塔莎点开了自己床头边上的玻璃，和机房的玻璃有着相同的用途。此时中间黑色的区域显示着待连接中，等待的时候，时间似乎都被放慢了，一分钟如同十分钟一样漫长，在过去第三分钟的时候，娜塔莎的视频通话请求被允许了，在玻璃上显示的是另一个白皮肤金黄色头发的人脸。
“嘿，宝贝。刚下班啊。”对方首先是问候了一句。
娜塔莎和威尔是一对情侣，两人交往了5年，双方父母都很中意对方。现在娜塔莎已经32岁，威尔也已经37岁，已经步入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因为威尔工作的原因，两人的婚期也被多次延期了，娜塔莎内心还是有些小抱怨的。
两人此时都就职于RH公司分部，威尔原本是隶属于自然保护下属分支的环保部门，前三年被调剂到了北极地区工作，除了法定假日能够回来以外，其余时间全都在北极待着的。
“嗯。那边还习惯吗？”
“都在这边待了三年了，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冷倒是真的。一出门，哇，脸上都是冰霜。你还留着去年我发给你的照片吗？那张我满脸冰渣子的照片。”
“现在看着那张照片，我拿给其他朋友看，她们都说不认识了，我也不敢相信。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我这边的时间安排表的话，我看看。”
威尔的脸离开了屏幕一会儿，娜塔莎只见到他半个身子在晃动。
“找到了，我最近的假期连着的只有三天。啊，糟糕，我就算想回去也要一个月后。抱歉了娜塔莎，如果要回去的话，你可能得再等我一个月了。”
“嗯，好的。”在威尔那边听起来，娜塔莎的声音有着落寞的情绪。
“要不这样，你如果想要什么特产的话，尽管给我说，只要这边能买到的，我绝对给你带回来。”
娜塔莎知道威尔这是为了讨自己开心，想到之前同事说的事情，她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在北极能给我带什么特产回来？冰块吗？”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调皮。
“那我可以给你带回来不一样的冰块哦。”威尔突然认真地说道。
“冰块哪还有什么特殊的？不都是水做的吗？你那边带给我的冰块顶多是加了盐是咸的吧。”
“那你听说过什么是深层蓝冰吗？一种很漂亮的冰块哦。地质研究用的。”
“擅自拿实验品，你不怕被领导责问吗？”
“拿一些边角料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给你说一下吧，这个深层蓝冰年代可是很久远的，只有在南北极的深层冰川里面才有的，它的颜色和名字一样是蓝色的。但是这冰块里面记录了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年前的地质信息，那可是非常重要的资料。”
娜塔莎故作恶心地说了一句：“那要是有什么远古病毒被冰封在冰块里面的话，那你岂不是想害了我。”
“哦，好像也有道理啊。”威尔傻乎乎地挠了一下头，显得还挺可爱，逗得娜塔莎笑了出来。
显示屏的那一边威尔开始碎碎念了。他好像是在说自己考虑不周全，被娜塔莎提醒了一下，好像自己真的没有考虑全面。
“威尔，你能告诉我你被调去北极是去做什么的吗？不可能只是在在冰川上挖个洞，取一些蓝色的冰块做分析和研究吧。如果你的工作有保密要求的话，那就不用回复我了。”
“啊......你说啥，我刚才想事情去了。”显示屏上的威尔表情一脸对不起，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
“我说，能告诉我你被调去北极是去做什么的吗？如果工作要求保密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
“这个啊，我现在的工作不涉及到保密的内容，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现在忙的事情都不算是秘密。不然的话，按照保密协议，你和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视频聊天了。放心吧，和你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们一直在忙什么？难不成在忙北极复原，还是说北极地区绿化工作？”娜塔莎天马行空地想象着，这些倒是和威尔之前的工作内容很像。
屏幕那边的威尔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主要忙的事情是拯救。”
“拯救什么？拯救世界？世界可真难啊，在影视里面被拯救，在动漫里面被拯救，在小说里面被拯救，一天天的谁都对世界有非分之想。”
“你啊，又是看了那些超级英雄的电影吧。但是现在先听我把话说完。”
威尔看着娜塔莎，后者做出了一个认真听讲的态度。
“娜塔莎，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科技如何？”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科技如何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抽象，或者说我无法想象自己能猜到比现在科技更进一步的科技能到达什么地步。所以没有一个参照物，我也无法准确的形容。”
“像现在试管婴儿技术完全成熟，生物纲下属的部门有在研究体外发育催熟、研究基因手术的，甚至还有部门在研究生物电脑。从科技的性质来看，我们这边就是属于生物科技了。现目前的研究而言，体外发育催熟的技术也在不断突破一个个生物难题，不久后的将来就能到达预期的目标，等体外发育催熟技术成熟以后，将会应用到诸多的领域上，其中最大的受益方应该是医学那边了吧。而基因手术那边已经遇到了瓶颈，生物电脑那一块更是举步维艰。如果说数学是上帝写下的手稿，那么生物学就是上帝精勾细绘的图纸了......”
“威尔，停一下。”
在威尔滔滔不绝演讲般的发言时，娜塔莎打断了他并说道：“讲重点。简洁而精炼，要把有效的信息提炼出来，不要多将细枝末节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能本末倒置。”
娜塔莎瞬间职场附体，随后又歉然低下了头地说道：“抱歉，我不该用那种语气，只是我会不小心把工作的一面给展示出来，这是老毛病了，职业病。有点让我头疼......”
“不好意思，我为自己在模仿上帝创造万物时有些激动过头了。我只讲重点。”
“娜塔莎你知道什么是渡渡鸟吗？”
“没听说过，我查一查。”
娜塔莎的手指在屏幕划过，玻璃上面除了威尔的脸以外额外弹出了一个搜索栏的网页窗口，她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渡渡鸟的词语，说道：“希望我没有拼错吧。”
从玻璃上又弹出了其他的网页窗口遮住了威尔的帅脸。
“是一种很早就灭绝的鸟类对吧。看起来有点像恐鸟？鸸鹋还是鸵鸟？不过这嘴巴好大。像是大了一号的火鸡。”
“还记得我之前说得体外催熟技术、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吗？”
“记得，但是这和你在北极有什么关系？”
“我有说过拯救，也就包括拯救已经灭绝了的生物，希望它们能有一天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伟大的事业，天马行空又浪漫至上。”
“体外催熟技术已经趋近成熟，但是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停滞不前。哪怕是我们现在所生活的美好世界，生物灭绝的事件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这有可能吗？环境污染已经被禁止了，也没有偷猎盗猎的现象。RH公司让懒人都能渡过一个相对平安的一生，没有人为的干预，自然界的动植物灭绝的情况应该有所减缓吧。”在娜塔莎的记忆里面关于环境污染、偷猎盗猎这些事情也只能在书本上看见相应的字眼了，“也没有重大的自然灾害发生啊？在自然保护区里面动物们应该能生活的很好才对。”
“如你所说，在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动植物灭绝的情况有所好转。但这也只是表象，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面，生物学界发现已经减缓的物种灭绝事件又悄无声息地复苏了。”
“嗯？这是什么原因？如果物种灭绝的话，那自然保护区的建立有什么意义，凭借RH公司的条件完全可以建立分区收容动物，减缓生物灭绝的速度吧。”
威尔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也考虑过这个方案，但是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收容动物的时候，收容动物大规模死亡的情况时有发生。”
“那怎么会？温度还是湿度的问题？有人下毒了？还是说动物是被饿死的？生病死的？罪魁祸首是病毒还是细菌？”
“这种低级错误是不会犯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很奇怪，检查不出来这些动物的死因，真的很像是灵异事件。我知道你很怕鬼的，就不继续说了。植物也是一样，部分地区转移的植物也是大规模死亡，那些动植物似乎不愿意被圈养，或者说被圈养对它们来说就意味着死亡。”
“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难道这些事情被上级给压下来了吗？”
威尔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情况前所未见，所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相应的人都要对此保密，哦对了，这些事情你不要往外面说。”
“嗯，难怪你刚才在碎碎念，是担心蓝冰里面的病毒是造成那些动植物的死因吗？”
“真亏你能听得清啊，我在那说得那么小声。”
“我这里周围没人，所以很安静。”
威尔释然地说道：“那就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上野外动植物灭绝的事情仍在上演，于是上面的部门成立了生物拯救特别行动部门。既然无法拯救生物个体，生物拯救特别行动部门便把目光转移到了生物的基因上，也就是我现在的工作。等待科技真能发展到那一天，我相信生物史上的一大未解之谜才终于能水落石出。”
“难怪你开头问我科技如何，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威尔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现在的工作很早就有前人在做了，在人类纪元之前，公元1920年社会就有提出相应的设想了，包括后来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种子库和基因库。这都是很早之前就在筹备并一直完善的事情。”
“时至今日，这项工作都还没有完成。你知道在北极的基地像我这样从事这项工作的研究员或者助理有多少人吗？”
娜塔莎并不知道，威尔说道：“我们这边的一个基地就有三万位同志在同时工作，世界上还有许多其他地方仍在建立这样的基因种子库。”
随后他有些颓废地说道：“哪怕是这么多人同时开工干活儿，这些工作量还是太大了。涉及到太多的环节，录入数据，贴上标签，分类，控制室温和湿度，检修设备器材，开建新的库房，验收......三万人怎么够用，再来十万我都觉得不够用，然而现在从事这方面的同志有限，我这里已经是世界范围内最大的种子基因库了。更别提相比于植物，动物基因的储存方式更加麻烦和复杂。植物好歹能自己产生种子来繁衍后代，但是动物不行。动物不仅要储存精子和卵子，还要对精子和卵子的活力进行筛选还有专门的编号，设备方面的把控更加严格，一想起这些我就头大。”
听威尔说了那么多，娜塔莎不免得有些心疼自己的男友，那肯定是充满了艰苦的工作。
“那你工作也别把自己累着，身体更重要。”
“嗯，这我知道。”
“但是和疲劳相比，如果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取得突破的话，我觉得自己的辛苦完全是值得的。”
“所以你是在负责这两块的项目？”
“那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负责那么深奥的项目呢？我在这边就是种子基因库的助手，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类型。但是如果那两个项目如果成功，我们现在工作的意义将完全不同，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听，我是真的好像把那些事情讲出来。”威尔脸上疲惫的表情在提及这两个项目时，眼睛里面暴发出了神采。
娜塔莎也不好意思拒绝，最重要的是现在和爱人这样通过视频联系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也很珍惜。
“嗯，我有兴趣。”
“我知道你是顺着我的心意，给我一个倾吐的机会。上帝啊，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只是碰巧无聊而已，想多听听你关心的事情。”
威尔看到了娜塔莎的脸有一丝红晕，继续说道：“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是相辅相成的，生物电脑进行推算，回溯物种的DNA信息，而基因手术则是把理论变为现实，进行实验。像是渡渡鸟的DNA信息，由于还是能找到已经做成标本的个体，我们可以从标本上面提取相应的DNA信息，如果基因手术成功，我们完全可以修改和渡渡鸟有着相似基因的鸟类体内的DNA片段，那样就可以让渡渡鸟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只不过相应的流程会特别的复杂。”
“嗯，你现在说得我还能理解。”
“哦不，娜塔莎你还不理解。我们没有办法通过基因手术直接一步登天重现已经消失的物种，所以在基因手术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一个阶梯计划。”
“这些是能跟我说得吗？”娜塔莎歪着头问道。
“这些算是可以公开的秘密。在与渡渡鸟具有最为相似的基因鸟类同伴时，我们需要创造一个中介物种，具有两者的性状才能最后复原出渡渡鸟，所以这个中介物种对于复原灭绝的动物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就是阶梯计划。”
“你说得话，我渐渐有些听不懂了。”
“你有听说过狮虎兽或者虎狮兽吗？狮虎兽是雄狮和雌虎诞生的后代，虎狮兽是雄虎和雌狮诞生的后代。这些算是稀有品种。”
“你说得有点绕。”
“在过去的历史上，3号区域里面分布有骡子，它是一种马和驴杂交的后代，这个比较常见了。”
娜塔莎点了点头，她知道骡子的存在。
威尔依旧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这个神奇的工程：“马和驴交配诞生的后代，骡子没法生育，诞生后代。这也就说明马和驴是两个物种。同理狮虎兽和虎狮兽也无法诞生后代，这些杂交动物算是阶梯计划诞生的雏形。”
“嗯？这些杂交动物无法生育成为了基因手术的重点吗？”
威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可以说是重点也可以说不是重点吧。这些杂交动物体内有两个物种的DNA信息，在这一点上的确成为了阶梯计划的核心。虽然杂交动物没法携带完整的DNA信息。但是可以凭借数量来弥补这个缺陷。你知道杂合子是什么吗？”
“威尔，你讲得概念越来越多了，你就不担心听众听不懂吗？”
“我知道，所以我尽可能以你听得懂的方式来解释。”
娜塔莎白了他一眼，嘟着嘴说道：“杂合子我还是清楚的。”
“杂合子诞生的后代形状必定有所差异，这是阶梯计划的第二个核心。靠数量把目的性状给‘撞’出来。Aa和Aa杂合子诞生的后代产生的性状在数量庞大的情况下必定出现AA、aa和Aa三种。这跟你了解的杂合子可能有一些区别。”
“有什么区别，杂合子这个概念又不难理解。”
“所以你理解错了我所说杂合子的含义，你印象里面的杂合子是在同一个物种上面的，并且参与到这个物种繁衍过程之中。而我说的杂合子并不是这样。基因手术上的杂合子甚至不能被称作是生物个体，这样你明白了吗？”
“不懂。”
“这要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你可以当做基因手术的杂合子就是一团携带了渡渡鸟的信息替换掉了原来鸟类部分的DNA片段。”
“等会儿，我在想一个事情。”娜塔莎在威尔的介绍下渐入佳境，开始思考自己男友说得一切，并立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所有渡渡鸟的DNA信息都替换掉呢？这样就不需要阶梯计划了吧，我这脑瓜也就想到这个程度了。”
“嗯，你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忽略一个十分重要的事实，相应的基因信息可以直接替换掉，但是没有承载这个基因信息可以翻译的受体。哪怕是生物电脑估计都推导不了一个细胞内所有的物质，过了这么多年，人工组装细胞依旧遥不可及。那我们又如何完整地造出一个可以发育成渡渡鸟的受精卵呢？要想跳过阶梯计划，人工组装细胞这个过程就必须畅通无阻才行。当然也有考虑过通过细菌和其他微生物来产生组装细胞所需要的相应物质，但是细胞内的成分复杂，还要去不停调整细菌的DNA结构，细胞看起来虽然微小，但是复杂精巧的程度却让人咋舌。”
威尔说了一大堆，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目前为止，阶梯计划是复原灭绝物种比组装细胞要快得多的捷径。”
“仅仅只需要替换或修改掉部分基因片段，让DNA‘自然’地突变，之后让精子和卵子结合形成受精卵，再送入母体的子宫进行发育，我们就能得到具有相似性状的中介物种，再通过中介物种杂合子提纯过程，让目的性状能够稳定遗传给后代。这里我要说明的就是如果一开始替换掉了大量的DNA信息，受体内部的自免疫系统很可能把改造过基因的受精卵给当做异物吞噬掉，或者受精卵发育成的个体健康状态堪忧。这跟输血的情况差不多，AB血型可以少量接受其他血型的血，但是大量输血还是原本血型为主。”
“阶梯计划的实质差不多就是物种进化的定向筛选，从某种意义上又是让生物逆向进化的过程，缩短了相应所需要变为另一个物种的时间罢了。”
“其中一个形象的比喻是让分化了的动物细胞恢复到全能干细胞状态然后进行再分化，另一个说法则是让一个物种进化为新的物种，然后让这个新的物种和以前最初朝不同方向演变的物种相同，这里需要将两个说法结合起来。”
“不过阶梯计划也要进行很多步骤就是了，一代的杂合子肯定不能满足要求，不知道要培育多少代才能完美地复原灭绝物种。”
到这里，威尔才算大致解释完了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有关的事情。
“那如果这样，生物电脑是不是能逆推古生物的DNA信息。”娜塔莎问道。
“哪怕是古生物，只要不是个别的情况，通常都是含有四个含氮碱基。以这个为推论，根据化石所能得到的信息而言是可以反推完整的古生物DNA信息的。不过具体行不行，那就不清楚了。”
“如果那种事情真能办到的话，技术到了一定的阶段，是不是连恐龙都能复原了？”
“那可能连体外催熟技术都要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不过恐龙什么的还是想想就好，有点不切实际。”
“为什么？有了那么厉害的科技，谁都想亲眼看一看史前生物吧。不再是以图片或者科幻电影为蓝本，是真真切切现实存在的生物。”
“它们是存在过的生物，只是被历史给遗忘了，被黄沙给掩埋了。再说古时候的地球环境和现在也不一样，空气成分，氧气含量的不同，那些大型生物在现在的自然环境下生活，就算复原了它们，也只能一辈子生活在人造的环境里面。”
“生活在人造环境里面也没什么不好。”娜塔莎嘟囔了一句。
“所以有些动物不是在人造环境里面莫名其妙的死去了吗？这样的情况很可能也出现在那些恐龙身上，另外恐龙能否适应现在环境的气候或者各种细菌和病毒都难说。有时候，我都觉得一些事情变成了一个闭环的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哦，对了。我听说生物科技领域要和材料学领域联手开始研究生物金属的理论，一旦能成功研制出活的金属，那么人类想要的星际旅行也不是梦了，我们也不再拘泥于太阳系，可以朝着更远的星系进发。甚至还能真正意义上实现光速飞行或者虫洞穿越。我记得你很喜欢美丽的太空吧？你小时候说过的，如果有一天能去看看创世之柱多好。”
娜塔莎噗嗤一笑，神情很美，她用手撑着脸说道：“你现在还记得啊，记忆力真好。但就只知道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但是是很美丽的梦对吧。”
娜塔莎有些慵懒地点点头承认了。
“而我更喜欢在外看你做美梦的样子，你睡梦中的笑很迷人，我怎么都看不够。”
“意思是我醒着时候的笑就不好看了？”
“你睡着时候的笑是独属于我的，醒来之后的笑是属于世界的。作为个人的私心，你对我笑的时候，是最美，我最开心的。”
“小嘴真甜。我会给你寄老家的特产香膏的。嗯，但是要记得分给你的同事们一些哦。”
“诶——”威尔拖长了音调，“我还以为是我专属的呢。”
“自己吃独食不好吧，而且这样还能推广一下家乡特产。”
“那你寄多一点，香膏和邮寄的费用到时候我会打给你的。也替我向岳父岳母问好，就这样吧。我也想休息了。晚安，娜塔莎。”
娜塔莎也对着玻璃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关闭屏幕前给了男友一个飞吻。
静静看着面前已经透明的玻璃，一种落寞的情绪出现在娜塔莎的心里面，许久没有见男友了，这一次聊天的时间也变短了。她想要的是男友温暖的拥抱，而不是隔着屏幕两人甚至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边激动的心跳声。
娜塔莎给自己的父母发了个信息交流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她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点。
房间里面，叮铃一声把娜塔莎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那是她预先加热好的晚餐。此刻晚餐依旧好了，盛放在桌子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可是吃起来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再一次打开屏幕，看看今日是否有上级的留言资讯，那里显示了一个“0”，意味着明天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她并没有关闭屏幕，而是点开了RH公司的官网，查看了一下她一直有在关注的频道，那也是一个人类玩家的直播间，也是在人类玩家中比较出名的一位。
她以着第一人称视角，倾听着游戏内环境的声音和主人公的自言自语。对方现在身处一片密林之中，那个时间段，他正好打渔回来，提着两条油脂肥硕的大黑鱼，用自己捡到的燧石制作而成的刀片在去鳞和解剖，看起来着实有些下饭，但真正到了烤鱼的环节，那鱼肚上的肥美油脂滋滋作响的声音也传到了娜塔莎的耳朵里面，她开始有了食欲。
另一边的威尔躺在床上，用天花板显示了一些最近的新闻报道。有坏的，有好的。
比如现在在世界各地，地质灾害和过去一样频繁，除了地质，在生物、气候、通讯方面或多或少都有奇怪的事情在发生，虽然可能只是被报道了矿场坍塌，台风过境和通讯暂时失灵这样的事件而已。好消息则是都没有引起太大的伤亡，RH公司的及时应对把灾难损害抑制到了很低的程度。
他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些发生的异常现象和他工作的内容冥冥之中存在着什么联系，当然这也只是他的臆测而已。
娜塔莎点开了自己床头边上的玻璃，和机房的玻璃有着相同的用途。此时中间黑色的区域显示着待连接中，等待的时候，时间似乎都被放慢了，一分钟如同十分钟一样漫长，在过去第三分钟的时候，娜塔莎的视频通话请求被允许了，在玻璃上显示的是另一个白皮肤金黄色头发的人脸。
“嘿，宝贝。刚下班啊。”对方首先是问候了一句。
娜塔莎和威尔是一对情侣，两人交往了5年，双方父母都很中意对方。现在娜塔莎已经32岁，威尔也已经37岁，已经步入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因为威尔工作的原因，两人的婚期也被多次延期了，娜塔莎内心还是有些小抱怨的。
两人此时都就职于RH公司分部，威尔原本是隶属于自然保护下属分支的环保部门，前三年被调剂到了北极地区工作，除了法定假日能够回来以外，其余时间全都在北极待着的。
“嗯。那边还习惯吗？”
“都在这边待了三年了，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冷倒是真的。一出门，哇，脸上都是冰霜。你还留着去年我发给你的照片吗？那张我满脸冰渣子的照片。”
“现在看着那张照片，我拿给其他朋友看，她们都说不认识了，我也不敢相信。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我这边的时间安排表的话，我看看。”
威尔的脸离开了屏幕一会儿，娜塔莎只见到他半个身子在晃动。
“找到了，我最近的假期连着的只有三天。啊，糟糕，我就算想回去也要一个月后。抱歉了娜塔莎，如果要回去的话，你可能得再等我一个月了。”
“嗯，好的。”在威尔那边听起来，娜塔莎的声音有着落寞的情绪。
“要不这样，你如果想要什么特产的话，尽管给我说，只要这边能买到的，我绝对给你带回来。”
娜塔莎知道威尔这是为了讨自己开心，想到之前同事说的事情，她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在北极能给我带什么特产回来？冰块吗？”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调皮。
“那我可以给你带回来不一样的冰块哦。”威尔突然认真地说道。
“冰块哪还有什么特殊的？不都是水做的吗？你那边带给我的冰块顶多是加了盐是咸的吧。”
“那你听说过什么是深层蓝冰吗？一种很漂亮的冰块哦。地质研究用的。”
“擅自拿实验品，你不怕被领导责问吗？”
“拿一些边角料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给你说一下吧，这个深层蓝冰年代可是很久远的，只有在南北极的深层冰川里面才有的，它的颜色和名字一样是蓝色的。但是这冰块里面记录了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年前的地质信息，那可是非常重要的资料。”
娜塔莎故作恶心地说了一句：“那要是有什么远古病毒被冰封在冰块里面的话，那你岂不是想害了我。”
“哦，好像也有道理啊。”威尔傻乎乎地挠了一下头，显得还挺可爱，逗得娜塔莎笑了出来。
显示屏的那一边威尔开始碎碎念了。他好像是在说自己考虑不周全，被娜塔莎提醒了一下，好像自己真的没有考虑全面。
“威尔，你能告诉我你被调去北极是去做什么的吗？不可能只是在在冰川上挖个洞，取一些蓝色的冰块做分析和研究吧。如果你的工作有保密要求的话，那就不用回复我了。”
“啊......你说啥，我刚才想事情去了。”显示屏上的威尔表情一脸对不起，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
“我说，能告诉我你被调去北极是去做什么的吗？如果工作要求保密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
“这个啊，我现在的工作不涉及到保密的内容，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现在忙的事情都不算是秘密。不然的话，按照保密协议，你和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视频聊天了。放心吧，和你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们一直在忙什么？难不成在忙北极复原，还是说北极地区绿化工作？”娜塔莎天马行空地想象着，这些倒是和威尔之前的工作内容很像。
屏幕那边的威尔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主要忙的事情是拯救。”
“拯救什么？拯救世界？世界可真难啊，在影视里面被拯救，在动漫里面被拯救，在小说里面被拯救，一天天的谁都对世界有非分之想。”
“你啊，又是看了那些超级英雄的电影吧。但是现在先听我把话说完。”
威尔看着娜塔莎，后者做出了一个认真听讲的态度。
“娜塔莎，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科技如何？”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科技如何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抽象，或者说我无法想象自己能猜到比现在科技更进一步的科技能到达什么地步。所以没有一个参照物，我也无法准确的形容。”
“像现在试管婴儿技术完全成熟，生物纲下属的部门有在研究体外发育催熟、研究基因手术的，甚至还有部门在研究生物电脑。从科技的性质来看，我们这边就是属于生物科技了。现目前的研究而言，体外发育催熟的技术也在不断突破一个个生物难题，不久后的将来就能到达预期的目标，等体外发育催熟技术成熟以后，将会应用到诸多的领域上，其中最大的受益方应该是医学那边了吧。而基因手术那边已经遇到了瓶颈，生物电脑那一块更是举步维艰。如果说数学是上帝写下的手稿，那么生物学就是上帝精勾细绘的图纸了......”
“威尔，停一下。”
在威尔滔滔不绝演讲般的发言时，娜塔莎打断了他并说道：“讲重点。简洁而精炼，要把有效的信息提炼出来，不要多将细枝末节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能本末倒置。”
娜塔莎瞬间职场附体，随后又歉然低下了头地说道：“抱歉，我不该用那种语气，只是我会不小心把工作的一面给展示出来，这是老毛病了，职业病。有点让我头疼......”
“不好意思，我为自己在模仿上帝创造万物时有些激动过头了。我只讲重点。”
“娜塔莎你知道什么是渡渡鸟吗？”
“没听说过，我查一查。”
娜塔莎的手指在屏幕划过，玻璃上面除了威尔的脸以外额外弹出了一个搜索栏的网页窗口，她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渡渡鸟的词语，说道：“希望我没有拼错吧。”
从玻璃上又弹出了其他的网页窗口遮住了威尔的帅脸。
“是一种很早就灭绝的鸟类对吧。看起来有点像恐鸟？鸸鹋还是鸵鸟？不过这嘴巴好大。像是大了一号的火鸡。”
“还记得我之前说得体外催熟技术、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吗？”
“记得，但是这和你在北极有什么关系？”
“我有说过拯救，也就包括拯救已经灭绝了的生物，希望它们能有一天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伟大的事业，天马行空又浪漫至上。”
“体外催熟技术已经趋近成熟，但是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停滞不前。哪怕是我们现在所生活的美好世界，生物灭绝的事件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这有可能吗？环境污染已经被禁止了，也没有偷猎盗猎的现象。RH公司让懒人都能渡过一个相对平安的一生，没有人为的干预，自然界的动植物灭绝的情况应该有所减缓吧。”在娜塔莎的记忆里面关于环境污染、偷猎盗猎这些事情也只能在书本上看见相应的字眼了，“也没有重大的自然灾害发生啊？在自然保护区里面动物们应该能生活的很好才对。”
“如你所说，在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动植物灭绝的情况有所好转。但这也只是表象，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面，生物学界发现已经减缓的物种灭绝事件又悄无声息地复苏了。”
“嗯？这是什么原因？如果物种灭绝的话，那自然保护区的建立有什么意义，凭借RH公司的条件完全可以建立分区收容动物，减缓生物灭绝的速度吧。”
威尔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也考虑过这个方案，但是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收容动物的时候，收容动物大规模死亡的情况时有发生。”
“那怎么会？温度还是湿度的问题？有人下毒了？还是说动物是被饿死的？生病死的？罪魁祸首是病毒还是细菌？”
“这种低级错误是不会犯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很奇怪，检查不出来这些动物的死因，真的很像是灵异事件。我知道你很怕鬼的，就不继续说了。植物也是一样，部分地区转移的植物也是大规模死亡，那些动植物似乎不愿意被圈养，或者说被圈养对它们来说就意味着死亡。”
“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难道这些事情被上级给压下来了吗？”
威尔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情况前所未见，所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相应的人都要对此保密，哦对了，这些事情你不要往外面说。”
“嗯，难怪你刚才在碎碎念，是担心蓝冰里面的病毒是造成那些动植物的死因吗？”
“真亏你能听得清啊，我在那说得那么小声。”
“我这里周围没人，所以很安静。”
威尔释然地说道：“那就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上野外动植物灭绝的事情仍在上演，于是上面的部门成立了生物拯救特别行动部门。既然无法拯救生物个体，生物拯救特别行动部门便把目光转移到了生物的基因上，也就是我现在的工作。等待科技真能发展到那一天，我相信生物史上的一大未解之谜才终于能水落石出。”
“难怪你开头问我科技如何，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威尔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现在的工作很早就有前人在做了，在人类纪元之前，公元1920年社会就有提出相应的设想了，包括后来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种子库和基因库。这都是很早之前就在筹备并一直完善的事情。”
“时至今日，这项工作都还没有完成。你知道在北极的基地像我这样从事这项工作的研究员或者助理有多少人吗？”
娜塔莎并不知道，威尔说道：“我们这边的一个基地就有三万位同志在同时工作，世界上还有许多其他地方仍在建立这样的基因种子库。”
随后他有些颓废地说道：“哪怕是这么多人同时开工干活儿，这些工作量还是太大了。涉及到太多的环节，录入数据，贴上标签，分类，控制室温和湿度，检修设备器材，开建新的库房，验收......三万人怎么够用，再来十万我都觉得不够用，然而现在从事这方面的同志有限，我这里已经是世界范围内最大的种子基因库了。更别提相比于植物，动物基因的储存方式更加麻烦和复杂。植物好歹能自己产生种子来繁衍后代，但是动物不行。动物不仅要储存精子和卵子，还要对精子和卵子的活力进行筛选还有专门的编号，设备方面的把控更加严格，一想起这些我就头大。”
听威尔说了那么多，娜塔莎不免得有些心疼自己的男友，那肯定是充满了艰苦的工作。
“那你工作也别把自己累着，身体更重要。”
“嗯，这我知道。”
“但是和疲劳相比，如果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取得突破的话，我觉得自己的辛苦完全是值得的。”
“所以你是在负责这两块的项目？”
“那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负责那么深奥的项目呢？我在这边就是种子基因库的助手，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类型。但是如果那两个项目如果成功，我们现在工作的意义将完全不同，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听，我是真的好像把那些事情讲出来。”威尔脸上疲惫的表情在提及这两个项目时，眼睛里面暴发出了神采。
娜塔莎也不好意思拒绝，最重要的是现在和爱人这样通过视频联系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也很珍惜。
“嗯，我有兴趣。”
“我知道你是顺着我的心意，给我一个倾吐的机会。上帝啊，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只是碰巧无聊而已，想多听听你关心的事情。”
威尔看到了娜塔莎的脸有一丝红晕，继续说道：“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是相辅相成的，生物电脑进行推算，回溯物种的DNA信息，而基因手术则是把理论变为现实，进行实验。像是渡渡鸟的DNA信息，由于还是能找到已经做成标本的个体，我们可以从标本上面提取相应的DNA信息，如果基因手术成功，我们完全可以修改和渡渡鸟有着相似基因的鸟类体内的DNA片段，那样就可以让渡渡鸟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只不过相应的流程会特别的复杂。”
“嗯，你现在说得我还能理解。”
“哦不，娜塔莎你还不理解。我们没有办法通过基因手术直接一步登天重现已经消失的物种，所以在基因手术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一个阶梯计划。”
“这些是能跟我说得吗？”娜塔莎歪着头问道。
“这些算是可以公开的秘密。在与渡渡鸟具有最为相似的基因鸟类同伴时，我们需要创造一个中介物种，具有两者的性状才能最后复原出渡渡鸟，所以这个中介物种对于复原灭绝的动物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就是阶梯计划。”
“你说得话，我渐渐有些听不懂了。”
“你有听说过狮虎兽或者虎狮兽吗？狮虎兽是雄狮和雌虎诞生的后代，虎狮兽是雄虎和雌狮诞生的后代。这些算是稀有品种。”
“你说得有点绕。”
“在过去的历史上，3号区域里面分布有骡子，它是一种马和驴杂交的后代，这个比较常见了。”
娜塔莎点了点头，她知道骡子的存在。
威尔依旧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这个神奇的工程：“马和驴交配诞生的后代，骡子没法生育，诞生后代。这也就说明马和驴是两个物种。同理狮虎兽和虎狮兽也无法诞生后代，这些杂交动物算是阶梯计划诞生的雏形。”
“嗯？这些杂交动物无法生育成为了基因手术的重点吗？”
威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可以说是重点也可以说不是重点吧。这些杂交动物体内有两个物种的DNA信息，在这一点上的确成为了阶梯计划的核心。虽然杂交动物没法携带完整的DNA信息。但是可以凭借数量来弥补这个缺陷。你知道杂合子是什么吗？”
“威尔，你讲得概念越来越多了，你就不担心听众听不懂吗？”
“我知道，所以我尽可能以你听得懂的方式来解释。”
娜塔莎白了他一眼，嘟着嘴说道：“杂合子我还是清楚的。”
“杂合子诞生的后代形状必定有所差异，这是阶梯计划的第二个核心。靠数量把目的性状给‘撞’出来。Aa和Aa杂合子诞生的后代产生的性状在数量庞大的情况下必定出现AA、aa和Aa三种。这跟你了解的杂合子可能有一些区别。”
“有什么区别，杂合子这个概念又不难理解。”
“所以你理解错了我所说杂合子的含义，你印象里面的杂合子是在同一个物种上面的，并且参与到这个物种繁衍过程之中。而我说的杂合子并不是这样。基因手术上的杂合子甚至不能被称作是生物个体，这样你明白了吗？”
“不懂。”
“这要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你可以当做基因手术的杂合子就是一团携带了渡渡鸟的信息替换掉了原来鸟类部分的DNA片段。”
“等会儿，我在想一个事情。”娜塔莎在威尔的介绍下渐入佳境，开始思考自己男友说得一切，并立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所有渡渡鸟的DNA信息都替换掉呢？这样就不需要阶梯计划了吧，我这脑瓜也就想到这个程度了。”
“嗯，你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忽略一个十分重要的事实，相应的基因信息可以直接替换掉，但是没有承载这个基因信息可以翻译的受体。哪怕是生物电脑估计都推导不了一个细胞内所有的物质，过了这么多年，人工组装细胞依旧遥不可及。那我们又如何完整地造出一个可以发育成渡渡鸟的受精卵呢？要想跳过阶梯计划，人工组装细胞这个过程就必须畅通无阻才行。当然也有考虑过通过细菌和其他微生物来产生组装细胞所需要的相应物质，但是细胞内的成分复杂，还要去不停调整细菌的DNA结构，细胞看起来虽然微小，但是复杂精巧的程度却让人咋舌。”
威尔说了一大堆，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目前为止，阶梯计划是复原灭绝物种比组装细胞要快得多的捷径。”
“仅仅只需要替换或修改掉部分基因片段，让DNA‘自然’地突变，之后让精子和卵子结合形成受精卵，再送入母体的子宫进行发育，我们就能得到具有相似性状的中介物种，再通过中介物种杂合子提纯过程，让目的性状能够稳定遗传给后代。这里我要说明的就是如果一开始替换掉了大量的DNA信息，受体内部的自免疫系统很可能把改造过基因的受精卵给当做异物吞噬掉，或者受精卵发育成的个体健康状态堪忧。这跟输血的情况差不多，AB血型可以少量接受其他血型的血，但是大量输血还是原本血型为主。”
“阶梯计划的实质差不多就是物种进化的定向筛选，从某种意义上又是让生物逆向进化的过程，缩短了相应所需要变为另一个物种的时间罢了。”
“其中一个形象的比喻是让分化了的动物细胞恢复到全能干细胞状态然后进行再分化，另一个说法则是让一个物种进化为新的物种，然后让这个新的物种和以前最初朝不同方向演变的物种相同，这里需要将两个说法结合起来。”
“不过阶梯计划也要进行很多步骤就是了，一代的杂合子肯定不能满足要求，不知道要培育多少代才能完美地复原灭绝物种。”
到这里，威尔才算大致解释完了基因手术和生物电脑有关的事情。
“那如果这样，生物电脑是不是能逆推古生物的DNA信息。”娜塔莎问道。
“哪怕是古生物，只要不是个别的情况，通常都是含有四个含氮碱基。以这个为推论，根据化石所能得到的信息而言是可以反推完整的古生物DNA信息的。不过具体行不行，那就不清楚了。”
“如果那种事情真能办到的话，技术到了一定的阶段，是不是连恐龙都能复原了？”
“那可能连体外催熟技术都要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不过恐龙什么的还是想想就好，有点不切实际。”
“为什么？有了那么厉害的科技，谁都想亲眼看一看史前生物吧。不再是以图片或者科幻电影为蓝本，是真真切切现实存在的生物。”
“它们是存在过的生物，只是被历史给遗忘了，被黄沙给掩埋了。再说古时候的地球环境和现在也不一样，空气成分，氧气含量的不同，那些大型生物在现在的自然环境下生活，就算复原了它们，也只能一辈子生活在人造的环境里面。”
“生活在人造环境里面也没什么不好。”娜塔莎嘟囔了一句。
“所以有些动物不是在人造环境里面莫名其妙的死去了吗？这样的情况很可能也出现在那些恐龙身上，另外恐龙能否适应现在环境的气候或者各种细菌和病毒都难说。有时候，我都觉得一些事情变成了一个闭环的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哦，对了。我听说生物科技领域要和材料学领域联手开始研究生物金属的理论，一旦能成功研制出活的金属，那么人类想要的星际旅行也不是梦了，我们也不再拘泥于太阳系，可以朝着更远的星系进发。甚至还能真正意义上实现光速飞行或者虫洞穿越。我记得你很喜欢美丽的太空吧？你小时候说过的，如果有一天能去看看创世之柱多好。”
娜塔莎噗嗤一笑，神情很美，她用手撑着脸说道：“你现在还记得啊，记忆力真好。但就只知道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但是是很美丽的梦对吧。”
娜塔莎有些慵懒地点点头承认了。
“而我更喜欢在外看你做美梦的样子，你睡梦中的笑很迷人，我怎么都看不够。”
“意思是我醒着时候的笑就不好看了？”
“你睡着时候的笑是独属于我的，醒来之后的笑是属于世界的。作为个人的私心，你对我笑的时候，是最美，我最开心的。”
“小嘴真甜。我会给你寄老家的特产香膏的。嗯，但是要记得分给你的同事们一些哦。”
“诶——”威尔拖长了音调，“我还以为是我专属的呢。”
“自己吃独食不好吧，而且这样还能推广一下家乡特产。”
“那你寄多一点，香膏和邮寄的费用到时候我会打给你的。也替我向岳父岳母问好，就这样吧。我也想休息了。晚安，娜塔莎。”
娜塔莎也对着玻璃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关闭屏幕前给了男友一个飞吻。
静静看着面前已经透明的玻璃，一种落寞的情绪出现在娜塔莎的心里面，许久没有见男友了，这一次聊天的时间也变短了。她想要的是男友温暖的拥抱，而不是隔着屏幕两人甚至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边激动的心跳声。
娜塔莎给自己的父母发了个信息交流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她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点。
房间里面，叮铃一声把娜塔莎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那是她预先加热好的晚餐。此刻晚餐依旧好了，盛放在桌子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可是吃起来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再一次打开屏幕，看看今日是否有上级的留言资讯，那里显示了一个“0”，意味着明天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她并没有关闭屏幕，而是点开了RH公司的官网，查看了一下她一直有在关注的频道，那也是一个人类玩家的直播间，也是在人类玩家中比较出名的一位。
她以着第一人称视角，倾听着游戏内环境的声音和主人公的自言自语。对方现在身处一片密林之中，那个时间段，他正好打渔回来，提着两条油脂肥硕的大黑鱼，用自己捡到的燧石制作而成的刀片在去鳞和解剖，看起来着实有些下饭，但真正到了烤鱼的环节，那鱼肚上的肥美油脂滋滋作响的声音也传到了娜塔莎的耳朵里面，她开始有了食欲。
另一边的威尔躺在床上，用天花板显示了一些最近的新闻报道。有坏的，有好的。
比如现在在世界各地，地质灾害和过去一样频繁，除了地质，在生物、气候、通讯方面或多或少都有奇怪的事情在发生，虽然可能只是被报道了矿场坍塌，台风过境和通讯暂时失灵这样的事件而已。好消息则是都没有引起太大的伤亡，RH公司的及时应对把灾难损害抑制到了很低的程度。
他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些发生的异常现象和他工作的内容冥冥之中存在着什么联系，当然这也只是他的臆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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