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名叫泽奇恩戈.欧弗.德斯的玩家
“这里就是游戏内部吗？现在是天黑了？喂喂喂，不是吧。天黑必定有鬼定律，游戏一开始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德斯看着漆黑的视野随口而出，但她明白这是自己的内心独白，她无法开口说话。
她是一名女性玩家，全名泽奇恩戈.欧弗.德斯，是一位活跃于各种游戏的资深玩家。此次有幸参加《丧尸地平线》这款跨世代游戏，她选择了在游戏外面销声匿迹，不公开发表任何言论。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再被弱智给糟蹋了玩游戏的心情。
一进入游戏界面，她就觉得有些熟悉，这和过去某款游戏有点类似，但玩过太多游戏的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德斯也没有深究，游戏自己玩得开心最为重要。
正式登入游戏里面，她只有一个反应，视野太黑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周围有什么，她的视野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布，可她也无法撕掉这没用的东西。极其有限的视野没消磨的她意志，反倒让她来了兴趣，有意思的游戏可不多见。毫无疑问《丧尸地平线》成功勾引了她。
在经历过新手教程后，德斯开始操控自己的角色行动了。刚开始的时候，德斯遇到了出乎意料的阻碍。自己的四肢就像是拖着一座大山在行走那般艰难，别说做到新手引导的那样，光是在新手阶段，德斯就遇到了和其他玩家一样的难题：无法自由地行动。
“哦吼吼，原来如此吗？一开始就给我们丢了一个这么大的礼物过来，有一手的，这游戏。”
德斯已经意识到自己操控的角色凑巧成为了丧尸阵营的一方。从眼前的视线和新手引导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
“那么第一步，我要成为一个可以正常行走的人，不，丧尸吗？”潜意识里面德斯本人的形象微微一笑，“没想到自己要从婴儿做起，先学会爬才能学会走，学会走才能开始跑了对吧。”
在给自己指定简单至极的目标后，德斯开始尝试了。但是一天下来的体验，德斯发现自己压根做不到，她想控制丧尸的身体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如何控制丧尸走路，奔跑就更不可能了。
在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里面，德斯和其他丧尸玩家一样都在想尽办法尝试如何操控自己的角色，但是始终不得要领，这期间许多同样身为丧尸的玩家已经放弃了，但是德斯还在不断的尝试，比如靠意念、靠周围的环境比如风吹、感受大地的震动、游戏内部太阳的光线，空气里面的气味等。凡是她能感知到的，她一一尝试了一遍，但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可也有收获，丧尸不喜欢阳光直射，仅此作为驱动丧尸前进的动力还不够。
像往常一样，一个月后德斯在游戏结束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登入网络在搜集《丧尸地平线》游戏的第一手资料，但凡能看的，她都做到了无一遗漏，这种坚持不懈的毅力就不是其他玩家能比的。
一个月的网络搜寻无果，也不禁让她内心的情绪有所起伏和波动。直到两个月后一件事情的发生，改善了德斯眼前仍无法操控丧尸角色的局面。
这一天早上，德斯像往常一样登入游戏里面。凝望着被黑纱笼罩的环境，她开始每日例行的尝试。这些她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过。可是今天稍微有些不同。
在游戏开始的五个小时过后，德斯意外地发现自己能稍微偏转一下丧尸的头部了。偏转的角度不大，但是令她印象深刻，精神振奋，这些天来自己做的努力终于开始有所回报了？她内心隐隐这么猜测着。
但是随即德斯注意到在自己视野里面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红点，那极为细小的红点很容易被人忽略，如同空气里面的尘埃，在没有背景光的加持下难以引起人的注意，稍不留神就会错过那个红点的位置。像德斯这样细致入微的玩家才有可能注意到，但是德斯经过观察之后发现，自己操控的丧尸头部经过微弱地转动之后，那个红点依旧会保持在自己的视野正中央。
这个现象是她这两个月来第一次发现，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对于德斯而言，她必须要搞懂这个红点到底势怎么出现的，自己能操控丧尸角色进行微弱的头部转动和这个红点出现的时间近乎吻合，也就是说两者之间必定存在某种联系。
在剩下的几个小时之内，德斯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但都指向了一个答案，红点很有可能是人类玩家有关信息。
过去的两个月，德斯已经从网络上知道《丧尸地平线》游戏里面，丧尸阵营肯定是存在NPC的，也就是由AI生成的非玩家丧尸单位，但是人类阵营那边目前来说是没有存在人类NPC的信息的。也就是说，在游戏里面如果遇到了人类，可以百分之百确认对方是游戏玩家而不是NPC。
而在丧尸题材的游戏里面，丧尸会撕咬人类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于是德斯祈祷着既然头部可以转动的前提下，试着驱动了一下丧尸的身体。结果如她所料，她操控的丧尸角色终于挪动了一步，仅仅只是踉跄的几厘米，对于丧尸玩家而言也是巨大的进步，至少目前没有其他玩家能做到这样的操作。
于是乎，德斯又得寸进尺地朝着别的方向挪动了一下，然后她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只有靠近红点的行为才是被允许的，其他一概不能驱动丧尸的行为。
“丧尸是被这样设定的吗？只能朝着人类的方向前进？”
德斯注意到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面，有其他动物跑到自己身边，丧尸依旧不会有任何的动作。只有红点出现，靠近红点才能有所行动。
“游戏里面，丧尸只能撕咬人类，对于其他动物不感兴趣？”她想了一会儿，然后补充了一句，“那如果是猴子该怎么办？”
在这个挪动几厘米的事情上，德斯已经耗费了两个小时，今日留给她的游戏时间已经不多了。
没有做过多的纠结，她迈出步子一点一点朝着红点所在的方向走去，但是直到她被游戏强制登出，德斯到最后依旧没有达到红点所在的地方，她无法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红点是否由人类玩家发出的。在最后的关头，在她视野的正中央，红点快速地闪烁直至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等游戏下线后，德斯迫不及待地查看了自己今日的游戏直播回放，很遗憾的是，在显示屏上根本没有出现任何红点，德斯为此怀疑很可能是RH公司故意为之，去掉了一些重要的画面。但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早就出现了。在游戏正式开服之前，网上就有评论如果是个人隐私的事情那该如何直播。一款偏现实性具备真实性的游戏，RH公司也说明过在游戏内部，玩家有进食的需要，喝水，也会有排泄的感觉，既然是跨世代的游戏，那就必须要呈现出能匹配跨世代的游戏效果才行。RH公司也承诺，涉及到伦理道德方面的部分事情，RH公司会自行屏蔽一部分画面和音效，简单而言就是消音和马赛克，这个东西可不是观众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当事人才能有全过程的体验而已。
所以德斯怀疑红点也是被RH公司给屏蔽掉了。
但就实际而言，这个红点并没有在显示器上面显示，不是因为RH公司有意屏蔽掉这个东西的，而是因为显示器达不到那种能呈现出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红色光点的能力。一言蔽之，在一片黑色里面，单一一个像素点的红光直接会被黑色给掩盖掉，所以观众看不出来，事后回放记录，德斯也看不见。
在游戏内部呈现的红点都是直接传进脑神经里面的，细节自然可以呈现出来，但是在显示器上就无能为力了。
德斯在观看完回放后，依旧没有在网络上公布自己的新发现。她很享受这种藏有秘密的感觉。再次登入网络里面，在自己的直播回放当中，她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留言过。因为丧尸玩家的视野，在两个月后已经淡出了观众的视线里面，那一成不变的黑色是无趣的象征，那些鲜活的画面可比黑屏有趣多了，换做是自己，德斯也不会在意丧尸玩家的直播回放的。
就这样她度过了迎来丧尸玩家命运转折的第一天，当晚她还在期待第二天游戏上线后，能否重新看见那个若有若无的红色光点，为此她兴奋了许久，也思考了许久针对于以后再出现红点自己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第二天游戏上线后，德斯操控着丧尸的头，进行转头的操作，但是这次却失灵了。她全神贯注在寻找昨天出现的红色光点，但在视野中央，红色光点确确实实消失了。那个区域什么东西也没有。
“看来是人跑了。”德斯这样想到。
重新回到了原点，德斯又回到了身体被禁锢的状态，无论她采取怎样的办法，都没有办法挪动丧尸的身体一分一毫，丧尸只能被动地行走回到阴影区域。换做是普通玩家这时候都普遍气馁了，但是德斯还期待着下一次红点的出现，这一等就是两个月，在游戏开服的第137天。那久违的红色光点再一次出现在了德斯的视野里面。
这一次她没有怠慢，驱动着丧尸的身体朝着红点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实际上，红色光点的确是属于人类玩家的。那是游戏内部，丧尸玩家能找到人类玩家的唯一提示，不过得加一个前提，正常情况下。在没有突破RH公司定下的体感限制之前，丧尸玩家只能依靠红点来找到人类玩家，也只有当红点出现后，这些玩家才能有限制地操控丧尸的身体。
但是将近四个月过去，却没有什么丧尸玩家能遇到人类玩家，这并不是偶然。
德斯和其他丧尸玩家之所以很难遇到人类玩家的原因，除了地图太大，人类玩家数量太少难以相遇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点就是正常的人类玩家不会每天花费心思找丧尸干架。他们都是在为了生存而斗争，在游戏内部的夜晚，他们也不想周围有丧尸在游荡，自然而然所有人类玩家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尽可能避免和丧尸产生冲突，所以丧尸玩家想碰上人类玩家那就更难了。而且在视野也被限制的情况下，丧尸玩家是无法凭借视力去寻找人类的，而且视力也没有提示便捷。
德斯每向前行进一段距离，她视野里面的红点就会闪烁一会儿然后变大了几分。丧尸的行为幅度也加大了。
这些和德斯预测的没有冲突，离人类玩家越近，丧尸玩家就越能拥有自主权。
但是这份遭遇人类的祈愿并没有实现，德斯发现过了一段时间后，自己和红点的距离几乎没有变化过，这是理所应当的，人类玩家一直处于移动的状态，这样比较起来两者之间的距离有着微妙的平衡。
德斯想要跑起来，但是腿还不听自己的使唤，看来没有到达一定的距离，丧尸还没有办法跑起来。
她将这次的所有发现都记在了脑子里面，回去要整理一下目前能搜集到的信息。
在游戏外部，德斯直播间依旧无人问津，自然也就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在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后，德斯视野里面的红色光点再一次闪烁变大了。
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兴奋。那是要抓住猎物的那种心情。也是在这个时候，德斯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小跑了，自己距离红色光点更近了。
而此刻在负重前行的人类玩家，还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他算是少数的幸运儿，一开始出生的地方还不错，没有什么丧尸，直到第一天游戏结束，他和丧尸都没有过遭遇，第一天就那么平安度过了。
第二天他又碰巧地发现了房子和周边的果园。房子里面有一头被钉在门板上的丧尸，还在动，被他补刀打死了。第一次他产生了罪恶感，但是又在房屋周围修了篱笆，巩固自己建筑的防御能力。靠着果园里面的果实，河边的鱼虾，他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两个月的平静生活。同其他人类玩家一样，他也不清楚如何通关游戏，所以干脆在那个地方一直住了下来。直到一场暴风摧毁了他两个月来的心血，还把所有的果树连根拔起，留下了一地的狼藉，他的伊甸园就此终结。
躲在地下的他从废墟里面爬了出来，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生活被自然灾害毁于一旦，他内心有说不出的难受，恰巧暴风还掀飞了丧尸，有数只丧尸从空中落下摔在了这片地方，直接变成了地上的肉泥，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他选择了离开这个地方，在清点好自己需要的东西，他踏上了和其他玩家一样的宿命——逃亡。两个月过去，他才得知游戏内部的环境是有多么的险恶，自己之前两个月的体验又是有多么幸运，在外面他不仅要注意食物和饮水的分配，还要担惊受怕丧尸地袭击。
如此种种，有些拖垮了他的身体，游戏开服四个月过去，他至今都没有遇见人类伙伴。偌大的地图，想要寻找到人烟几乎成为了不可能的挑战。
可好在他还没放弃，拼尽全力要在这个荒凉的世界里面活下去。
直到今天他在逃亡的过程中遭遇到了一头丧尸，他那些躲躲藏藏的日子才算真正结束。许久不见的丧尸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面，他拿着武器准备给那个丧尸的头上来一记重重的棒击。这是他在网络上找到的对付丧尸的好办法，完全打碎丧尸的头颅，并四分五裂对方才会没有行动能力。可是眼下，出现在他身后的丧尸在他的视线里面却做出了十分异常的动作：对方歪了一下头。
距离红点越来越近了，德斯操控的丧尸已经可以从小跑改为奔跑了，她能感受到空气快速划过形成的风，她的脑海里面多了嗜杀的情绪，嘴巴也在不自觉地一张一闭，手臂也撩了起来，打算朝着猎物猛扑过去。
可是随后的运动戛然而止，脑海里面还留存的理智告诉德斯，自己不能心急。她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眼下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很多事情她要尝试一下。
首先是在和红点较近的距离之下，她是否能控制身体做一些其他的动作。实验情况显示，目前她还没有办法控制身体做太复杂的动作，只能做出伸手抓握的动作；其次她试着朝着别的方向前进，却发现自己的脚并不能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向活动；第三点，视线里面不管如何移动丧尸的眼睛，那个红点始终会出现在视野里面的正中央，简单而言就是她目前也不能控制丧尸头部的活动。
但有一个新的发现她注意到了，自己还是可以控制丧尸的活动和停止的。自己可以选择不去追击红点，丧尸的身体也没有自发性的移动行为。
如此别扭的操作和体感设置，最后被德斯整合在了一起，她的行为模式也发生了变化，从人类转换为丧尸的运动方式，德斯突然有种顿悟的感觉。这样一来她感觉不到操控丧尸的不适感。
如果要进行形象比喻的话，就好像是对号入座了，人体的意识和丧尸的行为模式匹配了起来。
此时的丧尸应该会做什么，她就能做什么。
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去撕咬自己视野里面的红点目标。
一路跌跌撞撞变换为了自由地前进，德斯前行的过程中顿时少了很多的阻力，她距离红点越来越近。
丧尸飞奔造成的巨大响声被那个人类听见了。倒不如说是人类玩家的应激反应，这个世界总是会想方设法伤害他们，让他们一种保持神经紧绷的状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浑身机灵。
他拿着武器朝着身后的动静做好防备的姿态，一般而言他可能会觉得是一头野兽在奔跑，只有游戏里面的活物才能搞出大动静，直到他看到从一块巨石后面窜出来了一头在阳光照耀下肤色明显发青的丧尸。丧尸会攻击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他松了一口气，一头普通的丧尸而已，他并不担心。
可能这头丧尸原本就在这儿，自己从附近经过惊醒了它也情有可原。但是既然被盯上了，他就没有不打死对方的理由，这在野外生存里面是十分有必要的事情，没有理由放过一个把自己当做食物的家伙。
人类角色警惕看了一下周围，他很敏感，周围是否有其他丧尸包围而来。但是四下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其他同伴靠近的迹象，这让他内心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头丧尸而已，问题不大。他放下了自己携带的行李，准备去了结那一头丧尸。
待拿着棒子靠近了一些，丧尸做出的举动让他的内心突然揪紧，呼吸都变得粗重了。眼前这头丧尸和自己之前干掉过的丧尸有很明显的不同，它在见到自己后没有继续前进，但嘴巴里面依旧发出着和其他丧尸一样的吼声。潜意识在告诉他，眼前的这头丧尸和其他家伙不一样。
握住棒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他第一次在面临丧尸的时候开始心跳加速到不正常的状态，这在他视野里面能清晰看到自己心跳情况。
“你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没有贸然继续靠近，双方处于一定的距离上，他用木棒子指着对方。
对方没有回答他，他居然期望丧尸能够回答他的疑惑。在他的视线里面，丧尸如同猎狗一样做出了嗅气味的动作，随后对方还摇头晃脑了一下，像是一个刚接触新世界的外星生物充满了好奇。在观众眼中，第三者的思绪比较清晰，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在寻找猎物的动作。
随后，丧尸正面对着他，做了一个动作：歪了一下头。而且伴随做出了死物不会有的表情：微笑。
太阳照耀下的巨石将阴影画在了地面上，丧尸就立在那里。这里没有它的伙伴，它形影单只但并不孤独。如果这里是独者的舞台，未免有些单调，幸好演员有两位，台下也是高朋满座，满心期待。
作为舞台剧的一员，它靠在石头边略微羞涩地看着台上的另一位主角，嘴角那一抹深情地微笑，确实带给了另一位演员足够的震撼。演出才刚刚开始，观众们想看接下来的曲目，有的已经在高声欢呼了。
那位男主角知道已经轮到自己开始表演了，对方的微笑就是开始的信号。他朝着对方谨慎地走了过去，拿着一枝花。这是表演的一环，他需要邀请女主角来到舞台的中央。对方欣然应允，走到台前接受男主角的请求，和他跳了一曲另类的、狂野的，从未有过的舞曲。
然而这次表演的时间很短，不到一分钟。女主角刚接过男主角递出来的花朵，打算将花朵折下，把花瓣抛出的时候，红色的帷幕就被擅自降下。
舞曲还未结束，出于职业素养，两位还是打算将这一支舞在幕后表演完，透过背后的灯光，观众只看到了红色的剪影而已，有的自然不买账。
丧尸的笑容不会令人愉悦，那肌肉干瘪的嘴角挤兑出来的表情没有一丝自然。在死亡的笼罩下，笑容并不能带来美好，那是渗人的微笑，令人恐惧。
晴空万里的游戏天气下，他的心却如坠冰窟般冰冷，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观众都被那邪魅的微笑给震慑住了。这个人的直播间瞬间火爆，人气激增有不少人点了进来，但是没能看到后续，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后，这个直播间的主人公彻底失去了游戏资格。
邪魅的微笑是德斯努力探索才有的成果，在面对人类玩家的时候，她也在提防对面的进攻，在距离人类玩家一定范围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身体的限制变小了。所以做出了嗅气味，确定方位的动作，可是很遗憾，她尝试的努力没有得到回报，就她自己的感觉而言，即便到了现阶段，有些信息她依旧无法获取。
于是她转变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遵循自己作为丧尸的杀戮本能要把眼前的那个人类给彻底杀掉，那是必要的。也是在成为丧尸玩家的时候新手引导里面的必要内容。
于是她向前冲打算扑倒并撕咬对方，但是中途视野里面从左边闪出了一道红光，她下意识的规避了一下，那道红光由视野左侧飞速朝上面移动，往上到达顶点后又朝着右边划过。许久不见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出现了，那是危险的信号，同样也是人类角色挥棒的运动轨迹，在丧尸玩家视野里面的反馈图像，目前哪怕是近在咫尺，德斯依旧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对方采取的敌对行动都是以红光扫过的方式呈现在她的视线里面的。
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德斯操控的丧尸角色做出了下蹲的动作，人类角色挥出的棒子从她的头顶掠过，两人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德斯操控的丧尸直接扑倒对方。
被丧尸扑倒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人类角色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四肢乱动想把丧尸踢出去，为此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背部刚刚受伤，在大面积流血的事实。
可是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这头趴在自己身上的丧尸力量出乎意料的，自己挥出的棒子对她没有什么效果，这点他是知道的，没有发力的过程根本造不成伤害。也就是说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了。
接下来只是单纯的屠杀，响彻天际线般的声音回荡在了游戏内部的环境里面，同时也在向观众们播放了这绝望的惨叫。
德斯操控的丧尸不偏不倚恰好一口咬在了对方的喉咙上，观众们最后看到的场景也局限于丧尸脏乱的头发在满屏幕地摆动而已。
一分钟不到直播间的画面就从生动的景象变成了象征死亡的黑幕，不少人身临其境体验了一回主人公的绝望和痛苦，惨叫时巨大的音量让不少沉浸式体验直播的观众深受毒害。
有更多人涌入直播间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等待他们的是终结的灰色。不少人在留言，网络上也在疯传。这一天，是丧尸命运改变的重要日子，但是这只属于某一头丧尸的狂欢。
血的味道在舌尖上跳舞，从受害者脖子里面喷涌的鲜血被德斯吸入腹中。四个月过去了，她第一次有了腹中温暖的感受，同时也产生了饥饿的感觉。
她的直播间目前仍无人问津，所以没有人观看到以她的视角是如何把受害者给吃掉的。当然也知道这样的画面不能被播放出来，因为游戏里面是把一个人开膛破肚吃掉的场景也进行了极致的还原。如果旁边有一个人正驻足观赏全过程的话，他可能会用这样的词句来描写场面：我过去看到狮子们成群结队捕杀猎物的场景，也看到了它们把猎物大卸八块，生饮鲜血，把猎物的脏器甩得到处都是。每每给到镜头，我都能看见被鲜血淋满的面部，它们伸出舌头舔着，却怎么也舔不干净自己喉鼻处的血迹。那个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还能接受，因为在自然界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但是直到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人类的身上，我只会觉得恶心。丧尸啃咬人类的身体，我很难去形容，看见受害者的面部被撕烂到看不清五官，突出的眼球，玻璃体流出了液体，另一只眼睛被挖掉了；开膛破肚的身体肠子、心脏、肺叶、肝脏、还有肠子里面的粪便被随意地涂抹在外面，四肢被折断拆掉，随意插在了身体上面，那绝对是充满邪教性质的图案，身体已经扭曲到看不出人形了；空气里面血液的味道混着臭味被蒸干到直接钻入鼻孔里面，让人难受不已。直到最后，这幅作品被丧尸吃下，对方就像吃披萨一样惬意，令人反胃。
品尝美食需要细嚼慢咽，德斯操控的丧尸就那么一点点吃掉了对方的身体，当然衣服是被剥光了的。好在视野依旧看不清内容，不然作为一个女生看到眼前的场景，生理上还是有些不适的。
在进食的阶段，德斯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她可以自由活动身体了，近乎没有任何限制，身体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出任何能被身体允许的动作，比如做出复杂的手势，随意转头，控制自己进食的速度。
但眼下，德斯的脑海里面占据了她近乎全部理智的只有一件事，进食、进食，直到把所有的一切都吃干抹净。剩下的时间里面，这也是她唯一做得事情。
口感第一次触动了她的味觉神经，之前的进食就像是在垃圾桶对于倾倒的垃圾毫不在意。但是有了口感之后，她会挑选味道更加醇厚的部位，比如入口绵软的大脑让她相当中意。她用牙齿如同开瓶器一样，打开了受害者的头颅，又用手把头从脖子上拆了下来，之后用肮脏的手指在大脑里面搅动着，最后则用喝椰汁的姿态，将搅动成浆糊的大脑灌入腹中。
在她的主观意志层面来形容，吃起来的口感和豆腐脑差不多，血液则像饮用水一样。
德斯目前还不清楚丧尸是否会有对于食物的味觉感官，但是就目前而言，还不能判断丧尸具有味觉，对于酸甜苦辣咸的喜好，然而对于口感却有一定的要求的。
她操控的丧尸并不喜欢吃骨头，咀嚼得口感像是在抱着树干啃木渣子一样咯嘴。她操控的丧尸喜欢吃柔软的肉体组织，像是嘬米粥一样丝滑。
一天的游戏时长被耗尽之前，德斯都在进食。
游戏登出后，德斯没有急着打开游戏胶囊，直到负责她所在游戏机房的接引员过来打开了她所属的游戏胶囊，她才离开了那个狭小的地方。
“您没事吧？小姐。”
接引员也是一位漂亮的女性，着装正式，戴着一副窄边框的眼睛，看起来她不像是接引员而是某位领导的秘书。
在这位美丽的接引员眼里面，她最为关注的也是德斯了。德斯的全名泽奇恩戈.欧弗.德斯，放在过去是个听起来很奇怪的名字，但是在现在的社会，有些人的名字念起来很奇怪也是正常的事，接引员也没有过多在意对方名字上的奇特之处。
德斯在她的眼里像个永远耗不干精力的活力小女生，她有着黑色的长发，端正的五官，脸上还带有一些小雀斑。现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样子，如果稍加打扮还是很受人待见的。在其他玩家每日游戏下线过后死气沉沉的样貌相比，她简直就是乌云透露出来的阳光。虽然她偶尔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喜欢故作稳重，但又时不时暴露出天真欢乐、情绪亢奋的小女生姿态，让接引员看了之后都会觉得有趣。
今天游戏下线之后，其他玩家带有一贯的黑眼圈眼神从游戏胶囊里面爬了出来，像是一滩烂泥，但是作为她的工作职责，也不好多过问什么。在早些时候，部分男性玩家还会用隐晦的方式，对自己的装扮流露出些许下流的表情，但是仅仅过了一个月后，这些男性就像是被阉割了一样，看见美女也产生不了欲望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她并不喜欢某些男性对自己产生下流的想法，但是目前这些男性玩家对自己没有兴趣也不会打击到接引员对于自己容貌的自信。
接引员看见其他人都离开了，但是德斯还没有从游戏里面出来，她有些急了，来到游戏胶囊旁边按照操作流程打开了箱盖，里面的德斯的情况很难让她去形容。
德斯目前的情况属于不好不坏的程度，她的眼睛是闭合的，神情没有任何痛苦的地方，身上也没有抽搐。闭合的眼角处有泪滴出现，但是她的嘴巴，牙齿却是紧紧咬合住的。一只手舒展着，另一只手则握成了拳头。
身体被分成了两半一样，情况不太一样。
“嘿，醒醒。”
接引员轻轻摇了摇德斯的身体，她看着旁边的仪器数据显示，德斯应该已经从游戏里面退了出来才对，按道理来说她不会陷入沉睡才对。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在接引员身边，同时出现了四名高大全副武装的警备人员，他们已经把游戏机房给完全包围了。平日里面这些武装人员就是这样守在外面保卫每个游戏机房的安全的，只是很少有用到他们的机会。
“这里是草履虫、草履虫，478号房间，玩家身体情况出现异常，请火速安排医护人员到达现场。重复一遍，这里是草履虫、草履虫，478号房间，玩家身体情况出现异常，请火速安排医护人员到达现场。”一名和其他武装人员服饰略有不同的警卫对着自己的袖口呼叫道。
“这里是螳螂一号，已收到草履虫请示，现安排医护人员前往现场，三分钟后到达。重复一遍，这里是螳螂一号，已收到草履虫请示，现安排医护人员前往现场，三分钟后到达。”从袖口处传来粗狂洪亮的回应。
按照正常情况，要到达478号房间肯定不止三分钟，但是医护人员有特殊的通道协议，可以走紧急救援通道，那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而实际上医护人员不到三分钟就到达了现场，三名医生、五位护士的组合，携带着便携式的医疗器材赶到了现场，平日里面这些医护人员也是在各区域待命的，为的就是第一时间到达各自分配的区域机房实施救援行动。
“患者在哪？”
武装警备人员对医护人员进行统一行礼，医护人员也微微颔首。
但是他们却感觉有些儿戏。接引员他们是认识的。在接引员的搀扶下，一个黑色头发，长着雀斑的女生刚刚从游戏胶囊里面出来，踩在地板上。对方是这里现在站着的唯一游戏玩家，如果有需要医护人员的情况，那毫无疑问，眼前那名女生就是他们此行来得目的。
对方脸上没有任何的不适，眼神清澈，从外观判断是再健康不过的普通人了。
“请问，你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吗？”
医生来到德斯的面前蹲下身子询问着。德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那比如头晕、恶心、呕吐呢？这样的感觉没有吗？”
“有一点。”德斯张开了自己的小嘴，吐出了几个字。
“那可以走路有问题吗。”
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走路并没有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能让我们做一个细致的检查吗？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十分钟就好。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强行进行检查的。”
对此RH公司有过规定，在玩家没有丧失游戏资格前，玩家以外的主观意志都必须遵循玩家本人的意愿，不能强行执行，如有不可抗力需要强力手段执行的需要报给更上级的高层做出裁定。虽然这条规则平日里面也用不着，因为涉及到强制玩家的主观意志这方面的内容实在是少之又少，非主观意志的强制执行又不在条件范围内，差不多形同虚设了，但是医生还是得遵循规则，询问德斯是否愿意接受全身检查。
一般人也不会拒绝医生的检查请求的，德斯点了点头，去把衣服给换了一下。
接引员来到机房前面的玻璃边，轻轻敲打了一下。无色的玻璃立马亮起来柔和的兰光，上面出现了一个操作界面，只见接引员指指点点，从游戏机房的地面上升起了一个长方形的平台，位置就在其他玩家走过的小道上。然后这个平台翻了个面，并非坚硬的实面，上面有着硅胶一般柔软且具有弹性的填充物。
医生示意德斯躺在上面，来到这个突然升起的长方形床旁边，她忍不住用手戳了一戳，像是戳进了肥皂泡里面一样，接着她搭着自己的腿躺在了上面，躺在上面的感觉跟游戏胶囊内部有些类似。
医生和护士从携带的箱子里面拿出各种仪器，扫过德斯的身体，所有扫描的数据汇聚在了嵌在箱子内部的显示屏里面，在显示器上，一个个画面飞速重合，而且还各不相同。
直到第三十二个画面重叠在显示器的最上层，医生和护士们的检查才算结束。
然后这些医护人员中的医生聚集在了显示器旁边，检查每一个画面上的每一个数据，护士则留在德斯身边，跟她说说话、聊聊天，帮助她放松心情。
画面不到五分钟就被医生们给看完且逐一关闭了，三名医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位玩家身体并无大碍。
“有结果了吗？菲洛尔医生。”一名护士向站在中间的医生询问道，他戴着眼睛，从外貌来看年龄比左右两边的医生都要大上不少。
菲洛尔医生取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女孩身体没事，多注意一下休息就行了，晚上就别熬夜了。”
已经坐起来的德斯点了点头。
“那我们可以先走了，没什么别的事情，大家都回去吧。”菲洛尔医生这句话不止是对着其他医护人员说得，也包括接引员和武装人员在内。
接引员内心的大石头彻底落了下来，抹了抹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她对着武装人员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今天的事，十分抱歉。”
“哪里的事，这正是我等警备要职所在。”
在确定德斯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气氛一下变得松懈了起来，在那名和上级通话的武装人员身边有一个小他身型一号的人，但是二者长得特别像。只听见后者这么说道：“哥哥，你的中二病还没治好吗？嫂子是不是就喜欢你这点啊。”
被称作哥哥的武装人员脸色一黑，不再吱声。
“娜塔莎你也是的，你刚才担心过头了吧。注意一下形象，你的穿着，心情浮动得太明显了。”这好像是在提醒什么，可是被称作娜塔莎的接引员好像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她以为对方是说自己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了。
“德斯小姐，如果你不想在这里看娜塔莎的笑话可以先回去了，医生说了你还是多注意休息，刚尔、加特、你们两个负责护送德斯小姐离开游戏机房区，之后回到岗位待命。”
“遵命！”
德斯听后朝着娜塔莎摆了摆手，跟在两名武装人员后面离开了。
等到三人都消失后，作为指挥的哥哥才没有装出上级的样子，他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道：“刚才真的是把我吓得够呛，差点以为出大事了。”
“我也一样。”娜塔莎有同感。
“应该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吧，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弟弟靠在墙边，歪着头说道。
“那是因为你还不是负责人，如果是负责人的话一旦出了事，那你是要顶上去被问责的。一般的任务还行，但是眼下我们接手的保卫任务可有点不一样，在这里他们的安全完全由我们来负责。出了事情，一是没法向高层交代，二是没法对玩家家属交代，第三点也是最为严重的一点，我们并不知道一旦出了事，社会反馈是怎么样的。本身也有许多家庭希望自己的孩子放弃游戏资格回到家里面去。如果因为这个事情成为那些家庭的突破口，这责任可就不小了。而在游戏区外，不在我们规定的任务范围内，出了什么事那就不是我们管辖的内容了。所以说即便出事，也绝对不能在游戏机房区出事。”
“那出了游戏机房区，那些玩家出了事，那些家庭就会放弃了吗？我不信。”弟弟问道。
接引员娜塔莎替哥哥回答了弟弟的问题：“在游戏机房区外，玩家被规定了相应的权利和义务，这些是在游戏正式开服前就已经告知过玩家及其亲人了的。在那边出了事情的话，只要不是玩家死亡这种极端的情况，玩家的家属要求亲人回归的请求均能被驳回。”
弟弟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娜塔莎：“你一天也是真累啊，站在那里看着一样的景色，不觉得煎熬吗？”
娜塔莎深有同感地回答道：“难道你们不也是一样吗？”
“我们保卫的工作，本就是一成不变的内容。早就习惯了。回到部队里面，一天天也是这么过来的。”
此时哥哥插入了两人的对话：“娜塔莎，你今天也站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那么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我们还要归队，要休息也得等换班的人来才行了。”
“对了，你还在和威尔联系吗？那小子去了北极那么远的地方，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去那干嘛呢。你们俩的事情也早些解决吧，我等那一天都很久了。”
“他啊，凭他的专业在那边也只能是一个助理而已，负责搬搬东西，给物品归类做做记录什么的。”
“什么玩意要跑到北极那边去搬东西？冰块吗？哈哈。那我们先走了。”说完，哥哥拖着弟弟离开了游戏机房。
给机房上锁后确认了几遍，娜塔莎回到了自己在卡夫卡兹克的住处。她脱下了自己的服装，洗了个澡换了睡衣。距离吃完饭还有一段时间，她看了看自己床头上面挂着的钟，此时在北极的威尔应该也已经下班了。
她是一名女性玩家，全名泽奇恩戈.欧弗.德斯，是一位活跃于各种游戏的资深玩家。此次有幸参加《丧尸地平线》这款跨世代游戏，她选择了在游戏外面销声匿迹，不公开发表任何言论。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再被弱智给糟蹋了玩游戏的心情。
一进入游戏界面，她就觉得有些熟悉，这和过去某款游戏有点类似，但玩过太多游戏的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德斯也没有深究，游戏自己玩得开心最为重要。
正式登入游戏里面，她只有一个反应，视野太黑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周围有什么，她的视野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布，可她也无法撕掉这没用的东西。极其有限的视野没消磨的她意志，反倒让她来了兴趣，有意思的游戏可不多见。毫无疑问《丧尸地平线》成功勾引了她。
在经历过新手教程后，德斯开始操控自己的角色行动了。刚开始的时候，德斯遇到了出乎意料的阻碍。自己的四肢就像是拖着一座大山在行走那般艰难，别说做到新手引导的那样，光是在新手阶段，德斯就遇到了和其他玩家一样的难题：无法自由地行动。
“哦吼吼，原来如此吗？一开始就给我们丢了一个这么大的礼物过来，有一手的，这游戏。”
德斯已经意识到自己操控的角色凑巧成为了丧尸阵营的一方。从眼前的视线和新手引导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
“那么第一步，我要成为一个可以正常行走的人，不，丧尸吗？”潜意识里面德斯本人的形象微微一笑，“没想到自己要从婴儿做起，先学会爬才能学会走，学会走才能开始跑了对吧。”
在给自己指定简单至极的目标后，德斯开始尝试了。但是一天下来的体验，德斯发现自己压根做不到，她想控制丧尸的身体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如何控制丧尸走路，奔跑就更不可能了。
在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里面，德斯和其他丧尸玩家一样都在想尽办法尝试如何操控自己的角色，但是始终不得要领，这期间许多同样身为丧尸的玩家已经放弃了，但是德斯还在不断的尝试，比如靠意念、靠周围的环境比如风吹、感受大地的震动、游戏内部太阳的光线，空气里面的气味等。凡是她能感知到的，她一一尝试了一遍，但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可也有收获，丧尸不喜欢阳光直射，仅此作为驱动丧尸前进的动力还不够。
像往常一样，一个月后德斯在游戏结束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登入网络在搜集《丧尸地平线》游戏的第一手资料，但凡能看的，她都做到了无一遗漏，这种坚持不懈的毅力就不是其他玩家能比的。
一个月的网络搜寻无果，也不禁让她内心的情绪有所起伏和波动。直到两个月后一件事情的发生，改善了德斯眼前仍无法操控丧尸角色的局面。
这一天早上，德斯像往常一样登入游戏里面。凝望着被黑纱笼罩的环境，她开始每日例行的尝试。这些她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过。可是今天稍微有些不同。
在游戏开始的五个小时过后，德斯意外地发现自己能稍微偏转一下丧尸的头部了。偏转的角度不大，但是令她印象深刻，精神振奋，这些天来自己做的努力终于开始有所回报了？她内心隐隐这么猜测着。
但是随即德斯注意到在自己视野里面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红点，那极为细小的红点很容易被人忽略，如同空气里面的尘埃，在没有背景光的加持下难以引起人的注意，稍不留神就会错过那个红点的位置。像德斯这样细致入微的玩家才有可能注意到，但是德斯经过观察之后发现，自己操控的丧尸头部经过微弱地转动之后，那个红点依旧会保持在自己的视野正中央。
这个现象是她这两个月来第一次发现，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对于德斯而言，她必须要搞懂这个红点到底势怎么出现的，自己能操控丧尸角色进行微弱的头部转动和这个红点出现的时间近乎吻合，也就是说两者之间必定存在某种联系。
在剩下的几个小时之内，德斯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但都指向了一个答案，红点很有可能是人类玩家有关信息。
过去的两个月，德斯已经从网络上知道《丧尸地平线》游戏里面，丧尸阵营肯定是存在NPC的，也就是由AI生成的非玩家丧尸单位，但是人类阵营那边目前来说是没有存在人类NPC的信息的。也就是说，在游戏里面如果遇到了人类，可以百分之百确认对方是游戏玩家而不是NPC。
而在丧尸题材的游戏里面，丧尸会撕咬人类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于是德斯祈祷着既然头部可以转动的前提下，试着驱动了一下丧尸的身体。结果如她所料，她操控的丧尸角色终于挪动了一步，仅仅只是踉跄的几厘米，对于丧尸玩家而言也是巨大的进步，至少目前没有其他玩家能做到这样的操作。
于是乎，德斯又得寸进尺地朝着别的方向挪动了一下，然后她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只有靠近红点的行为才是被允许的，其他一概不能驱动丧尸的行为。
“丧尸是被这样设定的吗？只能朝着人类的方向前进？”
德斯注意到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面，有其他动物跑到自己身边，丧尸依旧不会有任何的动作。只有红点出现，靠近红点才能有所行动。
“游戏里面，丧尸只能撕咬人类，对于其他动物不感兴趣？”她想了一会儿，然后补充了一句，“那如果是猴子该怎么办？”
在这个挪动几厘米的事情上，德斯已经耗费了两个小时，今日留给她的游戏时间已经不多了。
没有做过多的纠结，她迈出步子一点一点朝着红点所在的方向走去，但是直到她被游戏强制登出，德斯到最后依旧没有达到红点所在的地方，她无法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红点是否由人类玩家发出的。在最后的关头，在她视野的正中央，红点快速地闪烁直至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等游戏下线后，德斯迫不及待地查看了自己今日的游戏直播回放，很遗憾的是，在显示屏上根本没有出现任何红点，德斯为此怀疑很可能是RH公司故意为之，去掉了一些重要的画面。但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早就出现了。在游戏正式开服之前，网上就有评论如果是个人隐私的事情那该如何直播。一款偏现实性具备真实性的游戏，RH公司也说明过在游戏内部，玩家有进食的需要，喝水，也会有排泄的感觉，既然是跨世代的游戏，那就必须要呈现出能匹配跨世代的游戏效果才行。RH公司也承诺，涉及到伦理道德方面的部分事情，RH公司会自行屏蔽一部分画面和音效，简单而言就是消音和马赛克，这个东西可不是观众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当事人才能有全过程的体验而已。
所以德斯怀疑红点也是被RH公司给屏蔽掉了。
但就实际而言，这个红点并没有在显示器上面显示，不是因为RH公司有意屏蔽掉这个东西的，而是因为显示器达不到那种能呈现出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红色光点的能力。一言蔽之，在一片黑色里面，单一一个像素点的红光直接会被黑色给掩盖掉，所以观众看不出来，事后回放记录，德斯也看不见。
在游戏内部呈现的红点都是直接传进脑神经里面的，细节自然可以呈现出来，但是在显示器上就无能为力了。
德斯在观看完回放后，依旧没有在网络上公布自己的新发现。她很享受这种藏有秘密的感觉。再次登入网络里面，在自己的直播回放当中，她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留言过。因为丧尸玩家的视野，在两个月后已经淡出了观众的视线里面，那一成不变的黑色是无趣的象征，那些鲜活的画面可比黑屏有趣多了，换做是自己，德斯也不会在意丧尸玩家的直播回放的。
就这样她度过了迎来丧尸玩家命运转折的第一天，当晚她还在期待第二天游戏上线后，能否重新看见那个若有若无的红色光点，为此她兴奋了许久，也思考了许久针对于以后再出现红点自己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第二天游戏上线后，德斯操控着丧尸的头，进行转头的操作，但是这次却失灵了。她全神贯注在寻找昨天出现的红色光点，但在视野中央，红色光点确确实实消失了。那个区域什么东西也没有。
“看来是人跑了。”德斯这样想到。
重新回到了原点，德斯又回到了身体被禁锢的状态，无论她采取怎样的办法，都没有办法挪动丧尸的身体一分一毫，丧尸只能被动地行走回到阴影区域。换做是普通玩家这时候都普遍气馁了，但是德斯还期待着下一次红点的出现，这一等就是两个月，在游戏开服的第137天。那久违的红色光点再一次出现在了德斯的视野里面。
这一次她没有怠慢，驱动着丧尸的身体朝着红点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实际上，红色光点的确是属于人类玩家的。那是游戏内部，丧尸玩家能找到人类玩家的唯一提示，不过得加一个前提，正常情况下。在没有突破RH公司定下的体感限制之前，丧尸玩家只能依靠红点来找到人类玩家，也只有当红点出现后，这些玩家才能有限制地操控丧尸的身体。
但是将近四个月过去，却没有什么丧尸玩家能遇到人类玩家，这并不是偶然。
德斯和其他丧尸玩家之所以很难遇到人类玩家的原因，除了地图太大，人类玩家数量太少难以相遇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点就是正常的人类玩家不会每天花费心思找丧尸干架。他们都是在为了生存而斗争，在游戏内部的夜晚，他们也不想周围有丧尸在游荡，自然而然所有人类玩家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尽可能避免和丧尸产生冲突，所以丧尸玩家想碰上人类玩家那就更难了。而且在视野也被限制的情况下，丧尸玩家是无法凭借视力去寻找人类的，而且视力也没有提示便捷。
德斯每向前行进一段距离，她视野里面的红点就会闪烁一会儿然后变大了几分。丧尸的行为幅度也加大了。
这些和德斯预测的没有冲突，离人类玩家越近，丧尸玩家就越能拥有自主权。
但是这份遭遇人类的祈愿并没有实现，德斯发现过了一段时间后，自己和红点的距离几乎没有变化过，这是理所应当的，人类玩家一直处于移动的状态，这样比较起来两者之间的距离有着微妙的平衡。
德斯想要跑起来，但是腿还不听自己的使唤，看来没有到达一定的距离，丧尸还没有办法跑起来。
她将这次的所有发现都记在了脑子里面，回去要整理一下目前能搜集到的信息。
在游戏外部，德斯直播间依旧无人问津，自然也就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在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后，德斯视野里面的红色光点再一次闪烁变大了。
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兴奋。那是要抓住猎物的那种心情。也是在这个时候，德斯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小跑了，自己距离红色光点更近了。
而此刻在负重前行的人类玩家，还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他算是少数的幸运儿，一开始出生的地方还不错，没有什么丧尸，直到第一天游戏结束，他和丧尸都没有过遭遇，第一天就那么平安度过了。
第二天他又碰巧地发现了房子和周边的果园。房子里面有一头被钉在门板上的丧尸，还在动，被他补刀打死了。第一次他产生了罪恶感，但是又在房屋周围修了篱笆，巩固自己建筑的防御能力。靠着果园里面的果实，河边的鱼虾，他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两个月的平静生活。同其他人类玩家一样，他也不清楚如何通关游戏，所以干脆在那个地方一直住了下来。直到一场暴风摧毁了他两个月来的心血，还把所有的果树连根拔起，留下了一地的狼藉，他的伊甸园就此终结。
躲在地下的他从废墟里面爬了出来，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生活被自然灾害毁于一旦，他内心有说不出的难受，恰巧暴风还掀飞了丧尸，有数只丧尸从空中落下摔在了这片地方，直接变成了地上的肉泥，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他选择了离开这个地方，在清点好自己需要的东西，他踏上了和其他玩家一样的宿命——逃亡。两个月过去，他才得知游戏内部的环境是有多么的险恶，自己之前两个月的体验又是有多么幸运，在外面他不仅要注意食物和饮水的分配，还要担惊受怕丧尸地袭击。
如此种种，有些拖垮了他的身体，游戏开服四个月过去，他至今都没有遇见人类伙伴。偌大的地图，想要寻找到人烟几乎成为了不可能的挑战。
可好在他还没放弃，拼尽全力要在这个荒凉的世界里面活下去。
直到今天他在逃亡的过程中遭遇到了一头丧尸，他那些躲躲藏藏的日子才算真正结束。许久不见的丧尸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面，他拿着武器准备给那个丧尸的头上来一记重重的棒击。这是他在网络上找到的对付丧尸的好办法，完全打碎丧尸的头颅，并四分五裂对方才会没有行动能力。可是眼下，出现在他身后的丧尸在他的视线里面却做出了十分异常的动作：对方歪了一下头。
距离红点越来越近了，德斯操控的丧尸已经可以从小跑改为奔跑了，她能感受到空气快速划过形成的风，她的脑海里面多了嗜杀的情绪，嘴巴也在不自觉地一张一闭，手臂也撩了起来，打算朝着猎物猛扑过去。
可是随后的运动戛然而止，脑海里面还留存的理智告诉德斯，自己不能心急。她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眼下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很多事情她要尝试一下。
首先是在和红点较近的距离之下，她是否能控制身体做一些其他的动作。实验情况显示，目前她还没有办法控制身体做太复杂的动作，只能做出伸手抓握的动作；其次她试着朝着别的方向前进，却发现自己的脚并不能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向活动；第三点，视线里面不管如何移动丧尸的眼睛，那个红点始终会出现在视野里面的正中央，简单而言就是她目前也不能控制丧尸头部的活动。
但有一个新的发现她注意到了，自己还是可以控制丧尸的活动和停止的。自己可以选择不去追击红点，丧尸的身体也没有自发性的移动行为。
如此别扭的操作和体感设置，最后被德斯整合在了一起，她的行为模式也发生了变化，从人类转换为丧尸的运动方式，德斯突然有种顿悟的感觉。这样一来她感觉不到操控丧尸的不适感。
如果要进行形象比喻的话，就好像是对号入座了，人体的意识和丧尸的行为模式匹配了起来。
此时的丧尸应该会做什么，她就能做什么。
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去撕咬自己视野里面的红点目标。
一路跌跌撞撞变换为了自由地前进，德斯前行的过程中顿时少了很多的阻力，她距离红点越来越近。
丧尸飞奔造成的巨大响声被那个人类听见了。倒不如说是人类玩家的应激反应，这个世界总是会想方设法伤害他们，让他们一种保持神经紧绷的状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浑身机灵。
他拿着武器朝着身后的动静做好防备的姿态，一般而言他可能会觉得是一头野兽在奔跑，只有游戏里面的活物才能搞出大动静，直到他看到从一块巨石后面窜出来了一头在阳光照耀下肤色明显发青的丧尸。丧尸会攻击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他松了一口气，一头普通的丧尸而已，他并不担心。
可能这头丧尸原本就在这儿，自己从附近经过惊醒了它也情有可原。但是既然被盯上了，他就没有不打死对方的理由，这在野外生存里面是十分有必要的事情，没有理由放过一个把自己当做食物的家伙。
人类角色警惕看了一下周围，他很敏感，周围是否有其他丧尸包围而来。但是四下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其他同伴靠近的迹象，这让他内心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头丧尸而已，问题不大。他放下了自己携带的行李，准备去了结那一头丧尸。
待拿着棒子靠近了一些，丧尸做出的举动让他的内心突然揪紧，呼吸都变得粗重了。眼前这头丧尸和自己之前干掉过的丧尸有很明显的不同，它在见到自己后没有继续前进，但嘴巴里面依旧发出着和其他丧尸一样的吼声。潜意识在告诉他，眼前的这头丧尸和其他家伙不一样。
握住棒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他第一次在面临丧尸的时候开始心跳加速到不正常的状态，这在他视野里面能清晰看到自己心跳情况。
“你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没有贸然继续靠近，双方处于一定的距离上，他用木棒子指着对方。
对方没有回答他，他居然期望丧尸能够回答他的疑惑。在他的视线里面，丧尸如同猎狗一样做出了嗅气味的动作，随后对方还摇头晃脑了一下，像是一个刚接触新世界的外星生物充满了好奇。在观众眼中，第三者的思绪比较清晰，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在寻找猎物的动作。
随后，丧尸正面对着他，做了一个动作：歪了一下头。而且伴随做出了死物不会有的表情：微笑。
太阳照耀下的巨石将阴影画在了地面上，丧尸就立在那里。这里没有它的伙伴，它形影单只但并不孤独。如果这里是独者的舞台，未免有些单调，幸好演员有两位，台下也是高朋满座，满心期待。
作为舞台剧的一员，它靠在石头边略微羞涩地看着台上的另一位主角，嘴角那一抹深情地微笑，确实带给了另一位演员足够的震撼。演出才刚刚开始，观众们想看接下来的曲目，有的已经在高声欢呼了。
那位男主角知道已经轮到自己开始表演了，对方的微笑就是开始的信号。他朝着对方谨慎地走了过去，拿着一枝花。这是表演的一环，他需要邀请女主角来到舞台的中央。对方欣然应允，走到台前接受男主角的请求，和他跳了一曲另类的、狂野的，从未有过的舞曲。
然而这次表演的时间很短，不到一分钟。女主角刚接过男主角递出来的花朵，打算将花朵折下，把花瓣抛出的时候，红色的帷幕就被擅自降下。
舞曲还未结束，出于职业素养，两位还是打算将这一支舞在幕后表演完，透过背后的灯光，观众只看到了红色的剪影而已，有的自然不买账。
丧尸的笑容不会令人愉悦，那肌肉干瘪的嘴角挤兑出来的表情没有一丝自然。在死亡的笼罩下，笑容并不能带来美好，那是渗人的微笑，令人恐惧。
晴空万里的游戏天气下，他的心却如坠冰窟般冰冷，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观众都被那邪魅的微笑给震慑住了。这个人的直播间瞬间火爆，人气激增有不少人点了进来，但是没能看到后续，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后，这个直播间的主人公彻底失去了游戏资格。
邪魅的微笑是德斯努力探索才有的成果，在面对人类玩家的时候，她也在提防对面的进攻，在距离人类玩家一定范围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身体的限制变小了。所以做出了嗅气味，确定方位的动作，可是很遗憾，她尝试的努力没有得到回报，就她自己的感觉而言，即便到了现阶段，有些信息她依旧无法获取。
于是她转变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遵循自己作为丧尸的杀戮本能要把眼前的那个人类给彻底杀掉，那是必要的。也是在成为丧尸玩家的时候新手引导里面的必要内容。
于是她向前冲打算扑倒并撕咬对方，但是中途视野里面从左边闪出了一道红光，她下意识的规避了一下，那道红光由视野左侧飞速朝上面移动，往上到达顶点后又朝着右边划过。许久不见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出现了，那是危险的信号，同样也是人类角色挥棒的运动轨迹，在丧尸玩家视野里面的反馈图像，目前哪怕是近在咫尺，德斯依旧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对方采取的敌对行动都是以红光扫过的方式呈现在她的视线里面的。
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德斯操控的丧尸角色做出了下蹲的动作，人类角色挥出的棒子从她的头顶掠过，两人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德斯操控的丧尸直接扑倒对方。
被丧尸扑倒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人类角色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四肢乱动想把丧尸踢出去，为此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背部刚刚受伤，在大面积流血的事实。
可是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这头趴在自己身上的丧尸力量出乎意料的，自己挥出的棒子对她没有什么效果，这点他是知道的，没有发力的过程根本造不成伤害。也就是说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了。
接下来只是单纯的屠杀，响彻天际线般的声音回荡在了游戏内部的环境里面，同时也在向观众们播放了这绝望的惨叫。
德斯操控的丧尸不偏不倚恰好一口咬在了对方的喉咙上，观众们最后看到的场景也局限于丧尸脏乱的头发在满屏幕地摆动而已。
一分钟不到直播间的画面就从生动的景象变成了象征死亡的黑幕，不少人身临其境体验了一回主人公的绝望和痛苦，惨叫时巨大的音量让不少沉浸式体验直播的观众深受毒害。
有更多人涌入直播间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等待他们的是终结的灰色。不少人在留言，网络上也在疯传。这一天，是丧尸命运改变的重要日子，但是这只属于某一头丧尸的狂欢。
血的味道在舌尖上跳舞，从受害者脖子里面喷涌的鲜血被德斯吸入腹中。四个月过去了，她第一次有了腹中温暖的感受，同时也产生了饥饿的感觉。
她的直播间目前仍无人问津，所以没有人观看到以她的视角是如何把受害者给吃掉的。当然也知道这样的画面不能被播放出来，因为游戏里面是把一个人开膛破肚吃掉的场景也进行了极致的还原。如果旁边有一个人正驻足观赏全过程的话，他可能会用这样的词句来描写场面：我过去看到狮子们成群结队捕杀猎物的场景，也看到了它们把猎物大卸八块，生饮鲜血，把猎物的脏器甩得到处都是。每每给到镜头，我都能看见被鲜血淋满的面部，它们伸出舌头舔着，却怎么也舔不干净自己喉鼻处的血迹。那个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还能接受，因为在自然界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但是直到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人类的身上，我只会觉得恶心。丧尸啃咬人类的身体，我很难去形容，看见受害者的面部被撕烂到看不清五官，突出的眼球，玻璃体流出了液体，另一只眼睛被挖掉了；开膛破肚的身体肠子、心脏、肺叶、肝脏、还有肠子里面的粪便被随意地涂抹在外面，四肢被折断拆掉，随意插在了身体上面，那绝对是充满邪教性质的图案，身体已经扭曲到看不出人形了；空气里面血液的味道混着臭味被蒸干到直接钻入鼻孔里面，让人难受不已。直到最后，这幅作品被丧尸吃下，对方就像吃披萨一样惬意，令人反胃。
品尝美食需要细嚼慢咽，德斯操控的丧尸就那么一点点吃掉了对方的身体，当然衣服是被剥光了的。好在视野依旧看不清内容，不然作为一个女生看到眼前的场景，生理上还是有些不适的。
在进食的阶段，德斯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她可以自由活动身体了，近乎没有任何限制，身体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出任何能被身体允许的动作，比如做出复杂的手势，随意转头，控制自己进食的速度。
但眼下，德斯的脑海里面占据了她近乎全部理智的只有一件事，进食、进食，直到把所有的一切都吃干抹净。剩下的时间里面，这也是她唯一做得事情。
口感第一次触动了她的味觉神经，之前的进食就像是在垃圾桶对于倾倒的垃圾毫不在意。但是有了口感之后，她会挑选味道更加醇厚的部位，比如入口绵软的大脑让她相当中意。她用牙齿如同开瓶器一样，打开了受害者的头颅，又用手把头从脖子上拆了下来，之后用肮脏的手指在大脑里面搅动着，最后则用喝椰汁的姿态，将搅动成浆糊的大脑灌入腹中。
在她的主观意志层面来形容，吃起来的口感和豆腐脑差不多，血液则像饮用水一样。
德斯目前还不清楚丧尸是否会有对于食物的味觉感官，但是就目前而言，还不能判断丧尸具有味觉，对于酸甜苦辣咸的喜好，然而对于口感却有一定的要求的。
她操控的丧尸并不喜欢吃骨头，咀嚼得口感像是在抱着树干啃木渣子一样咯嘴。她操控的丧尸喜欢吃柔软的肉体组织，像是嘬米粥一样丝滑。
一天的游戏时长被耗尽之前，德斯都在进食。
游戏登出后，德斯没有急着打开游戏胶囊，直到负责她所在游戏机房的接引员过来打开了她所属的游戏胶囊，她才离开了那个狭小的地方。
“您没事吧？小姐。”
接引员也是一位漂亮的女性，着装正式，戴着一副窄边框的眼睛，看起来她不像是接引员而是某位领导的秘书。
在这位美丽的接引员眼里面，她最为关注的也是德斯了。德斯的全名泽奇恩戈.欧弗.德斯，放在过去是个听起来很奇怪的名字，但是在现在的社会，有些人的名字念起来很奇怪也是正常的事，接引员也没有过多在意对方名字上的奇特之处。
德斯在她的眼里像个永远耗不干精力的活力小女生，她有着黑色的长发，端正的五官，脸上还带有一些小雀斑。现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样子，如果稍加打扮还是很受人待见的。在其他玩家每日游戏下线过后死气沉沉的样貌相比，她简直就是乌云透露出来的阳光。虽然她偶尔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喜欢故作稳重，但又时不时暴露出天真欢乐、情绪亢奋的小女生姿态，让接引员看了之后都会觉得有趣。
今天游戏下线之后，其他玩家带有一贯的黑眼圈眼神从游戏胶囊里面爬了出来，像是一滩烂泥，但是作为她的工作职责，也不好多过问什么。在早些时候，部分男性玩家还会用隐晦的方式，对自己的装扮流露出些许下流的表情，但是仅仅过了一个月后，这些男性就像是被阉割了一样，看见美女也产生不了欲望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她并不喜欢某些男性对自己产生下流的想法，但是目前这些男性玩家对自己没有兴趣也不会打击到接引员对于自己容貌的自信。
接引员看见其他人都离开了，但是德斯还没有从游戏里面出来，她有些急了，来到游戏胶囊旁边按照操作流程打开了箱盖，里面的德斯的情况很难让她去形容。
德斯目前的情况属于不好不坏的程度，她的眼睛是闭合的，神情没有任何痛苦的地方，身上也没有抽搐。闭合的眼角处有泪滴出现，但是她的嘴巴，牙齿却是紧紧咬合住的。一只手舒展着，另一只手则握成了拳头。
身体被分成了两半一样，情况不太一样。
“嘿，醒醒。”
接引员轻轻摇了摇德斯的身体，她看着旁边的仪器数据显示，德斯应该已经从游戏里面退了出来才对，按道理来说她不会陷入沉睡才对。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在接引员身边，同时出现了四名高大全副武装的警备人员，他们已经把游戏机房给完全包围了。平日里面这些武装人员就是这样守在外面保卫每个游戏机房的安全的，只是很少有用到他们的机会。
“这里是草履虫、草履虫，478号房间，玩家身体情况出现异常，请火速安排医护人员到达现场。重复一遍，这里是草履虫、草履虫，478号房间，玩家身体情况出现异常，请火速安排医护人员到达现场。”一名和其他武装人员服饰略有不同的警卫对着自己的袖口呼叫道。
“这里是螳螂一号，已收到草履虫请示，现安排医护人员前往现场，三分钟后到达。重复一遍，这里是螳螂一号，已收到草履虫请示，现安排医护人员前往现场，三分钟后到达。”从袖口处传来粗狂洪亮的回应。
按照正常情况，要到达478号房间肯定不止三分钟，但是医护人员有特殊的通道协议，可以走紧急救援通道，那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而实际上医护人员不到三分钟就到达了现场，三名医生、五位护士的组合，携带着便携式的医疗器材赶到了现场，平日里面这些医护人员也是在各区域待命的，为的就是第一时间到达各自分配的区域机房实施救援行动。
“患者在哪？”
武装警备人员对医护人员进行统一行礼，医护人员也微微颔首。
但是他们却感觉有些儿戏。接引员他们是认识的。在接引员的搀扶下，一个黑色头发，长着雀斑的女生刚刚从游戏胶囊里面出来，踩在地板上。对方是这里现在站着的唯一游戏玩家，如果有需要医护人员的情况，那毫无疑问，眼前那名女生就是他们此行来得目的。
对方脸上没有任何的不适，眼神清澈，从外观判断是再健康不过的普通人了。
“请问，你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吗？”
医生来到德斯的面前蹲下身子询问着。德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那比如头晕、恶心、呕吐呢？这样的感觉没有吗？”
“有一点。”德斯张开了自己的小嘴，吐出了几个字。
“那可以走路有问题吗。”
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走路并没有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能让我们做一个细致的检查吗？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十分钟就好。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强行进行检查的。”
对此RH公司有过规定，在玩家没有丧失游戏资格前，玩家以外的主观意志都必须遵循玩家本人的意愿，不能强行执行，如有不可抗力需要强力手段执行的需要报给更上级的高层做出裁定。虽然这条规则平日里面也用不着，因为涉及到强制玩家的主观意志这方面的内容实在是少之又少，非主观意志的强制执行又不在条件范围内，差不多形同虚设了，但是医生还是得遵循规则，询问德斯是否愿意接受全身检查。
一般人也不会拒绝医生的检查请求的，德斯点了点头，去把衣服给换了一下。
接引员来到机房前面的玻璃边，轻轻敲打了一下。无色的玻璃立马亮起来柔和的兰光，上面出现了一个操作界面，只见接引员指指点点，从游戏机房的地面上升起了一个长方形的平台，位置就在其他玩家走过的小道上。然后这个平台翻了个面，并非坚硬的实面，上面有着硅胶一般柔软且具有弹性的填充物。
医生示意德斯躺在上面，来到这个突然升起的长方形床旁边，她忍不住用手戳了一戳，像是戳进了肥皂泡里面一样，接着她搭着自己的腿躺在了上面，躺在上面的感觉跟游戏胶囊内部有些类似。
医生和护士从携带的箱子里面拿出各种仪器，扫过德斯的身体，所有扫描的数据汇聚在了嵌在箱子内部的显示屏里面，在显示器上，一个个画面飞速重合，而且还各不相同。
直到第三十二个画面重叠在显示器的最上层，医生和护士们的检查才算结束。
然后这些医护人员中的医生聚集在了显示器旁边，检查每一个画面上的每一个数据，护士则留在德斯身边，跟她说说话、聊聊天，帮助她放松心情。
画面不到五分钟就被医生们给看完且逐一关闭了，三名医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位玩家身体并无大碍。
“有结果了吗？菲洛尔医生。”一名护士向站在中间的医生询问道，他戴着眼睛，从外貌来看年龄比左右两边的医生都要大上不少。
菲洛尔医生取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女孩身体没事，多注意一下休息就行了，晚上就别熬夜了。”
已经坐起来的德斯点了点头。
“那我们可以先走了，没什么别的事情，大家都回去吧。”菲洛尔医生这句话不止是对着其他医护人员说得，也包括接引员和武装人员在内。
接引员内心的大石头彻底落了下来，抹了抹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她对着武装人员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今天的事，十分抱歉。”
“哪里的事，这正是我等警备要职所在。”
在确定德斯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气氛一下变得松懈了起来，在那名和上级通话的武装人员身边有一个小他身型一号的人，但是二者长得特别像。只听见后者这么说道：“哥哥，你的中二病还没治好吗？嫂子是不是就喜欢你这点啊。”
被称作哥哥的武装人员脸色一黑，不再吱声。
“娜塔莎你也是的，你刚才担心过头了吧。注意一下形象，你的穿着，心情浮动得太明显了。”这好像是在提醒什么，可是被称作娜塔莎的接引员好像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她以为对方是说自己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了。
“德斯小姐，如果你不想在这里看娜塔莎的笑话可以先回去了，医生说了你还是多注意休息，刚尔、加特、你们两个负责护送德斯小姐离开游戏机房区，之后回到岗位待命。”
“遵命！”
德斯听后朝着娜塔莎摆了摆手，跟在两名武装人员后面离开了。
等到三人都消失后，作为指挥的哥哥才没有装出上级的样子，他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道：“刚才真的是把我吓得够呛，差点以为出大事了。”
“我也一样。”娜塔莎有同感。
“应该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吧，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弟弟靠在墙边，歪着头说道。
“那是因为你还不是负责人，如果是负责人的话一旦出了事，那你是要顶上去被问责的。一般的任务还行，但是眼下我们接手的保卫任务可有点不一样，在这里他们的安全完全由我们来负责。出了事情，一是没法向高层交代，二是没法对玩家家属交代，第三点也是最为严重的一点，我们并不知道一旦出了事，社会反馈是怎么样的。本身也有许多家庭希望自己的孩子放弃游戏资格回到家里面去。如果因为这个事情成为那些家庭的突破口，这责任可就不小了。而在游戏区外，不在我们规定的任务范围内，出了什么事那就不是我们管辖的内容了。所以说即便出事，也绝对不能在游戏机房区出事。”
“那出了游戏机房区，那些玩家出了事，那些家庭就会放弃了吗？我不信。”弟弟问道。
接引员娜塔莎替哥哥回答了弟弟的问题：“在游戏机房区外，玩家被规定了相应的权利和义务，这些是在游戏正式开服前就已经告知过玩家及其亲人了的。在那边出了事情的话，只要不是玩家死亡这种极端的情况，玩家的家属要求亲人回归的请求均能被驳回。”
弟弟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娜塔莎：“你一天也是真累啊，站在那里看着一样的景色，不觉得煎熬吗？”
娜塔莎深有同感地回答道：“难道你们不也是一样吗？”
“我们保卫的工作，本就是一成不变的内容。早就习惯了。回到部队里面，一天天也是这么过来的。”
此时哥哥插入了两人的对话：“娜塔莎，你今天也站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那么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我们还要归队，要休息也得等换班的人来才行了。”
“对了，你还在和威尔联系吗？那小子去了北极那么远的地方，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去那干嘛呢。你们俩的事情也早些解决吧，我等那一天都很久了。”
“他啊，凭他的专业在那边也只能是一个助理而已，负责搬搬东西，给物品归类做做记录什么的。”
“什么玩意要跑到北极那边去搬东西？冰块吗？哈哈。那我们先走了。”说完，哥哥拖着弟弟离开了游戏机房。
给机房上锁后确认了几遍，娜塔莎回到了自己在卡夫卡兹克的住处。她脱下了自己的服装，洗了个澡换了睡衣。距离吃完饭还有一段时间，她看了看自己床头上面挂着的钟，此时在北极的威尔应该也已经下班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