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贺元谷—
北部地区的温度本就比南部地区低，尤其是这种靠山靠水没有太阳光照的峡谷，更是阴凉。
峡谷在两座山的缝隙里，西边的山相对较矮，但还是很难爬，东边的山很高，几乎一半都是白雪皑皑。
余晟把车开到矮山脚下。
这两座山属于生态还原项目，没有经过人力开发，自然是没有缆车吊桥。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他下车，撑伞迎着寒风细雨，背着旅行包拄着登山杖。
到达峡谷，需要翻过任意一座山。
西山矮，但再矮也是山，再矮海拔也有五千多千米。
从-15℃开始往上越走越冷，甚至最冷能达到-30℃。
滴水成冰。
余晟用三天两夜上山又用了三天下山，登山时高反严重，到达峡谷时狼狈不堪。
右手手套中途破了个洞，以至于几乎整个右手都冻伤冻裂了。
左腿的旧伤在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撕裂了，流出的血也起了一层霜。
……
峡谷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生机勃勃。
谷里荒无人烟，根本没有小独栋。
这里更像地狱。
没有飞鸟鱼虫，也没有人的踪迹。
乌云和暴雨好像被隔绝在山前。
他把峡谷全走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教授。
余晟停在一块大石头旁蹲下想清理一下腿上淤青溃脓的伤口，却意外发现小溪是静止的。
至少用肉眼看是静止的。
他试探着把手伸进水中，像是有人在水中握住了他的手，紧接着整个人也被水里的东西大力扯了进去。
溪水彻骨。
……
雨水也彻骨。
雨水大颗大颗的砸在余晟脸上，硬生生的把他砸醒了。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拽到了水里。
这个地方跟贺元谷一模一样，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有一层厚重的雾霾堆积在半空，看不清面前的路也辨不了方向。
这里的溪水也是静止的。
“吼——”后面雾蒙蒙的一片，是野兽的叫声。
是狮子还是老虎？
余晟站起来向发声的地方走去。
眼前越来越明了。
趴在地上哀叫的是一只白虎。背部好像有伤口在流血。
白虎属于国家保护动物，余晟作为医生本能想去接近它。
“我没有恶意，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吼~”白虎低声叫了一句，就把头搭在爪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它应该是相信了他。
幸好装着药品的包一直在身上。
雨水把白虎后背上的血冲掉许多。
余晟用棉签沾了碘伏抹了上去，消完毒之后上药。伤口像是某种动物的抓印。
他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兽医，狗被狗咬了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白虎吸了一口凉气，好像很疼。
当然疼了。
余晟把最后一圈纱布缠好之后准备离开，白虎抬手压住了他的鞋子。
“怎么了？”
“谢谢你。”
“不用谢。”
……
等等，白虎张口说话了？？？说的还是字正腔圆的人话？
某个历史性的里程碑就这么简单被他发现了？
无线电话响起，是翟鲸落打来的。
余晟连忙拔出被压着的脚退避三舍，也无心去想为什么白虎会说人话。
“喂？”
“你现在赶回来需要几天？”翟鲸落鼻音很重。
“最快要五天，怎么了？”
……对面无言
“是阿漓怎么了吗？”
“小漓儿五分钟前睁眼了，又闭上了，医生已经来过了，现在正在抢救，情况不太乐观。”
……
一阵沉默之后换来的是翟鲸落那边的兵荒马乱。
有抽泣声，有仪器声，有医生的叹气声，有笙漓父母的哭声。
唯独没有笙漓的心跳声。
“余晟，小漓儿不行了。”话筒对面的翟鲸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可能。”
“死亡通知书下来了。”
“不可能…她没死。”余晟脸上有滴水划过脸颊从下巴坠落。
也许是雾太大了，看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是余晟二十余年来的第一次倔强。
“鲸落，我可能赶不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是陪葬，我就看不起你。”
陪葬？他很想陪葬，可是他还要回去给笙漓操办后事。
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人。
阿漓等等他，等解决完事情他就去找她，用不了多久的。
“放心吧，死不了。”
……
电话突然中断，余晟再拨的时候已经没信号了。
白虎在身后吼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他花了一下午时间找遍了峡谷也没有找到出口，就又把脑袋搭在爪子上卧着。
“喂。”白虎叫住气喘吁吁的余晟。
“我叫付声，我知道我快死了。”
“……”其实你好好接受治疗的话过几个月伤口就该好了。
“我有人要托付给你。”白虎扭头把脖子上的一撮毛撕下来给余晟。
“不要。”他要回去，要回医院，要见笙漓。
“那你就别想出去了。”余晟刚刚去看过，他来的山路也不见了，他不能被困在这个地方。
”我托付给你的是你最想见的人，我保证你见到她后会很感谢我的。”白虎悠哉悠哉道。
“……我现在最想见的只有我的妻子”
“沿着小溪一直向北走，走五百米左右，右边小木屋里的就是她。”
？可是他刚刚找遍了峡谷都没找到人的踪影。
付声耸着肩闭了眼，余晟悄悄把包里的消音手枪藏到身后。
“等等。”付声叫住他。
“手里拿的什么？”白虎没有抬头也没有睁眼，但他知道余晟偷偷藏了东西。
他听到了。
“拿出来。”
现在开枪的话刚刚不就白救了？
算了，总比被吃掉要好。
对不起了小白虎。
余晟从背后拿出枪，奇怪的是付声不认识这个东西。它闻了闻又甩了甩头，好像根本不知道余晟扣动扳机就会要了他的虎命这件事，就直接放他走了。
现在的动物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余晟汗颜。
他听着付声的提示找到了小木屋，把枪上膛之后迅速开门，然后举着枪对准里面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背对着房门歪歪扭扭的坐着，余晟只好一步一步攥紧手枪靠近她。
女孩突然转过身扑倒余晟，然后二话不说直接用爪子在他脸上划出了血。
余晟也在被扑倒的瞬间子弹射出把木头房顶射出一个洞。
握枪那只手上的冻伤红肿麻木。
他没有真的想要杀人，是枪走火了。
女孩好像没有意识到手枪的危险，作势要咬他。
等等，爪子？
余晟用力把她推开，女孩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余晟才看清了她的脸。
弯弯的眉毛俏皮有趣，清澈的眼眸恩怨分明，山根到右边内眼角之间有颗痣，不低也不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有些干裂。
她长得和笙漓一模一样。
……
北部地区的温度本就比南部地区低，尤其是这种靠山靠水没有太阳光照的峡谷，更是阴凉。
峡谷在两座山的缝隙里，西边的山相对较矮，但还是很难爬，东边的山很高，几乎一半都是白雪皑皑。
余晟把车开到矮山脚下。
这两座山属于生态还原项目，没有经过人力开发，自然是没有缆车吊桥。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他下车，撑伞迎着寒风细雨，背着旅行包拄着登山杖。
到达峡谷，需要翻过任意一座山。
西山矮，但再矮也是山，再矮海拔也有五千多千米。
从-15℃开始往上越走越冷，甚至最冷能达到-30℃。
滴水成冰。
余晟用三天两夜上山又用了三天下山，登山时高反严重，到达峡谷时狼狈不堪。
右手手套中途破了个洞，以至于几乎整个右手都冻伤冻裂了。
左腿的旧伤在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撕裂了，流出的血也起了一层霜。
……
峡谷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生机勃勃。
谷里荒无人烟，根本没有小独栋。
这里更像地狱。
没有飞鸟鱼虫，也没有人的踪迹。
乌云和暴雨好像被隔绝在山前。
他把峡谷全走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教授。
余晟停在一块大石头旁蹲下想清理一下腿上淤青溃脓的伤口，却意外发现小溪是静止的。
至少用肉眼看是静止的。
他试探着把手伸进水中，像是有人在水中握住了他的手，紧接着整个人也被水里的东西大力扯了进去。
溪水彻骨。
……
雨水也彻骨。
雨水大颗大颗的砸在余晟脸上，硬生生的把他砸醒了。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拽到了水里。
这个地方跟贺元谷一模一样，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有一层厚重的雾霾堆积在半空，看不清面前的路也辨不了方向。
这里的溪水也是静止的。
“吼——”后面雾蒙蒙的一片，是野兽的叫声。
是狮子还是老虎？
余晟站起来向发声的地方走去。
眼前越来越明了。
趴在地上哀叫的是一只白虎。背部好像有伤口在流血。
白虎属于国家保护动物，余晟作为医生本能想去接近它。
“我没有恶意，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吼~”白虎低声叫了一句，就把头搭在爪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它应该是相信了他。
幸好装着药品的包一直在身上。
雨水把白虎后背上的血冲掉许多。
余晟用棉签沾了碘伏抹了上去，消完毒之后上药。伤口像是某种动物的抓印。
他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兽医，狗被狗咬了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白虎吸了一口凉气，好像很疼。
当然疼了。
余晟把最后一圈纱布缠好之后准备离开，白虎抬手压住了他的鞋子。
“怎么了？”
“谢谢你。”
“不用谢。”
……
等等，白虎张口说话了？？？说的还是字正腔圆的人话？
某个历史性的里程碑就这么简单被他发现了？
无线电话响起，是翟鲸落打来的。
余晟连忙拔出被压着的脚退避三舍，也无心去想为什么白虎会说人话。
“喂？”
“你现在赶回来需要几天？”翟鲸落鼻音很重。
“最快要五天，怎么了？”
……对面无言
“是阿漓怎么了吗？”
“小漓儿五分钟前睁眼了，又闭上了，医生已经来过了，现在正在抢救，情况不太乐观。”
……
一阵沉默之后换来的是翟鲸落那边的兵荒马乱。
有抽泣声，有仪器声，有医生的叹气声，有笙漓父母的哭声。
唯独没有笙漓的心跳声。
“余晟，小漓儿不行了。”话筒对面的翟鲸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可能。”
“死亡通知书下来了。”
“不可能…她没死。”余晟脸上有滴水划过脸颊从下巴坠落。
也许是雾太大了，看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是余晟二十余年来的第一次倔强。
“鲸落，我可能赶不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是陪葬，我就看不起你。”
陪葬？他很想陪葬，可是他还要回去给笙漓操办后事。
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人。
阿漓等等他，等解决完事情他就去找她，用不了多久的。
“放心吧，死不了。”
……
电话突然中断，余晟再拨的时候已经没信号了。
白虎在身后吼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他花了一下午时间找遍了峡谷也没有找到出口，就又把脑袋搭在爪子上卧着。
“喂。”白虎叫住气喘吁吁的余晟。
“我叫付声，我知道我快死了。”
“……”其实你好好接受治疗的话过几个月伤口就该好了。
“我有人要托付给你。”白虎扭头把脖子上的一撮毛撕下来给余晟。
“不要。”他要回去，要回医院，要见笙漓。
“那你就别想出去了。”余晟刚刚去看过，他来的山路也不见了，他不能被困在这个地方。
”我托付给你的是你最想见的人，我保证你见到她后会很感谢我的。”白虎悠哉悠哉道。
“……我现在最想见的只有我的妻子”
“沿着小溪一直向北走，走五百米左右，右边小木屋里的就是她。”
？可是他刚刚找遍了峡谷都没找到人的踪影。
付声耸着肩闭了眼，余晟悄悄把包里的消音手枪藏到身后。
“等等。”付声叫住他。
“手里拿的什么？”白虎没有抬头也没有睁眼，但他知道余晟偷偷藏了东西。
他听到了。
“拿出来。”
现在开枪的话刚刚不就白救了？
算了，总比被吃掉要好。
对不起了小白虎。
余晟从背后拿出枪，奇怪的是付声不认识这个东西。它闻了闻又甩了甩头，好像根本不知道余晟扣动扳机就会要了他的虎命这件事，就直接放他走了。
现在的动物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余晟汗颜。
他听着付声的提示找到了小木屋，把枪上膛之后迅速开门，然后举着枪对准里面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背对着房门歪歪扭扭的坐着，余晟只好一步一步攥紧手枪靠近她。
女孩突然转过身扑倒余晟，然后二话不说直接用爪子在他脸上划出了血。
余晟也在被扑倒的瞬间子弹射出把木头房顶射出一个洞。
握枪那只手上的冻伤红肿麻木。
他没有真的想要杀人，是枪走火了。
女孩好像没有意识到手枪的危险，作势要咬他。
等等，爪子？
余晟用力把她推开，女孩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余晟才看清了她的脸。
弯弯的眉毛俏皮有趣，清澈的眼眸恩怨分明，山根到右边内眼角之间有颗痣，不低也不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有些干裂。
她长得和笙漓一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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