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我小指是这样断的，我知道救不回来了，我也没打算接上。”不少人因为她多出个指头去讽刺她说她是异类，这根手指给她留下的只有恶心和屈辱。
她没有上过一天学，她从有意识的时候就开始面对厄运，不好的评价，同学的非议，父母的嫌弃。
林星飒该受的人生挫折和打击，他都一五一十推在江星言的灵魂上。
所以薛兆年才会觉得林星飒人畜无害，纯洁无瑕。
没有经历过的人，当然干净。
这件事虽然匪夷所思，但放在这个世界里来看就没有这么奇怪了。
“所以你找余晟什么事？”某猫听完后除了心疼之外就只想刀了那个老头，可嘴上还是不肯饶人。
“我想求你救救我的姥爷。他在天桥洞底下，他为了保护我生了很严重的病，没有医生愿意给他看病，求求你救救我姥爷。”
江星言在说断指的时候眼里只有冷漠和愤恨，想到姥爷时却没忍住向余晟跪下，还流了泪。
余晟拉住她没让她跪下。
“带路。”
宋知漓和余晟都不是菩萨或者圣母，他俩一个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们是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之一，是最最普通的老百姓，是每一个我们。
—天桥—
曾经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道，如今甚少人烟，更别提伸手不见五指的桥洞。小风刮得十分阴冷。
桥洞里的一片平地上有一床草席，草席上有个老者盖着薄被子。
成年人在这个环境里睡上一晚上第二天都会生病，更何况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爷爷。
可是余晟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而且他手里没有足够的对症药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权衡利弊，余晟还是想把老者安排进医院。
一方面医院有医疗设备和干净环境，另一方面做完检查才能对症下药。
刚刚余晟粗略看了一下，手脚脸颊耳朵有冻伤，腰间盘有点突出，腰压到下半身了，再严重一点可能会瘫痪，而且老者支支吾吾说自己的腿很疼，可能还有关节炎什么的。
这大大小小的病加在一起，很棘手。
……
“去过医院了，凑了很久的钱依然不够，他们把我们轰出来了。”
“需要多少钱？”宋知漓想要力所能及范围内帮一把她。
“二十五万。”闻言余晟皱眉，宋知漓听闻倒吸一口凉气。
比一套别墅还贵。
宋知漓手里攒一攒有十五万，她可以都借给江星言。
因为上一场斗争刚结束不久导致伤亡率增高，医生在个世界十分吃香，医院也是漫天要价。
“你放心，我不会白要求你救的。”
“你有多少？”
“拼拼凑凑最多五万，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去借。”江星言看着也就十五岁左右，对于一个没有文凭没有力气的小屁孩来说，五万需要攒多久。
而且她还没什么城府和算计，不知道被骗过多少回走过多少弯路。
“你问谁借？”余晟又双叒叕扎心了。
“没有……我可以去借高利贷…或者实在不行，我可以l贷…你开个价吧，我只想救活姥爷。”江星言纠结了一会儿抬起头，她眼里有泪，可始终不愿意流下。
江星言微微泛白的牛仔裤上有块补丁被他攥的有些皱，他好像下了什么很难的决定。
l贷？可连这幅身体都不是她的，余晟好像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了。
“得了吧，我先借你二十万，十年内还给我，没有利息，签合同保证书按手印，可以吗？”余晟的语气尽可能的温柔。
“可以可以！谢谢你！”江星言向他深深鞠了个躬，只要能救姥爷。
宋知漓不解的看向余晟，他一分钱也没少要。
余晟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啊。
而且她刚刚明明给他小信号了，让他少要一点，差价她来补。
签完合同之后余晟就去取款机把钱交给了她。
她以为余晟是准备亲自出马，没想到他还是带她和姥爷去了医院。
办了住院手续，检查了一下身体，姥爷不仅有余晟刚刚看出来的那些病症，还有高血压和心脏病。
缴完钱之后就送进了手术室。
这看起来一切都这么顺利。
趁江星言在手术室门外等时，宋知漓把余晟拉到墙角。
“你没有看到我的暗示吗，你可以少收她一点，你们的差价我来补，不会让你亏的。”宋知漓小声道。
“我不是因为钱。”
“那你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宋知漓不解，差价她来补，好人他来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如果我现在在医院工作，我可能有信心让他多活几年，可是我手边什么都没有，不是我不治，而是让他去医院里治是最保险的选择。”
“那你可以借给她二十万让她还十五万，那五万还是我替她还。”猫猫头疼，这是她当警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她想帮一帮江星言。
“你们素未谋面，为什么愿意给她送钱？”余晟冷下声音。
“她是人，我是警察，自然能帮就帮。”宋知漓握住余晟的双肩僵持。
“她能还得起十五万自然也能还得起二十万，我可以给她拉长期限，可以不要利息，可如果我用同情心去看她，如果我用钱去可怜她，她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会自卑。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差价是你补的，到时候欠的人情只会让她更有压力。”
宋知漓盯着余晟的眼睛，她好像突然就懂了，用错方式的善意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你现在还想替她还钱吗？”
“我…我可以给她钱，我救得了江星言的姥爷，却救不了第二个江星言，也救不了第二个姥爷。”宋知漓松开了双手。
世界上的可怜人不止她一个，宋知漓帮不了所有人。
“这个世界像她一样的可怜人有很多，特别是这个年代，我们又能帮多少？”
余晟知道宋知漓想尽自己一份力能帮则帮，可她要学会用正确的方式。
余晟看向墙角处的宋知漓。
她像个单纯的小孩子一样觉得世界很美好，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好人。
因为她遇见的动物都是好动物。
可人不同，人分善恶，自私贪婪的人很常见。
“可是我们身为警察，职责就是要为人民服务，能帮多少是多少。”猫猫委屈，也不敢去直视余晟的眼睛。
余晟扶额，宋知漓真的很热情也很喜欢见义勇为，还有一股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正义感倔劲，明明她和江星言才认识不到一天。
不知道这种性格是傻还是单纯。
反正看起来挺好骗的。
但这点善良在这个世界不值一提。
“那好，你去资助她，刷我的卡。”
“不要，我自己有存款。”
“我的就是你的。”
“为什么？”宋知漓抬头。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朋友，现在的确只是朋友。
“啊？我什么时候救过你？”余晟是宋知漓的救命恩人好理解，因为他的确在贺元谷救了她。可是为什么说自己也是他的恩人？
“在贺元谷，如果你再捅我一刀我就死了，但是你没捅，所以是救了我一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知漓听完哭笑不得，怎么听着这是在怪她捅了他呢。
“对不起，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宋知漓道完歉直接上手扒余晟的胸口。
她只是想看看他的伤。
可余晟害羞了。
“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
话还没讲完就被哭着跑到他们面前的江星言打断。
“姥爷在手术室里快要不行了。”
宋知漓和余晟赶到手术室玻璃窗外面看到姥爷在手术台上抽搐。
这可是全市最好的一家医院。
余晟想都没想就给宋知漓戴上口罩让她别跟来，自己顺走了旁边经过的医生的身份牌，换了手术服去消毒带上医用手套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的姥爷呼吸慢慢停止，同时他的面色由苍白逐渐发紫，当余晟赶进去时，姥爷脉搏和血压已经消失了，但是瞳孔很大。
像是室颤了。
他好像看过这种类型的手术示例。
这种情况不及时抢救的话姥爷会死的，而手术台边围着的一圈医生没有一个打算救的，全在袖手旁观。
余晟拨开人群站到手术台前。
以前做的手术都是一些外科小手术，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心血管科。
“去拿除颤仪。”余晟命令旁边傻站着的医生去拿医疗设备，自己则进行心脏按压，同时让小护士帮忙给姥爷气管插管，相当于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余晟想要先恢复姥爷的呼吸。
“不是你谁啊？患者是心脏病引发的室颤，心脏供血不足，没救了。”其中一个医生看到他是个生面孔就想赶人。
“谁告诉你说没救了？快去拿除颤仪！”余晟转头对他吼到，室颤需要抢救，这种情况下刻不容缓。
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医生。
某个有眼力见的医生把除颤仪抱了过来，余晟把涂完导电糊的除颤仪一侧放于胸骨，另一侧放于心尖部位，打开除颤仪进行除颤。
除颤第二次的时候姥爷渐渐恢复了呼吸。
幸好抢救的及时。
余晟把仪器关掉，擦了汗之后吐槽这个世界的医生真的很不负责。
在这个世界，他可能不是药神，但他会是个好医生，甚至是神医。
……
她没有上过一天学，她从有意识的时候就开始面对厄运，不好的评价，同学的非议，父母的嫌弃。
林星飒该受的人生挫折和打击，他都一五一十推在江星言的灵魂上。
所以薛兆年才会觉得林星飒人畜无害，纯洁无瑕。
没有经历过的人，当然干净。
这件事虽然匪夷所思，但放在这个世界里来看就没有这么奇怪了。
“所以你找余晟什么事？”某猫听完后除了心疼之外就只想刀了那个老头，可嘴上还是不肯饶人。
“我想求你救救我的姥爷。他在天桥洞底下，他为了保护我生了很严重的病，没有医生愿意给他看病，求求你救救我姥爷。”
江星言在说断指的时候眼里只有冷漠和愤恨，想到姥爷时却没忍住向余晟跪下，还流了泪。
余晟拉住她没让她跪下。
“带路。”
宋知漓和余晟都不是菩萨或者圣母，他俩一个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们是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之一，是最最普通的老百姓，是每一个我们。
—天桥—
曾经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道，如今甚少人烟，更别提伸手不见五指的桥洞。小风刮得十分阴冷。
桥洞里的一片平地上有一床草席，草席上有个老者盖着薄被子。
成年人在这个环境里睡上一晚上第二天都会生病，更何况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爷爷。
可是余晟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而且他手里没有足够的对症药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权衡利弊，余晟还是想把老者安排进医院。
一方面医院有医疗设备和干净环境，另一方面做完检查才能对症下药。
刚刚余晟粗略看了一下，手脚脸颊耳朵有冻伤，腰间盘有点突出，腰压到下半身了，再严重一点可能会瘫痪，而且老者支支吾吾说自己的腿很疼，可能还有关节炎什么的。
这大大小小的病加在一起，很棘手。
……
“去过医院了，凑了很久的钱依然不够，他们把我们轰出来了。”
“需要多少钱？”宋知漓想要力所能及范围内帮一把她。
“二十五万。”闻言余晟皱眉，宋知漓听闻倒吸一口凉气。
比一套别墅还贵。
宋知漓手里攒一攒有十五万，她可以都借给江星言。
因为上一场斗争刚结束不久导致伤亡率增高，医生在个世界十分吃香，医院也是漫天要价。
“你放心，我不会白要求你救的。”
“你有多少？”
“拼拼凑凑最多五万，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去借。”江星言看着也就十五岁左右，对于一个没有文凭没有力气的小屁孩来说，五万需要攒多久。
而且她还没什么城府和算计，不知道被骗过多少回走过多少弯路。
“你问谁借？”余晟又双叒叕扎心了。
“没有……我可以去借高利贷…或者实在不行，我可以l贷…你开个价吧，我只想救活姥爷。”江星言纠结了一会儿抬起头，她眼里有泪，可始终不愿意流下。
江星言微微泛白的牛仔裤上有块补丁被他攥的有些皱，他好像下了什么很难的决定。
l贷？可连这幅身体都不是她的，余晟好像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了。
“得了吧，我先借你二十万，十年内还给我，没有利息，签合同保证书按手印，可以吗？”余晟的语气尽可能的温柔。
“可以可以！谢谢你！”江星言向他深深鞠了个躬，只要能救姥爷。
宋知漓不解的看向余晟，他一分钱也没少要。
余晟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啊。
而且她刚刚明明给他小信号了，让他少要一点，差价她来补。
签完合同之后余晟就去取款机把钱交给了她。
她以为余晟是准备亲自出马，没想到他还是带她和姥爷去了医院。
办了住院手续，检查了一下身体，姥爷不仅有余晟刚刚看出来的那些病症，还有高血压和心脏病。
缴完钱之后就送进了手术室。
这看起来一切都这么顺利。
趁江星言在手术室门外等时，宋知漓把余晟拉到墙角。
“你没有看到我的暗示吗，你可以少收她一点，你们的差价我来补，不会让你亏的。”宋知漓小声道。
“我不是因为钱。”
“那你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宋知漓不解，差价她来补，好人他来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如果我现在在医院工作，我可能有信心让他多活几年，可是我手边什么都没有，不是我不治，而是让他去医院里治是最保险的选择。”
“那你可以借给她二十万让她还十五万，那五万还是我替她还。”猫猫头疼，这是她当警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她想帮一帮江星言。
“你们素未谋面，为什么愿意给她送钱？”余晟冷下声音。
“她是人，我是警察，自然能帮就帮。”宋知漓握住余晟的双肩僵持。
“她能还得起十五万自然也能还得起二十万，我可以给她拉长期限，可以不要利息，可如果我用同情心去看她，如果我用钱去可怜她，她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会自卑。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差价是你补的，到时候欠的人情只会让她更有压力。”
宋知漓盯着余晟的眼睛，她好像突然就懂了，用错方式的善意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你现在还想替她还钱吗？”
“我…我可以给她钱，我救得了江星言的姥爷，却救不了第二个江星言，也救不了第二个姥爷。”宋知漓松开了双手。
世界上的可怜人不止她一个，宋知漓帮不了所有人。
“这个世界像她一样的可怜人有很多，特别是这个年代，我们又能帮多少？”
余晟知道宋知漓想尽自己一份力能帮则帮，可她要学会用正确的方式。
余晟看向墙角处的宋知漓。
她像个单纯的小孩子一样觉得世界很美好，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好人。
因为她遇见的动物都是好动物。
可人不同，人分善恶，自私贪婪的人很常见。
“可是我们身为警察，职责就是要为人民服务，能帮多少是多少。”猫猫委屈，也不敢去直视余晟的眼睛。
余晟扶额，宋知漓真的很热情也很喜欢见义勇为，还有一股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正义感倔劲，明明她和江星言才认识不到一天。
不知道这种性格是傻还是单纯。
反正看起来挺好骗的。
但这点善良在这个世界不值一提。
“那好，你去资助她，刷我的卡。”
“不要，我自己有存款。”
“我的就是你的。”
“为什么？”宋知漓抬头。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朋友，现在的确只是朋友。
“啊？我什么时候救过你？”余晟是宋知漓的救命恩人好理解，因为他的确在贺元谷救了她。可是为什么说自己也是他的恩人？
“在贺元谷，如果你再捅我一刀我就死了，但是你没捅，所以是救了我一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知漓听完哭笑不得，怎么听着这是在怪她捅了他呢。
“对不起，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宋知漓道完歉直接上手扒余晟的胸口。
她只是想看看他的伤。
可余晟害羞了。
“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
话还没讲完就被哭着跑到他们面前的江星言打断。
“姥爷在手术室里快要不行了。”
宋知漓和余晟赶到手术室玻璃窗外面看到姥爷在手术台上抽搐。
这可是全市最好的一家医院。
余晟想都没想就给宋知漓戴上口罩让她别跟来，自己顺走了旁边经过的医生的身份牌，换了手术服去消毒带上医用手套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的姥爷呼吸慢慢停止，同时他的面色由苍白逐渐发紫，当余晟赶进去时，姥爷脉搏和血压已经消失了，但是瞳孔很大。
像是室颤了。
他好像看过这种类型的手术示例。
这种情况不及时抢救的话姥爷会死的，而手术台边围着的一圈医生没有一个打算救的，全在袖手旁观。
余晟拨开人群站到手术台前。
以前做的手术都是一些外科小手术，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心血管科。
“去拿除颤仪。”余晟命令旁边傻站着的医生去拿医疗设备，自己则进行心脏按压，同时让小护士帮忙给姥爷气管插管，相当于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余晟想要先恢复姥爷的呼吸。
“不是你谁啊？患者是心脏病引发的室颤，心脏供血不足，没救了。”其中一个医生看到他是个生面孔就想赶人。
“谁告诉你说没救了？快去拿除颤仪！”余晟转头对他吼到，室颤需要抢救，这种情况下刻不容缓。
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医生。
某个有眼力见的医生把除颤仪抱了过来，余晟把涂完导电糊的除颤仪一侧放于胸骨，另一侧放于心尖部位，打开除颤仪进行除颤。
除颤第二次的时候姥爷渐渐恢复了呼吸。
幸好抢救的及时。
余晟把仪器关掉，擦了汗之后吐槽这个世界的医生真的很不负责。
在这个世界，他可能不是药神，但他会是个好医生，甚至是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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