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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纸惜花笺,无以报君心

    风轻烟回到故国,正巧遇上了风轻漫的二十岁生辰,风轻烟有点想去看看,奈何母亲大人觉得她规矩没学完,依旧不让她去赴宴。

    听闻风轻漫封了襄王,兄弟姊妹送了贺礼,风轻烟想到自己虽没去也该送点,于是打开库房,东西琳琅满目,挑了一样,派人拿去给了风轻漫。

    风轻漫出了宫,风轻烟有时会觉得风有些寂寥。

    一个夜晚,风轻烟觉得空气阴森森的,有些不对劲,睁开眼果然见到了熟悉的人。

    “你总深夜闯进我房间,恐怕于清誉不好。”

    “你不说谁知道,没人知道哪有什么清誉受损。”

    “……那个,你来做什么?”

    血轻染轻飘飘道:“被追杀了,来躲一躲。”

    “……”

    血轻染轻咳几声,拿出一个瓶子,取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要不要水?”

    “不必了,麻烦。”

    风轻烟半晌吐出一个字:“……牛。”

    “这是得了什么病?”

    血轻染凝视风轻烟:“你吃了我的血灵玉,我们被追杀那些天中了点毒,用孔雀花做药,方暂缓了毒势。呵,这一棵,够我撑到十天后。”

    “所以你才去参加三国大会,拿孔雀花?”

    “哼,我想拿蓝凰草解毒,奈何遇到了个变态。”

    “你自己不是吗……”

    “嗯?”

    “没……没什么……”

    风轻烟小声讷讷,即使比他强了此时还是心生惧意。

    “走了。”简洁丢下两字,血轻染扬长而去。

    第二日,风清夙在门外求见,风轻烟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果然风清夙一进来不标准的行完礼就道:“昨日一道黑影翻进宫墙,消失在离合宫外不见了,不知三妹可还安好?”

    明明是在关心别人的安危,风清夙却不急不慌,面色如常,淡淡而笑。

    “并没什么事。”

    “那就奇怪了,三妹既没有受伤,也没有抓住刺客,这是何故?”

    风轻烟四两拨千斤,淡淡道:“吾昨夜睡得沉,没有见到刺客。”

    “……三妹宫里恐怕不安全,不如吾让人搜一下。”

    风轻烟想了想血轻染并未留下什么东西,于是道:“随意。”

    风清夙转头,看一眼一位板着脸,颇有丽色的宫女,笑容溢出风流三分:“去吧。”

    “是。”

    风轻烟听了声音,使劲想了一下,确定了这是去清竹那天拒绝伺候风清夙被他壁咚的那位。

    这天风清夙搜寻无果而返,走时目光流连在宫女身上几轮。其余宫女看也未看一眼。

    一道身影伫立在门外,风轻烟看到后轻唤一声:“二弟。”

    那身影突地一动,拂袖走进来:“见过三姊。”

    “有什么事吗?”

    “听闻城郊蓝雪花一丛一丛开的正好,孤想去一游,母亲说要有一位阿姊陪同。”

    “那我们走吧。”

    风长歌抬头,眼中惊喜与惊异交织:“三姊不先带上兵马吗?”

    “……那,你进屋吃点点心稍等。”

    风轻烟邀了风长歌进去,抬脚出了离合宫。

    城郊外,风轻烟命人在地上摆了一块布,布上摆了一地美食,吃东西赏景。

    风长歌:“……三姊,还带了这么多吃的。”

    风轻烟道:“一起吃吧。”

    “……不必了。”

    “现在是午膳时间,该吃了。”

    风长歌微愣:“多谢三姊。”

    风轻烟吃饱后无聊了,风长歌道:“吾带了些小玩意儿,三姊可还记得投壶怎么玩?”

    风轻烟微打起精神:“就是把东西投进另一个东西里?”

    风长歌微微颌首。

    玩了一会儿,风轻烟又坐了下去。看着花轻叹。

    风长歌疑惑开口:“三姊,怎么了?”

    风轻烟道:“想起了一个听过的故事。”

    风长歌道:“洗耳恭听。”

    风轻烟觉得词不太对,看他一眼,打开了话匣子。

    “从前有一个女子,在一片梅林中爱上了一个只有三面之缘的人,她想和他走,做他的妻,与他海角天涯。可是他们之间横隔了太多东西。他走了,只留下一片梅花花瓣,她与别人成了亲,埋葬了自己的爱情,继续着自己的人生。那片梅花花瓣被她放在锦囊中,从不轻易示人,守护着她和他的一个秘密。”

    “……那个人,爱那个女子吗?”

    风轻烟笑了:“吾也想知道。”

    故事讲完,风轻烟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道:“回去吧,到城中吾还有些事,你先回宫。”

    到了城中,风轻烟吩咐道:“去含玉将军府上。”

    马车夫听话的行驶马车,身边沧容抱拳道:“卑职斗胆,提醒公主一句。”

    疏止道:“公主请慎行。”

    “公主身为皇女,还是不要与朝臣过多私下来往为好。”

    风轻烟思索一会儿,衣袖捏出微微褶皱,松手时快速弹回原形:“孤知道了,只这一次。”

    将军府,府中下人探出个脑袋,迎进了风轻烟等人。

    温玉漱温和的目光落在风轻烟身上,一丝探寻,一丝疑惑:“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吾就开门见山了,吾想问那株孔雀花,将军可还留着?”

    “留着的。”

    “可否给孤?”

    温玉漱不动声色:“……”

    “这是千年天山寒魄雪莲,送与将军。”

    “不过一棵孔雀花罢了,公主想要送与公主便是。”

    “那怎么好意思,还请将军收下,吾心中方可安定。”

    温玉漱顿了顿,才道:“恭敬不如从命。”

    风轻烟回到宫中,备好笔墨,提笔许久未落,一滴墨滴落白纸上。风轻烟换了张纸,提笔顿住,如此几番,终于写好一封信,与万年寒魄雪莲放在同一匣子里,派人拿去,以皇宫专用赤雀鸟送往白玄邪宫中。

    据说赤雀鸟来回要一个月。

    做好这一事后,风轻烟拿着孔雀花,去了居月酒楼。

    掌柜的看到她,上前相迎:“客官吃饭这边请。”

    风轻烟被引进了厢房,无奈道:“我是来找阁主的。”

    掌柜的道了歉意,送她去了地下宫殿中。

    一道深红身影扑过来,一手“啪”撑在她身后墙上:“看我快死了,特意来看看我?”

    “我……”一只手指伸出,示意她勿言。

    “我都打不过你了,何必如此客气,自称孤什么的好了。”

    “不用了,我打得过你,打不过你整个风雨阁。”能自称“我”挺自在的。

    “呵……”血轻染松开了手。

    “这是孔雀花,给你。应该能再撑半载了吧。”

    血轻染看一眼孔雀花,看着风轻烟眼里闪过莫名的光。

    “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想我晚点死?”

    风轻烟道:“我会救你的。”说完心虚垂眸,不太确定能不能要来蓝凰草。

    血轻染轻笑:“你莫不是为了我,去和清竹那个公子要东西了?”

    如果那个人知道她是为了别的男子跟他要东西……不知该是怎样精彩一场好戏。

    风轻烟还未觉得不妥,回复道:“嗯。”

    血轻染笑道:“即使可能要不来,我也死而无憾了。”

    风轻烟疑惑看着他。

    过了两月,赤雀鸟未归,风轻烟十八岁生日要到了。宫人忙布置着生辰宴,她站在一殿中,看向把皇宫当自己家的血轻染,眼中惆怅:“我没能要来东西……”

    她不想看着一个在她眼前死去她不想的。

    血轻染轻声似宽慰道:“无事。”

    弹指一挥间,匆匆数月过。储君生辰,大玄举国欢庆。此时清竹为他们三公子举办的生辰宴也是颇为盛大。

    大大小小的国家遣使前来,代国家,代国主送上贺礼。再说一些奉承话。风轻烟尝了几口清酒,味道不错,宴会属实无聊,酒至半酣,起身出去散步了。

    风轻烟抬眸远眺,远山连绵,烟雾缭绕。一只大鸟一声赤红带几点黄色,全身七彩光芒,五光十色甚是好看,如同神鸟,神鸟环绕着风轻烟关关叫了两声,将爪子里抓的精致匣子送到她手上。

    匣子上有一张极好看的纸笺,半边绘着粉红梅花,上写:清竹三公子白玄邪贺公主生辰。

    风轻烟抬手打开匣子,里面有一支簪子,制成了云翩花的模样,垂下一些银制流苏。还有一个红色的绳子编成的东西。

    夜倾城此时冒了出来:“哟,是谁给公主编的同心结啊?”

    让他找到跟他抢老婆的人,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目如秋波掠过纸笺,他脸色微变,笑道:“原来是清竹公子。”

    这他可抢不赢。看来教训不了人了。

    风轻烟掂了掂匣子,发现匣子第二层还有东西,打开看到一株草颜色通蓝,笼罩着淡淡幽蓝光芒。

    夜倾城看一眼蓝凰草:“送这么多东西?”

    “臣失陪了,公主恕罪。”夜倾城看这些白玄邪送的东西越看越气闷,告辞去往别处散心了。

    风轻烟收下东西,心中不安。

    为何过了这么久,白玄邪才把东西送来?难道是憋着等她生日送个惊喜?

    “沧容,疏止,孤可否相信你们?”

    “卑职等已是公主的人,必为公主竭尽全力,上刀山下火海。”

    “去把清竹三公子的近日消息弄来。”

    “是。”

    两人退下,风轻烟看一眼远方,回去宴会了。

    马车迤逦前行,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黑布蒙面尽是女子,朝着风轻烟发动了袭击。

    风轻烟素手一掀,金光掠过之处黑衣人皆倒地,奈何敌方支援赶到,来者无穷无尽,风轻烟渐有落下风之势。

    玄衣降临,一群男杀手朝敌方扑去,下手招招凌厉狠绝,黑衣人渐渐不敌,看着他们心生恐惧,且战且退,撤了。

    “抓个活口。”玄衣主人血轻染嗜血道。

    很快一个男子押着一个女子过来了。

    远处有官兵的声响渐渐靠近,血轻染道了一声:“跟我走。”拉住风轻烟手腕就走。风轻烟无奈跟着迅速撤离。

    地下,血轻染坐在王座上,风轻烟站一旁,他问:“如何?”

    “禀阁主,黑衣人所习功法像是花满楼之人,搜身也发现了花满楼令牌。”

    风轻烟本喝着茶水,突然一喷,血轻染脸色微变。

    “搜身?”

    血轻染知道了她所想,解释道:“让阁里女的去搜的。”

    “哦……”

    血轻染极具压迫性地看着下首:“还有呢?”

    “花满楼听说了公主手上有血灵玉,故而前去抓公主。”

    手下们也是慢慢的知道了风轻烟是公主。

    “怎么听说的?”

    “被抓那人似乎并不知道,没审出来。”

    血轻染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大刀,某人惊了一跳,往远离他的方向撤了撤。

    血轻染嘴边噙了一抹邪笑:“站着不累吗,来坐下。”

    “不用了不用了,那个,我今天来是来送草药的。”

    “要到了?”

    “嗯。”

    “行,送客。”

    “那,我走了。”

    第二日,风轻烟去了个小众的茶楼,听说书人在那讲得绘声绘色:“夜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风雨阁阁主血轻染一声令下,花满楼满楼被灭,无一生还!”

    宫中,沧容和疏止探查归来,汇报了消息:“听闻清竹三公子自己用了蓝凰草不够,为了向大公主讨要交换,前去断天崖边从魔兽叱云鹰手中夺了绛珠灵芝,回去后卧床一日,敷药一月。”

    风轻烟默然,他如此待她,她该如何报答?

    “匪报也,永以为好……呸……”

    不对不对不对。“匪报也”后面一句怎么是这样?她只是想说无以为报而已。

    座下沧容见风轻烟这般模样,不禁愕然一下,旁边疏止见状虽依旧面无表情,眼里也划过一抹惊异。

    “公主,大公子求见。”

    风清夙又双叒来了,不知这次是为什么。

    “请进。”

    风清夙进来,平身后疑问:“听闻三妹又被刺客带走了。”

    “……是。”风轻烟明了,原来是这事。

    风清夙笑吟吟道:“三妹身为大玄第一奇才,法术也回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是被挟了?”

    “……他们人多势众。”

    “那如何又完好无损快速回来了?”

    “……我趁他们头子不备反挟持,溜了。”

    风清夙噎了半晌几瞬,已是皮笑肉不笑,拂袖:“原来如此,不打扰三妹歇息,吾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