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悲欢（四）
“嗯，去吧，”阿箩走回床榻，靠在他身边，这才发现他看的是国域图，见她回来，放下书册，问道：“阿箩是不是不希望我去西境？”
阿箩抬头看他。
金小奇笑着，“说吧，一直不说，是不敢说，还是舍不得。”
阿箩认输，“舍不得。”
金小奇陷入了沉默。
阿箩陪在他身边，又想到一事，“李家这个墙头草，此次就留在西北吧。”
“那你大哥呢，凉弗呢，”金小奇问道：“阿箩，我也舍不得，你若有事，我也会死的。”
“可是，总要去看的啊，你在中原王府，对我更有利。”阿箩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金小奇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会把我留在山谷城。”
“你去做生意，光明正大，合情合理，”阿箩道：“你的南风司，也能将消息及时传给我，而且，你和白末卿逸，在水师营和南境，可以多多制造兵器，还有那火器，箭弩更是不可少，还有神明火炮，这些你擅长。”
金小奇越听，嘴角的笑意就越大，“钱从哪里来？”
阿箩摸了摸他的喉结，“中原王府从不缺钱，南境兵团、谙山营和水师，我都要最精良的装备。”
“包括西境吗？”金小奇问道。
“等我到了西境，再决定，”阿箩讨好着他，“你可愿意去山谷城？”
“还能看住你二哥，是吗？”金小奇接话道。
阿箩答道：“嗯。”
“阿箩，我是商人，商人看事情，总是会尽力找到稳赢不输的那个点，”金小奇坐起来些，掌住人的腰，“阿箩岂会看不到？我要把你安放在那个稳赢不输的位置，这样，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是你的软肋了。”
阿箩讨好地蹭了蹭他，“那该怎么办？”
金小奇看着她片刻，倾身过来，“我帮你办。”
阿箩便笑了，“好！”
···············
这是阿箩第一次来西境，阿箩的身边除了一直跟着的录仲，还多了两名护卫，鱼容和归海。
此时潜伏在山谷城的金小奇也是如此，除了阿诲，还有广禄和阿利。
金小奇还是挑的名字跟金银钱财有关的······
阿箩听得他们自报名字的时候，就怀疑是不是圣上刚取的，不过到底没问。
世人都道西境王爱惜胞妹，一路将人从圣都接回了西境护着，听说是李将军府重提婚约之事，中原王上了折子，将李将军府骂得甚是难堪。
圣上也没有降罪，只是将李将军和其少子都降了阶品。连此次跟着凉弗去西北平边境之乱的大公子李暮，在军中都不是很受待见。
西境王更是怕妹妹受委屈，已经派亲兵接了妹妹回了西南圣河城，在西境好好护着。
阿箩看着正席上冷着脸的大哥，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不再说话。
烟雨彻看着她如此，脸色更冷，烟雨彻的王妃凉氏倒帮着说了几句话，不过最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就连烟雨彻的几个孩子也被姑姑和父王之间的冷意吓得不敢再说话。
从刚才的试探里，烟雨彻应该是不知道南境之事与阿箩有关。
这一点，让阿箩就瞧淡了他几分，身为西境之王，圣上的托付，居然偏安一隅。
阿箩心想，你抛下我，恨我，也就罢了，再傻，可真就没救了。
“若是不喜，可离席。”那边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箩看过去，见大哥正在看着自己。
“怎么，说错了吗？脸色摆给谁看的？”烟雨彻冷言冷语继续。
阿箩放下酒杯，整理了衣裳，“那就不打扰大哥大嫂了，路途遥远，有些疲惫，阿箩先去歇息。”说完便已经起身。
正要转身时，又听得烟雨彻的话语：“父王求了我，让你来西境，你也识趣些，不要惹是生非。”
阿箩行了告退礼，穿过正在表演的舞女，离席而去。
身后传来了杯碗碎裂的声音。
阿箩冷笑几分，自行去了。
可真讨厌，可是还是要装。
又得装。
阿箩正在院中踱步，院外却传来录仲的声音，“公主，王妃过来了，可否见？”
阿箩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凉氏走了进来，看到阿箩，笑了笑，“公主，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阿箩见她如此，也还之以礼，“多谢嫂嫂，都好。”
两人一时也无话可说，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阿箩不喜欢再如此尬着，便问：“嫂嫂有何事？”
凉氏笑了笑，“没事，就是公主别怪你大哥，明日便是你们母妃的······”
阿箩脸色有些不好，“嫂嫂也觉得是我害死了母妃？”
凉氏连忙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更何况，当年王妃是产女以后许多时日才······自然不是阿箩的错，可是你大哥，他心里有心结，这么多年，就很少展颜过，还请公主多多理解。”
阿箩沉默了许久，心里矛盾至极，又是怒，又是不甘，又是纠结，最后才道：“嫂嫂且去就是，我这几日，躲着他吧。”
凉氏有些过意不去，“哎，委屈公主了，我是怕他又钻牛角尖，到最后公主倒得了不痛快。”
阿箩冷冷地道：“我承嫂嫂的情，谢嫂嫂关怀。”
凉氏这才放心些，“那好，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阿箩也并没有送人，而是冷冷地看着。
烟雨彻，你的偏执，也该有个尽头。
“鱼容，去监视西境王一家，有任何风吹草动，告诉我。”阿箩对着黑暗中道。
阿箩为了息事宁人，要好好地在圣河城待到凉弗安了西北边境之乱后的布局，所以听了凉氏的话，一整天都没有出去，在房间里抄着经文，最后在那院中跪着烧了。
“母妃，你可也怪我？”
“母妃，你后悔生了我吗？”
阿箩没有听到回答，倒是差点被突然现身的鱼容吓了一跳。
鱼容看着阿箩在院中跪着烧纸，连忙一把拉了人，“轻点，别说话。”
阿箩便也施展了轻功随着她去了。
鱼容带她来的，竟然是大哥的卧房，鱼容将人轻轻地携到了卧房外的一侧暗影里，两人都是女的，倒也不怕挨在一块。
阿箩听了一会，却都是摔杯摔瓶摔书册踢桌椅的响动，阿箩不解地看着鱼容。
就这？
鱼容示意她继续听着。
阿箩只得继续听着。
“烟雨彻，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是王妃凉氏的声音，“够了！”
接着的却是一声巨响，听声音，竟是将整个桌子都掀翻了。
“烟雨彻！”凉氏好像也吓着了，也发怒了，“你看看你的样子！”
“我的样子如何？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怎么？看不上吗？”是烟雨彻已经毫无理智的话语。
“是！”凉氏怒吼道：“我是看不上，平时你总说，你妹妹如何如何不好，可是我见了，我却觉得她极好，比你这个哥哥，好多了！”
又是一阵哐啷的声音，“看不上，就走！反正都一样！她自然是万般好！我自然是万般不堪！”
“烟雨彻，你心里纠结的，到底是什么！是对你妹妹的恨意，还是对你自己的恨意！”
‘啪’的一声脆响！
阿箩要有所行动，被鱼容止住了。
“你打我？”是终于从震惊里缓过来几分的凉氏的声音，“烟雨彻，你竟然敢打我？”
是烟雨彻的哭声······
阿箩翻了个白眼，手握成了拳。
鱼容看着，彷佛听到了她的怒吼。
“烟雨彻，你心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你妹妹，害了你母妃吗？”凉氏的话，很冷，“你曾经在梦里喊过无数遍对不起，可都是说给你母妃的······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影儿，不要离开我，对不起，我错了，不要不要我，不要瞧不起我，不要问我······”是烟雨彻的乞求。
阿箩抬头看他。
金小奇笑着，“说吧，一直不说，是不敢说，还是舍不得。”
阿箩认输，“舍不得。”
金小奇陷入了沉默。
阿箩陪在他身边，又想到一事，“李家这个墙头草，此次就留在西北吧。”
“那你大哥呢，凉弗呢，”金小奇问道：“阿箩，我也舍不得，你若有事，我也会死的。”
“可是，总要去看的啊，你在中原王府，对我更有利。”阿箩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金小奇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会把我留在山谷城。”
“你去做生意，光明正大，合情合理，”阿箩道：“你的南风司，也能将消息及时传给我，而且，你和白末卿逸，在水师营和南境，可以多多制造兵器，还有那火器，箭弩更是不可少，还有神明火炮，这些你擅长。”
金小奇越听，嘴角的笑意就越大，“钱从哪里来？”
阿箩摸了摸他的喉结，“中原王府从不缺钱，南境兵团、谙山营和水师，我都要最精良的装备。”
“包括西境吗？”金小奇问道。
“等我到了西境，再决定，”阿箩讨好着他，“你可愿意去山谷城？”
“还能看住你二哥，是吗？”金小奇接话道。
阿箩答道：“嗯。”
“阿箩，我是商人，商人看事情，总是会尽力找到稳赢不输的那个点，”金小奇坐起来些，掌住人的腰，“阿箩岂会看不到？我要把你安放在那个稳赢不输的位置，这样，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是你的软肋了。”
阿箩讨好地蹭了蹭他，“那该怎么办？”
金小奇看着她片刻，倾身过来，“我帮你办。”
阿箩便笑了，“好！”
···············
这是阿箩第一次来西境，阿箩的身边除了一直跟着的录仲，还多了两名护卫，鱼容和归海。
此时潜伏在山谷城的金小奇也是如此，除了阿诲，还有广禄和阿利。
金小奇还是挑的名字跟金银钱财有关的······
阿箩听得他们自报名字的时候，就怀疑是不是圣上刚取的，不过到底没问。
世人都道西境王爱惜胞妹，一路将人从圣都接回了西境护着，听说是李将军府重提婚约之事，中原王上了折子，将李将军府骂得甚是难堪。
圣上也没有降罪，只是将李将军和其少子都降了阶品。连此次跟着凉弗去西北平边境之乱的大公子李暮，在军中都不是很受待见。
西境王更是怕妹妹受委屈，已经派亲兵接了妹妹回了西南圣河城，在西境好好护着。
阿箩看着正席上冷着脸的大哥，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不再说话。
烟雨彻看着她如此，脸色更冷，烟雨彻的王妃凉氏倒帮着说了几句话，不过最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就连烟雨彻的几个孩子也被姑姑和父王之间的冷意吓得不敢再说话。
从刚才的试探里，烟雨彻应该是不知道南境之事与阿箩有关。
这一点，让阿箩就瞧淡了他几分，身为西境之王，圣上的托付，居然偏安一隅。
阿箩心想，你抛下我，恨我，也就罢了，再傻，可真就没救了。
“若是不喜，可离席。”那边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箩看过去，见大哥正在看着自己。
“怎么，说错了吗？脸色摆给谁看的？”烟雨彻冷言冷语继续。
阿箩放下酒杯，整理了衣裳，“那就不打扰大哥大嫂了，路途遥远，有些疲惫，阿箩先去歇息。”说完便已经起身。
正要转身时，又听得烟雨彻的话语：“父王求了我，让你来西境，你也识趣些，不要惹是生非。”
阿箩行了告退礼，穿过正在表演的舞女，离席而去。
身后传来了杯碗碎裂的声音。
阿箩冷笑几分，自行去了。
可真讨厌，可是还是要装。
又得装。
阿箩正在院中踱步，院外却传来录仲的声音，“公主，王妃过来了，可否见？”
阿箩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凉氏走了进来，看到阿箩，笑了笑，“公主，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阿箩见她如此，也还之以礼，“多谢嫂嫂，都好。”
两人一时也无话可说，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阿箩不喜欢再如此尬着，便问：“嫂嫂有何事？”
凉氏笑了笑，“没事，就是公主别怪你大哥，明日便是你们母妃的······”
阿箩脸色有些不好，“嫂嫂也觉得是我害死了母妃？”
凉氏连忙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更何况，当年王妃是产女以后许多时日才······自然不是阿箩的错，可是你大哥，他心里有心结，这么多年，就很少展颜过，还请公主多多理解。”
阿箩沉默了许久，心里矛盾至极，又是怒，又是不甘，又是纠结，最后才道：“嫂嫂且去就是，我这几日，躲着他吧。”
凉氏有些过意不去，“哎，委屈公主了，我是怕他又钻牛角尖，到最后公主倒得了不痛快。”
阿箩冷冷地道：“我承嫂嫂的情，谢嫂嫂关怀。”
凉氏这才放心些，“那好，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阿箩也并没有送人，而是冷冷地看着。
烟雨彻，你的偏执，也该有个尽头。
“鱼容，去监视西境王一家，有任何风吹草动，告诉我。”阿箩对着黑暗中道。
阿箩为了息事宁人，要好好地在圣河城待到凉弗安了西北边境之乱后的布局，所以听了凉氏的话，一整天都没有出去，在房间里抄着经文，最后在那院中跪着烧了。
“母妃，你可也怪我？”
“母妃，你后悔生了我吗？”
阿箩没有听到回答，倒是差点被突然现身的鱼容吓了一跳。
鱼容看着阿箩在院中跪着烧纸，连忙一把拉了人，“轻点，别说话。”
阿箩便也施展了轻功随着她去了。
鱼容带她来的，竟然是大哥的卧房，鱼容将人轻轻地携到了卧房外的一侧暗影里，两人都是女的，倒也不怕挨在一块。
阿箩听了一会，却都是摔杯摔瓶摔书册踢桌椅的响动，阿箩不解地看着鱼容。
就这？
鱼容示意她继续听着。
阿箩只得继续听着。
“烟雨彻，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是王妃凉氏的声音，“够了！”
接着的却是一声巨响，听声音，竟是将整个桌子都掀翻了。
“烟雨彻！”凉氏好像也吓着了，也发怒了，“你看看你的样子！”
“我的样子如何？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怎么？看不上吗？”是烟雨彻已经毫无理智的话语。
“是！”凉氏怒吼道：“我是看不上，平时你总说，你妹妹如何如何不好，可是我见了，我却觉得她极好，比你这个哥哥，好多了！”
又是一阵哐啷的声音，“看不上，就走！反正都一样！她自然是万般好！我自然是万般不堪！”
“烟雨彻，你心里纠结的，到底是什么！是对你妹妹的恨意，还是对你自己的恨意！”
‘啪’的一声脆响！
阿箩要有所行动，被鱼容止住了。
“你打我？”是终于从震惊里缓过来几分的凉氏的声音，“烟雨彻，你竟然敢打我？”
是烟雨彻的哭声······
阿箩翻了个白眼，手握成了拳。
鱼容看着，彷佛听到了她的怒吼。
“烟雨彻，你心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你妹妹，害了你母妃吗？”凉氏的话，很冷，“你曾经在梦里喊过无数遍对不起，可都是说给你母妃的······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影儿，不要离开我，对不起，我错了，不要不要我，不要瞧不起我，不要问我······”是烟雨彻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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