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 夜曲
“我是克兰。”
“报告。”
“塔楼的老大名叫布雷肯，他绝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另一个可能的嫌疑人是一个……军阀，基本上。他是当地人，自称赖斯。”
“他在囤积解毒剂，然后大肆勒索任何想要购买的人。”
“我正在执行一个从空投获得解毒剂的任务。如果我没成功，他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收到。干得不错，克兰，你表现得很好。继续任务，我们会保持联络的。如果你得到了解毒剂，一定要立即联系我们。”
例行跟GRE汇报了情报后，克兰没在屋顶逗留，加速向着釜区而去。
……
等他到了釜区边界的时候，已是黄昏十分，天空被夕阳的余晖映衬的分外殷红，而杰德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克兰。全部空投的四分之三都会落到釜区。如果你从那里开始，你将最有可能赶在赖斯的手下之前找到那一处空投。”
“杰德，我正在接近空投区。”
“很好。尽快和希云他们汇合，就在附近的一个安全屋。然后等着就好。大多数空投都似乎正好落在那个区域。”
“这里有个箱子，它看起来还是完整的，我会看看里面有什么……”
在房屋间跃进的克兰，一眼就看见了搭在前方屋顶上的降落伞，还有那个显眼的橘黄色长条箱，结束与杰德的通话后，他二话不说就直奔了过去。
“咔嗒”
箱子两侧的卡扣被克兰解开，缓缓打开后里面却空空如也。
“该死。这儿没东西。”
……
“克兰，这里，你后面。”希云闲得无聊往窗外看时，碰巧发现了克兰的身影，而后迅速通过无线电呼叫了他。
克兰回头张望，顷刻间就锁定了那个印有“安全”字样的二层小楼，还有一个在向他招手的人影。
“这就来。”
片刻之后，几人终于汇聚在了一起，不过克兰却发觉少了个人，那个叫做满毅的男青年不见了。
“你们的同伴呢？”
“他去做别的事情了，同样很重要。”希云这话说的没错，满毅现在就在附近的房子里待命，等到克兰行动了，他就会悄悄跟上，好到了关键时刻，阻止克兰犯傻。
“好吧。”
克兰也没纠结，少一个人跟着他行动，反而有利于隐藏身份，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早就被三人知晓了。
“对了。克兰，你手里这个是？”希云自从克兰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发光球棍，有一点惊讶，这个不是幽灵棒球棒吗，他是哪里弄来的？
“你说这个？这是布雷肯给我的，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会发光。”
“也许上面涂抹了荧光蘑菇的汁液？”马天接过了话茬，他上次外出前往赖斯公寓楼的时候，在附近见过那种会发光的蘑菇，所以他才会这么想。
“大概。先不说这个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克兰对着希云说到，随后起身翻找了起来。
“什么？”
等克兰把那个红色盒子从挎包里掏出来递到希云手上时，她才发现这居然是盒巧克力，没想到克兰还记得这件事。
刚想说点什么，头上却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与呼啸声。
三人立即跑到窗边向天上看去，只见到一架洛克希德C130大力神运输机裹携着云雾，飞驰而来，并在快要接近釜区时，投下了三个大箱子，它们很快就在半空撑起了伞包，继而晃晃悠悠的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杰德，你看到了吗？”
“不幸的是，它们落到别的地方了，尽量赶在别人之前找到那些箱子！”
……
“一人一个。”
马天的提议简单粗暴，但它毫无疑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所以希云和克兰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
……
“杰德，赖斯的人来过了。”
此时的马天已经顺利抵达了第一个地点。
听着围墙内传来的三三两两的交谈声，他低声通知了杰德这个坏消息，有很大的可能，物资已经都被他们运走了。
“混蛋！好吧，不要试图与他们争斗。找第二个吧。寻找来自照明弹的烟雾，箱子就在那附近。”
赖斯帮的每一个小队，通常都会配备至少一把热武器，虽然马天身手出众，但杰德还是劝他抓紧离开，毕竟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只是在应付杰德而已，随着话音落下，马天整个人已经飞身翻了进去，恰好和几个赖斯帮的成员撞了个正着。
“什么东西？！”
那几个小喽喽看到马天，惊愕失色，还以为是疫魔之类的感染者闯进来了，不过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是个活人。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
马天没有和他们废话的意思，趁人不备，就是一记飞斧掷出，直接解决了那个威胁最大的持枪杂兵，随即飞速解下了背在身后的突击步枪，几个短点射过后，除了他以外，在场就再也没有能站着的人了，整个过程甚至都没过一分钟的时间。
“取你们狗命的人。”
马天掏出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却并未点燃，因为这里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听到枪响的感染者们马上就会围堵住这里，所以先查看一番有没有遗留下来的物资要紧，等走了以后再抽也不迟。
三步并作两步，马天就走到了这个还在喷吐着烟雾的正方形大箱子边，毫无疑问的，箱子已经被打开了，但是里面竟然还装着几个包裹没有被人动过，按照他从里面找到的那张清单所写，这些应该是一些罐装食品和饮用水之类的生存物资，虽然塔楼暂时不缺少这些，然也聊胜于无……
将它们一股脑的都塞进旅行包，在捡起自己的手斧和那把敌人掉落的突击步枪后，马天点上烟迅速跑离了这里，返程塔楼，剩下的事情交给队友就行。
……
“马上就要日落了，你们需要回来了！现在！”
“我正在。”
“杰德，我快到了，我能做到的。”
“我和克兰的情况差不多。”
……
希云在答复杰德后，就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飘散出去的红色烟雾，这代表着这份空投物资装载着解毒剂，她势在必得。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还没等她靠近空投箱，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汽车引擎的嗡鸣，随之打来的是几束耀眼的车灯，一转眼几辆改装加固过的军用吉普车就在空投补给前停了下来。
躲在一堵矮墙后的希云悄摸注视着那里，先是看到了好几名持枪的赖斯士兵下车，然后是一个她无比熟悉的男人——他上身只穿着一件防弹衣，身材魁梧无比，还留着个圆寸头，正是塔希尔那个狗娘养的。
上次马天在公寓楼制造的意外，并没有让他死于非命，塔希尔通过无线电召集了还在负隅顽抗的手下，并和他们成功汇合在了一起，稳住阵脚之后很快就凭借着手中强大的火力退守到了房间之中，坚持到了赖斯派来的支援，但也折损了大半的人手，并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咬伤感染，这件事让赖斯雷霆震怒，誓要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塔希尔也因此保住了一条小命，他被要求找出真凶，不然下场就和那几个被感染的手下一样，被扔到竞技场里和丧尸搏斗致死。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塔希尔和希云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希云可是背负着别人的血海深仇，再者说塔希尔这个狗东西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这一次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能让他付出代价的机会。
可自己一人面对好几支步枪还是有些吃力的，子弹可没想象中那么好避开，她又没有美国队长的振金盾牌，所以必须要再次借助雅典娜的力量才能万无一失。
（这一次身体归你，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你要帮我杀光他们，除了塔希尔。）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见血吗？）
（我是很想把他们的脑袋拍碎，不过这一次不行。）
她会说出这种话，希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在她看来，雅典娜就像是一位能够克制住自己嗜血欲望的恐虐信徒，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杀戮，但又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将自己包装的端庄圣洁，死变态一个。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帮与不帮，只是看心情罢了，这样做很有趣，不是吗？）
（……）
希云本来还想着朝赖斯帮的人中间扔出斯派克最新制作的罐子雷，炸他们一手，在不济也能惊动他们，以此来逼迫雅典娜出马，但是许久未曾疼过的左眼却突然传来了让她无法抗拒的痛楚，痛的她捂着眼睛弯折成了一只虾，嘴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声带被切断了一般。
（你做了什么？！）
（让你别做傻事而已。）
等到希云缓过来的时候，塔希尔一行早已经将补给装车，驶离了这里，只留下希云在原地无能狂怒，她不恨雅典娜，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Fuck！”
随着她的怒骂，她的拳头也砸在了砖墙上，将坚硬的墙壁都打穿了一部分，顾不上还在流血的拳峰，希云掏出了无线电，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联系了杰德。
“杰德……对不起，空投被赖斯的人带走了。”
“希云，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机会。”
杰德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轻声安慰了希云。
（是啊……还有机会，看你的了。）
希云瘫坐在地上
扯下了一块衣服撕成了布条，简单的将手缠了起来后，就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我已经看到它了。”
克兰看着下方浓烈的红色烟雾，顺着外凸的岩壁就爬了下去。
这里的建筑依托着山体，成梯字形不断向下，最后延伸至了海边，有一条街道横穿在正中，分割了两面的民宅，而装有解毒剂的空投，就落在了靠近大海的那一边。
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克兰终于是借着里面烧着杂物的油漆桶燃起的火焰，再次看到了和之前那个有着相同外观的橙黄色长条箱，不过旁边还有两只丧尸正在进食，半跪着撕咬着地上的尸体，需要先把这两个麻烦解决。
眼见都没有注意自己，克兰抓住机会闪身上前，抡起棒球棒就向着它们的脑袋挥了过去，“乓乓”两声脆响，二者的头便被打的爆了开来，彻底回归死亡。
这一用起来，他才发觉这根球棍不仅仅是好看，还巴适得很，无论是握持的手感、击打的反馈力度，还是受击的减震性，都很卓越，相当趁手。
在谨慎的巡视了一圈，确认周围在无威胁后，克兰回身打开了空投，在火光的照耀下，赫然见到内里码放的整整五箱解毒剂！
“滴滴滴。”
“我是克兰。我马上就要发现一处解毒剂空投了。”
克兰并没说实话，他想先看看GRE有什么打算。
“很好，克兰。这提供了一种新的策略。是时候将你的注意力转向赖斯了。仔细听着。”
在GRE的人还在说话间，克兰已经小心的将其中一个印有“全球救援”标志的蓝色箱子拿了出来。
“赖斯很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所以你如果找到了一处解毒剂空投，就摧毁它。”
GRE话说一半的时候，克兰就已经掰开卡扣，打开了蓝色箱子，里面横七竖八，光是最上面就摆放了整整28瓶解毒剂，但还没等克兰高兴，GRE接下来的话就向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楞在了当场，随即就是不可置信。
“什么？？为什么？”
“这会促使你们与赖斯接触。你会受到布雷肯的支持。作为一名使者，如果你愿意的话。”
“但是，还有平民依赖着这个东西呢……”
“我们的计划专注于更伟大的利益。记住这一点。”
“还有。再过几天我们会按照跟“命运”达成的协定，再次空投物资，我们会提前通知你，你需要去看看。”
……
结束与GRE的通话后，他无比纠结，但这毕竟是工作，受命于人。
调整一番后，克兰就将箱子合上准备扔到火里销毁，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中拿出了一瓶解毒剂，踹进了兜里。
刚般起箱子，还没等往火里送，一个男声就沉沉打断了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克兰神情一紧。
“别这么做，克兰，你会后悔的。”
“毅？”
看着从黑暗中逐渐显露身形的年轻人，克兰始料未及，看样子他已经跟踪自己很久了，只是直到现在才暴露出来，为的就是阻止自己毁了这些解毒剂？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为什么要听GRE的？将这些解毒剂藏起来不是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吗？”
满毅当时游玩到这段剧情的时候，也是被克兰的选择惊呆了，明明可以选择另一个更好的方法，他却直接走向了死胡同，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你知道我为GRE工作？”
“听着，克兰，我并不关心这些，但总有一日，你会看清他们的真面目的。”
虽然克兰对此不置可否，但怀疑的种子还是埋藏在了他的心底，尤其是在这件事过后，更是对GRE的做派感到了些许不满。
”把解毒剂给我，我会将它们安置好，等到关键时刻再使用，不会影响你当前的任务。”
“你的身份我同样会替你保守，当然，你也要如此。”
克兰听到满毅最后那句，还有点纳闷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理清了思路。
“阿布斯泰戈工业”！
他们大概就是GRE提到的那伙恐怖分子，他在塔楼的时候，有打探过几人的消息，得知的情况是他们和自己差不多，也才刚来没多久，并且各个身手不凡，极有可能和他一样，是被派遣过来的特工，这么说来，“命运”应该就是希云的代号，现在只要回去问问拉辛，就能知道一切的猜测是否能被证实。
……
人情，往往是最难还的，至少满毅是这么想的。现在他和克兰都有“把柄”抓在对方手中，这样的互相制衡来作为最后一道保险，省的克兰找到蛛丝马迹后向GRE汇报，暴露了他们的假身份，到时候GRE找麻烦是小，不计后果的停止空投计划，那可就亏大了。
但这在雅典娜看来，纯属多此一举，就算这份文件不在他们手上，GRE也只有两条路可走——合作与不合作。
不合作，那就杀光GRE派来的人，让他们的病毒计划得不到进展，如鲠在喉。反之，则会帮他们取得那份文件，永绝后患。这道题，三岁小孩都知道该怎么选，现在看来GRE还是很明智的，让她的好几个备用计划都派不上用场了。
至于有没有合作的基础，也就是实力，克兰会如实汇报的，相信GRE并不会拒绝三位可以抗衡夜魔的“特工”为他们做事。
……
两人的思虑只在一瞬。
”我没见到过解毒剂。”
克兰虽未明说，但他的话已经代表了他的想法。
满毅也不在多言，点点头，准备将这个大箱子拖到他事先挑好的地点，将它掩藏起来。
“克兰，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看着满毅两手Beng着箱子消失在视线中，克兰也握紧了无线电，酝酿了一番情绪后，呼叫了杰德。
“杰德，我到空投点了，这里没有解毒剂。”
虽然知道这是假话，但克兰还是有一些愧疚，不禁让他联想到如果他真的将解毒剂烧毁，那塔楼的结局会是如何……
“没有？妈的……完蛋了。好吧，克兰，回来吧。一定要小心点……夜魔们已经苏醒了，别让它们看见你。”
“砰。”
“噢，该死，一定是听到我了……”
克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压低声音知会了杰德一声，然后半蹲下身子，转过去将脸贴在了身后大铁门的缝隙，想要一探究竟。
而就在前方几米，正有一个身躯灰暗壮硕，筋肉紧绷，肋骨外翻出胸腔的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没有体毛的感染者，在噬咬着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那场面在月光的烘托下显得无比惊悚、诡异。
克兰刚庆幸它没发现自己，一声嘶吼就打破了他的侥幸。
眼前的狭小画面突然就被一只咧着撕裂的下颚，瞪着猩红眼眸的浑身都是肌肉撕裂状的怪物所占据，口腔内的长舌还在甩荡着腥臭的血液，这一幕对克兰的冲击不下于做十次甚至九次过山车。
“厚礼谢！”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
拔腿就跑这个词被现在的克兰发挥的淋漓尽致，耳边不断传来的吼叫，在督促着他不能停下，一旦慢下来那迎来的结局就只有死亡！
别在肩下的手电为克兰指出了明路，在黑暗的环境中让他不至于踩空或是被拌到，但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已经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破风声了！
在这危机时刻，奔跑中的克兰竟强行转过了上身，他难道不想活了吗？！
当然不是，克兰之所以扭转身体，只是为了使用一样东西，一个可以让他摆脱当前险境的重要道具。
“啊！”
被紫外线灯照射到的瞬间，那只飞扑过来的夜魔，立时摔倒在地，浑身上下都被炙烤的散出阵阵白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没工夫去解决它，因为已经有更多的疫魔乃至夜魔冲了过来，让他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如同黑压压的蝗虫，密不透风。
“呼呼。”
此时的克兰感觉自己就是个喘着粗气的大风箱，他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抗拒，对死亡的抗拒，这种紧张与恐惧促使他分泌出了大量的肾上腺素，心跳加快、呼吸加快、血流加速、瞳孔放大，等等这些，都在为他的生存贡献力量，赋予他充沛的体能，更好的夜视能力……
将紫外线灯叼在嘴里，扩散而出的光线生生逼退了身前的数只夜魔，紧接着克兰又手持幽灵球棍狠狠的打飞了另一只飞奔到近身，张开血盆大口的疫魔，一连撞到了好几个，空出了一条道路。
在比对了记忆中的路线确认无误后，他的左手迅速从兜里掏出了斯派克交给他的遥控器按下，冀希望那些陷阱真的有他说的那么有用。
“嗡。”
一声轻响过后，整条街都被瞬间点亮，炙热的光线充斥在了每一个角落，那些本来还在追赶着克兰的感染者，此刻全都在痛苦的哀嚎，后退着想要撤出这片区域，克兰也不好受，但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他没有错过这次机会，蹿房越脊立马逃上了房顶，准备从高处甩开它们，但这些行动诡谲的感染者就好似附骨之疽，依然紧紧的咬着他不放。
它们太多了，尽管已经困住了一部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更加行之有效的办法……
“嗡嗡嗡！”
汽车陷阱在被激活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大部分感染者的注意，待他们靠近后，迎接它们的却是高压电流组成的大网。
被高压电流持续电击是种什么体验？克兰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想体验，看看那些感染者的身体组织，绝大部分都已经脱落坏死，还有一股焦糊的腐臭味直冲鼻腔，呛的他直干呕。
至此，这张捕鱼网终于被撕碎了一块，得以让克兰这只游鱼逃出生天。
塔楼已经近在迟尺，在迈上最后一阶台阶后，克兰就地一个翻滚，滚到了紫外线灯的照射范围内，而在他刚刚的位置，正有一只夜魔发出不甘的怒吼，围着他打转，却对站在灯光下的克兰无可奈何。
“油酸萝卜别吃！”
高强度的奔跑在停下来后，让克兰感受到了迟来的酸痛，浑身上下就像快要散架了，但他还是对着那只夜魔伸出了中指，随即它就不堪受辱的跑掉了。
“砰砰砰！”
“肖恩，我是克兰。”
门被守卫打开之后，克兰跻身钻了进去，直到现在，他才大喘了口气。
“呼。”
“克兰，你应该去总部看看，布雷肯正在和杰德他们商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都知道你这次冒了多大的风险，谢谢你。”肖恩轻搂了克兰，拍了拍他的背，由衷的感谢到。
……
（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现在我知道在夜间奔跑的感受了，那可绝不轻松。我得向他汇报了，告诉他我没有解毒剂。向所有人撒谎的感觉很糟糕，但是我知道GRE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出了电梯并没有向往常那样，见到提姆尔这个总是跟他聊上几句的老哥，也许是去睡觉了，克兰并没有多想。
拖着沉重的脚步在总部门前踌躇半晌，克兰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刚进去他就听到了里面的人在大声讨论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布雷肯，别胡说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确实需要解毒剂，我知道，但是从赖斯那买？你不是认真的吧……”
总部“人满为患”，倚靠在墙边的拉辛，坐在椅子上的杰德，撑在地图桌边的布雷肯，许久未见的阿米尔，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马天。
刚刚说话的正是“消失”了的提姆尔，他没守在电梯口，原来是到总部开会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去，我不害怕。”也许是想尽快结束这无意义的争论，杰德站起了身，准备独身去赖斯的地盘购买解毒剂。
“绝对不行。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可惜她的提议被布雷肯给否决了。
“我们没讨论过，你只是擅自决定了。”
提姆尔摊了摊手，无奈的坐到了身后的沙发上，阿米尔也将胳膊搭在了杰德刚刚坐着的椅子的椅背上，显然这种情形在之前的时间里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让他们腿都有些站麻了。
（顺带提一嘴，阿米尔这么长时间没上线，是去帮附近的安全区做事了。）
只剩墙边的拉辛和阳台边的马天他们还有精神，毕竟是年轻人。
“我去。”
克兰的突然发生让场面一下寂静了下来，鸦雀无声，除了马天外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满脸的震惊，那场面在加上几人的站位，像极了奥运五福，颇有些滑稽。
“你是认真的吗？”
还是杰德反应快，当场反问了克兰，与赖斯谈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希望克兰考虑清楚。
“嗯……这个叫赖斯的家伙从未见过我。他不知我底细。对吗？”
克兰这番话让坐下的提姆尔都重新站了起来，拉辛、阿米尔和布雷肯也直起了身，总的来说，就是全员震惊。
“你们能让我和克兰单独聊会吗，拜托了？”布雷肯叉着腰下达了逐客令。
提姆尔率先走了出去，然后是拉辛，他走到克兰身边的时候还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在是杰德、阿米尔和马天，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都不约而同的对克兰点了点头。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布雷肯最后一次询问了克兰：“你确定你想这么做吗？”
“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吗？”
“好吧，我不会与你争论。赖斯的地盘在这。只要……打探清楚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然后安全回来就好。”
布雷肯指着地图上的一角，对着克兰说到，说完他伸出手以一个掰手腕的姿势与克兰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嘿，拉辛！”
出了总部的克兰找到了正准备休息的拉辛，与他攀谈了起来，拉辛见到克兰也兴致勃勃，他对于今天克兰的所作所为，颇为推崇，在他看来，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两人交谈甚欢，克兰却突然话锋一转，询问起了他无线电的事情。
“嘿，拉辛，之前希云有借过我的无线电吗？它在你手里的时候。”
这一下的转折让拉辛措不及防，脸上的表情略有了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有啊，怎么了？”
但克兰已经抓到了自己想要的，在跟拉辛寒暄几句后，便道了别，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
“走吧，打道回府。”
另一边的躺了许久的希云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过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但这要等到结束这个世界以后才能见分晓……
“报告。”
“塔楼的老大名叫布雷肯，他绝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另一个可能的嫌疑人是一个……军阀，基本上。他是当地人，自称赖斯。”
“他在囤积解毒剂，然后大肆勒索任何想要购买的人。”
“我正在执行一个从空投获得解毒剂的任务。如果我没成功，他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收到。干得不错，克兰，你表现得很好。继续任务，我们会保持联络的。如果你得到了解毒剂，一定要立即联系我们。”
例行跟GRE汇报了情报后，克兰没在屋顶逗留，加速向着釜区而去。
……
等他到了釜区边界的时候，已是黄昏十分，天空被夕阳的余晖映衬的分外殷红，而杰德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克兰。全部空投的四分之三都会落到釜区。如果你从那里开始，你将最有可能赶在赖斯的手下之前找到那一处空投。”
“杰德，我正在接近空投区。”
“很好。尽快和希云他们汇合，就在附近的一个安全屋。然后等着就好。大多数空投都似乎正好落在那个区域。”
“这里有个箱子，它看起来还是完整的，我会看看里面有什么……”
在房屋间跃进的克兰，一眼就看见了搭在前方屋顶上的降落伞，还有那个显眼的橘黄色长条箱，结束与杰德的通话后，他二话不说就直奔了过去。
“咔嗒”
箱子两侧的卡扣被克兰解开，缓缓打开后里面却空空如也。
“该死。这儿没东西。”
……
“克兰，这里，你后面。”希云闲得无聊往窗外看时，碰巧发现了克兰的身影，而后迅速通过无线电呼叫了他。
克兰回头张望，顷刻间就锁定了那个印有“安全”字样的二层小楼，还有一个在向他招手的人影。
“这就来。”
片刻之后，几人终于汇聚在了一起，不过克兰却发觉少了个人，那个叫做满毅的男青年不见了。
“你们的同伴呢？”
“他去做别的事情了，同样很重要。”希云这话说的没错，满毅现在就在附近的房子里待命，等到克兰行动了，他就会悄悄跟上，好到了关键时刻，阻止克兰犯傻。
“好吧。”
克兰也没纠结，少一个人跟着他行动，反而有利于隐藏身份，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早就被三人知晓了。
“对了。克兰，你手里这个是？”希云自从克兰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发光球棍，有一点惊讶，这个不是幽灵棒球棒吗，他是哪里弄来的？
“你说这个？这是布雷肯给我的，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会发光。”
“也许上面涂抹了荧光蘑菇的汁液？”马天接过了话茬，他上次外出前往赖斯公寓楼的时候，在附近见过那种会发光的蘑菇，所以他才会这么想。
“大概。先不说这个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克兰对着希云说到，随后起身翻找了起来。
“什么？”
等克兰把那个红色盒子从挎包里掏出来递到希云手上时，她才发现这居然是盒巧克力，没想到克兰还记得这件事。
刚想说点什么，头上却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与呼啸声。
三人立即跑到窗边向天上看去，只见到一架洛克希德C130大力神运输机裹携着云雾，飞驰而来，并在快要接近釜区时，投下了三个大箱子，它们很快就在半空撑起了伞包，继而晃晃悠悠的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杰德，你看到了吗？”
“不幸的是，它们落到别的地方了，尽量赶在别人之前找到那些箱子！”
……
“一人一个。”
马天的提议简单粗暴，但它毫无疑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所以希云和克兰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
……
“杰德，赖斯的人来过了。”
此时的马天已经顺利抵达了第一个地点。
听着围墙内传来的三三两两的交谈声，他低声通知了杰德这个坏消息，有很大的可能，物资已经都被他们运走了。
“混蛋！好吧，不要试图与他们争斗。找第二个吧。寻找来自照明弹的烟雾，箱子就在那附近。”
赖斯帮的每一个小队，通常都会配备至少一把热武器，虽然马天身手出众，但杰德还是劝他抓紧离开，毕竟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只是在应付杰德而已，随着话音落下，马天整个人已经飞身翻了进去，恰好和几个赖斯帮的成员撞了个正着。
“什么东西？！”
那几个小喽喽看到马天，惊愕失色，还以为是疫魔之类的感染者闯进来了，不过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是个活人。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
马天没有和他们废话的意思，趁人不备，就是一记飞斧掷出，直接解决了那个威胁最大的持枪杂兵，随即飞速解下了背在身后的突击步枪，几个短点射过后，除了他以外，在场就再也没有能站着的人了，整个过程甚至都没过一分钟的时间。
“取你们狗命的人。”
马天掏出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却并未点燃，因为这里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听到枪响的感染者们马上就会围堵住这里，所以先查看一番有没有遗留下来的物资要紧，等走了以后再抽也不迟。
三步并作两步，马天就走到了这个还在喷吐着烟雾的正方形大箱子边，毫无疑问的，箱子已经被打开了，但是里面竟然还装着几个包裹没有被人动过，按照他从里面找到的那张清单所写，这些应该是一些罐装食品和饮用水之类的生存物资，虽然塔楼暂时不缺少这些，然也聊胜于无……
将它们一股脑的都塞进旅行包，在捡起自己的手斧和那把敌人掉落的突击步枪后，马天点上烟迅速跑离了这里，返程塔楼，剩下的事情交给队友就行。
……
“马上就要日落了，你们需要回来了！现在！”
“我正在。”
“杰德，我快到了，我能做到的。”
“我和克兰的情况差不多。”
……
希云在答复杰德后，就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飘散出去的红色烟雾，这代表着这份空投物资装载着解毒剂，她势在必得。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还没等她靠近空投箱，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汽车引擎的嗡鸣，随之打来的是几束耀眼的车灯，一转眼几辆改装加固过的军用吉普车就在空投补给前停了下来。
躲在一堵矮墙后的希云悄摸注视着那里，先是看到了好几名持枪的赖斯士兵下车，然后是一个她无比熟悉的男人——他上身只穿着一件防弹衣，身材魁梧无比，还留着个圆寸头，正是塔希尔那个狗娘养的。
上次马天在公寓楼制造的意外，并没有让他死于非命，塔希尔通过无线电召集了还在负隅顽抗的手下，并和他们成功汇合在了一起，稳住阵脚之后很快就凭借着手中强大的火力退守到了房间之中，坚持到了赖斯派来的支援，但也折损了大半的人手，并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咬伤感染，这件事让赖斯雷霆震怒，誓要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塔希尔也因此保住了一条小命，他被要求找出真凶，不然下场就和那几个被感染的手下一样，被扔到竞技场里和丧尸搏斗致死。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塔希尔和希云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希云可是背负着别人的血海深仇，再者说塔希尔这个狗东西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这一次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能让他付出代价的机会。
可自己一人面对好几支步枪还是有些吃力的，子弹可没想象中那么好避开，她又没有美国队长的振金盾牌，所以必须要再次借助雅典娜的力量才能万无一失。
（这一次身体归你，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你要帮我杀光他们，除了塔希尔。）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见血吗？）
（我是很想把他们的脑袋拍碎，不过这一次不行。）
她会说出这种话，希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在她看来，雅典娜就像是一位能够克制住自己嗜血欲望的恐虐信徒，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杀戮，但又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将自己包装的端庄圣洁，死变态一个。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帮与不帮，只是看心情罢了，这样做很有趣，不是吗？）
（……）
希云本来还想着朝赖斯帮的人中间扔出斯派克最新制作的罐子雷，炸他们一手，在不济也能惊动他们，以此来逼迫雅典娜出马，但是许久未曾疼过的左眼却突然传来了让她无法抗拒的痛楚，痛的她捂着眼睛弯折成了一只虾，嘴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声带被切断了一般。
（你做了什么？！）
（让你别做傻事而已。）
等到希云缓过来的时候，塔希尔一行早已经将补给装车，驶离了这里，只留下希云在原地无能狂怒，她不恨雅典娜，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Fuck！”
随着她的怒骂，她的拳头也砸在了砖墙上，将坚硬的墙壁都打穿了一部分，顾不上还在流血的拳峰，希云掏出了无线电，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联系了杰德。
“杰德……对不起，空投被赖斯的人带走了。”
“希云，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机会。”
杰德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轻声安慰了希云。
（是啊……还有机会，看你的了。）
希云瘫坐在地上
扯下了一块衣服撕成了布条，简单的将手缠了起来后，就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我已经看到它了。”
克兰看着下方浓烈的红色烟雾，顺着外凸的岩壁就爬了下去。
这里的建筑依托着山体，成梯字形不断向下，最后延伸至了海边，有一条街道横穿在正中，分割了两面的民宅，而装有解毒剂的空投，就落在了靠近大海的那一边。
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克兰终于是借着里面烧着杂物的油漆桶燃起的火焰，再次看到了和之前那个有着相同外观的橙黄色长条箱，不过旁边还有两只丧尸正在进食，半跪着撕咬着地上的尸体，需要先把这两个麻烦解决。
眼见都没有注意自己，克兰抓住机会闪身上前，抡起棒球棒就向着它们的脑袋挥了过去，“乓乓”两声脆响，二者的头便被打的爆了开来，彻底回归死亡。
这一用起来，他才发觉这根球棍不仅仅是好看，还巴适得很，无论是握持的手感、击打的反馈力度，还是受击的减震性，都很卓越，相当趁手。
在谨慎的巡视了一圈，确认周围在无威胁后，克兰回身打开了空投，在火光的照耀下，赫然见到内里码放的整整五箱解毒剂！
“滴滴滴。”
“我是克兰。我马上就要发现一处解毒剂空投了。”
克兰并没说实话，他想先看看GRE有什么打算。
“很好，克兰。这提供了一种新的策略。是时候将你的注意力转向赖斯了。仔细听着。”
在GRE的人还在说话间，克兰已经小心的将其中一个印有“全球救援”标志的蓝色箱子拿了出来。
“赖斯很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所以你如果找到了一处解毒剂空投，就摧毁它。”
GRE话说一半的时候，克兰就已经掰开卡扣，打开了蓝色箱子，里面横七竖八，光是最上面就摆放了整整28瓶解毒剂，但还没等克兰高兴，GRE接下来的话就向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楞在了当场，随即就是不可置信。
“什么？？为什么？”
“这会促使你们与赖斯接触。你会受到布雷肯的支持。作为一名使者，如果你愿意的话。”
“但是，还有平民依赖着这个东西呢……”
“我们的计划专注于更伟大的利益。记住这一点。”
“还有。再过几天我们会按照跟“命运”达成的协定，再次空投物资，我们会提前通知你，你需要去看看。”
……
结束与GRE的通话后，他无比纠结，但这毕竟是工作，受命于人。
调整一番后，克兰就将箱子合上准备扔到火里销毁，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中拿出了一瓶解毒剂，踹进了兜里。
刚般起箱子，还没等往火里送，一个男声就沉沉打断了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克兰神情一紧。
“别这么做，克兰，你会后悔的。”
“毅？”
看着从黑暗中逐渐显露身形的年轻人，克兰始料未及，看样子他已经跟踪自己很久了，只是直到现在才暴露出来，为的就是阻止自己毁了这些解毒剂？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为什么要听GRE的？将这些解毒剂藏起来不是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吗？”
满毅当时游玩到这段剧情的时候，也是被克兰的选择惊呆了，明明可以选择另一个更好的方法，他却直接走向了死胡同，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你知道我为GRE工作？”
“听着，克兰，我并不关心这些，但总有一日，你会看清他们的真面目的。”
虽然克兰对此不置可否，但怀疑的种子还是埋藏在了他的心底，尤其是在这件事过后，更是对GRE的做派感到了些许不满。
”把解毒剂给我，我会将它们安置好，等到关键时刻再使用，不会影响你当前的任务。”
“你的身份我同样会替你保守，当然，你也要如此。”
克兰听到满毅最后那句，还有点纳闷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理清了思路。
“阿布斯泰戈工业”！
他们大概就是GRE提到的那伙恐怖分子，他在塔楼的时候，有打探过几人的消息，得知的情况是他们和自己差不多，也才刚来没多久，并且各个身手不凡，极有可能和他一样，是被派遣过来的特工，这么说来，“命运”应该就是希云的代号，现在只要回去问问拉辛，就能知道一切的猜测是否能被证实。
……
人情，往往是最难还的，至少满毅是这么想的。现在他和克兰都有“把柄”抓在对方手中，这样的互相制衡来作为最后一道保险，省的克兰找到蛛丝马迹后向GRE汇报，暴露了他们的假身份，到时候GRE找麻烦是小，不计后果的停止空投计划，那可就亏大了。
但这在雅典娜看来，纯属多此一举，就算这份文件不在他们手上，GRE也只有两条路可走——合作与不合作。
不合作，那就杀光GRE派来的人，让他们的病毒计划得不到进展，如鲠在喉。反之，则会帮他们取得那份文件，永绝后患。这道题，三岁小孩都知道该怎么选，现在看来GRE还是很明智的，让她的好几个备用计划都派不上用场了。
至于有没有合作的基础，也就是实力，克兰会如实汇报的，相信GRE并不会拒绝三位可以抗衡夜魔的“特工”为他们做事。
……
两人的思虑只在一瞬。
”我没见到过解毒剂。”
克兰虽未明说，但他的话已经代表了他的想法。
满毅也不在多言，点点头，准备将这个大箱子拖到他事先挑好的地点，将它掩藏起来。
“克兰，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看着满毅两手Beng着箱子消失在视线中，克兰也握紧了无线电，酝酿了一番情绪后，呼叫了杰德。
“杰德，我到空投点了，这里没有解毒剂。”
虽然知道这是假话，但克兰还是有一些愧疚，不禁让他联想到如果他真的将解毒剂烧毁，那塔楼的结局会是如何……
“没有？妈的……完蛋了。好吧，克兰，回来吧。一定要小心点……夜魔们已经苏醒了，别让它们看见你。”
“砰。”
“噢，该死，一定是听到我了……”
克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压低声音知会了杰德一声，然后半蹲下身子，转过去将脸贴在了身后大铁门的缝隙，想要一探究竟。
而就在前方几米，正有一个身躯灰暗壮硕，筋肉紧绷，肋骨外翻出胸腔的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没有体毛的感染者，在噬咬着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那场面在月光的烘托下显得无比惊悚、诡异。
克兰刚庆幸它没发现自己，一声嘶吼就打破了他的侥幸。
眼前的狭小画面突然就被一只咧着撕裂的下颚，瞪着猩红眼眸的浑身都是肌肉撕裂状的怪物所占据，口腔内的长舌还在甩荡着腥臭的血液，这一幕对克兰的冲击不下于做十次甚至九次过山车。
“厚礼谢！”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
拔腿就跑这个词被现在的克兰发挥的淋漓尽致，耳边不断传来的吼叫，在督促着他不能停下，一旦慢下来那迎来的结局就只有死亡！
别在肩下的手电为克兰指出了明路，在黑暗的环境中让他不至于踩空或是被拌到，但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已经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破风声了！
在这危机时刻，奔跑中的克兰竟强行转过了上身，他难道不想活了吗？！
当然不是，克兰之所以扭转身体，只是为了使用一样东西，一个可以让他摆脱当前险境的重要道具。
“啊！”
被紫外线灯照射到的瞬间，那只飞扑过来的夜魔，立时摔倒在地，浑身上下都被炙烤的散出阵阵白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没工夫去解决它，因为已经有更多的疫魔乃至夜魔冲了过来，让他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如同黑压压的蝗虫，密不透风。
“呼呼。”
此时的克兰感觉自己就是个喘着粗气的大风箱，他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抗拒，对死亡的抗拒，这种紧张与恐惧促使他分泌出了大量的肾上腺素，心跳加快、呼吸加快、血流加速、瞳孔放大，等等这些，都在为他的生存贡献力量，赋予他充沛的体能，更好的夜视能力……
将紫外线灯叼在嘴里，扩散而出的光线生生逼退了身前的数只夜魔，紧接着克兰又手持幽灵球棍狠狠的打飞了另一只飞奔到近身，张开血盆大口的疫魔，一连撞到了好几个，空出了一条道路。
在比对了记忆中的路线确认无误后，他的左手迅速从兜里掏出了斯派克交给他的遥控器按下，冀希望那些陷阱真的有他说的那么有用。
“嗡。”
一声轻响过后，整条街都被瞬间点亮，炙热的光线充斥在了每一个角落，那些本来还在追赶着克兰的感染者，此刻全都在痛苦的哀嚎，后退着想要撤出这片区域，克兰也不好受，但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他没有错过这次机会，蹿房越脊立马逃上了房顶，准备从高处甩开它们，但这些行动诡谲的感染者就好似附骨之疽，依然紧紧的咬着他不放。
它们太多了，尽管已经困住了一部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更加行之有效的办法……
“嗡嗡嗡！”
汽车陷阱在被激活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大部分感染者的注意，待他们靠近后，迎接它们的却是高压电流组成的大网。
被高压电流持续电击是种什么体验？克兰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想体验，看看那些感染者的身体组织，绝大部分都已经脱落坏死，还有一股焦糊的腐臭味直冲鼻腔，呛的他直干呕。
至此，这张捕鱼网终于被撕碎了一块，得以让克兰这只游鱼逃出生天。
塔楼已经近在迟尺，在迈上最后一阶台阶后，克兰就地一个翻滚，滚到了紫外线灯的照射范围内，而在他刚刚的位置，正有一只夜魔发出不甘的怒吼，围着他打转，却对站在灯光下的克兰无可奈何。
“油酸萝卜别吃！”
高强度的奔跑在停下来后，让克兰感受到了迟来的酸痛，浑身上下就像快要散架了，但他还是对着那只夜魔伸出了中指，随即它就不堪受辱的跑掉了。
“砰砰砰！”
“肖恩，我是克兰。”
门被守卫打开之后，克兰跻身钻了进去，直到现在，他才大喘了口气。
“呼。”
“克兰，你应该去总部看看，布雷肯正在和杰德他们商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都知道你这次冒了多大的风险，谢谢你。”肖恩轻搂了克兰，拍了拍他的背，由衷的感谢到。
……
（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现在我知道在夜间奔跑的感受了，那可绝不轻松。我得向他汇报了，告诉他我没有解毒剂。向所有人撒谎的感觉很糟糕，但是我知道GRE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出了电梯并没有向往常那样，见到提姆尔这个总是跟他聊上几句的老哥，也许是去睡觉了，克兰并没有多想。
拖着沉重的脚步在总部门前踌躇半晌，克兰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刚进去他就听到了里面的人在大声讨论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布雷肯，别胡说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确实需要解毒剂，我知道，但是从赖斯那买？你不是认真的吧……”
总部“人满为患”，倚靠在墙边的拉辛，坐在椅子上的杰德，撑在地图桌边的布雷肯，许久未见的阿米尔，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马天。
刚刚说话的正是“消失”了的提姆尔，他没守在电梯口，原来是到总部开会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去，我不害怕。”也许是想尽快结束这无意义的争论，杰德站起了身，准备独身去赖斯的地盘购买解毒剂。
“绝对不行。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可惜她的提议被布雷肯给否决了。
“我们没讨论过，你只是擅自决定了。”
提姆尔摊了摊手，无奈的坐到了身后的沙发上，阿米尔也将胳膊搭在了杰德刚刚坐着的椅子的椅背上，显然这种情形在之前的时间里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让他们腿都有些站麻了。
（顺带提一嘴，阿米尔这么长时间没上线，是去帮附近的安全区做事了。）
只剩墙边的拉辛和阳台边的马天他们还有精神，毕竟是年轻人。
“我去。”
克兰的突然发生让场面一下寂静了下来，鸦雀无声，除了马天外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满脸的震惊，那场面在加上几人的站位，像极了奥运五福，颇有些滑稽。
“你是认真的吗？”
还是杰德反应快，当场反问了克兰，与赖斯谈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希望克兰考虑清楚。
“嗯……这个叫赖斯的家伙从未见过我。他不知我底细。对吗？”
克兰这番话让坐下的提姆尔都重新站了起来，拉辛、阿米尔和布雷肯也直起了身，总的来说，就是全员震惊。
“你们能让我和克兰单独聊会吗，拜托了？”布雷肯叉着腰下达了逐客令。
提姆尔率先走了出去，然后是拉辛，他走到克兰身边的时候还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在是杰德、阿米尔和马天，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都不约而同的对克兰点了点头。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布雷肯最后一次询问了克兰：“你确定你想这么做吗？”
“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吗？”
“好吧，我不会与你争论。赖斯的地盘在这。只要……打探清楚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然后安全回来就好。”
布雷肯指着地图上的一角，对着克兰说到，说完他伸出手以一个掰手腕的姿势与克兰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嘿，拉辛！”
出了总部的克兰找到了正准备休息的拉辛，与他攀谈了起来，拉辛见到克兰也兴致勃勃，他对于今天克兰的所作所为，颇为推崇，在他看来，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两人交谈甚欢，克兰却突然话锋一转，询问起了他无线电的事情。
“嘿，拉辛，之前希云有借过我的无线电吗？它在你手里的时候。”
这一下的转折让拉辛措不及防，脸上的表情略有了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有啊，怎么了？”
但克兰已经抓到了自己想要的，在跟拉辛寒暄几句后，便道了别，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
“走吧，打道回府。”
另一边的躺了许久的希云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过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但这要等到结束这个世界以后才能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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