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 插叙
翌日一早。
希云在简单洗漱过后，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杰德房间转头去了194号，和起来吃饭的同伙齐聚在客厅之中，用中文交流着之后的打算，至于克兰这个住户，他一大清早就收拾好东西，出发前往赖斯的地盘了。
“解毒剂带回来了吗？”希云向着满毅问到，它关乎塔楼的生死存亡，不容有失。
“拜托，我一个人怎么拿的回来，我给藏起来了，绝对安全。”
满毅边嚼着早餐做的香肠煎蛋，边拍着胸脯，向她打了包票，他将解毒剂藏在了空投点附近的一个暗区之中，任谁也不会有胆子，想着往那儿去的。
“那就好…马天你待会跟满毅去一趟吧，开车拉回来，省得出点什么意外。”
为了以防万一，这箱解毒剂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叫她把心安放在肚子里。
“对了，那些枪你怎么处理的？”
“给阿米尔了，塔楼在附近有些据点，但围墙加紫外线灯并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那里缺乏应对意外的手段，枪可以弥补这一点。”
马天对此并不心疼，因为马上就会有充足的武器装备被GRE运送过来，足以将塔楼打造的固若金汤，守卫力量武装到牙齿。
“就那么几只枪，够吗？”
希云记得好像拢共就六把枪，子弹也没多少，就算派发下去，也只是杯水车薪。
“显然不够，但也没有办法，塔楼的枪械十分匮乏，最好的办法还是像你说的那样，将幸存者们集中起来安排，才最为妥当。”
人多力量大。
这句话，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能够体现出它蕴含的智慧。
赖斯为什么能成为哈兰市国王般的存在？
不正是因为他手下众多，装备精良吗？
幸存者越多，塔楼的力量越强大，也就越安全，但相对的，资源的消耗也会成倍增加。
“……你们出发前问问布雷肯，知不知道一个叫做‘瑟里夫.汉森’的人，顺道把他带回来，如果有必要，可以强硬一些。还有…在能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将他那里的幸存者也一并带上，实在不行，可以叫上阿米尔他们帮忙，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希云听到马天的话，率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地方——一出惨剧的现场。
汉森以前负责塔楼内的安保，但他却认为双子楼这个建筑毫无防护能力，所以他希望让所有人都搬到新地方去，当然，布雷肯没有同意。
所以他和一些人离开了，然后在一个回形公寓楼建立了新的安全区，汉森确实是个天才，他是第一个安装通电陷阱的人，并且特别精通，但悲剧也是由此产生的。
他将公寓楼外围的脚手架和栅栏全部通上了电，没有死角，但他本人却在架设这些防护措施的时候不慎从高处摔下，成了撕咬者的盘中餐。
他这一死，让这些本该护卫他们安全的电网，顷刻便成为了通往地狱的罗生门，那些幸存者被困在了楼顶，没办法下去，而天台的钥匙又在汉森手中，他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悲剧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先是耗光了水，在是食物，直到一切物资都不剩下。那些幸存者们也曾考虑过吃人肉，但他们还是捍卫了作为人的最后的尊严，使用汉森以前找到的氰化物潦草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作为人的生命。
在游戏中，如果不是克兰修复了信号，那这些人的死，甚至都不会有谁发觉，但这一次，有她在，结局将会被彻底改写。
“事不宜迟，出发吧。”
马天说罢立马拽起了还在吃饭的满毅，拖着他向外面走去。
“靠！等我吃完啊，就一口了！”
……
二人走后不久，希云也起身出了房间，顺着楼梯准备去天台等杰德，进行每天无事之时的必备项目——练剑。尽管她已经把基础学的差不多了。
但在途经二十楼的时候，走廊里传来的谈论声却让她慢下了脚步。
循声找去，只见在202房间门口，正聚集了好几人，个个都愁容满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等一下，202？！巴希尔吃假药了？！
“布里耶什，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防止乌龙事件，希云还是向着这个穿着绿色短袖，头上包着头巾，身为巴希尔好友之一的布里耶什问了一嘴。
“巴希尔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我们能听到他在尖叫。”
“可能尸变已经开始了。”巴希尔的另一个朋友克里斯，抱着膀子，插了句嘴。
对话到现在，希云总算是确定了，这就是游戏中“晚安巴希尔先生”的支线任务，巴希尔这货真吃假药了。
“我没法打开这锁。”
“也许你可以试试，罗。”
克里斯可是听说过这姑娘的丰功伟绩，一个门而已，定然不在话下。
的确，希云要想打开这道防盗门并不困难，只是这样做事后还得修，怪费劲的，所以她决定找个外援。
“杰德，你在吗？来202房间一趟呗。”
“希云？马上就来。”
……
“看你的了，Tiger。”
希云看着她掏出撬锁工具，自觉退到了一旁，让出了地方，术业有专攻，撬锁她暂时还没学呢。
有了杰德出马，房门很快就“咔嗒”一声，被撬了开来，登时两人便推门而入，进到了房间之中。
“巴希尔？你还好吗？”
杰德在赶来之后，也从门前的几人口中大致了解了一番经过，现在同样关心巴希尔的状态如何。
“帮帮我！”
很快就有一个有气无力的男声回应了她，去到卧室的时候，巴希尔正仰面躺在地上，一只手还捂着胸口，看上去分外难受的样子。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杰德看着脸色苍白的巴希尔，蹲下身问到。
“我没法动弹了…我的胸感觉快炸了。”
能看的出来，光是说上这两句话，他都有些吃力。
“是尸变吗？”
“哦不！我服用了尸毒抗体，然后就感觉不对劲了。药瓶在地上。”
希云将巴希尔脚边的药瓶捡起，略微端详了一阵后递给了杰德。
“你服用的是垃圾。”
希云说的很直白，这东西甚至比垃圾还差劲，有些乐色还能吃呢，这玩意能吃吗？！
“什么？！”
“是假药。你从哪儿弄来这个的，巴希尔？”杰德一脸严肃的问询着他，这对于塔楼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
“求你了杰德，我需要看医生。”
“先告诉我是谁卖给你那个的。”
“我不能说，我保证过的。那家伙很能干…他从外面带东西回来给我。”
“对，比如假的尸毒抗体。”希云在旁挪揄。都什么时候了，还维护那个假药贩子。
“人们可能把这东西给自己的孩子吃。你想让那些孩子也遭罪吗？”
“希云说的没错，巴希尔。”
“不，天呐，不。”巴希尔本没想那么多，现在希云这么一提，顿时让他后怕无比。
“那就告诉我是谁把这个卖给你的。”杰德趁热打铁，今天势必要把这个混蛋揪出来。
“尤瑟夫。他是一个侦察员。他住在楼顶。”
“我去找医生。”杰德将巴希尔扶到床上后，就准备去找莉娜帮他看看。
“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杀了他吗？”
小黑哥克里斯刚才没敢进去，现在看见杰德出来，赶忙上前询问。
“什么？不！听着，巴希尔没在尸变，但他需要一个医生。”
……
“你最好看看这个。”
在19楼工作间找到莉娜的杰德立马将那瓶尸毒抗体递了过去。
接过药品的莉娜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了这药不对劲。
“批号有问题，是假药？”
“巴希尔把这个吃了，现在他都没法下楼了。”
“阿曼，去20楼，快！”吩咐完助手，莉娜又转头对着杰德问道：“他从哪儿弄来的？”
“尤瑟夫。他是一个侦察员。”希云抢先回答了莉娜，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解决掉那帮制造垃圾的人渣了。
“这个，他肯定不是在这制造的。是别的什么人给他的。”莉娜一语道破天机，她知道尤瑟夫，也了解塔楼，想在这里制作假药，根本不现实。
“我会和尤瑟夫谈谈。”杰德沉声开口，她要去质问尤瑟夫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如果他是故意的，那自己就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越快越好。”
……
两人一路狂奔上了天台，很快就在一个人为搭建的小棚子底下，找到了惬意瘫坐在沙发上的尤瑟夫，此时的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将要大祸临头了。
“尤瑟夫。”
“欢迎来到尤瑟夫百货！东西真难找，就找尤瑟夫！不管是什么，尤瑟夫都有货！”
（天呐，这白痴居然还有口号。）
（闭嘴吧，雅典娜！）
“我在找尸毒抗体。”杰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就向尤瑟夫表明了来意。
“当然了，我的朋友，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不，尤瑟夫，是你的幸运日，因为我会给你机会来澄清自己，然后告诉我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垃圾假药，还卖给巴希尔的。”
“巴希尔？你说，巴希尔？我认识这个…巴希尔吗？”
“他吃了你卖给他的假尸毒抗体后差点死了。”
“假的？你确定？！你说它没用？我刚从那些家伙那儿买了十瓶。我花了大价钱的。”听到杰德这话的尤瑟夫，一激动，瞬间站了起来，头上的帽子都差点甩飞出去。
“哪些家伙？”杰德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立即追问到。
“好吧，这是个敏感问题。”尤瑟夫吞吞吐吐，有些不敢面对杰德。
“哪些家伙，尤瑟夫？我快没耐心了。”
“药店旁边有栋建筑。有一伙幸存者住在那儿。具体有多少人我不知道，我从没进去过。”
“他们有药——有些是真货——估计是从药店弄的我猜。但他们也自己制药。和我交易的家伙叫本托。”
迫于杰德的淫威，尤瑟夫胆怯之下一股脑的全抖搂了出来。
“你要把剩下的那些药给烧了。”杰德得到了她想要的，便向尤瑟夫下了最后通牒。
“但是我花了大价钱啊！”
“如果我发现你还在卖这些垃圾的话你的损失会更大。”
虽然嘴上态度强硬，但看着尤瑟夫满脸衰相，杰德的心还是一软。
“好吧。尤瑟夫，我会去那找找，看能不能帮你挽回一部分损失。”
“真的吗？万分感谢！”
……
从尤瑟夫嘴中逼问出这伙人的具体地址后，两人便乘电梯下楼出了塔楼正门，紧接着由杰德领头朝着右前方的院墙跑去。
刚翻墙穿过架设在下水井排污沟渠中的管道这段路，无线电内就传来了莉娜的声音。
“杰德？是我，莉娜。”
“怎么了？”
“我们又找到了两瓶伪造的尸毒抗体。布雷肯在大发雷霆。”
“我打赌。巴希尔怎么样了？”
“他情况稳定了，但是如果我们晚去十分钟他就没命了。这东西是致命的，杰德。你必须把它们通通处理掉。”
“明白了。”
这种毒瘤必须有人净除，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死在假药手里。
杰德深知它的危害，毕竟已经有了巴希尔这个前车之鉴，所以为了人们的安全考虑，必须要捣毁这个“制毒窝点”。
……
希云盯着前方一处被铁丝网围栏护住的小院，内里正有几个大汉往一辆红色面包车里搬运着什么，如无意外，这里应该就是制作假尸毒抗体的地方了。
转头看向结束通讯的杰德，希云立时知会，提醒她找对地方了。
“到了。”
———————————————
“到了！”
“就在前面。”
满毅驾驶吉普车转过一个弯后，指着不远处的隧道对旁边的马天说到。
“看见了，下车吧。”
再往前，车已经开不了了，两人只能徒步，只因隧道口停摆着的逃亡车辆，将整个街道全都给堵住了，再加上数量众多的噬咬丧尸，车撞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吼！”
见到有活人靠近，这些感染者全都低吼着汇集了过来，但它们哪里是装备齐全的两人的对手，在袖剑与双斧的不断挥砍中，街角的丧尸很快便被清扫一空。
整理好衣着，满毅和马天站定在隧道前，注视着那黑暗深邃的洞口，相互对视一眼点头确认后，在没犹豫，干脆踏入其中，黑暗是刺客最好的保护，没有任何理由畏惧它。
“沙沙。”
鹰眼赋予了他们非凡的视野，夜视自然也包括其中，所以行进在隧道内，也如同在白昼下散步一般，步履悠哉。
而暗区之所以被称为暗区，就是因为它处在无光的环境之中，对常人来说这里异常危险，所以满毅将解毒剂藏在这里，也是思虑过的。
“这儿。”
满毅来到墙边的一扇红色铁门前，上手鼓捣了一阵成功打开了门锁，刚要伸手推门，招呼马天进去，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刹时让他警惕了起来。
“嘘！”
“有情况？”
“我想是的。”
轻微推开一道门缝，满毅借着它向里看去，只见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一头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在对着几名赖斯士兵央求着什么。
“我保证，它就在里面！”
“纳齐姆，你知道赖斯会怎么对付撒谎的人…”
“我发誓！我看到了，整整一箱子的解毒剂！我只想拿它换我兄弟奥斯曼的命！”
纳齐姆嘶声大喊，想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但迎来却是赖斯手下一记凶狠的枪托。
“闭嘴！纳齐姆，我们会确认的。”
“撞开它！”
一个领头的防毒面具男，在吩咐完小弟撞开工作间的大门后，便把捂着头痛苦不已的纳齐姆拖到了一旁，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你兄弟竟然敢偷赖斯的东西，我今天就替他教训教训你！省的你也长歪心思！”
纳齐姆知道这混蛋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收拾自己而已，但他也不敢反抗，只能蜷缩起身体，默默承受。
“嘿，老大，过来看看，真的有解毒剂！塔希尔会赏赐我们的！”
另一边的士兵在砸开大门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贴墙摆放无比显眼的橙黄色箱子，紧忙跑过来向领队汇报。
听到小弟的话，面具男暂时停止了对纳齐姆的殴打，走过去掀开箱子仔细查验了一番，看到里面装的满满登登的解毒剂，不由得大喜过望。
“纳齐姆，纳齐姆，我的好兄弟！”
将面具摘下，脸上在挂上虚伪的笑容，随即他快步上前扶起了到在地上的纳齐姆，一副和气样，仿佛刚刚动手打他的不是自己一般。
看到他突然转换了态度，纳齐姆还以为这事成了，没曾想他是要致自己于死地。
“嘿，纳齐姆，你知道吗？”
“什么？
“你现在有些多余了，所以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动手解决吧，免得浪费我一颗子弹。”
听到这席话的纳齐姆大惊失色，脸刷一下就白了。
“为什么？！”
他不敢置信，明明是自己帮赖斯的人找到了这个地方，到头来却要卸磨杀驴。
“怪就怪你……”
“行了，行了。这是你们的东西吗？就自作主张上了，麻溜过来受死。”
马天实在忍不住了，径直推门而入，叫停了小队长的话，打算送他们下地狱瞧瞧，去旅旅游啥的。
“行吧，那你自己解决吧。”
满毅看着这个莽夫，摇头苦笑，本来还打算埋伏一手的，谁承想马天扒拉开他就冲进去了，不过只要结局一样就行，别的他不管。
“你他妈是谁？！给我弄死他！”
刷的一下出现在背后的马天，明显把这个小头目吓得不轻，恼羞成怒之下当即就要让手下解决掉这个穿着古怪的亚洲青年，好让他知道知道，触怒赖斯帮的下场是什么！
听到这话的马天立马将胳膊举起护住了要害，随后就定在原地等着他们射击，一副你打任你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做派。
这一下给对面都整不会了，都什么年代了，这愣头青不会以为铠甲可以挡子弹吧？
“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随着他再次令下，那群小弟终于反应过来，霎时间就是几声枪响回荡，本以为这蠢货应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但结果却另他们大跌眼镜。
“什么？！”
在场除了满毅外没一个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这怎么可能？！他竟然毫发无损！难道还能是昨晚磕大了再加撸多了，导致眼花手抖把枪打偏了不成？
但四射飞溅，最后反弹到墙壁上的流弹却在告知他们一个真的不能在真的事实——这副该死的盔甲真的TM的能防弹！
“该我了吧？”
马天在展露出了一个健康的笑容后，便高举大斧健步冲上，犹如猛虎落群羊，场面顿时乱做了一团。
枪声和喊杀声此起彼伏，见到这种情形的满毅二话不说拽着被吓得哆哆嗦嗦的纳齐姆就是往外走，临出去时还不忘把门给顺道带上。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才再次打开了大门。
“Well，虽然有些埋汰。不过完事了，回去吧。”
走出来的马天浑身都被鲜血浸染，不用说，都能知道这些人死的有多凄惨，但马天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在来到这儿大概一周的时间里，他见过太多这些赖斯帮的人渣做的“好事”，拦路抢劫，敲诈勒索，蓄意殴打他人乃至杀人，每一个都算得上是恶贯满盈，每一个都死不足惜。
“那他呢？”
满毅指着纳齐姆，这家伙现在都不敢正眼看马天，仿佛他是什么恐怖的恶魔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你还好吧，伙计？”
“不好……不，我不好。”
纳齐姆现在还有点打颤，想起刚才枪林弹雨的场面，当真是进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禁后怕不已。
“我感觉糟透了。”
“嗯。至少你还没死。”
“这倒是……”
纳齐姆倒是认可马天这句话，要不是他的同伴刚才拉着自己出去，那他说不定就死在哪颗流弹手里了。
“纳齐姆。”
看马天还算是和善，纳齐姆试探着伸出了手，想要和这位好汉结识一番。
“我想我们最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
“你每天都忘记上千件事，为什么不把这件也忘了？”
满毅出声打断了纳齐姆，说实话，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摊上麻烦，万一在他们找汉森商议，往塔楼运送幸存者期间出现赖斯的人来搅局，那难免出现意外，到时候可就不好跟罗希云交代了。
“……你救了我一命，你是个好人”。
满毅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结果憋了半天就来句这个。
“我不是好人……通常都不是。我会杀人……也许我该杀了你。我该杀了你吗？纳齐姆。”
看满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纳齐姆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我从，从未见过你们……现在没见过，以，以后也不会。我想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
“当然。”
“纳齐姆，我会记住的……我的记忆一向不错。”
“我记性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我什么都不记得！”
纳齐姆已经被吓破了胆，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的跑远了，中途还因为看不清路，摔了一跤，也幸亏暗区的感染者都被清理干净了，要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指定是要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了。
“走吧，抓紧把另一件事办了。”
“那些枪呢？”
“……都坏了。”
———————————————
“那些刀呢？”
“……都坏了。”
“Well……看来我们可怜的尤瑟夫先生是找不回他的损失了…但他好像也不需要了。”
看着眼前满地的狼藉，希云装出了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但那浮夸的作态，任谁都看的出来，她其实是在幸灾乐祸。
“……”
“别垂头丧气的了，小老虎。”
“这也不能怪你，谁让他们杀意在先呢？”
看着还没缓过劲的杰德，希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了一句。
本托这伙人只能说是自作自受，看到有人“闹事”，竟然直接选择动手，要把她们就地处死，。
这纯属正当防卫，怪不得杰德杀了他们。
……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的朋友？”
本托长得很像迦兹的兄弟，但是他瞅着明显有学问的多，绝不止止是因为一副眼镜。
并且他的意志十分坚定，希云能从本托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搞钱。
一点也不像刚才开门的那几个喽喽，眼神中充斥着淫邪，那肆无忌惮打量自己身段的嘴脸，气的她只想大嘴巴子呼死这帮狗东西。
相比之下，本托要纯粹的多，心里没有女人，只有刀乐儿。
“我听说你在卖尸毒抗体。”
杰德也是一个纯粹的人，根本不废话，上去就直入主题。
“谁告诉你的。一只小鸟吗？”
“就是那个告诉我你在制作垃圾然后放进假药瓶的人。”
“垃圾？！我的配方比空运补给里面的垃圾的强五十倍。”本托像是被希云的话戳到了痛脚，霎时暴跳如雷。
“他不仅会让你健康，还会让你变得超级强壮！还有超凡的速度！还有激光眼！如果我想的话，我看一眼就能把你烧了！”
本托还在放着狠话，但在希云二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滑稽的对白。
（听上去很耳熟…）
（超人吗？）
（……是十二符咒。）
（干你的，雅典娜！）
“我要把你的店关了，本托。”
杰德不想在听他的连篇废话了，这家伙绝对是有病，怪不得会想到做假药。
“是的，尤瑟夫说你会找麻烦的。”
“什么？好吧…尤瑟夫说对了。”
尤瑟夫居然暗中给这帮人通风报信了，看来他并不想放弃这个贩卖尸毒抗体的机会，是因为利润吗？还是受到了威胁？暂时不得而知。
“现在……你他妈已经死了！”
本托话没说完就一把抄起了藏在门后的砍刀，朝着杰德凶狠的挥了过去，毫无留手，这一击，就是奔着她的命来的！
但杰德从来就没放松过防备，这里可是敌营，她可没那么傻到连一点警惕心都没留。
在本托抽刀横斩的一瞬，杰德便提起了用粗布包裹着的石中剑，格挡住了这下攻势，并狠狠还了他一脚，将本托踹的一个下盘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杀了她们！”
疼的龇牙咧嘴，艰难爬起来的本托气急败坏的大吼，话里话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打算，这俩娘们既然想要毁了自己的心血，那就必须付出代价。要知道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看你的了，杰德。”
希云将箱子抵在了地上，自己则席地而坐，准备为杰德加油打气，在验收一下她最近的学习成果，但无论何时何地，总会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虫子过来找茬，不得已的希云挠了挠头，违心说了些瞎话，随意打发走了他们。
“打赢她，我随你们处置。你们不会没有绅士风度的为难我一介弱女子吧？”
两个大汉听到小美人所言，瞬间气血上涌，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干劲。
二人相视邪魅一笑，掏出匕首呈掎角之势包围了杰德，准备从后方偷袭，手段之下作毫无武德可言。
可杰德是谁？那可是世界格斗冠军“蝎子”阿尔德米尔，就是不拿武器的状态下，都能赤手空拳的撂倒这群小卡拉米，更别提现在还拿着利器了，所以他们的生命——转瞬即逝。
“噗嗤。”
杰德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然而当剑真的见了血，切入骨骼中的时候，那种热刀切黄油的顺滑感，还是让她头皮发麻。
杰德杀过人吗？也许。那屠杀呢？根本不曾有过。但看看地上的尸体，就好像是屠宰场上挂着的猪，经过一道道工序，变成了罐头一样。
有的成了肉糜，有的碎成了几块，肢体残缺，遍地脏器，她没想这么做的，只是她舞剑之时忘了自我。
在打斗中，石中剑的能力不知何时发动了，那强有力的一剑劈砍在脆弱的人体上，会是什么模样？
答案就是飞出去，兴许是上半身，亦或者是下半身，竖着两截也有可能。
杰德确实运用上了自己所学的技艺，但这些散落的尸体却衬托的她像一个屠户，毫无美感可言。
“呕！”
做完这一切的杰德，看着惨烈的现场，闻着浓厚的血气，一阵干呕，在然后她楞住了，只是喘着粗气定定的看着握剑的手。
“你来之前想过要杀他们吗？”希云站了起来，慢慢靠近了杰德。
当时发生的一切，希云都看在眼里，先是克制，在是宣泄，最后则是疯狂。
“想过…但不是这样。”
“那现在呢？你是怎么想的？”希云走的更近了一些，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表现出一种什么情绪。”
“看着我，注视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希云摘下了束眼带，漆黑的双眸直视着杰德。
“我不知道。”杰德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将手挣脱了出来，想在衣服上擦擦血渍，然而没弄干净不说反而还越抹越多。
“我来告诉你。是虚无，是湮灭，却唯独没有畏惧。你看起来并不可怕，只是需要回去好好洗个澡。”
“如果我跟你说我的身体里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神，你会怎么想？”希云没等杰德回答，就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在她眼里这些不过尔尔……就像是蚂蚁在互相抢地盘。”
“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他杀，自杀，意外，生老病死。自然界则更甚，弱肉强食。你变强了，你可以鱼肉他们，但你也可以坚守本心。如果你想帮助别人，那就要记住——你不杀他，他就会继续残害更多的人。一切就不同了，不是吗，因为那会是你的错。”
“这些人的死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果，和你有关吗？有，但即使你不杀他们，也会有海德，科德来杀。这是天理，因果循环。你只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即便过程不算光彩。”
“中国有句古话……”希云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忘词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少了他们，明天只会更美好一分，不是吗？”
虽然希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扯什么，但杰德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起码她神情舒展的笑了。
“听上去像个老神棍。”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有点。”
……
“莉娜？是杰德。”
“嗯哼？”
“你可以告诉布雷肯，假药实验室已经没了。”
各种意义上的……
“干得好，杰德，真让人松了一口气。你还好吧？”
“我…还好，但是尤瑟夫给他们告密说我会搞事情。”
“我很关心这一点。布雷肯想把他关起来，但是他已经溜走了。”
“如果他回来，我想和他谈谈。”
“如果巴希尔没有先找他的话。”
……
“回去切磋一番吧？”
见过血的剑与没见过的，根本就是两种概念，光练动作，是假把式，只杀过人，又无章法，杰德的基础已经大差不差，现在唯有实战才能提升她的造诣。
“好。”
……
回去的路上，希云不知怎的心情大好，情不自禁的哼唱起了小曲。
“Вдольпоулице”
“Вдолькрасногогоризонта”
“Сулыбкойналице”
“Шагаюбезустали”
“Шагамисемиметровыми”
“Давайпопробуем”
“Твоямузыка”
“Похожаянамою”
“Внаушникахпровода”
“Танцуюрисуювру”
“Краскиголубидома”
“Мимоподъездов”
“Мимовитринмимомашин”
“Мимоцветнойдым”
“На-на-на-на”
“这是俄语歌吗？”杰德惊奇，希云居然还会俄语。
“嗯。会几首能更好的接近俄罗斯妹子，她们长得好看。”
“噢，原来如此。”杰德恍然大悟。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希云，冒昧问一下，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吧。”
“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要不咋俩分床睡吧……”杰德半开着玩笑，但希云对此非常认真。
“不要。”
……
希云在简单洗漱过后，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杰德房间转头去了194号，和起来吃饭的同伙齐聚在客厅之中，用中文交流着之后的打算，至于克兰这个住户，他一大清早就收拾好东西，出发前往赖斯的地盘了。
“解毒剂带回来了吗？”希云向着满毅问到，它关乎塔楼的生死存亡，不容有失。
“拜托，我一个人怎么拿的回来，我给藏起来了，绝对安全。”
满毅边嚼着早餐做的香肠煎蛋，边拍着胸脯，向她打了包票，他将解毒剂藏在了空投点附近的一个暗区之中，任谁也不会有胆子，想着往那儿去的。
“那就好…马天你待会跟满毅去一趟吧，开车拉回来，省得出点什么意外。”
为了以防万一，这箱解毒剂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叫她把心安放在肚子里。
“对了，那些枪你怎么处理的？”
“给阿米尔了，塔楼在附近有些据点，但围墙加紫外线灯并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那里缺乏应对意外的手段，枪可以弥补这一点。”
马天对此并不心疼，因为马上就会有充足的武器装备被GRE运送过来，足以将塔楼打造的固若金汤，守卫力量武装到牙齿。
“就那么几只枪，够吗？”
希云记得好像拢共就六把枪，子弹也没多少，就算派发下去，也只是杯水车薪。
“显然不够，但也没有办法，塔楼的枪械十分匮乏，最好的办法还是像你说的那样，将幸存者们集中起来安排，才最为妥当。”
人多力量大。
这句话，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能够体现出它蕴含的智慧。
赖斯为什么能成为哈兰市国王般的存在？
不正是因为他手下众多，装备精良吗？
幸存者越多，塔楼的力量越强大，也就越安全，但相对的，资源的消耗也会成倍增加。
“……你们出发前问问布雷肯，知不知道一个叫做‘瑟里夫.汉森’的人，顺道把他带回来，如果有必要，可以强硬一些。还有…在能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将他那里的幸存者也一并带上，实在不行，可以叫上阿米尔他们帮忙，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希云听到马天的话，率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地方——一出惨剧的现场。
汉森以前负责塔楼内的安保，但他却认为双子楼这个建筑毫无防护能力，所以他希望让所有人都搬到新地方去，当然，布雷肯没有同意。
所以他和一些人离开了，然后在一个回形公寓楼建立了新的安全区，汉森确实是个天才，他是第一个安装通电陷阱的人，并且特别精通，但悲剧也是由此产生的。
他将公寓楼外围的脚手架和栅栏全部通上了电，没有死角，但他本人却在架设这些防护措施的时候不慎从高处摔下，成了撕咬者的盘中餐。
他这一死，让这些本该护卫他们安全的电网，顷刻便成为了通往地狱的罗生门，那些幸存者被困在了楼顶，没办法下去，而天台的钥匙又在汉森手中，他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悲剧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先是耗光了水，在是食物，直到一切物资都不剩下。那些幸存者们也曾考虑过吃人肉，但他们还是捍卫了作为人的最后的尊严，使用汉森以前找到的氰化物潦草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作为人的生命。
在游戏中，如果不是克兰修复了信号，那这些人的死，甚至都不会有谁发觉，但这一次，有她在，结局将会被彻底改写。
“事不宜迟，出发吧。”
马天说罢立马拽起了还在吃饭的满毅，拖着他向外面走去。
“靠！等我吃完啊，就一口了！”
……
二人走后不久，希云也起身出了房间，顺着楼梯准备去天台等杰德，进行每天无事之时的必备项目——练剑。尽管她已经把基础学的差不多了。
但在途经二十楼的时候，走廊里传来的谈论声却让她慢下了脚步。
循声找去，只见在202房间门口，正聚集了好几人，个个都愁容满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等一下，202？！巴希尔吃假药了？！
“布里耶什，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防止乌龙事件，希云还是向着这个穿着绿色短袖，头上包着头巾，身为巴希尔好友之一的布里耶什问了一嘴。
“巴希尔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我们能听到他在尖叫。”
“可能尸变已经开始了。”巴希尔的另一个朋友克里斯，抱着膀子，插了句嘴。
对话到现在，希云总算是确定了，这就是游戏中“晚安巴希尔先生”的支线任务，巴希尔这货真吃假药了。
“我没法打开这锁。”
“也许你可以试试，罗。”
克里斯可是听说过这姑娘的丰功伟绩，一个门而已，定然不在话下。
的确，希云要想打开这道防盗门并不困难，只是这样做事后还得修，怪费劲的，所以她决定找个外援。
“杰德，你在吗？来202房间一趟呗。”
“希云？马上就来。”
……
“看你的了，Tiger。”
希云看着她掏出撬锁工具，自觉退到了一旁，让出了地方，术业有专攻，撬锁她暂时还没学呢。
有了杰德出马，房门很快就“咔嗒”一声，被撬了开来，登时两人便推门而入，进到了房间之中。
“巴希尔？你还好吗？”
杰德在赶来之后，也从门前的几人口中大致了解了一番经过，现在同样关心巴希尔的状态如何。
“帮帮我！”
很快就有一个有气无力的男声回应了她，去到卧室的时候，巴希尔正仰面躺在地上，一只手还捂着胸口，看上去分外难受的样子。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杰德看着脸色苍白的巴希尔，蹲下身问到。
“我没法动弹了…我的胸感觉快炸了。”
能看的出来，光是说上这两句话，他都有些吃力。
“是尸变吗？”
“哦不！我服用了尸毒抗体，然后就感觉不对劲了。药瓶在地上。”
希云将巴希尔脚边的药瓶捡起，略微端详了一阵后递给了杰德。
“你服用的是垃圾。”
希云说的很直白，这东西甚至比垃圾还差劲，有些乐色还能吃呢，这玩意能吃吗？！
“什么？！”
“是假药。你从哪儿弄来这个的，巴希尔？”杰德一脸严肃的问询着他，这对于塔楼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
“求你了杰德，我需要看医生。”
“先告诉我是谁卖给你那个的。”
“我不能说，我保证过的。那家伙很能干…他从外面带东西回来给我。”
“对，比如假的尸毒抗体。”希云在旁挪揄。都什么时候了，还维护那个假药贩子。
“人们可能把这东西给自己的孩子吃。你想让那些孩子也遭罪吗？”
“希云说的没错，巴希尔。”
“不，天呐，不。”巴希尔本没想那么多，现在希云这么一提，顿时让他后怕无比。
“那就告诉我是谁把这个卖给你的。”杰德趁热打铁，今天势必要把这个混蛋揪出来。
“尤瑟夫。他是一个侦察员。他住在楼顶。”
“我去找医生。”杰德将巴希尔扶到床上后，就准备去找莉娜帮他看看。
“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杀了他吗？”
小黑哥克里斯刚才没敢进去，现在看见杰德出来，赶忙上前询问。
“什么？不！听着，巴希尔没在尸变，但他需要一个医生。”
……
“你最好看看这个。”
在19楼工作间找到莉娜的杰德立马将那瓶尸毒抗体递了过去。
接过药品的莉娜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了这药不对劲。
“批号有问题，是假药？”
“巴希尔把这个吃了，现在他都没法下楼了。”
“阿曼，去20楼，快！”吩咐完助手，莉娜又转头对着杰德问道：“他从哪儿弄来的？”
“尤瑟夫。他是一个侦察员。”希云抢先回答了莉娜，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解决掉那帮制造垃圾的人渣了。
“这个，他肯定不是在这制造的。是别的什么人给他的。”莉娜一语道破天机，她知道尤瑟夫，也了解塔楼，想在这里制作假药，根本不现实。
“我会和尤瑟夫谈谈。”杰德沉声开口，她要去质问尤瑟夫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如果他是故意的，那自己就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越快越好。”
……
两人一路狂奔上了天台，很快就在一个人为搭建的小棚子底下，找到了惬意瘫坐在沙发上的尤瑟夫，此时的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将要大祸临头了。
“尤瑟夫。”
“欢迎来到尤瑟夫百货！东西真难找，就找尤瑟夫！不管是什么，尤瑟夫都有货！”
（天呐，这白痴居然还有口号。）
（闭嘴吧，雅典娜！）
“我在找尸毒抗体。”杰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就向尤瑟夫表明了来意。
“当然了，我的朋友，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不，尤瑟夫，是你的幸运日，因为我会给你机会来澄清自己，然后告诉我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垃圾假药，还卖给巴希尔的。”
“巴希尔？你说，巴希尔？我认识这个…巴希尔吗？”
“他吃了你卖给他的假尸毒抗体后差点死了。”
“假的？你确定？！你说它没用？我刚从那些家伙那儿买了十瓶。我花了大价钱的。”听到杰德这话的尤瑟夫，一激动，瞬间站了起来，头上的帽子都差点甩飞出去。
“哪些家伙？”杰德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立即追问到。
“好吧，这是个敏感问题。”尤瑟夫吞吞吐吐，有些不敢面对杰德。
“哪些家伙，尤瑟夫？我快没耐心了。”
“药店旁边有栋建筑。有一伙幸存者住在那儿。具体有多少人我不知道，我从没进去过。”
“他们有药——有些是真货——估计是从药店弄的我猜。但他们也自己制药。和我交易的家伙叫本托。”
迫于杰德的淫威，尤瑟夫胆怯之下一股脑的全抖搂了出来。
“你要把剩下的那些药给烧了。”杰德得到了她想要的，便向尤瑟夫下了最后通牒。
“但是我花了大价钱啊！”
“如果我发现你还在卖这些垃圾的话你的损失会更大。”
虽然嘴上态度强硬，但看着尤瑟夫满脸衰相，杰德的心还是一软。
“好吧。尤瑟夫，我会去那找找，看能不能帮你挽回一部分损失。”
“真的吗？万分感谢！”
……
从尤瑟夫嘴中逼问出这伙人的具体地址后，两人便乘电梯下楼出了塔楼正门，紧接着由杰德领头朝着右前方的院墙跑去。
刚翻墙穿过架设在下水井排污沟渠中的管道这段路，无线电内就传来了莉娜的声音。
“杰德？是我，莉娜。”
“怎么了？”
“我们又找到了两瓶伪造的尸毒抗体。布雷肯在大发雷霆。”
“我打赌。巴希尔怎么样了？”
“他情况稳定了，但是如果我们晚去十分钟他就没命了。这东西是致命的，杰德。你必须把它们通通处理掉。”
“明白了。”
这种毒瘤必须有人净除，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死在假药手里。
杰德深知它的危害，毕竟已经有了巴希尔这个前车之鉴，所以为了人们的安全考虑，必须要捣毁这个“制毒窝点”。
……
希云盯着前方一处被铁丝网围栏护住的小院，内里正有几个大汉往一辆红色面包车里搬运着什么，如无意外，这里应该就是制作假尸毒抗体的地方了。
转头看向结束通讯的杰德，希云立时知会，提醒她找对地方了。
“到了。”
———————————————
“到了！”
“就在前面。”
满毅驾驶吉普车转过一个弯后，指着不远处的隧道对旁边的马天说到。
“看见了，下车吧。”
再往前，车已经开不了了，两人只能徒步，只因隧道口停摆着的逃亡车辆，将整个街道全都给堵住了，再加上数量众多的噬咬丧尸，车撞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吼！”
见到有活人靠近，这些感染者全都低吼着汇集了过来，但它们哪里是装备齐全的两人的对手，在袖剑与双斧的不断挥砍中，街角的丧尸很快便被清扫一空。
整理好衣着，满毅和马天站定在隧道前，注视着那黑暗深邃的洞口，相互对视一眼点头确认后，在没犹豫，干脆踏入其中，黑暗是刺客最好的保护，没有任何理由畏惧它。
“沙沙。”
鹰眼赋予了他们非凡的视野，夜视自然也包括其中，所以行进在隧道内，也如同在白昼下散步一般，步履悠哉。
而暗区之所以被称为暗区，就是因为它处在无光的环境之中，对常人来说这里异常危险，所以满毅将解毒剂藏在这里，也是思虑过的。
“这儿。”
满毅来到墙边的一扇红色铁门前，上手鼓捣了一阵成功打开了门锁，刚要伸手推门，招呼马天进去，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刹时让他警惕了起来。
“嘘！”
“有情况？”
“我想是的。”
轻微推开一道门缝，满毅借着它向里看去，只见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一头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在对着几名赖斯士兵央求着什么。
“我保证，它就在里面！”
“纳齐姆，你知道赖斯会怎么对付撒谎的人…”
“我发誓！我看到了，整整一箱子的解毒剂！我只想拿它换我兄弟奥斯曼的命！”
纳齐姆嘶声大喊，想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但迎来却是赖斯手下一记凶狠的枪托。
“闭嘴！纳齐姆，我们会确认的。”
“撞开它！”
一个领头的防毒面具男，在吩咐完小弟撞开工作间的大门后，便把捂着头痛苦不已的纳齐姆拖到了一旁，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你兄弟竟然敢偷赖斯的东西，我今天就替他教训教训你！省的你也长歪心思！”
纳齐姆知道这混蛋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收拾自己而已，但他也不敢反抗，只能蜷缩起身体，默默承受。
“嘿，老大，过来看看，真的有解毒剂！塔希尔会赏赐我们的！”
另一边的士兵在砸开大门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贴墙摆放无比显眼的橙黄色箱子，紧忙跑过来向领队汇报。
听到小弟的话，面具男暂时停止了对纳齐姆的殴打，走过去掀开箱子仔细查验了一番，看到里面装的满满登登的解毒剂，不由得大喜过望。
“纳齐姆，纳齐姆，我的好兄弟！”
将面具摘下，脸上在挂上虚伪的笑容，随即他快步上前扶起了到在地上的纳齐姆，一副和气样，仿佛刚刚动手打他的不是自己一般。
看到他突然转换了态度，纳齐姆还以为这事成了，没曾想他是要致自己于死地。
“嘿，纳齐姆，你知道吗？”
“什么？
“你现在有些多余了，所以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动手解决吧，免得浪费我一颗子弹。”
听到这席话的纳齐姆大惊失色，脸刷一下就白了。
“为什么？！”
他不敢置信，明明是自己帮赖斯的人找到了这个地方，到头来却要卸磨杀驴。
“怪就怪你……”
“行了，行了。这是你们的东西吗？就自作主张上了，麻溜过来受死。”
马天实在忍不住了，径直推门而入，叫停了小队长的话，打算送他们下地狱瞧瞧，去旅旅游啥的。
“行吧，那你自己解决吧。”
满毅看着这个莽夫，摇头苦笑，本来还打算埋伏一手的，谁承想马天扒拉开他就冲进去了，不过只要结局一样就行，别的他不管。
“你他妈是谁？！给我弄死他！”
刷的一下出现在背后的马天，明显把这个小头目吓得不轻，恼羞成怒之下当即就要让手下解决掉这个穿着古怪的亚洲青年，好让他知道知道，触怒赖斯帮的下场是什么！
听到这话的马天立马将胳膊举起护住了要害，随后就定在原地等着他们射击，一副你打任你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做派。
这一下给对面都整不会了，都什么年代了，这愣头青不会以为铠甲可以挡子弹吧？
“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随着他再次令下，那群小弟终于反应过来，霎时间就是几声枪响回荡，本以为这蠢货应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但结果却另他们大跌眼镜。
“什么？！”
在场除了满毅外没一个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这怎么可能？！他竟然毫发无损！难道还能是昨晚磕大了再加撸多了，导致眼花手抖把枪打偏了不成？
但四射飞溅，最后反弹到墙壁上的流弹却在告知他们一个真的不能在真的事实——这副该死的盔甲真的TM的能防弹！
“该我了吧？”
马天在展露出了一个健康的笑容后，便高举大斧健步冲上，犹如猛虎落群羊，场面顿时乱做了一团。
枪声和喊杀声此起彼伏，见到这种情形的满毅二话不说拽着被吓得哆哆嗦嗦的纳齐姆就是往外走，临出去时还不忘把门给顺道带上。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才再次打开了大门。
“Well，虽然有些埋汰。不过完事了，回去吧。”
走出来的马天浑身都被鲜血浸染，不用说，都能知道这些人死的有多凄惨，但马天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在来到这儿大概一周的时间里，他见过太多这些赖斯帮的人渣做的“好事”，拦路抢劫，敲诈勒索，蓄意殴打他人乃至杀人，每一个都算得上是恶贯满盈，每一个都死不足惜。
“那他呢？”
满毅指着纳齐姆，这家伙现在都不敢正眼看马天，仿佛他是什么恐怖的恶魔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你还好吧，伙计？”
“不好……不，我不好。”
纳齐姆现在还有点打颤，想起刚才枪林弹雨的场面，当真是进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禁后怕不已。
“我感觉糟透了。”
“嗯。至少你还没死。”
“这倒是……”
纳齐姆倒是认可马天这句话，要不是他的同伴刚才拉着自己出去，那他说不定就死在哪颗流弹手里了。
“纳齐姆。”
看马天还算是和善，纳齐姆试探着伸出了手，想要和这位好汉结识一番。
“我想我们最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
“你每天都忘记上千件事，为什么不把这件也忘了？”
满毅出声打断了纳齐姆，说实话，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摊上麻烦，万一在他们找汉森商议，往塔楼运送幸存者期间出现赖斯的人来搅局，那难免出现意外，到时候可就不好跟罗希云交代了。
“……你救了我一命，你是个好人”。
满毅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结果憋了半天就来句这个。
“我不是好人……通常都不是。我会杀人……也许我该杀了你。我该杀了你吗？纳齐姆。”
看满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纳齐姆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我从，从未见过你们……现在没见过，以，以后也不会。我想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
“当然。”
“纳齐姆，我会记住的……我的记忆一向不错。”
“我记性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我什么都不记得！”
纳齐姆已经被吓破了胆，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的跑远了，中途还因为看不清路，摔了一跤，也幸亏暗区的感染者都被清理干净了，要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指定是要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了。
“走吧，抓紧把另一件事办了。”
“那些枪呢？”
“……都坏了。”
———————————————
“那些刀呢？”
“……都坏了。”
“Well……看来我们可怜的尤瑟夫先生是找不回他的损失了…但他好像也不需要了。”
看着眼前满地的狼藉，希云装出了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但那浮夸的作态，任谁都看的出来，她其实是在幸灾乐祸。
“……”
“别垂头丧气的了，小老虎。”
“这也不能怪你，谁让他们杀意在先呢？”
看着还没缓过劲的杰德，希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了一句。
本托这伙人只能说是自作自受，看到有人“闹事”，竟然直接选择动手，要把她们就地处死，。
这纯属正当防卫，怪不得杰德杀了他们。
……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的朋友？”
本托长得很像迦兹的兄弟，但是他瞅着明显有学问的多，绝不止止是因为一副眼镜。
并且他的意志十分坚定，希云能从本托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搞钱。
一点也不像刚才开门的那几个喽喽，眼神中充斥着淫邪，那肆无忌惮打量自己身段的嘴脸，气的她只想大嘴巴子呼死这帮狗东西。
相比之下，本托要纯粹的多，心里没有女人，只有刀乐儿。
“我听说你在卖尸毒抗体。”
杰德也是一个纯粹的人，根本不废话，上去就直入主题。
“谁告诉你的。一只小鸟吗？”
“就是那个告诉我你在制作垃圾然后放进假药瓶的人。”
“垃圾？！我的配方比空运补给里面的垃圾的强五十倍。”本托像是被希云的话戳到了痛脚，霎时暴跳如雷。
“他不仅会让你健康，还会让你变得超级强壮！还有超凡的速度！还有激光眼！如果我想的话，我看一眼就能把你烧了！”
本托还在放着狠话，但在希云二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滑稽的对白。
（听上去很耳熟…）
（超人吗？）
（……是十二符咒。）
（干你的，雅典娜！）
“我要把你的店关了，本托。”
杰德不想在听他的连篇废话了，这家伙绝对是有病，怪不得会想到做假药。
“是的，尤瑟夫说你会找麻烦的。”
“什么？好吧…尤瑟夫说对了。”
尤瑟夫居然暗中给这帮人通风报信了，看来他并不想放弃这个贩卖尸毒抗体的机会，是因为利润吗？还是受到了威胁？暂时不得而知。
“现在……你他妈已经死了！”
本托话没说完就一把抄起了藏在门后的砍刀，朝着杰德凶狠的挥了过去，毫无留手，这一击，就是奔着她的命来的！
但杰德从来就没放松过防备，这里可是敌营，她可没那么傻到连一点警惕心都没留。
在本托抽刀横斩的一瞬，杰德便提起了用粗布包裹着的石中剑，格挡住了这下攻势，并狠狠还了他一脚，将本托踹的一个下盘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杀了她们！”
疼的龇牙咧嘴，艰难爬起来的本托气急败坏的大吼，话里话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打算，这俩娘们既然想要毁了自己的心血，那就必须付出代价。要知道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看你的了，杰德。”
希云将箱子抵在了地上，自己则席地而坐，准备为杰德加油打气，在验收一下她最近的学习成果，但无论何时何地，总会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虫子过来找茬，不得已的希云挠了挠头，违心说了些瞎话，随意打发走了他们。
“打赢她，我随你们处置。你们不会没有绅士风度的为难我一介弱女子吧？”
两个大汉听到小美人所言，瞬间气血上涌，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干劲。
二人相视邪魅一笑，掏出匕首呈掎角之势包围了杰德，准备从后方偷袭，手段之下作毫无武德可言。
可杰德是谁？那可是世界格斗冠军“蝎子”阿尔德米尔，就是不拿武器的状态下，都能赤手空拳的撂倒这群小卡拉米，更别提现在还拿着利器了，所以他们的生命——转瞬即逝。
“噗嗤。”
杰德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然而当剑真的见了血，切入骨骼中的时候，那种热刀切黄油的顺滑感，还是让她头皮发麻。
杰德杀过人吗？也许。那屠杀呢？根本不曾有过。但看看地上的尸体，就好像是屠宰场上挂着的猪，经过一道道工序，变成了罐头一样。
有的成了肉糜，有的碎成了几块，肢体残缺，遍地脏器，她没想这么做的，只是她舞剑之时忘了自我。
在打斗中，石中剑的能力不知何时发动了，那强有力的一剑劈砍在脆弱的人体上，会是什么模样？
答案就是飞出去，兴许是上半身，亦或者是下半身，竖着两截也有可能。
杰德确实运用上了自己所学的技艺，但这些散落的尸体却衬托的她像一个屠户，毫无美感可言。
“呕！”
做完这一切的杰德，看着惨烈的现场，闻着浓厚的血气，一阵干呕，在然后她楞住了，只是喘着粗气定定的看着握剑的手。
“你来之前想过要杀他们吗？”希云站了起来，慢慢靠近了杰德。
当时发生的一切，希云都看在眼里，先是克制，在是宣泄，最后则是疯狂。
“想过…但不是这样。”
“那现在呢？你是怎么想的？”希云走的更近了一些，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表现出一种什么情绪。”
“看着我，注视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希云摘下了束眼带，漆黑的双眸直视着杰德。
“我不知道。”杰德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将手挣脱了出来，想在衣服上擦擦血渍，然而没弄干净不说反而还越抹越多。
“我来告诉你。是虚无，是湮灭，却唯独没有畏惧。你看起来并不可怕，只是需要回去好好洗个澡。”
“如果我跟你说我的身体里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神，你会怎么想？”希云没等杰德回答，就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在她眼里这些不过尔尔……就像是蚂蚁在互相抢地盘。”
“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他杀，自杀，意外，生老病死。自然界则更甚，弱肉强食。你变强了，你可以鱼肉他们，但你也可以坚守本心。如果你想帮助别人，那就要记住——你不杀他，他就会继续残害更多的人。一切就不同了，不是吗，因为那会是你的错。”
“这些人的死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果，和你有关吗？有，但即使你不杀他们，也会有海德，科德来杀。这是天理，因果循环。你只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即便过程不算光彩。”
“中国有句古话……”希云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忘词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少了他们，明天只会更美好一分，不是吗？”
虽然希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扯什么，但杰德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起码她神情舒展的笑了。
“听上去像个老神棍。”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有点。”
……
“莉娜？是杰德。”
“嗯哼？”
“你可以告诉布雷肯，假药实验室已经没了。”
各种意义上的……
“干得好，杰德，真让人松了一口气。你还好吧？”
“我…还好，但是尤瑟夫给他们告密说我会搞事情。”
“我很关心这一点。布雷肯想把他关起来，但是他已经溜走了。”
“如果他回来，我想和他谈谈。”
“如果巴希尔没有先找他的话。”
……
“回去切磋一番吧？”
见过血的剑与没见过的，根本就是两种概念，光练动作，是假把式，只杀过人，又无章法，杰德的基础已经大差不差，现在唯有实战才能提升她的造诣。
“好。”
……
回去的路上，希云不知怎的心情大好，情不自禁的哼唱起了小曲。
“Вдольпоулице”
“Вдолькрасногогоризонта”
“Сулыбкойналице”
“Шагаюбезустали”
“Шагамисемиметровыми”
“Давайпопробуем”
“Твоямузыка”
“Похожаянамою”
“Внаушникахпровода”
“Танцуюрисуювру”
“Краскиголубидома”
“Мимоподъездов”
“Мимовитринмимомашин”
“Мимоцветнойдым”
“На-на-на-на”
“这是俄语歌吗？”杰德惊奇，希云居然还会俄语。
“嗯。会几首能更好的接近俄罗斯妹子，她们长得好看。”
“噢，原来如此。”杰德恍然大悟。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希云，冒昧问一下，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吧。”
“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要不咋俩分床睡吧……”杰德半开着玩笑，但希云对此非常认真。
“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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