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乱且无序(一)

    正午的阳光洒在平静的桐海上，闪烁着柔和的金色光芒，整个海面没有一丝波澜。

    一艘渔船已经驶离海岸许久，他们像是被镶嵌在冰面上的雕塑，一动不动。

    尽管船长已经将舵打到头，可是船身却没有丝毫反应，船与海面的接触面更没有水纹的波动。

    慌了神的船员在甲板上四处奔跑查看，有人试图拉起风帆，有人确认锚是否全部吊起，一个年轻的船员跑到船后侧将身体探出去，确认船身周围是否有礁石，即便这样的可能性不大。

    但这些都于事无补。

    没有风吹过这片海域，仿佛时间都忘了该仍旧如何流逝。

    年轻的船员猛然间觉得身后传来一阵寒意，他快速转过身，几只巨大的触角已经攀上船沿，血红的吸盘里窜出一根根长着尖嘴的藤蔓迅速将他的身体穿透。

    还未来得及呼救，鲜血已从他的口鼻喷涌而出喷洒在甲板上，年轻船员的身体被扭曲成井绳状，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但远处的人根本听不见，船员被藤蔓卷起拖进海里没了踪迹。

    直到残留在甲板上的血迹缓缓流动，像扩大的疆域版图一样从船舱后侧流向前侧，奔走的船员们这才注意到不对劲，此时船身突然开始倾斜，几名船员被脚下黏腻的鲜血滑倒，重重的摔在甲板上，还没等起身，身下就传来一阵疼痛，尖锐的藤蔓穿透厚重的甲板，死死的咬住他们的血肉将他们束缚在地上。

    鲜血不断涌出，其余的船员尖叫着四散开来。

    船长被甲板上的骚乱惹的一肚子怒火，他从驾驶舱探出晒的黢黑的肥脸冲着甲板上的船员大喊，“去看看船舱的机器。蠢货们！”

    还没等骂完，巨大的黑影从头顶上方缓缓垂下来，船长抬头一看，一颗布满红色血管、足有轮胎那么大的眼球注视着自己。

    那只眼睛里充满了对血的渴望，它正戏谑的看着船长，期待他发出惨叫…

    午后的炙热慢慢褪去，海风轻轻拂过一览无余的桐海，它犹如一面巨大的黄金镜子，反射着金黄色的光芒。

    王耀光在看见怪婴的一刹那便将转播屏幕关掉，他神情严肃的扫视着七嘴八舌谈论案情的警员，缓缓舒出一口气，低下头拿出手机，粗壮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条简讯便发了出去，尽管王耀光的举动及其隐蔽，但还是被坐在邻座的张帆察觉到，以及屏幕里侧卧着的怪婴也被他尽收眼底。

    会议以封闭消息，封锁解剖楼草草的结束。

    王耀光似乎不打算给出任何解释，径直下了楼朝楼外走去，张帆跟在众人后面，职业奇怪导致他不由得揣测起王耀光的意图。

    阳光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张帆眼看着小楼被封锁起来，大门内，除了高捷三人，还特意留下了一个做饭的厨子，眼下，胖乎乎的厨子正拿着颠勺站在大厅一脸疑惑的看着外面。

    张帆拿起手机拨通高捷的号码，响了几声后也没有人接听，他看向二楼东侧解剖室的方向，心里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