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乱且无序（二）

    夏日的微风吹在脸上，一团毛呼呼的东西沾在张帆的眼睫毛上，张帆将那团东西从眼前拿下，看起来像是某种树的种子，但轻轻一捏，又异常柔软。

    “什么东西？”张帆将那团东西弹在地上，用鞋底一蹭，抬起脚时，地面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张帆皱着眉头，转身上了车，警员王拓随即启动引擎，汽车流畅的线条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闪亮的光泽，车胎下卷起一阵沙石，空气中飘浮着的绿色绒毛似乎有意识的飞向绝尘而去的汽车。

    解剖楼远离市区，上了高速沿途两侧便是本市的地标——桐海，汹涌的海水拍打着两侧的崖壁，发出‘哗哗’的声音，海面上巨大的邮轮缓缓驶出一行行水痕，纵使在寒冷的冬季有会渔船一路破冰前行。

    张帆头倚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被微风卷起的沙石，脑海里琢磨着案情的疑点，他隐隐觉得这似乎与两个生物科技公司有关联，其中最大的疑点便是新成立的“弗瑞”。

    类似这种特殊产业其寡头垄断的经营模式，本就不存在竞争的需求，况且桐海市向来不是生物科技研究的中心地域，不过只是一个中型海港城市。旅游，进出口才是经济支柱，何须一个外资企业强势入驻，再者，特殊产业向来具备某种核心技术，允许交流学习但怎么会允许外资入册，这样的批准又是谁允许的。

    这样臆想一番不禁让张帆联想起刚才王耀光开会时的某个表情，似乎有某种不能明说的意味深长。

    线条流畅的轿车驶出林中小道上了高速，一眼望不到头的桐海从车窗两侧快速闪过，张帆朝窗外望去，海面平整的没有一丝波澜，一群海鸟在海面上徘徊飞行，想要伺机捕获跃出的猎物。

    “今天怎么一艘船都看不见？海滩不是解封了吗？”张帆盯着海面说道。

    “是啊！我通知过海警队的，不过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冷清的桐海，挺罕见的。”王拓微微笑着，浅浅的酒窝挂在脸上，一脸的青涩稚嫩。

    大约行使了二十分钟，轿车渐渐驶离高速公路，进入市区，周围的建筑慢慢高耸起来，喧闹的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车道明显拥堵起来，有的人将头探出朝前张望着，而后又骂骂咧咧的关上窗户，继续摁着喇叭。有的明显火气上头，光着膀子从车里下来，一边朝前走一边叫骂，“老子赶着回家！你们前面的都堵了他妈二十分钟了，究竟是能不能走!”紧接着更多的人从车里下来跟着光膀男朝前走。

    “怎么回事？”张帆将警帽扣在脑袋上，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王拓也下车跟着张帆朝拥挤的人潮走去。

    街道上叫骂的声音更响了，不少人挤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他们没有穿过马路到对向街道，也没有突发疾病的表现，而是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两名男交警不停的穿梭在拥堵的路口为这一类人指引方向，但大多数时间他们需要架起呆立在原地的人的胳膊，将他们拖到街道上，但即便如此，那些人的动作也及其缓慢，被拖上街道后也仅仅是将自己站稳，保证自己的身体站立不倒，便再次陷入痴呆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