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绪是释放魔鬼的枷锁（一）

    马路中央，短发女警吹着指引哨打着手势，但无论她重复了多少次，前面的车依旧丝毫不动，局面造成了四个交叉口的所有车流全部被截断，时不时有人从车窗探出脑袋，红着脸冲着前面的车怒吼着，几辆小车另辟蹊径快速骑上人行道冲了出去。

    张帆抬头看了一眼正常闪烁的交通灯，“咯噔”一下，心里像是装进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向下坠，他快步朝前跑去，将拥堵在最前排那辆车旁边情绪激动的市民推开。

    他伏下身体朝紧闭的车窗里张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驾驶位上，他双手握紧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神态自若，嘴角微微上挑，显然像是因为想起什么美事而情不自已的偷乐，从他的神情上看不出任何受伤或突发疾病的迹象。

    “警察！打开车窗！”张帆用食指用力叩击窗户，但车里的男人丝毫没有反应，依旧笑盈盈的盯着前方，张帆拽了拽把手，车门上锁无法打开，他只好继续冲着车里的男人大喊，“开门下车！”可那个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张帆奇怪的盯着他的眼睛，在短短的几分钟里，车里的男人竟然没有眨过一次眼睛，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发生任何细微的变化。

    张帆将脸靠在车窗上，用两只手挡住阳光，尽力朝里望去，透过暗色的车窗，张帆看到男人的脸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一层绿色绒毛，睁开的双眼里，绿色的绒毛像弥漫开来的雾一样从眼皮内侧散开，一些绒毛甚至从他的鼻孔里钻出来，但这一切都没有引起男人的注意，他依旧木然的注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信号灯的指挥。

    “这毛乎乎的东西似乎有些眼熟。”张帆心想，“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暴躁的光膀男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用蛮力挤开张帆，他全身的肌肉瞬间膨胀起来，看起来就像充气人偶一样，“警察的话都不听！老子掀翻你！”说着一个深蹲紧紧抓住车底盘，妄图将车掀翻，他的脸憋的涨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其他围观的人也跟着起哄加入了进来。

    “干嘛！放手！”张帆怒吼着，连同王拓一起将围在外侧的人拉出来，但场面已经无法控制，愤怒的男人似乎失去了理智，更何况是一群愤怒的男人，在一众红头胀脸的男人合力之下，轿车被轻易的推倒，车子侧躺着立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带头的光膀男子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径直朝自己车的位置走去，剩余的人也木然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车里，所有人像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木偶。

    张帆看了看四周，其他堵路的汽车同样被掀翻或推到了一旁，没有人在乎车里的人，更不在意周围拼命阻止的交警，他们发泄完怒气便回到车里，巧妙地躲避着前方的障碍朝自己本要去的方向离开，有的甚至将斑马线上发呆的人撞倒碾过。

    乱象发生仅仅在瞬间，群起的集体行为会带来两种不同的效果，而眼下正在上演糟糕的负面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