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难分虚实
另一边，高捷几人匆忙吃过饭后便返回到楼上继续工作，徐峰执拗的要独自一人，高捷看他确实恢复的不错，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精神几分，也就没再劝。
事实上，如果想早日脱离现在的困顿，就得尽快完成工作。
从冷冻室领回新的尸体，高捷便迅速投入工作，他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正悬着一把刀，时钟每走一刻，刀尖就会越脱离控制，进而击穿自己。
眼前这具男尸体表正常，全身因为缺血的原因而异常苍白，上面显露出一根根紫褐色的血管，肌肤也不像之前那具柔韧，或许是脱离负压舱继而冷冻的原因。
高捷将男尸的嘴掰开，吸取了上次的经验，高捷这次检查的更细致了，他将灯光集中在口腔的位置凑近看，口腔内壁正常，牙齿没有缺失，最重要的是有一条正常的舌头。
高捷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杨科将手术刀递到手上，高捷顺着胸腔划了下来，殷殷的鲜血淌了出来，杨科默契的拿起纱布沾了沾，高捷看着眼前的鲜血内心一震，这不应该啊！这具尸体冷冻了这么久，血液早就应该凝固了，怎么现在像是刚死的一样，血液竟然还能流动。
高捷抬头看了一眼杨科，但杨科丝毫没有察觉到高捷的注视，自然的用牵开器撑起胸腹两侧，男尸体内的脏器却像刷着红漆的艺术品，鲜嫩光亮。
高捷用手术刀轻轻的划了划肝脏，鲜血像一条红线一样缓缓的流了出来，与冷冻后僵硬的外表不同，尸体内部柔软的质地根本不像是经过几小时冷冻的样子。
他有些错愕的怔在原地。
“师傅，你干嘛呢？”杨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高捷一个激灵晃过神来。
杨科走过来从背后抓住高捷的防护服，“你防护服破了一个洞，你看，怎么搞的？”高捷顺着杨科抓住的地方扭头一看，还真看见一个破洞，透过破洞清楚的看见里面的工作服，杨科不知从哪扯出一根皮筋在破洞处像绑头发一样，绑了一个咎子。
高捷心里的不适瞬间消失，扭过头正想将男尸的情况告诉说给杨科听，可回过头一看，顿时傻了眼，刚才那具栩栩如生的男尸已经形同枯木。
杨科担心的看着高捷，一只手轻抚高捷的侧脸说，“师傅，你没事吧？我进来就看见你呆呆的站在这，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高捷没有回答，只是错愕的盯着眼前的尸体，杂草从不同的脏器里钻出来，就像发了芽的土豆一样，颜色却是枯朽的灰色。
高捷突然猛地缓过神，看着杨科，好像第一次见她一样，“你刚才说什么？你进来就看见我发呆？”
“是啊，你呆呆的低着头，叫你也没反应。手上还拿着刀，奇奇怪怪的。”杨科说。
“你刚才不是站在我对面吗？还给我递刀…不是吗？”高捷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这丫头崩不住一边大笑一边说“我骗你的。”可是杨科面罩后的表情一脸疑惑，眼神中掩饰不住对自己的担心。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高捷转过身看向身后，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但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高捷显然想不起杨科刚才站在哪里，他低下头看向尸体，脑子再一次混沌起来，眼前的分明是一具女尸…
“师傅，你是不是太累了，这样，我上手，你坐在一边盯着我…指导我…”杨科搀着高捷的胳膊将他摁在圆凳上。
“没事，我做着歇歇就好，你还不到…”高捷还没说完便被杨科打断。
“哎呀，不要那么死板嘛，就把我当成你的机械臂，你指挥就好，再说这么多尸体，等一个一个解剖完，重要的数据都要流失啦…”杨科蹲在地上，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高捷，“行不行嘛…”杨科轻轻的握住高捷的手摇晃起来。
该说不说，这一套下来还是管用的…
杨科已经投入到工作中，这是她工作以来第一具独立解剖的尸体，而高捷坐在一边慢慢恢复精神，心里琢磨着从接触这一行开始就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说撞鬼就算了，就怕有什么蹊跷。
他抓起杨科绑在防护服上的皮筋，心想什么时候勾了这么大一个洞。
正看着，杨科突然喊起来，“师傅，快来看！”
高捷连忙起身走到杨科身边，杨科手捧着女尸的心脏凑到高捷眼前，心脏的外部虽然像刷了红漆一样鲜亮，而内部的结构已经消失，看起来更像是打开的蜂巢，大大小小的孔洞就像是被狂风侵蚀过的山岩一样。
“我还没等把它切下来，刀尖刚一碰上去，就跟熟了的葡萄一样掉下来，自己就裂开了…师傅，我怎么不记得书里教过这种情况啊…”杨科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解释道。
“写书的可没见过这种情况，咱们可真实前无古人啊。”高捷一边说一边将一根可视导管伸进其中一个略大的洞里，洞的内部颜色灰白，不小心触碰到边缘还会有碎屑落下，随着导管的深入，从影像中清晰的看见一处处暗绿色的霉斑覆盖在灰白的内壁上，高捷用导管尖端抠了一点霉斑的印记拿了出来。
“化验一下这个东西。”高捷从杨科的手里捧过心脏，将它小心的放在探照灯底下，慢慢的小心的转动着，高强度的光源像透视仪一样穿透心脏的每一个孔洞，看着就像一个完美的雕刻品。
突然，一个黑影从一个孔洞中一闪而过，高捷马上调整位置将灯光打在那里，高捷看到了，那里居然趴着一只像水蛭一样的东西。
他连忙将心脏放在操作台上，用一只手指堵住一侧的洞口，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镊子伸进洞里，很快镊子便触碰到那个柔软的小东西，它躲在里面不安的扭动起来。
高捷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它的身体很滑，镊子捏了几次都被它挣脱了，高捷将眼睛凑到洞前，这时，它像是得到感知一样，慢慢的转过来，头上竟然还有两个触角，这样一看反而更像一只蛞蝓。
它扭着半个身子转过来，高捷的手定在原地，他震惊的一动不动，连呼吸仿佛都停了下来。那只蛞蝓，居然有脸！
它分明长了一张与女尸一样的脸！高捷与蛞蝓隔着一个昏暗的洞彼此凝视着，突然，小蛞蝓的两只触角像前探出，露出包裹在里面的尖牙，迅速向洞口爬来…
高捷连忙抽出手，但动作莽撞，心脏顺势在操作台上打了个转滚在地上摔碎了，像是破碎的陶土一样，地上只剩下一滩腐朽的灰烬。
高捷蹲在地上用手指翻找着那只蛞蝓的踪迹，但似乎是凭空消失一般，根本不见踪影。
杨科听见动静赶紧走过来，高捷蹲在地上对着地面上一滩污垢发呆，汗水从额头滴下来落在那上面。
“师傅，你状态不好，还是休息去吧，我收拾这里。”杨科恳切的说，高捷本想硬撑，但站起身瞬间觉得头疼欲裂，他本想说什么，但嗓子里像是燃起一团烈火一样干渴，只好点点头，拍了拍杨科的肩膀，艰难的走出解剖室，将防护服撕下，简单的消毒后便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事实上，如果想早日脱离现在的困顿，就得尽快完成工作。
从冷冻室领回新的尸体，高捷便迅速投入工作，他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正悬着一把刀，时钟每走一刻，刀尖就会越脱离控制，进而击穿自己。
眼前这具男尸体表正常，全身因为缺血的原因而异常苍白，上面显露出一根根紫褐色的血管，肌肤也不像之前那具柔韧，或许是脱离负压舱继而冷冻的原因。
高捷将男尸的嘴掰开，吸取了上次的经验，高捷这次检查的更细致了，他将灯光集中在口腔的位置凑近看，口腔内壁正常，牙齿没有缺失，最重要的是有一条正常的舌头。
高捷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杨科将手术刀递到手上，高捷顺着胸腔划了下来，殷殷的鲜血淌了出来，杨科默契的拿起纱布沾了沾，高捷看着眼前的鲜血内心一震，这不应该啊！这具尸体冷冻了这么久，血液早就应该凝固了，怎么现在像是刚死的一样，血液竟然还能流动。
高捷抬头看了一眼杨科，但杨科丝毫没有察觉到高捷的注视，自然的用牵开器撑起胸腹两侧，男尸体内的脏器却像刷着红漆的艺术品，鲜嫩光亮。
高捷用手术刀轻轻的划了划肝脏，鲜血像一条红线一样缓缓的流了出来，与冷冻后僵硬的外表不同，尸体内部柔软的质地根本不像是经过几小时冷冻的样子。
他有些错愕的怔在原地。
“师傅，你干嘛呢？”杨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高捷一个激灵晃过神来。
杨科走过来从背后抓住高捷的防护服，“你防护服破了一个洞，你看，怎么搞的？”高捷顺着杨科抓住的地方扭头一看，还真看见一个破洞，透过破洞清楚的看见里面的工作服，杨科不知从哪扯出一根皮筋在破洞处像绑头发一样，绑了一个咎子。
高捷心里的不适瞬间消失，扭过头正想将男尸的情况告诉说给杨科听，可回过头一看，顿时傻了眼，刚才那具栩栩如生的男尸已经形同枯木。
杨科担心的看着高捷，一只手轻抚高捷的侧脸说，“师傅，你没事吧？我进来就看见你呆呆的站在这，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高捷没有回答，只是错愕的盯着眼前的尸体，杂草从不同的脏器里钻出来，就像发了芽的土豆一样，颜色却是枯朽的灰色。
高捷突然猛地缓过神，看着杨科，好像第一次见她一样，“你刚才说什么？你进来就看见我发呆？”
“是啊，你呆呆的低着头，叫你也没反应。手上还拿着刀，奇奇怪怪的。”杨科说。
“你刚才不是站在我对面吗？还给我递刀…不是吗？”高捷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这丫头崩不住一边大笑一边说“我骗你的。”可是杨科面罩后的表情一脸疑惑，眼神中掩饰不住对自己的担心。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高捷转过身看向身后，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但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高捷显然想不起杨科刚才站在哪里，他低下头看向尸体，脑子再一次混沌起来，眼前的分明是一具女尸…
“师傅，你是不是太累了，这样，我上手，你坐在一边盯着我…指导我…”杨科搀着高捷的胳膊将他摁在圆凳上。
“没事，我做着歇歇就好，你还不到…”高捷还没说完便被杨科打断。
“哎呀，不要那么死板嘛，就把我当成你的机械臂，你指挥就好，再说这么多尸体，等一个一个解剖完，重要的数据都要流失啦…”杨科蹲在地上，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高捷，“行不行嘛…”杨科轻轻的握住高捷的手摇晃起来。
该说不说，这一套下来还是管用的…
杨科已经投入到工作中，这是她工作以来第一具独立解剖的尸体，而高捷坐在一边慢慢恢复精神，心里琢磨着从接触这一行开始就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说撞鬼就算了，就怕有什么蹊跷。
他抓起杨科绑在防护服上的皮筋，心想什么时候勾了这么大一个洞。
正看着，杨科突然喊起来，“师傅，快来看！”
高捷连忙起身走到杨科身边，杨科手捧着女尸的心脏凑到高捷眼前，心脏的外部虽然像刷了红漆一样鲜亮，而内部的结构已经消失，看起来更像是打开的蜂巢，大大小小的孔洞就像是被狂风侵蚀过的山岩一样。
“我还没等把它切下来，刀尖刚一碰上去，就跟熟了的葡萄一样掉下来，自己就裂开了…师傅，我怎么不记得书里教过这种情况啊…”杨科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解释道。
“写书的可没见过这种情况，咱们可真实前无古人啊。”高捷一边说一边将一根可视导管伸进其中一个略大的洞里，洞的内部颜色灰白，不小心触碰到边缘还会有碎屑落下，随着导管的深入，从影像中清晰的看见一处处暗绿色的霉斑覆盖在灰白的内壁上，高捷用导管尖端抠了一点霉斑的印记拿了出来。
“化验一下这个东西。”高捷从杨科的手里捧过心脏，将它小心的放在探照灯底下，慢慢的小心的转动着，高强度的光源像透视仪一样穿透心脏的每一个孔洞，看着就像一个完美的雕刻品。
突然，一个黑影从一个孔洞中一闪而过，高捷马上调整位置将灯光打在那里，高捷看到了，那里居然趴着一只像水蛭一样的东西。
他连忙将心脏放在操作台上，用一只手指堵住一侧的洞口，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镊子伸进洞里，很快镊子便触碰到那个柔软的小东西，它躲在里面不安的扭动起来。
高捷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它的身体很滑，镊子捏了几次都被它挣脱了，高捷将眼睛凑到洞前，这时，它像是得到感知一样，慢慢的转过来，头上竟然还有两个触角，这样一看反而更像一只蛞蝓。
它扭着半个身子转过来，高捷的手定在原地，他震惊的一动不动，连呼吸仿佛都停了下来。那只蛞蝓，居然有脸！
它分明长了一张与女尸一样的脸！高捷与蛞蝓隔着一个昏暗的洞彼此凝视着，突然，小蛞蝓的两只触角像前探出，露出包裹在里面的尖牙，迅速向洞口爬来…
高捷连忙抽出手，但动作莽撞，心脏顺势在操作台上打了个转滚在地上摔碎了，像是破碎的陶土一样，地上只剩下一滩腐朽的灰烬。
高捷蹲在地上用手指翻找着那只蛞蝓的踪迹，但似乎是凭空消失一般，根本不见踪影。
杨科听见动静赶紧走过来，高捷蹲在地上对着地面上一滩污垢发呆，汗水从额头滴下来落在那上面。
“师傅，你状态不好，还是休息去吧，我收拾这里。”杨科恳切的说，高捷本想硬撑，但站起身瞬间觉得头疼欲裂，他本想说什么，但嗓子里像是燃起一团烈火一样干渴，只好点点头，拍了拍杨科的肩膀，艰难的走出解剖室，将防护服撕下，简单的消毒后便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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