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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上帝不在这里

    张帆被体内的一团火热烧的惊醒,就像是置身在火炉里,浑身被烤的焦灼,猛的醒来这样的感觉依旧没有彻底消退。

    王拓正低着头看着他,见他醒来,激动的朝另一个方向大喊道,“张队醒了!张队醒了!”

    张帆似乎躺在什么柔软的物体上,他的眼睛还没有适应昏暗,但他听的见,他听见王拓在喊自己张队,就像以前负伤躺在医院里的时候,难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负伤后的梦魇?

    也好,只要是梦就好,再恶的梦自己都能承受的住。

    他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体内的火热渐渐缩小到胸膛心脏的位置,化成一股暖流,再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将温热的血流泵到全身,周身被这种奇妙的温暖感觉包围。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感觉就像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体。

    “噹噹噹”,传来不间断的敲击声,像是用坚实的铁锤敲打钢筋的响声,这个时间是谁在做工?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的胸膛里发出来的,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胸膛里异常有力的心跳声,“噹噹噹”声音沉稳健康,跳跃的速度明显加快,但自己却没有产生任何不适。

    张帆从未留意过自己的心跳声,‘是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响声?还是从来就是这样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可终于醒了。”

    记忆的碎片从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像是瞬间被击碎的玻璃发出的脆响,张帆感觉自己的美梦也碎了。

    张帆猛地从王拓腿上坐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高大魁梧的身体背着昏暗的光线站了起来,投下的巨大阴影一直覆盖到自己的身上,他看着自己,张帆能感受到那如炬的目光。

    是那个男人…

    原来我还在噩梦里,桐城还在噩梦里…

    张帆站了起来,他的视线越来越清晰,车里除了那三个男人、王拓和自己以外,不见女警的身影。

    “你把那个女警怎么样了!”张帆质问到,他朝着男人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但瞬间身体却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那是他熟悉的宽厚手掌,右手比左手要略显粗糙,因为持枪的习惯,虎口处长着一层厚厚的黄茧。

    张帆松开男人的衣领,他凭着记忆抚摸着断腕之前的痕迹,那里已没有不规则的伤痕,脉搏有力的跳动着,握住拳头经络便清晰的显现出来,他迟疑的抚摸上左胸伤口的位置,衣服的破洞上残留着湿润的血迹,但那道致命的伤口却不见了。

    “你可足足浪费了我三瓶提纯药水!”男人少见的情绪激动。

    “怎么可能?”张帆始终无法相信,就像是魔术师从一把空置的椅子上变出美女的把戏一样,严重怀疑其真实性,又找不到推翻它的证据。

    固有的观念警告你要相信科学,但眼睛告诉你所见才是真实,至于真相永远都毫无诚意的躲在阴影背后等待被揭晓。

    “坐下吧。”男人整理好衣领靠在灰色内墙上坐稳。

    汽车不再颠簸,外面时不时传来怪异的鸣叫声,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吠,但很快便戛然而止,树枝被风吹起左右摇晃,树叶发出唰唰的声音,公园的秋千嘎吱嘎吱的晃动着,贴着某饮料灯牌的自动售货机发出刺眼的白光,像以往一样默默的招徕着顾客,周遭的一切似乎很静,静到只能听见古怪的声音。

    “那些长舌头喜光,白天满大街都是,夜晚数量会少很多,速度也不似白天那么敏捷,但依旧嗜血,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带着你们兜兜转转到天黑的原因。”男人依旧平静的说道。

    “你们接受的都是提纯过的孢子药水,但必须是受过重创的身体亦或是原本就有缺陷的身体,这阶段你自己的细胞忙着拯救你的身体,自然无暇顾及入侵者,它便能隐藏在你体内,帮助身体恢复,进而提高身体机能。”男人接着说道。

    张帆确实能感受到体内那股暖流在身上游动,全身的肌肉也充血膨胀起来,他能感受到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力量。

    “那女警在哪儿?”片刻后,他执着的问道,但情绪却平和了许多,或许是药水的原因。

    “张队,她没事,她先一步比你苏醒过来,醒了就匆忙的下车了。”王拓回答道,“到是张队你,好久都没有呼吸,隐藏者用了三瓶药水,你才有点反应。真惊险啊!”

    张帆冲王拓点点头,转过头再次凝视着男人,心中突然冒出‘以现在的体能是否能和他痛快的打一架?’的想法。

    男人似乎看穿了张帆的想法,脱口而出说道“想也别想,我说过了,药水只能让你们获取短效的力量,修复你重创的身体时也会消耗它的时效,再者我是完成进化者,你与我始终存在跃层,所以提醒你,别找死!”

    “呵!该死!”张帆冷哼一声。

    另一边,纤瘦的女警奔跑在无人的街头上,清冷的月亮追随着她的身影从一栋栋陷入黑暗的大厦背后跳出来。

    女警全速奔跑着,清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从未跑的这么快,两边的景物快速的从身侧闪过,她感受不到疲倦反而越跑越轻松。

    街边偶尔冒出一两只长舌怪,它们鬼头鬼脑的探出长舌,似乎再确定与自己不是同类后,疯狂的追上来,吞吐的长舌从嘴里窜出袭向女警,但自始至终都与女警保持着极大的差距,渐渐的距离越拉越远,女警敏捷的拐进一条深邃的小巷后,长舌怪便放弃了追踪,转而躲进街边的某户商铺里。

    独栋的老式住宅楼与周围别致的商住楼格格不入,斑驳的墙皮在暗夜里勾起深邃的暗影,小楼周围用铁栅栏围起,墙面的一侧用白色的油漆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楼道口堆积着几袋发出腐臭的垃圾,院落里散落着果皮纸屑,大多数人都搬走了,只有显少的几户留了下来,大家的目地一致,即便小楼已经停水断电,也依旧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心。

    这里面就有女警一家人…

    楼道里散发着淡淡的潮湿味道,墙面上晕染着大片水渍的痕迹,木质的楼梯扶手上红色的漆皮大片大片的脱落,铁质的栏杆露出斑驳的暗红色。

    女警感觉体内透出莫名的光亮感,虽然无法捕捉痕迹,但光亮感似乎能穿透双眼,让她轻易的感知周围的事物。

    她拿出钥匙小心的拧开门锁,房间里漆黑一片,照以往,母亲都会点燃蜡烛和女儿在烛光下等待自己,虽然是与现代生活差之千里的景象,但那束泛着橘光的蜡烛却异常温暖。

    因为断电的原因,在夜里,家里的窗帘通常都不会拉上,这样还有月光可以视物。

    此时,窗外明朗的月色照进屋里,客厅的圆桌上,药瓶随意的散落着,几颗黄色的药丸从敞开的瓶子里掉落出来。

    “妈。”女警轻轻唤到,没有人回答她,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手脚发抖,心脏砰砰乱跳!

    “囡囡!”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声喊道,声音在略显空阔的房间里回响着,突然,卫生间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随会又传来“咚”的一声,似乎里面有人…

    她赶紧跑过去,卫生间的门把手上缠着一根绳子,那根绳子一直延伸到小卧室的门里,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但稍微一思考便能知道,这两个房间里都有人,至于谁在哪个房间,就需要自己去探索了,但似乎答案很清楚,其中一间里一定有某种需要锁起来的东西。

    卫生间里再次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女警没再犹豫,她焦急的拽住那根绳子用力扯断,尼龙制的绳索在掌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红色血痕,但仅仅是一秒,从伤口的地方便闪出绿色的荧光,平滑的肌肤再次出现在掌间,甚至没有留下一道伤疤。

    她将门推开,狭窄的空间里挤着洗衣机、马桶、洗漱池和一大盆待洗的衣物,门后的角落里躺着一个小人,瘦弱的身体瘫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她注视着女警的方向默默的流下泪水,两只手瘫在身体两侧,失禁的小便从她的长裙下流出来,她再次艰难的抬起头撞向地面,“咚”…

    “囡囡!”女警连忙上前将女儿干瘦的身体抱起来,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她的身体因冰冷而止不住的颤抖,答案似乎已经提前揭晓,另一间房间的人一定是自己的母亲。

    女警将女儿抱在沙发上,在裹上一层毯子,便朝着小卧室走去。

    她上前轻轻拧动门把手,但没有打开,门朝里反锁了,女警轻轻用食指叩击木门。

    “妈,开开门…”女警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屋内隐约听见金属晃动的声音,但母亲始终没有做声,她心中惴惴不安,连忙朝后撤了两步,抬起脚朝门锁的方向使劲一踹。

    “哐”一声,门被她轻易的踹开,木门的碎屑掉落在地上,绳子从门后的把手上露出断裂的部分,模糊的影子冲着她的脸上窜了过来,女警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昏暗的室内,母亲用绳索将自己吊死在铜制的吊灯上,洁白的棉麻床单上倒着一个油着红漆的木质圆凳,她似乎死了多时,但又没完全死透,长长的肉舌捏在女警的手里不安分的扭动着,她的双手双脚用力的在空中挥舞、乱蹬,头上的那盏铜制吊灯随着她的摆动发出不安的“咯吱咯吱”声,仿佛下一刻母亲就能从上面一跃而下。

    她眼中再也没有母亲平和的暖意,抹不匀的赤黑色从她的眼中泄露,母亲用一种女警从未见过的阴狠眼神盯着她,苍白的肌肤上,青紫色的血管赫然可见。

    “妈妈…”女警无助的蹲下跪在地上,眼泪和鼻涕顺着面颊止不住的流出来,她甚至都不想去擦,只是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