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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十三

    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很多时候我都不敢回头看,我怕看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更害怕时间的流逝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平庸。

    我没办法逃脱束缚着我的一切,我对学校、对学习的态度依然算不上喜欢,很多次我都会觉得如果我有一个可以逃离这里的机会,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掉,不管代价是什么,可又有很多时刻,我很清楚学习对我的重要性,我也很清楚无论我的感觉是什么,我都要把英语好好学好。

    每个星期天去市图书馆的那个来回将近会花费我两个小时,中午随便吃掉两个早上买的包子然后再睡上一觉也就不用再重新回食堂,我是真的在好好学习,也是真的想改变,我需要更加努力把那烂到极点的英语基础补上去,我需要学好学好自己的专业课给自己的雄心壮志一个安慰。

    一个个单词查询意思、标记音标、抄写在小本子上的日子让人觉得很崩溃,还没完成自己的计划一天就过去了的日子让人觉得很崩溃,好像无论怎样都达不到自己要求的日子也很让人崩溃。不过好歹那种努力好像也并不完全白费。

    我开始受到综英老师的表扬。综英老师是在大学中和我们见面最多的一位老师,她个子不高穿着也不时尚,却是我在大学老师中见过最负责的一位。

    除却负责,她同样也是在大学中最经常表扬我的一位,不过这其中的缘由我总觉得还要从休学说起。每当我想起那些想要休学的人时总会联想到那些成绩很差、也不爱学习的人。我总觉得综英老师的想法也和我一样,她一定也不自觉就把我归到了什么都不会的那一类。

    不过从我当初的表现来看我也确实是那样,还记得她第一次喊我起来读音标时,原本就没真正学会,再加上之前漏掉的那几节课,四十八个音标对我完全不异于发现外星人并尝试去交流。

    每一个我所读出来的发音,她都又给我纠正了好多遍。也是从那以后她每次喊我起来回答问题只要我能说的出来就总会表扬我。

    不过我能感觉到她那时候的表扬已经远远不是那种出于对弱者的鼓励,而是对真正能力进步上的表扬。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我的语感有了很大进步,读出来的句子开始变得通顺,也能看着音标很准确读出单词。

    然而就在我开始稍微为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时,现实就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那种总在自己脑海中飘飘然的那种逆袭的幻觉,就那样又一次幻灭掉,这一切都源于听力老师对我英语发音的评价,“很流利,可没有一个单词发音是完全正确的。”

    听力老师的话并没有让我很难受,就像过往很多记不得的事一样,那种难受也没有持久,就只是那么一瞬间,就只是还记得那样一句话。甚至还在那一刻,好像有一种声音在我耳旁,“这也没有什么的”,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迷一样的自信总是会那样出现。极度的自卑与自负就那样贯穿在我身体里,也许每一个自卑的人都又同时是自负的,自负大概是自卑的人唯一能得到的保护。

    虽然听力老师的话并没有让我难受很久,可是那种努力却没有成效的落差还是让我觉得不舒服。就像我曾经买过的一本书和大多数人多都会说的的一句话,“你只是看起来很努力”。我对自己的态度开始从原本的反思变为怀疑。

    也许就像暗恋的人总是只感动了自己,我或许也只是被自己感动到了而已吧。那些排着队最早进入图书馆的时候、中午躲在一旁吃包子的时候、待在图书馆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的时候就只是感动了自己。怀疑自己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而在我的人生中的很多个时刻,我却总是不得不怀疑自己。

    当我再一次正视起自己,我身上存在的问题就如我低到谷底的自卑。我的问题实在太多,发音、语法、听力,当很多问题同时暴露在你面前,最常见的状态就是根本无从下手,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从哪里学起。

    还好综英老师在那个时候让我们写了一篇近期的计划,就如那很虚假的书面语,我的计划也都是模板一样的官方,不过在这种官方中却给了我一定的方向,我把近期的目标也定为——考过四级。

    自从这学期以来,A小姐因为要晚上去酒吧上班,上课的频率也再一次降至新低。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现在的夜不归宿,我开始在这个宿舍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喘息。

    A小姐不在宿舍的时候,宿舍热闹喧腾结束的时间会提早很多结束,我也不用再刻意逃避很多事情。从住进到这个宿舍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这个宿舍的一份子,在此以前我一直都是这个宿舍的影子,早出晚归,几乎不存在。

    生活就像广阔无际的天空,是一团喜与乐缠绕在一起的麻线,A小姐出去工作带给我的那丝喘息像晴天里的一抹阳光铺洒在我的心中。不管生活曾经给了我什么,我也开始能感受到一点点快乐。

    生活好像真的在对我慢慢变好,幸福,也许我也是可以幸福的。

    晚上八点钟的操场上人很多,徐徐的晚风吹在脸上,吹散了奋力奔跑出来的汗水。一圈又一圈的塑胶像是永远没有终点的死循坏。谁说专科的体育场上没有人的,相比图书馆,人们对美的追求都是一样的。

    和所有在这里奋力奔跑的身影一样,我也会奋力奔跑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哪怕我的身后空无一人,哪怕陪在我身边的只有自己的影子,那又怎么样呢?

    汗水不光能让人清醒,那种筋疲力尽后的疲惫更像是一味苦口的良药,能解毒。突然想起高中时的自己也会在每天晚上的下课的时间去操场跑步,那时候的宿舍也太吵,那时候在操场上一圈圈奔跑的原因是要把自己累的筋疲力尽,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在晚上忽略吵闹声快速睡着。

    生活就像一位懂得恩威并施的帝王,给你一棍,然后再塞给你一个甜枣,我的心也在那种混沌中上下起伏着,痛与乐交织在一起,寻不着边际,只有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