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救人还是杀人？
坐在琉璃池中享受着温泉水的洗礼，慕清歌身心舒适，正当她预备闭目养息时，却听到后头传来些微啜泣声。回头看去原是诺心小声落泪，她便带着关怀问道，“怎么了？！”
诺心微颤着擦去眼角的泪水，回道，“凤尊恕罪，诺心只是想起阿娘在家中的境况，有些担忧罢了。若因此扰到凤尊，诺心在此....”
“你的父亲是不是来自狐族王室？！”原是这般不要紧的事，慕清歌回身继续享受。
诺心心下一抖，“凤尊怎么知道？！”
慕清歌觉得她的问题很是愚钝，不过看着面前这美人含羞落泪之态，也算勾起她心中的怜惜，便抬手挥动凤火。
眨眼之间诺心身上的伪装尽褪，变回原先那副绝世美人之态，九只狐尾亦不受控制地展现出来。
“凤火与本尊共存于世，你都被凤火探遍全身，本尊又岂会不知？！怎么，你阿娘在狐族过得很不好吗？！”九尾狐乃狐族上古神脉，既是九尾之身岂会得不到重视。
诺心的声音听起来很悲，“我阿娘是魔族，纵然九尾狐血脉高贵，但在族内还是被人嗤之以鼻的存在。”她伸手向慕清歌展示自己指尖跳跃着的闪粉灵力，“九尾狐惯以紫灵出名，可我用的竟是粉灵，族人都说这是不详。”
慕清歌冷哼一声，“又如何？！我大哥与魔族战神即将成婚，凤族众人无人敢反对。”诺心被她这暗含杀意的语气吓到，却见她接着说道，“说一千道一万，狐族封建腐朽，可你的实力也不够。若你有朝一日能做到狐神之位，有何不可为？！”
说着，慕清歌就着她递过来的锦帕擦干身子后施法穿上衣物。
诺心摇头，“那个位子是留给大姐的，她是狐族千年来不世出的天才，自生来就被狐族各长老捧在手心，从小就预定了那个位子。更何况我自小资质有限，灵力一直无法突破，早已被抛弃。这次....冒险进龙族，也是....”
“你大姐被关，族中人用你阿娘性命威胁，让你救人。”慕清歌早已料到。
语音落，诺心已帮她梳好发型，戴好放在一旁的珠玉龙凤冠，将紫蝶长步摇插至长发与发髻接连处，眉心间做一莲花心花钿盖住原本的凤凰图样，以作遮掩。
待慕清歌站起时，落地镜前，粉绸蝶翼长裙的她优美典雅，眼角之间流露出些许骄矜清雅之气，与那莲花心花钿相得益彰，身后的白羽披风清白肃立为她平添一笔遗世独立的高贵，皙白红润的脸颊上是冷然而诱人的薄唇，狭长的睫毛一颤，带着杀伐之气的黑曜眼眸灵气尽显。
好一个独特的美人。
“若我有一日能有这么美就好了。”看着慕清歌，诺心不自觉感叹，直至她回神见慕清歌调侃似的看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慕清歌毫不在意，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到，“你生得比本尊更美，只是没有好的衣饰。想要又有何难，本尊带你去找月曦便是了。”
诺心还未来得及拒绝，慕清歌已施法带她来到上官月曦殿内。彼时的上官月曦正在把玩一些奇珍异宝，见她二人来便上前问，“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有什么好看的衣饰吗，同我一般的。”
听慕清歌这样说，上官月曦显得无奈，“清歌，她身上这身已是狐族王室最好的了，不过比那位关在牢中的逊色一些。她毕竟是九尾狐，狐族再怎么不认可亏待她娘，也不可能在衣食这方面亏待她吧，顶多是不让人同她接触，多些闲言碎语。还有，你身上这身是我大哥亲自送来的，殿中所有衣饰也是，从材质、样式到珠宝我都从未见过，怕是全龙族找不出一个能做的。恐怕....”
慕清歌眉目轻皱，“那便算了。月曦，你能告诉我龙族牢狱在哪吗？！”
“可以啊。”
下一瞬，三人便站在了龙族山海的海眼处，上官月曦指着那海眼处说，“诺，从这下去就是了。”
慕清歌即刻想要动身，上官月曦眼疾手快拦住她，“你疯啦？！我族山海位于黄泉、忘川中部，里头两种海水相连，一经触碰便受刮骨之痛，这海越往深处越临近轮回之眼，若不小心陷进去就会走入轮回之道。你可是堂堂凤尊又是我大哥亲自保下的人，若出了事我可不好交代。”
慕清歌欲说什么，诺心却插了话，“不如让我一人下去吧。凤尊相助之心诺心领了，只是此事毕竟是狐族家事，您也不好插手。公主殿下，你答应过要帮我进牢狱，你一定有办法。”
上官月曦从袖中拿出一个令牌，“这令牌可打开一条道路，直通牢狱，可只能容一人进出，你拿去。因海眼之险，牢狱没有守卫，不过我大哥在里头布了阵法，你若解不开不但找不到人还可能迷失在那，时间一长本灵必定受损。你真的要去？！”
诺心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旦进去出不来，我也救不了你，既想好了那请自便吧。”说着上官月曦就要把令牌放到她手中，却被慕清歌施法召了过去。
仔细探寻令牌后她神情冷淡，“这种小把戏也就骗骗你们。你可是得到凤火承认唯一能伺候本尊的人，你若出事，谁来伺候本尊？！我与你一同进去。”说着，慕清歌止住上官月曦的话头，“你大哥是神尊，我也是神尊，论地位，他还没资格压我。”
上官月曦只能收住相劝之心。
慕清歌将令牌交还，利用轻灵簪展开施法，转瞬间大笔凤羽飘落化作一莲花盘坐，她带着诺心稳稳立于其上，转身对上官月曦叮嘱，“月曦，若你大哥问起，就说本尊歇下了。”言罢，莲花盘坐被无形护罩裹住，带着她们进了海眼。
几乎是二人刚进去，上官彧就赶到了，上官月曦一偏头看到自家神情微怒的大哥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上官彧瞥眼看她，“海眼乃靖安掌管，他若连有动静都不知道，本尊要他何用？！还有那狐族小女，戏这么差，你们也信。”话音落，他消失在原地。
慕清歌与诺心一路下沉，见海眼一片漆黑十分静谧，无活物之迹，只偶有些许波浪荡漾，瞧着不似一般深海繁荣之像。二人已走了一段时间，却始终不见任何屋舍，诺心的心中有些不安，“凤尊，咱们会不会是走错了。”
慕清歌闭目养神没有回答，只是在下一段波浪来临时忽的睁开眼，“雕虫小技。”她指挥轻灵簪化作双刀飞盘以万钧之力大刀阔斧，一片片海浪如破布般凋零而下，半盏茶后，一个雷电密布的铁牢现于二人眼前。
诺心震惊之余，莲花盘坐也停了下来，慕清歌指尖挥出一道细小火苗，那铁牢之门一遇其便受不住灼烧而打开。二人走进，见宁颜躺在地下奄奄一息，身上的伤疤无人救治，已有化腐之像。
诺心不敢碰她，转而向慕清歌求助，“凤尊，请您救救她...”
慕清歌施法探寻，见其身上之伤均由噬火之力造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噬火之力一经承受便无法反转，本尊救不了她，最多可用复魂灵术使她外伤痊愈，至于噬火之力损害的本灵，等你把她带出去再想办法吧。”
说着，她施动复魂灵术，转瞬间宁颜身上的伤痕便全数恢复，人也恢复那副娇美之态。许是术法有效，宁颜悠悠醒转，却见站在她身侧的是诺心，她当即身子颤抖怒吼起来，“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大姐，我是奉族中命令来救你的啊。”
“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我知道了，你是想趁我没灵力，本灵受损之际杀了我吧。”
诺心笑容甜美，大步上前握住宁颜的手，说话声亦是无比温柔，“怎么会呢大姐，上林长老说你是我族天才，不可为龙族所控，我这才来救你。现在有凤尊相助，你又醒了，跟我们走，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宁颜身体却颤得愈发厉害，满面的惊惧，她多次想逃出诺心的禁锢，却发觉不知她何时下了暗手，眼下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看着的慕清歌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但她觉着这毕竟是狐族家事不好过问，便只说道，“能走了吗？！”
诺心点点头，慕清歌正要施法，却被隔空拦了下来。上官彧落地时略带威慑地看了眼诺心，而后偏头对着慕清歌道，“你不能放走她。”
“为何？！”
“我今日刚下的旨，若一天都守不住，颜面何在？！”
“你不是答应过我，你能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吗？！”
上官彧无奈，“这小女来此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人，若她真的把人带走，只怕这世上再无宁颜了。本尊虽然看不惯狐族做派，但龙族祖辈曾对狐神有承诺，定要护住下一届狐族神女之命，若真让她这般把人领走，我无法交代。”
不是为了救人？！慕清歌挑眉，“你说的是真的？！”
上官彧笑着与她对视，慕清歌终因信任而不再询问，况且此地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便道“那好。诺心，跟本尊走吧，此事容后再议。”
回去了她定要问清楚。
诺心神色慌张，出口解释，“龙尊何必这样污蔑我，我来此确实是为了救我大姐，你不能....”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彧封了口。
他看着诺心的眼已带上了十足的漠然，“小夫人潜入龙族竟连招呼都不打，若不是本尊与淮年首领相识已久，又对你存有疑心，怕是也看不破今日之局。想做狐神还要打我龙族旗号，好算盘，既然不请自来又破了规矩，就别怪本尊不近人情。你就与她关在一起吧，明日正午在灭灵台，我们好好算算账。”
正好，他也想看看，闭关很久的淮年会不会现身。
慕清歌听他说话一头雾水，还来不及问就被他带出了海眼。
上官月曦见他们出来却没带诺心，正要上前询问，却被自家大哥威慑十足的眼神镇住，决定收声。慕清歌倒无所谓，很坦然地跟他回到了神殿。
神殿内，上官月曦跪在堂下，上官彧在龙椅上看折子，慕清歌则坐在他身旁。半个时辰过去，上官月曦有些撑不住，但又不敢喊，慕清歌瞧着心有不忍，回头看了看那男人，他好像没看到，仍是一副专注公事的模样。
这人....有什么话可以明说，一来就让月曦跪着又不让她走，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再跪下去只怕天都要亮了。装模作样，表面上是罚月曦，实际上是做给她看...
她暗叹一声，小心地拿下他的折子柔声劝诫，“不过瞒了一次，又没出事，月曦都跪了半个时辰了，就算了吧。”
“她识人不明，害你身陷险境。若按族中规矩，二十大板是免不了的，眼下只是跪半个时辰而已，你就心软了？！”
“那你....”她还想说什么，却见上官月曦递来眼神，言下之意是不要再说。
慕清歌心堵又看不得别人因自己受罚，想来想去只能舍去颜面，“我错了，以后我不再去了，你就放过她，让她回去歇着，好吗？！”
上官彧暗喜，面上却不显，只道，“既然凤尊为你求情，那本尊就放过你，再有下次定不轻饶，回去吧。”
上官月曦松了口气，“多谢大哥。”随后一溜烟跑了。
慕清歌见她脚步利落，一点也不没有方才撑不住的那种虚弱之像，忽觉自己受了欺骗，怒从心起就要走，却被上官彧止住。她回头见他眼中满是忧虑，语气温柔，“那海眼暗流涌动与轮回之道又相隔极近，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去。方才你去那看似和平，其实我在后头帮你挡了五次暗流，否则当你二人站上牢狱大门时，就已经陷入轮回了，所以那地方以后不要去。”
循循诱导的声音让慕清歌消火不少，可她还是不服气，“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演戏吧，可以好好说。”
“这是真罚，我可没有演戏。”上官彧勾唇，“那丫头被我罚惯了，除了板子她什么都不怕，是你看她跪了半个时辰就心疼，否则我才不会这样放过她。”
慕清歌点点头，“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在牢中跟诺心说的是什么，你为何会称她为小夫人？！”
上官彧悄然牵起她的手，施法闪到清水阁寝殿之内，边引导着她来到床榻旁坐下边说，“狐族王室幼女诺心，早在初生时就被狐族的上林长老报了病逝，说是天生的疾病，所以仙族谱上狐族只挂了一只九尾狐的仙位。前些年，我族下属传回消息，言称狐族不止一个九尾狐，我便派人去查，最后发现确有此事，待到今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她。”
慕清歌皱眉，“那她母亲之事....”
“是真的，但与今日之事无关。”上官彧的声音有些沉，“已是前年了。那时狐族长女宁颜擅闯魔域却不敌魔兽，被囚于魔族，上林长老便以她母亲性命做要挟，要求她潜入魔族救出宁颜。途中发生了什么本尊不得而知，但最后听到的消息，是她把魔尊打成重伤，救出宁颜后消失无踪。魔族战神花翎察查半年之久，终找到她藏匿于孔雀族，几番交战后淮年为护她与花翎做了个交易，此事方作罢。至此，孔雀族首领淮年有个小夫人之事传遍仙界，不过无人知其真实名讳。淮年把她藏得很好，若不是今日之事实在蹊跷，我在她眉眼之间发现了淮年的术法痕迹，也不会联想到她。”
慕清歌感叹，“原以为柔弱，没想到是个狠角，那她母亲呢？！”
“去世了。”上官彧回忆当时的状况，“狐族在她进魔域的第一天就杀害了她母亲，等她回到狐族知晓此事后大开杀戒，闹得挺大的。彼时我刚抚平西南战乱，听闻狐族出事便赶了过去。为平息事态，我与护她的孔雀族首领淮年交手，那家伙年纪轻轻实力极高，虽不及本尊，但当时我也费了不少心思。后来孔雀族族内征伐，淮年上龙族求助，我二人方正式相交。”
“这么说...淮年首领跟诺心的感情很好？！”
上官彧倒不这么认为，“淮年此人，骄矜跋扈，心气高傲又绝顶聪明，轻易不肯认输。几次交手来看，他对诺心感兴趣是真，却未必肯投入真心。”
“那....你把诺心囚禁了他明日会不会来，我还挺想见见能被你承认强大的人的。”
瞧慕清歌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上官彧调侃道，“同为神尊，只要你能疗愈好自己，说不定能打得过本尊。”
慕清歌颇为傲气，“朱雀乃创世之神，若我痊愈了，何有你一争之地？！”
上官彧笑着摇头，“那可不好说。夜深了，你快歇息，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对了，诺心走了你身边无人随侍，不若由本尊....”
“不必。”慕清歌手指一打，熟睡着的茗香现于二人眼前，“这是我在凤族时的贴身侍女，由她侍奉即可，不必麻烦龙尊。”
上官彧挑眉，“成了神尊灵力确实不同以往，那你好好休息。”见他消失在原地，慕清歌松了一口气。这男人成天想些什么，他怎么能近身随侍我....
诺心微颤着擦去眼角的泪水，回道，“凤尊恕罪，诺心只是想起阿娘在家中的境况，有些担忧罢了。若因此扰到凤尊，诺心在此....”
“你的父亲是不是来自狐族王室？！”原是这般不要紧的事，慕清歌回身继续享受。
诺心心下一抖，“凤尊怎么知道？！”
慕清歌觉得她的问题很是愚钝，不过看着面前这美人含羞落泪之态，也算勾起她心中的怜惜，便抬手挥动凤火。
眨眼之间诺心身上的伪装尽褪，变回原先那副绝世美人之态，九只狐尾亦不受控制地展现出来。
“凤火与本尊共存于世，你都被凤火探遍全身，本尊又岂会不知？！怎么，你阿娘在狐族过得很不好吗？！”九尾狐乃狐族上古神脉，既是九尾之身岂会得不到重视。
诺心的声音听起来很悲，“我阿娘是魔族，纵然九尾狐血脉高贵，但在族内还是被人嗤之以鼻的存在。”她伸手向慕清歌展示自己指尖跳跃着的闪粉灵力，“九尾狐惯以紫灵出名，可我用的竟是粉灵，族人都说这是不详。”
慕清歌冷哼一声，“又如何？！我大哥与魔族战神即将成婚，凤族众人无人敢反对。”诺心被她这暗含杀意的语气吓到，却见她接着说道，“说一千道一万，狐族封建腐朽，可你的实力也不够。若你有朝一日能做到狐神之位，有何不可为？！”
说着，慕清歌就着她递过来的锦帕擦干身子后施法穿上衣物。
诺心摇头，“那个位子是留给大姐的，她是狐族千年来不世出的天才，自生来就被狐族各长老捧在手心，从小就预定了那个位子。更何况我自小资质有限，灵力一直无法突破，早已被抛弃。这次....冒险进龙族，也是....”
“你大姐被关，族中人用你阿娘性命威胁，让你救人。”慕清歌早已料到。
语音落，诺心已帮她梳好发型，戴好放在一旁的珠玉龙凤冠，将紫蝶长步摇插至长发与发髻接连处，眉心间做一莲花心花钿盖住原本的凤凰图样，以作遮掩。
待慕清歌站起时，落地镜前，粉绸蝶翼长裙的她优美典雅，眼角之间流露出些许骄矜清雅之气，与那莲花心花钿相得益彰，身后的白羽披风清白肃立为她平添一笔遗世独立的高贵，皙白红润的脸颊上是冷然而诱人的薄唇，狭长的睫毛一颤，带着杀伐之气的黑曜眼眸灵气尽显。
好一个独特的美人。
“若我有一日能有这么美就好了。”看着慕清歌，诺心不自觉感叹，直至她回神见慕清歌调侃似的看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慕清歌毫不在意，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到，“你生得比本尊更美，只是没有好的衣饰。想要又有何难，本尊带你去找月曦便是了。”
诺心还未来得及拒绝，慕清歌已施法带她来到上官月曦殿内。彼时的上官月曦正在把玩一些奇珍异宝，见她二人来便上前问，“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有什么好看的衣饰吗，同我一般的。”
听慕清歌这样说，上官月曦显得无奈，“清歌，她身上这身已是狐族王室最好的了，不过比那位关在牢中的逊色一些。她毕竟是九尾狐，狐族再怎么不认可亏待她娘，也不可能在衣食这方面亏待她吧，顶多是不让人同她接触，多些闲言碎语。还有，你身上这身是我大哥亲自送来的，殿中所有衣饰也是，从材质、样式到珠宝我都从未见过，怕是全龙族找不出一个能做的。恐怕....”
慕清歌眉目轻皱，“那便算了。月曦，你能告诉我龙族牢狱在哪吗？！”
“可以啊。”
下一瞬，三人便站在了龙族山海的海眼处，上官月曦指着那海眼处说，“诺，从这下去就是了。”
慕清歌即刻想要动身，上官月曦眼疾手快拦住她，“你疯啦？！我族山海位于黄泉、忘川中部，里头两种海水相连，一经触碰便受刮骨之痛，这海越往深处越临近轮回之眼，若不小心陷进去就会走入轮回之道。你可是堂堂凤尊又是我大哥亲自保下的人，若出了事我可不好交代。”
慕清歌欲说什么，诺心却插了话，“不如让我一人下去吧。凤尊相助之心诺心领了，只是此事毕竟是狐族家事，您也不好插手。公主殿下，你答应过要帮我进牢狱，你一定有办法。”
上官月曦从袖中拿出一个令牌，“这令牌可打开一条道路，直通牢狱，可只能容一人进出，你拿去。因海眼之险，牢狱没有守卫，不过我大哥在里头布了阵法，你若解不开不但找不到人还可能迷失在那，时间一长本灵必定受损。你真的要去？！”
诺心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旦进去出不来，我也救不了你，既想好了那请自便吧。”说着上官月曦就要把令牌放到她手中，却被慕清歌施法召了过去。
仔细探寻令牌后她神情冷淡，“这种小把戏也就骗骗你们。你可是得到凤火承认唯一能伺候本尊的人，你若出事，谁来伺候本尊？！我与你一同进去。”说着，慕清歌止住上官月曦的话头，“你大哥是神尊，我也是神尊，论地位，他还没资格压我。”
上官月曦只能收住相劝之心。
慕清歌将令牌交还，利用轻灵簪展开施法，转瞬间大笔凤羽飘落化作一莲花盘坐，她带着诺心稳稳立于其上，转身对上官月曦叮嘱，“月曦，若你大哥问起，就说本尊歇下了。”言罢，莲花盘坐被无形护罩裹住，带着她们进了海眼。
几乎是二人刚进去，上官彧就赶到了，上官月曦一偏头看到自家神情微怒的大哥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上官彧瞥眼看她，“海眼乃靖安掌管，他若连有动静都不知道，本尊要他何用？！还有那狐族小女，戏这么差，你们也信。”话音落，他消失在原地。
慕清歌与诺心一路下沉，见海眼一片漆黑十分静谧，无活物之迹，只偶有些许波浪荡漾，瞧着不似一般深海繁荣之像。二人已走了一段时间，却始终不见任何屋舍，诺心的心中有些不安，“凤尊，咱们会不会是走错了。”
慕清歌闭目养神没有回答，只是在下一段波浪来临时忽的睁开眼，“雕虫小技。”她指挥轻灵簪化作双刀飞盘以万钧之力大刀阔斧，一片片海浪如破布般凋零而下，半盏茶后，一个雷电密布的铁牢现于二人眼前。
诺心震惊之余，莲花盘坐也停了下来，慕清歌指尖挥出一道细小火苗，那铁牢之门一遇其便受不住灼烧而打开。二人走进，见宁颜躺在地下奄奄一息，身上的伤疤无人救治，已有化腐之像。
诺心不敢碰她，转而向慕清歌求助，“凤尊，请您救救她...”
慕清歌施法探寻，见其身上之伤均由噬火之力造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噬火之力一经承受便无法反转，本尊救不了她，最多可用复魂灵术使她外伤痊愈，至于噬火之力损害的本灵，等你把她带出去再想办法吧。”
说着，她施动复魂灵术，转瞬间宁颜身上的伤痕便全数恢复，人也恢复那副娇美之态。许是术法有效，宁颜悠悠醒转，却见站在她身侧的是诺心，她当即身子颤抖怒吼起来，“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大姐，我是奉族中命令来救你的啊。”
“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我知道了，你是想趁我没灵力，本灵受损之际杀了我吧。”
诺心笑容甜美，大步上前握住宁颜的手，说话声亦是无比温柔，“怎么会呢大姐，上林长老说你是我族天才，不可为龙族所控，我这才来救你。现在有凤尊相助，你又醒了，跟我们走，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宁颜身体却颤得愈发厉害，满面的惊惧，她多次想逃出诺心的禁锢，却发觉不知她何时下了暗手，眼下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看着的慕清歌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但她觉着这毕竟是狐族家事不好过问，便只说道，“能走了吗？！”
诺心点点头，慕清歌正要施法，却被隔空拦了下来。上官彧落地时略带威慑地看了眼诺心，而后偏头对着慕清歌道，“你不能放走她。”
“为何？！”
“我今日刚下的旨，若一天都守不住，颜面何在？！”
“你不是答应过我，你能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吗？！”
上官彧无奈，“这小女来此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人，若她真的把人带走，只怕这世上再无宁颜了。本尊虽然看不惯狐族做派，但龙族祖辈曾对狐神有承诺，定要护住下一届狐族神女之命，若真让她这般把人领走，我无法交代。”
不是为了救人？！慕清歌挑眉，“你说的是真的？！”
上官彧笑着与她对视，慕清歌终因信任而不再询问，况且此地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便道“那好。诺心，跟本尊走吧，此事容后再议。”
回去了她定要问清楚。
诺心神色慌张，出口解释，“龙尊何必这样污蔑我，我来此确实是为了救我大姐，你不能....”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彧封了口。
他看着诺心的眼已带上了十足的漠然，“小夫人潜入龙族竟连招呼都不打，若不是本尊与淮年首领相识已久，又对你存有疑心，怕是也看不破今日之局。想做狐神还要打我龙族旗号，好算盘，既然不请自来又破了规矩，就别怪本尊不近人情。你就与她关在一起吧，明日正午在灭灵台，我们好好算算账。”
正好，他也想看看，闭关很久的淮年会不会现身。
慕清歌听他说话一头雾水，还来不及问就被他带出了海眼。
上官月曦见他们出来却没带诺心，正要上前询问，却被自家大哥威慑十足的眼神镇住，决定收声。慕清歌倒无所谓，很坦然地跟他回到了神殿。
神殿内，上官月曦跪在堂下，上官彧在龙椅上看折子，慕清歌则坐在他身旁。半个时辰过去，上官月曦有些撑不住，但又不敢喊，慕清歌瞧着心有不忍，回头看了看那男人，他好像没看到，仍是一副专注公事的模样。
这人....有什么话可以明说，一来就让月曦跪着又不让她走，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再跪下去只怕天都要亮了。装模作样，表面上是罚月曦，实际上是做给她看...
她暗叹一声，小心地拿下他的折子柔声劝诫，“不过瞒了一次，又没出事，月曦都跪了半个时辰了，就算了吧。”
“她识人不明，害你身陷险境。若按族中规矩，二十大板是免不了的，眼下只是跪半个时辰而已，你就心软了？！”
“那你....”她还想说什么，却见上官月曦递来眼神，言下之意是不要再说。
慕清歌心堵又看不得别人因自己受罚，想来想去只能舍去颜面，“我错了，以后我不再去了，你就放过她，让她回去歇着，好吗？！”
上官彧暗喜，面上却不显，只道，“既然凤尊为你求情，那本尊就放过你，再有下次定不轻饶，回去吧。”
上官月曦松了口气，“多谢大哥。”随后一溜烟跑了。
慕清歌见她脚步利落，一点也不没有方才撑不住的那种虚弱之像，忽觉自己受了欺骗，怒从心起就要走，却被上官彧止住。她回头见他眼中满是忧虑，语气温柔，“那海眼暗流涌动与轮回之道又相隔极近，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去。方才你去那看似和平，其实我在后头帮你挡了五次暗流，否则当你二人站上牢狱大门时，就已经陷入轮回了，所以那地方以后不要去。”
循循诱导的声音让慕清歌消火不少，可她还是不服气，“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演戏吧，可以好好说。”
“这是真罚，我可没有演戏。”上官彧勾唇，“那丫头被我罚惯了，除了板子她什么都不怕，是你看她跪了半个时辰就心疼，否则我才不会这样放过她。”
慕清歌点点头，“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在牢中跟诺心说的是什么，你为何会称她为小夫人？！”
上官彧悄然牵起她的手，施法闪到清水阁寝殿之内，边引导着她来到床榻旁坐下边说，“狐族王室幼女诺心，早在初生时就被狐族的上林长老报了病逝，说是天生的疾病，所以仙族谱上狐族只挂了一只九尾狐的仙位。前些年，我族下属传回消息，言称狐族不止一个九尾狐，我便派人去查，最后发现确有此事，待到今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她。”
慕清歌皱眉，“那她母亲之事....”
“是真的，但与今日之事无关。”上官彧的声音有些沉，“已是前年了。那时狐族长女宁颜擅闯魔域却不敌魔兽，被囚于魔族，上林长老便以她母亲性命做要挟，要求她潜入魔族救出宁颜。途中发生了什么本尊不得而知，但最后听到的消息，是她把魔尊打成重伤，救出宁颜后消失无踪。魔族战神花翎察查半年之久，终找到她藏匿于孔雀族，几番交战后淮年为护她与花翎做了个交易，此事方作罢。至此，孔雀族首领淮年有个小夫人之事传遍仙界，不过无人知其真实名讳。淮年把她藏得很好，若不是今日之事实在蹊跷，我在她眉眼之间发现了淮年的术法痕迹，也不会联想到她。”
慕清歌感叹，“原以为柔弱，没想到是个狠角，那她母亲呢？！”
“去世了。”上官彧回忆当时的状况，“狐族在她进魔域的第一天就杀害了她母亲，等她回到狐族知晓此事后大开杀戒，闹得挺大的。彼时我刚抚平西南战乱，听闻狐族出事便赶了过去。为平息事态，我与护她的孔雀族首领淮年交手，那家伙年纪轻轻实力极高，虽不及本尊，但当时我也费了不少心思。后来孔雀族族内征伐，淮年上龙族求助，我二人方正式相交。”
“这么说...淮年首领跟诺心的感情很好？！”
上官彧倒不这么认为，“淮年此人，骄矜跋扈，心气高傲又绝顶聪明，轻易不肯认输。几次交手来看，他对诺心感兴趣是真，却未必肯投入真心。”
“那....你把诺心囚禁了他明日会不会来，我还挺想见见能被你承认强大的人的。”
瞧慕清歌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上官彧调侃道，“同为神尊，只要你能疗愈好自己，说不定能打得过本尊。”
慕清歌颇为傲气，“朱雀乃创世之神，若我痊愈了，何有你一争之地？！”
上官彧笑着摇头，“那可不好说。夜深了，你快歇息，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对了，诺心走了你身边无人随侍，不若由本尊....”
“不必。”慕清歌手指一打，熟睡着的茗香现于二人眼前，“这是我在凤族时的贴身侍女，由她侍奉即可，不必麻烦龙尊。”
上官彧挑眉，“成了神尊灵力确实不同以往，那你好好休息。”见他消失在原地，慕清歌松了一口气。这男人成天想些什么，他怎么能近身随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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