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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两大疑案

    上官彧脚步轻移,从柳树枝叶上落下,见四下无人唯有清风拂过之声,轻喊,“如何?!”话音落,自他右侧暗林中窜出一黑影,至沐浴着月光的他身侧方见着那人一身黑衣黑面。

    他从袖中拿出信件,十分恭敬地交到上官彧手中,“宗主,查到了。练练姑娘出身于长孙世家,是家中嫡女,而且是独女。”

    “长孙世家?!”上官彧瞧着信件中的内容,心一沉,“是那个陛下登位之时,以谋反罪名处置的百年官医世家?!”

    “是。还有,属下查到,练练姑娘并未与殿下有过通信,也没有留下任何信件材料。是....”那人抬眼瞧见上官彧冰寒回首的眼神,话头一顿。

    “说。”

    “殿下晚到军营,是因带练练姑娘游玩之故,从瑶族外城到长安边境,认识他二人的商贩和百姓,都特别多。”

    上官彧语气都淬着冷,“看来还不好处理了。”若非为了人间乐,他不大乐意扶持这种人,既不能保护心爱之人,又不懂得遮掩,为兄弟情行事便几番掣肘,真是麻烦。

    “宗主,礼部尚书已经联合了几位官员,准备将此事公之于众,并上奏弹劾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有轩辕霖在,这些都不必理会。”上官彧接着道,“常禹的事查得如何了?!”

    说到此,那人上报的语气也开心许多,“长安几家女孩儿都巧妙失踪,属下察查许久,均是常尚书强抢民女之故,有的被放进了他的私宅,还有的,说是被折磨死了,埋在了一家农户的庄子里。属下已经查到了那个地方,并安排了人,只要有官员愿意去,必定连根拔起。”

    上官彧勾唇,“将这些交给轩辕大人,明日早朝,有好戏看了。还有,派人通知轩辕小姐,明日午时,清安茶楼的千古茶香包间,有人在等她。”

    “诺,属下即刻去办。”

    话音落,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上官彧抬眼看着圣洁高悬的玄月,叹道,“好戏开场了。”

    盘旋在空中的迷雾渐渐散开,露出艳阳冉冉升起之态,阳光瞬时洒落,暖意随着清风照进每个上朝的官员之中。

    常禹脸上挂着笑,瞧见走在前头的轩辕霖意气风发,思及昨夜收到风,陛下为秦王婚礼准备的彩礼完全是按照公主规格,当下牙龈一咬。

    “今日必定让你付出代价。”他与轩辕本就不和,在贵妃的扶持下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定不能辜负贵妃的期望。

    今日开朝与先前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几位尚书的神色像要大干一场,眼中的刀挂得一目了然,却又踌躇着,不想做那个开头。

    明皇轻笑,“各位爱卿,若无事启奏,便散了吧。”他话音刚落,宗正卿言邵阳便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近日从谱册查知,安阳县主原为长孙幕的独女,长孙幕当年因谋反罪被抄家处决,其女亦尚在罪籍。县主通过各种手段改籍换名为练练,与法不合。”

    此言一出,朝臣哗然,常禹这时便跟着站了出来,“陛下,依我朝礼法,皇家子弟不得娶罪臣子女,否则恐伤及皇家天威,安阳县主与秦王殿下的婚约,于礼不合。”

    刑部侍郎刑崇冕则言道,“陛下,若此事为真,罪臣子女擅自改换罪籍,是欺君的死罪,请陛下撤去罪女县主名号,交由刑部查明真相。”

    站出来的朝臣越来越多,明皇见他们争得激烈,神色未变,只望着轩辕霖说,“爱卿怎么看?!”他可不信这小子不知此事,他处事向来谨慎,必定留有后手。

    果然,轩辕霖胸有成竹,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言辞恳切地道,“陛下,臣收到信报,昔年长孙大人对药材偷换之事并不知情,而是遭人陷害,有线人及证据可佐证。当时,陛下因皇后难产去世悲痛难抑,且为消除对皇家的恶劣影响,并未派人详查案件细节。既然今日,三位大人提及此事,那么未免蒙冤之人无冤可诉,皇家名声再度受害,臣建议陛下见一见这些人,若为冤案,应还长孙大人一个清白。”

    明皇挑眉,“爱卿这是要翻案?!也好,长孙世家辅佐皇家百年,在医家中声誉颇大,朕当年本就是忽然请调已退位多年的长孙幕,盛怒之下也并未听取他的求告之词,若是做错了,还忠臣一个清白,拨乱反正,也是好事。”

    “陛下不可听信轩辕大人一面之词!”常禹有些急了,他万万没想到轩辕霖竟有这一手,情急之下接着说,“翻案必下罪己诏,可陛下乃真龙天子,所言所行皆为万民表率,若因他人片面之词便下诏罪己,必定有损陛下在万民中的威望。且遑论该案如何,安阳县主擅自改换罪籍亦是欺君之罪,与该案当年是否为冤案并无任何关联,仍需追责。”

    轩辕霖从容不迫地接下常禹话头,“常大人说得没错,陛下所言所行皆为万民表率,所以若能知错就改,不仅能给百姓开个好头,也能趁此肃清官场。这些蛀虫,当日能残害国之忠臣,焉知来日不会觊觎高位迫害陛下,亦或贪图名利枉顾百姓,实乃江山之毒。借机刮毒疗伤,不是件好事吗?!”

    明皇抬手制止他二人的争执,“好了,两位爱卿都各有各的道理,珩儿,你怎么看?!”他望向一直安静地站在最上首的慕珩,郑重问道。

    慕珩十分谦卑地站出来,语气淡淡,“父皇,儿臣觉得,不如先召见长孙大人带来的人再做定论,若真为冤案,自然不能让忠臣蒙冤,至于下罪己诏一事,父皇已将练练姑娘抬为安阳县主,她又将下嫁四弟,亦算是半个皇家人。加之县主改换罪籍亦有错,不如就此相抵,只将真相昭告天下即可,余下应是陷害忠臣的真凶承担,如此一来,也不算有损皇家声誉。”

    此言一出明皇顿时开怀,“好,就按你说得办。轩辕爱卿,把人带上来吧。”

    话音落,一个身形佝偻,身着残布的乞丐被人压了上来跪在堂下,明皇见他一直低着头甚为不悦,“抬起头来!”

    那人身形一颤,小心翼翼地抬头,见着他面容的那一刻,满堂震惊,“张御医,怎么是你?!”

    张铎张御医本为陛下御用,可自当年皇后难产逝世,便被陛下发落到西南边境做苦役,据闻他因无法忍受当地苦寒,已病逝多年,如今怎会忽然出现在朝堂之上?!

    “陛下!”刑部尚书刑崇冕神色凝重,扶手说道,“臣早年听闻张御医已逝于边境,此人与张御医如此相像,若真为本人,与传闻不符。昔年与张御医交好的首席太医杨宇仍在世,陛下不如.....”

    “邢尚书。”那乞丐突然出声,沙哑的声线带着股悲怆,“老臣当夜进宫前去过府上为尊夫人诊治,说夫人腹中孩儿过大难以生养,未免生产时出差错,请立即停止大鱼大肉,多带孕妇出行,再找些稳婆和会施针的名医,以备不时之需。不知尊夫人如今,身体可还好?!”

    刑崇冕霎时收了声,挺直了背,眼中挂了些笑,“孩子已经安然生下来了,内子身体康健,我儿如今已开蒙上学,多谢张兄记挂。”

    这番话恰似证明了张铎的身份。明皇也不避讳,直接问,“张铎,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铎缓慢地抬起血痕遍布的手,清了清嗓,“陛下,当夜,臣和长孙大人收到调令,紧急入宫,随着太监从小道前往坤宁宫。走到一半时,在路上遇到了一位宫女,她拿着雷霆令,说收到陛下口谕,要检验我二人从宫外带来的药材。我二人便将药箱拿给她查看。这位宫女看完后未提出异议,便离开了。可此时,那位带我二人入宫的太监也不见踪影。我们只能凭着记忆摸黑前往坤宁宫。”

    “然后呢?!”

    说至此,张铎语气顿了顿,“我二人在一道岔路中失散,而后长孙大人去了坤宁宫,我却绕了一番到了御花园。在哪里偶然撞见常大人与宁贵妃密谋,老臣本想迅速离开,但一时不察,被抓住了。”

    明皇冷哼一声,“怪不得你当日来得那般晚。”

    张铎神情愈发紧张,“宁贵妃与常大人威胁臣下,一是谎报生子一事;二是想法子暗中撤走坤宁殿看守药材的医女,以方便偷换药材;三是.....”

    “说!”

    “若皇后娘娘生的是皇子,则暗中落针令其毙命。”此言一出,明皇顿时暴怒,扫落桌上所有物件,满堂臣子当下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谎报生子?!”明皇切齿问。

    张铎跪趴在地,接着道,“宁贵妃当初并未怀子嗣,臣早已查出,只是贵妃娘娘给了臣金银要臣三诫其口。那日皇宫纷乱,娘娘说,只要外报胎死腹中,或可博位。”

    “来人!去凝居堂,将贵妃收押,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陛下息怒!”邢尚书连忙上前劝诫,“单凭张御医片面之词,并不能证明贵妃的罪过。陛下,贵妃娘娘是生过子的,御医也很难查出她当年是否落胎,何况张兄陈词亦有不少漏洞。不如这般,现下张兄既在堂,便由臣下先问清内中纠葛,而后先将贵妃禁足,再派人暗中查访,掌握实证之后,再关押处置。”

    “数十年的事情如何能查清!”明皇声音颇寒,“朕这些年也派人多次查访,从未找到过实证,若非轩辕爱卿今日将这谋逆之人带上堂,朕可能一辈子,都会误会是长孙爱卿错误使用药材以致朕妻儿毙命。这幕后之人如此歹毒,朕定无法容忍!”

    话音落,外头的侍从突然跑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大理寺卿在外求见。”

    明皇听闻喜出望外,“谢城回来了?!快,让他进来。”正是时候。

    关闭已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男子逆着光,身姿提拔,脚步稍快,狐狸眼眸流转星光熠熠,鼻梁提拔,唇薄而巧小而轻,行步至重臣之首后停下,开口便是清列之声,“陛下,臣不负所望,在西南边境寻到一撰写书信之人,从他手中拿到一封陈年旧信。”

    说着,他将信件递到来接手传达的扬子手中,“这封信,是常大人写给西域王族的巫师。上头言明,请巫师将曼陀沙华与血虫相结合,冶炼成无味无色的蛊毒,交到常大人手中,必有重谢。”

    到此处,常禹不再沉得住气,怒道,“一封书信能证明什么,怎知不是你伪造!”

    谢晨笑得十分随意,“臣下知道常大人不服。陛下,此封书信的笔迹可拿去同常大人往日奏折对比,信上墨水干涸已久,纸张也已泛黄,一看便是写了许久。若是臣伪造,当不会如此逼真吧。若不然,陛下也可看看右下角的西域王族印章。此章图示为药草,乃西域巫师代代相传,王族独有,在那儿见章如见王,想来便是臣要伪造信件,也不至于西域整个王族都要陪着臣一起唱戏吧。”

    常禹跪倒在地,“怎么可能,你不可能拿得到....”

    谢城蹲下身,细细端详他,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低声道,“若我能娶西域公主,就没什么不可能。”西域巫师之信素来被视为王族机密,非族中人不可窥见,更不能带走。所以当年常禹写信时并未做掩饰,事实上他也怕做了掩饰,巫师会起疑心。

    眼下,这封信便是铁证。

    明皇看着信件,杀心顿起,昔年长孙幕验出是蛊毒,他本早有准备,却被人换了药材,这帮人,是必定要害死他的妻儿。‘啪!’他将砚台甩过去,狠狠地打在常禹额头之上,也不管鲜血洒落朝堂,直接下旨,“来人,将常禹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其家中妻儿,成年男子流放边疆,女子充作官妓,妇人与未成年的儿女贬为庶民,逐出京师永不得入!”

    “诺。”话音落,立即有人上前将常禹带走,却被轩辕霖阻止,“陛下等等。”他从袖中拿出新的奏疏,“臣昨夜收到线报,常大人强抢民女,不服者折磨致死其尸掩埋在一座农户之中,服者充作府中妾室或外室。另外,在座朝臣应该都知道,常大人与家中妻子、子女不睦已久,其子亦有些许才华,为保女子安定,不牵连受害的无辜之人,请陛下只抄家将他们贬为庶民,有才者可分家再做打算,并下旨详查此案,为受害之人讨个公道。”

    明皇看了奏折后默不作声,朝臣们交换一个眼神,皆跪落在地,“臣认为轩辕大人言之有理,请陛下慎重考虑。”

    “臣附议。”

    明皇长叹一声,“轩辕兄,还是你稳得住。好,朕收回旨意,只将常禹关押,其妻儿贬为庶民,有才者其官职位份一并交由轩辕兄处置。长孙一案的平反和安抚,由三司协同理清后上书,朕批准后公告天下。至于这个案子和元清的事,谢城刚回来就好好休息吧,清歌随后替朕南下察查民情,由她全权处理,轩辕兄可派人暗中协助。至于贵妃,禁足于凝居堂,待日后查清再与她清算。退朝。”

    “多谢陛下。”

    惊心动魄的早朝终于散去,随着常禹被押走,谢城和轩辕霖也算松了一口气。二人并肩走出太极殿,轩辕霖对他作揖,衷心感谢,“谢大人高见,心智卓越,若不是您表面南下实则深入西域详查,恐怕今日,是无法得到此般结果了。”

    谢城作揖回敬,“轩辕大人客气了,其实我这样做,也是陛下授意的。南边那边各大势力混杂,江湖势力与朝中人纷争不息难以分割,若无一个能够号令天下江湖之人必然不行,所以去南下只是掩人耳目之举。”

    轩辕霖皱眉,“那....您都不行,七公主能行吗?!”

    谢城神秘一笑,“您就放心吧,她的身边,有人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