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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宽衣自证

    周法和金哥一起出了雅间的门,金哥关好了门之后,斜着眼皱眉打量着周法。

    周法一出门就松了一口气,整理了自己的领口,然后一扫才发现,金哥正仰头望着他。

    看到金哥儿的表情,周法小声道:“干嘛,这个表情!”

    金哥儿小声道:“杨公子,看上你了?”

    周法一听,差点没把刚才的酒给吐出来!这金哥儿到底想到了哪里去了!

    他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了那两张石票,上面的晶石水印,仍然散发着青蓝色的幽光。

    金哥儿一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怕自己叫出声来,用手指着那张石票。

    周法抿了抿嘴,得意地笑了,仿佛是在说:“想要么?!”

    金哥要用手指夹住石票,而周法敏锐地意识到了,手刷地一抽回去,然后口中轻声道:“生平不受他人赠,只愿天地自己求!”

    说完便将石票塞到了金哥儿手中,一个潇洒的转身,向楼下走去。

    到了晚上,周法洗漱完毕,已经醉意上头的他,正在床边深情地看着两个可怜的小猫,此时窗外却传来了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

    原来是初荷的,她轻声道:“周法,给我开门!”

    于是周法便开了门,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初荷迎了进来!

    周法甚至没有惊讶,口中嘟囔:“大晚上的你干嘛!”

    “看猫啊,你让开!”

    初荷推开周法,径直向里间走去,看见那只狸花猫,如今只是一息尚存,看样子已经不久于人世,不由得又泪水汪汪,蹲在那里,轻轻用手抚摸着两只猫。

    周法看了看门外没有异状,进屋一看她那般荷花带雨的模样,顿时间也是心中压着万斤的石头。

    他朝着初荷的背影,柔声问:“那只狸花猫,还有多久?”

    初荷颤声道:“没有多久了,可能今晚,或者明天就会走!”

    周法一见初荷蹲在那里的背影,有点瑟缩,于是便慢慢凑过去,想要扶住她的肩膀。

    哪知初荷反应剧烈,口中嫌弃的怒声道:“别碰我!”

    周法一听顿时觉得冤枉,这猫也不怪他呀,再说要不是他搭救,这旁边的小黑炭,可能也被压死在废墟中了!

    想到此处,口中道:“我也不希望它死,但是你说,它死我也没有责任啊!干嘛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呵?你以为我说的猫?”

    “那你说的啥?”

    “好一个不谙世事的周法,好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周法,都学会阿谀奉承了,杨青柳的钱!”

    “你也要?”

    “亏我还觉得,你有三分骨气,在这风月场里,也算出淤泥而不染!”

    说着初荷扭过头来,眼中含着泪水,眉头微蹙,满含怒意地盯着周法。

    这初荷,与周法的际遇,正是在这淡月香风楼里,本来黄妈妈说是来了一个兼职猎猫人的护院,哪知这个护院,武力不强也不喜拿架子唬人,日久就赶到柴房里干活计去了,这便是周法!

    而周法不阿谀奉承,不迎来送往,也不像这楼里的护院那样,都会巴结来此享乐的达官显贵,好有个上升之阶。

    他这才在初荷的心中,慢慢竖起了干净而正面的形象。

    此时周法听初荷说他,出淤泥而不染,顿时间觉得幽默,不由得笑了出来!

    初荷一见他这样,还有脸皮去笑,心中霎时间觉得灰心丧气,本想着今天能用话激一激他,哪知周法这个混蛋,已经无可救药,没有了羞耻感,可以说是完全地沦为了人渣!

    初荷也笑道:“这猫你还回去吧,我不收肮脏之人的东西!我再也不会,大晚上的跑过来,照顾猫,白费苦心!”

    周法一听顿时间停住了笑,刚才还以为初荷只是挖苦而已,哪知真生自己气了,马上蹲下身来,单膝跪着。

    脸上愁苦地道:“初荷姐,我可没有收杨青柳的钱,我不想做一个蠢蛋,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和你的客人争!”

    “那钱,我出门就给了金哥儿了!”

    初荷一听,脸上的怒色消了许多,口中喃喃道:“真的给了金哥儿?

    “你这个守财奴,也能把钱给别人?”

    周法一听,知道初荷不像刚才那般,愤怒到甚至暗示要断绝来往,便赶忙道:“你不信我?我怎么可能会骗你,那钱真给了金哥儿,不信,我脱衣裳,翻给你看!”

    哪知初荷一听,翻了一个白眼道:“谁要看你脱衣服,也真不知羞人!”

    周法道:“这不也是为了,让你相信我么!”

    初荷抿着嘴,思考着眨了眨眼,口中道:“要不,你就脱给我看看!”

    于是周法便起身,解开腰带,麻利地把外面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打开里衬,向初荷展示道:“你看,我这身无分文!”

    初荷打量了两眼,见身上真的没有石票,又顺带着看了看紧实的腰,脸上有些羞赧。

    便扭转过头去,口中低声道:“说不准你早都拿出来了呢!”

    周法一时间无语了,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信誓旦旦地道:“不信,你明天问问金哥儿,我是不是出门就给他了!”

    “亏我还潇洒地说了一句:生平不受他人赠,只愿天地自己求!你就这么诬陷我!”

    初荷又道:“你不像上次那样了?”

    “哪样?”周法脱口而出。

    说罢周法才想起来,上次有客人想要轻薄她,护院都去了,也没辙,因为是个大人物。

    而周法却挺身而出,最后那人发飙了一通,打了周法几掌,随后也是觉得是醉酒失态,最后不了了之。

    腰间的玉带,也是因为这个,才送给他的!

    周法口中辩驳道:“上次那是,那是,情形不一样好吧!”

    初荷没有理他,仍然是自顾自地在照看着两只小猫。

    周法穿好衣服,然后蹲下身,扶着初荷的肩膀,轻轻地用手拍了拍。

    初荷口中声音低低的,仿佛自言自语道:“他们真可爱,可是,就这样没了!”

    周法道:“对啊,就像我们一样,命运多舛,人会犯错,却连累猫!”

    初荷温柔地问:“这两只,都不是人变的猫吧?”

    周法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修士通过法术,变化的猫,我们都看得出来,他们脖颈处都挂着铃铛,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修士变成的猫,受了重伤会变回修士,更别提快要死的时候了。”

    周法不敢告诉初荷,自己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爹娘就是毒猫,他们需要脖子上的铃铛,才能保证稳定变化成猫。

    如果初荷知道自己的瘾君子爹娘,自己被迫离开宗族家乡的过去,她恐怕会厌弃自己吧。

    初荷擦了擦鼻涕眼泪,口中道:“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明天,它要是走了,你一定要喊我,我们一起给它安葬了!”

    周法重重地点了点头,口中郑重道:“好!”

    然后周法吞吞吐吐地道:“这猫,真不是送给你的,我最后看见这只黑猫,正在救这只狸花猫,估计会被废墟砸死,于是我就冲进去,把他们都带出来。”

    初荷扭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周法:“啊?原来是这样啊!”

    周法继续道:“最后,还是坍塌了,把我们都压在了下面,还好,有你给的玉带,真的像是有荷花仙子相随。”

    “只不过没看到仙子,反而看到了一大片荷塘,要不是你给的玉带,我就被压在废墟里了!”

    周法微笑着夸奖道:“所以说,这猫的命也是你救的,要不是你,他们也活不下来!”

    听完初荷微微一笑,看了看又被周法穿在身上的玉带,口中道:“那你可要穿好了,别到时候又身处险境!”

    然后初荷便起身,依依不舍地看着两只猫。

    见初荷像是要走,那只小黑炭便蹭着初荷的腿,仿佛是在求她不要走。

    初荷走到了门口,才注意到周法身上的酒气,这味道让她想起来什么。

    回头一脸鄙夷地看着周法,口中嫌弃道:“还魏晋风骨!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你可是真真的变坏了!”

    说完扭头就走。

    周法刚要辩驳些什么,却见初荷已经出了门,在灯火阑珊的后院中,裹着大袄疾步朝楼里走去,那单薄俏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廊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