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𝙸 - 未死者(一)

    (声明:本作品中所出现的人物、城市、国家、历史事件均为虚构,与现实无关。)

    早晨六点,晦暗无比的地平线上,启明星栓着尚且柔弱的光轮出现了。中城区仍旧安静,林立的办公楼都熄着灯,居民楼都沉寂着,早起的人们,在楼下活动着,星星点点。

    然而同一时间的下城区,在仍旧昏暗的天空下,亮起了烛火似的灯火,门市都点起了早灯,茶饮都开张了,店铺推开玻璃门,街上有了人流,熙熙攘攘。

    刘春贤在家中醒来,他简单洗漱了后,披上一件白大褂,走到盥洗台前,凝视着眼前的镜子。

    “昨天,有嬗变者出动了吧。曼珠沙华。”

    刘春贤对着镜子说,手里拿着一个灰色的保温杯。

    “是,中城区第三大道储蓄银行门前。马克西姆斯派出了‘致密金属’小队,很快结束了战斗。”

    顺着春贤的目光望去,不可思议的是,在镜子中,除了他的身影外,还有一个穿着藏青色西服的长发男人,他露出惊怖的红色双目,站在刘春贤的背后。刘春贤并没有回头看,因为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他是存在在镜子中的人,只有镜子能映射出他的影子。

    “是异化嬗变者,能力如何?状态怎样?”

    “不算太强,是蝉形嬗变者。如果是你的实力,解决的会更快。”

    “临江,”刘春贤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继续说,“他们在干什么?最近的嬗变者越来越多了。能力也越来越复杂了。”

    “我猜阿比斯的那群怪人,他们在暗中帮助临江。你认为呢?”曼珠沙华在镜子中的身影清晰无比,他正在镜子中狭小的卫生间中踱步。

    “无所谓,至少他们还斗不过马克西姆斯。”

    交谈结束,刘春贤从包里拿出钥匙,走出了房门,上锁,离开公寓。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左右,刘春贤的工作时间是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中午从十一点半开始休息两小时,总计工作八小时,除此以外刘春贤还有加班,时长不定。他出门很早,因为他居住在下城区,而他工作的霁城市市立医院在中城区。

    早上喝了加盐的茶,吃了抹上花生酱的面包。简单高效,刘春贤是这样的人。

    他没打车,只是迎着初升的红日,一路走到了电车站。光芒倾洒在这个城市,下城区低矮的建筑,在朝阳下闪烁着暖橙色的光芒,平淡舒适的氛围,安静柔和的空气,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放松下来,在开始一天的工作之前。

    他走下月台,进入电车,早起的人有更优的座位,他选择了靠窗且角落的座位,在空旷的车厢中,面对着东方冉冉升起的耀眼光芒,陷入了沉默。

    “老爸走了以后,生活也没有发生多大变化……我从医学院毕业了,找到了工作,安稳度日。每年都回去给老爸老妈扫墓,爷爷奶奶?有我姑姑赡养就好,他们在蜀郡过得很好……我的收入不多,房租、水电、饮食、出行……都能承担,还有很多的积蓄。工作说不上努力,勉强算是认真,我接手过很多病人,至今还没治死过一个,不错的成绩……还有什么,房贷吧,我还不打算买房子,车?我不需要。我还没对象,以后估计也没有了。果然,我还是个普通人,普通的生活和普通的未来,这样就好。”

    果然,他还是个普通人。虽然自己处于两方势力之间,但只要还有温暖的日出,有柔和的落日,有清风小雨,他渴望的平淡生活,一瞬间也好。

    但是喧闹总在他的身边回荡,电车驶入中城区之后,人流便多了起来,纷纷扰扰的城市,展现了他的常态,就像一场梦,嘴里的茶味还没散去,他就又登上了月台,来到了这个繁华都市的中城区。

    时间还很长,他没有选择早上拥挤到恐怖的地铁,而是在光芒的马路上,徒步走到了医院。对啊,因为这里很近,近到刘春贤从下车后就能看到。这么段距离,刘春贤认为不需要非要坐地铁,只有一站,不需要贪图节省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了。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走到了医院侧门,从这里进去,把外面翠绿的树叶和娇媚的阳光阻挡在门外,而他顺着水磨石地板,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霁城医院和其他地方的医院一样,有个陋习,就是把医生们的办公室,设在背阴面。

    不过好在刘春贤不讨厌,背阴面的办公室,至少不会被耀眼的太阳灼伤,他在晦暗的办公室中,阴凉通透,再好不过。

    平静到此结束吧,他屁股在办公椅上坐了没半个小时,就在房门的门镜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春贤。听得到吗?”

    “哪儿出事了?”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先去请个假。”

    刘春贤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办公室,走出了医院。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用屏幕的反光,找出曼珠沙华的位置。

    “说吧,什么地方。什么人,什么事。”

    “你知道,第三大道吧。”

    “昨天出事的那个,有什么关联吗?”

    “嗯,在第三大道的不远处。有一家商场,似乎出现了异常啊。”

    “具体点。”

    “千晶商场霁城中城区分场,大概是这里。总而言之,你先去好了。”

    “彳亍。我这就去。”

    “午饭是吃不了了,你看着办吧。”

    “反正你不用吃,你个死人。”

    刘春贤出发了,他没请假也没报备,反正快到午饭时间了,大不了不吃饭了,可他处理的事件,可不是两三小时能解决的。

    但是他果然来晚了一步,这里已经被封锁了。黄黑警戒线的结界,延伸开来,警车、医护车在这里,堵住了来往的通道。

    “从侧面进去!”

    刘春贤绕开围堵的警察们,从商场的另一个小门,踹碎了门锁,进入了商场。而他看到的,是已经混乱不堪的内部,被撕扯的广告牌,巨大的爆炸坑,冒着电火花的大屏幕……他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是爆炸物吗?是嬗变者出现了吗?还是说……”

    地上的玻璃碎屑中反射出曼珠沙华的身影:“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据说是突然事件,马克西姆斯还没有出动任何队伍。”

    “如果没有嬗变者的话,‘致密金属’也不会出动吧。”

    “你说得对,先去四周看看,作案的人还没有从这里离开。况且,这种程度的爆破,不像是恐怖分子做到的。”

    “网络上的照片,拍摄到了爆炸的前后,是火焰?总之是紫色的光芒冲出天窗,然后是爆炸。”

    他进的这个门,是汽车展示厅的后门,只不过玻璃已经被全部震碎,汽车被掀起来,冲撞到后面的墙体,被撞得粉碎。远远地望去,所有店铺门市,都被轰击的不堪入目,甚至商场的承重柱,都在剧烈的轰击下断裂,头顶的玻璃天窗坠落下来,散落在爆炸坑中,还有挂着电子设备的钢架,全部折裂。

    可就当他向四周观望时,却从未留意过,爆炸坑的顶部。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曼珠沙华说:“等会儿……你没看见吗?你看看……商场顶端。”

    刘春贤走到一楼到地下一楼的楼梯上,先是看到了地下二层的巨大爆炸坑,还有爆炸坑上的阴影。他抬头看去,却看见……一只硕大无比,遮蔽太阳的蜘蛛。

    “妈的,那是啥?蜘蛛?蜘蛛形嬗变者!”他惊愕的说。

    声音很小,嬗变者没有发现。这只嬗变者过于巨大,让刘春贤吓了一跳。

    它正爬在破碎的天窗上,企图翻到商场上面,巨大的身体遮蔽了阳光,对于在它正下的刘春贤来说,就像是日食一样,恐怖无比。

    恐怖是一方面,刘春贤依旧很冷静,虽然穿着白大褂,但他可不是普通的医生。他跑动起来。

    “操,它要爬出去!我去给他打下来!”

    “你怎么把他打下来?”

    “别问!”

    这时,门口的警察们也发现了刘春贤,纷纷大喊:“你!给我出来!”

    但当他们准备进入商场时,无意间抬头看见了这个庞然大物。身体被吓得抖动起来,双腿发软,只能不断念叨着:“怪物……怪物……快去找,马克西……马克西姆斯!啊!”

    刘春贤这边,他饶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能用的捷径,只能从楼梯上去了,他来到被损毁的楼梯通道,一脚踹开了锁头,冲了进去,一口气跑到了四楼,但将要前往五楼的时候,却发现,宽敞的的楼梯之上,距离自己两步外有一个人,正在拿着手枪,瞄准自己。

    因为他正低着头向上走,这把手枪便抵住了他的额头。来不及抬头,刘春贤举起了双手,来者觉得他也很配合,说:“和请报上一模一样,黑色短发,白色挑染。还是个医生。”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你别害怕,我不会杀了你。我只是想确认,那个东西——BS3,还在你手里吗?”

    “把枪放下。好,我告诉你。”

    来者果然把枪放下,刘春贤也并没有食言,他撩起自己右手的袖子,他的手腕上带着一个黑色金属制成的装置。

    “那么你是谁呢?我能信任你吗?”

    刘春贤抬起头,从下而上的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他穿着黑色的战术靴、战术护腿,黑色的风衣披在身上,绑着腰带,腰带上挂着手枪套和一把武士刀。

    “可以,我可以协助你击败那个东西。认识一下,我叫真夜潭,来自和国未明。”

    “真夜,真夜潭,好。虽然你见面就想给我弄死,但我觉得我们还能做个不错的临时搭档。”

    “你不会报复我吧?你该不会是那种内心黑暗的人吧。”

    “我才不会这么做呢,真这样,那么马克西姆斯可放不过我。”

    “嬗变者快跑了,别浪费时间了。”

    “你快走,别拖慢我的速度……”

    话没说完,刘春贤却看到,潭一个转身,拔出刀来,他听到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就看到潭出现在空中。

    “原来是真剑客啊。”

    但刘春贤可没有这么厉害的能力,他只能从五楼的楼梯间,爬上楼顶。

    等他爬上了楼顶,烈日照耀在玻璃穹顶上,低头从五楼楼顶望到地下二层,很高了,但刘春贤看到眼前巨大的嬗变者,就并不觉得高度如何恐怖了。

    他坚定地走向敌人,此时的嬗变者已经整个身体爬到了商场房顶,现在的地形破碎不堪,破碎的地方漏出或大或小的空缺,坍塌的地方整个一片陷落下去,有些玻璃看上去完整,但一脚踩上去说不准是否安全。

    但在他眼前,真夜潭正拿着出鞘的武士刀,背对着他,而面对着敌人。

    “真夜!你要发起攻势吗?”

    “能跟上我的节奏吗?”

    “你敢动手,我就敢跟。”

    “提前说好,咱们好像没掩护。”

    “你是公司的孤儿吗?为什么没有掩护。”

    突然,嬗变者意识到了两个敌人,率先发起了进攻,巨大的蜘蛛腿刺向潭,不过巨大的身体,对精确攻击的影响很大,等抬起腿来,潭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刘春贤,你从后面进攻,这个家伙太大了!他看不见后面!”

    “诶?为什么命令我?”

    这时候,嬗变者挪动巨大的身躯,再次发动攻击,刘春贤身手不亚于潭,他一边躲闪发热的蜘蛛腿的进攻,一边留意震碎的玻璃,以免坠落。就在这样几乎浮空的战场,刘春贤比潭冷静的多了。

    其实,刘春贤更想通过这场战斗,摸清马克西姆斯的特殊战斗人员,他们的实力如何。很明显,真夜潭就是其中一位。

    可是当他抽出空档看向潭时,才发现潭的实力超出他的预料。

    “不错啊,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巡逻的……”

    原来是潭此时已经腾空而起,起跳的力使地上的玻璃被震碎大半,而潭在空中踩住一只蜘蛛腿,再度跳跃到空中:“这把刀叫:铭刀·村雨……”

    他祈祷似的闭上眼,说出刀的名字,随后眉头一皱,奋力拔出了刀,就在这瞬间,一道刀光闪过,巨大力的挥砍,立刻斩断了脚下的一条腿,这条腿坠在地上,击碎了玻璃,坠落下去。

    随后,潭的攻势变得越来越快,甚至跃到敌人的后背,但到了这时候,他却停了下来。敌人的体型太巨大了,无法体现自己的优势不说,甚至无处下刀,潭心想。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一个合理的策略,一个路过的巡逻人员,和一个随时叛逃的临时搭档。

    “是不是打不了了?这玩意儿跟个山似的……等等!真夜!”

    “有方法了吗?”

    “没有,我饿了,我想走了。”

    “果然靠不住你啊!”

    “开玩笑的……”春贤低下头思索了一下,观察到嬗变者的站位,他发现了,于是说:“喂!真夜,你去把这个破东西的腿全砍了!”

    “啊?”

    潭还没有执行,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春贤第一个认出这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夹克、牛仔裤,戴着墨镜,刘春贤问:“这不是‘解剖师’吗?有何贵干啊。”

    “冒犯了,恕我直言,我奉命要你们两个的命。”

    “哦?那你有没有想过代价。”

    春贤的态度立刻转变了,他严肃起来,准备好了随时进攻,眼神也犀利起来,他的注意力,从蜘蛛形嬗变者,转移到了这个“解剖师”身上。

    “你想要?我就给?”刘春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