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𝚇𝙸𝙸𝙸 - 谲处

    (声明:本作品中所出现的人物、城市、国家、历史事件均为虚构,与现实无关。)

    两个人方才摆脱不明敌人的追击,而后又遇到了灵异事件,说实话,对于北山而言,已经是到达了自己的底线,甚至于无法分辩眼前事务的真实性,唯一能让他冷静下来的事情,只剩下身后随时出现的敌人了。

    参道走了一段,脚下的石砖渐渐被苔藓吞没了,深处更是幽静,只剩下了心跳,和脚下的潮湿。

    深紫色的天空下,月亮隐藏起来的山中,暗棕色的土壤从高大松树的脚下蔓延到地下,初夏的枫叶在黑暗里,用翠绿,反射着寒光。

    并不高大的神社,终于将它卧在深山里的躯体,展现在二人面前。

    手水舍的滴水声,穿越了百年,回到北山耳中。

    缓慢流过时间岁月的净水,慢慢被捧起,洗净了双手,洗刷了内心。微凉的净水,让北山清醒过来,他就和织部在这超脱凡世的神社中,各自探索起来。

    没有交谈,神社就如此慈祥的停在那里,既不雄伟,也不严肃,它只是那样不变的等待了一百多年。

    “织部……织部。诶,你在听吗?”北山唤了一声,但无人回复。他慌了,织部消失了。他又呼唤了几次,回应他的只有落叶的声响。

    惊慌让他不得不退到道路一侧,在这如山峦一般的厚林中,斡旋着的宁静此刻已然是缠绕他的封条,惊慌之下,北山向神社的拜殿走去。

    “织部,你在里面吗?回应我。”他一面说,一面独自走入空旷的拜殿中,空气中流窜着尘土和木屑的气息,随着北山的呼吸拨开了。

    脚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让北山感到无比的慌张,万籁俱静之时,越是熟悉越是诡异,他不断回响着回去的路,他看着这里尚且完好的建筑,看着从窗外流过的溪流,拜殿的中央什么都没有陈列,除了月光。

    “北山……北山秋!”有人在叫秋的名字,声音响起的时候,北山扭过头去,他刚好在昏暗的房间里,看到一个身穿浅青色和服的女人,站在他的背后,惊恐地看着他,亦如北山看着她的表情。

    “你是……北山吗?”女人问,眼角似乎散着光亮,北山的身影就在她的眼中泛起涟漪。

    “我,我不是……”北山被吓得后退,脸上满是惊异和恐惧,女人的手中抱着一张被称作“圣”的白色狐狸面具,北山向下看去,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安静地落在木屐旁。

    “你,你年轻了好多啊,北山。啊,我等了你好久,忘了好多……你又让我想起来了……”女人缓缓向北山走去,她还没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北山秋。然而她的神情立刻变得遗憾起来,复杂的心情化作她眼角的一点泪水,停在眼角,又落在很久没有人带过的面具上。

    看她白色的狐耳,此刻温顺的垂在头上,不禁让北山在一瞬间响起了无数种狐妖的传说……被神社供奉的白色狐狸,难道就是眼前的人吗?

    “为什么,他叫我北山秋……难道。”北山心想,连自己都怀疑起自己,既不敢开口,也不敢沉默。

    这时候,北山注意到她腰间的佩刀,银色的刀鞘和菱形的装饰……北山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于是试探性地开口说:“是,梦月吗?”

    这一句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过去与现在的门,被封存在脑海里的记忆一瞬间从女人脑中浮现,海量的回忆让她呆愣在原地,抽泣声伴随着她的思绪。

    “还记得我吧……北山,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平成三十年,圣历九百零八年……”

    “过了那么长时间啊……北山,我想起来了……啊,你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长到我都忘了你已经走了呢,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低下头来,脸上多了两条泪痕,她还在不断回忆着自己口中的那个“北山”,无数次的比对,无数次的确认,她依旧认为,眼前的人就是她的那个“北山”。

    “她大概不知道北山秋早就去世了……”北山心想,他的沉默让整个画面变得凄凉,只有窸窸窣窣的风声,和女人的小声抽泣。

    “狐妖不仅寿命极长,成年后连容貌都不会改变,直到死去。”北山想到了那个古老的传说,眼前这个狐妖,大概就是北山秋的亲人,她应该是在这里等待着北山秋回来,回到自己和他守护的神域……她是被神社供奉的那只狐狸。

    “她的寿命……还剩多少……”北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这个把过去和未来连接起来的女人,她是如此脆弱且顽强,谁也不知道她为了等待一个已经死去的亲人,如何让自己清醒,如何让自己在漫漫时间中记住一切,如何孤独的活到现在。

    “我,我不是北山秋……我是,北山千红。”

    “是吗……好孩子,我早就,早就……认出来了。”女人显然已经释怀,她不敢哭泣,不敢露出自己的柔弱,长发挡住面容,她用心看着北山,如今的她,何尝不是将死之人。

    “你在这里,等北山秋,回来吗?”北山大着胆子询问,眼中充满了悲凉和同情。

    “我等不到他了,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女人说,她在不断地自我确认中,走出了回忆的泥潭,审视着眼前的,另一个北山,一百六十年后的北山。

    在她眼里,北山千红就是曾经那个,始终穿着藏青色和服,幼稚但温柔的北山秋,她的眼中浮现出来,那个站在枫叶下,露出平淡真挚的笑容的北山秋,那个无条件奉献自己,不断受伤,不断前进的孩子……

    “他走了,我记起来了……在一个下着雨的秋天,他至死都是那般模样,没变过,没变过……”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北山真的是因为只有一半狐妖血统,因此只保留了相貌,寿命仍然和人类一般,或是梦月独自活了一百年,已经忘却了当年……

    现实,最好是前者吧。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一百年吗……一百五十年吗……”北山问。

    “我不知道,我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等待着,等到连神社都被时间吞没……北山,北山千红,是吗?好听的名字,你是来神社做什么的?”

    “我,我是来调查最近的,关于清隐山的灵异事件……”北山说,他大概猜到,就连梦月,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了……

    果然,梦月只是笑了笑,摇摇头:“是为了什么?”

    “为了能保证山下人的安全,让他们安心。”

    “真的吗?果然,你是个好孩子,和秋一样的好孩子……”

    北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这时候,梦月拉起他的衣角,带着他向神社深处走去,一路走到正殿,进去。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供奉,房间中充满静谧。梦月走到一块地板下,掀起了松动的木板,从下面拔出一块木盒。

    抽走木盒盖板,一把金色的武士刀出现在二人眼中,金鞘精刃,华美但不奢华,神圣但又平淡,如此美丽却低调的做工,北山认出这把刀就是秋的“御神丸真打刀”。

    “孩子,你来试试,能不能拔出这把刀……”梦月拿出刀来,递给北山。

    御神丸是一把真正寄宿着神的武器,哪怕北山秋是半狐妖,估计到了北山千红,一丁点狐妖的血统都没有了吧。

    “好,那我试试。”

    当他试图拔出这把刀时,只是微微撼动了刀鞘,刀刃如同有巨大的吸力,使它固定在刀鞘内部,无论北山如何用力,都无法拔出,以至于他的脸上,在月光下泛出汗滴。

    “拔不出来吗……那就算了,你,能拔出这把刀吗?”梦月说着,卸下腰间的刀鞘,递给北山,又接回御神丸。

    “这是?”北山疑惑地端详着手中银色的刀。

    “御神丸影打刀。虽然是御神丸的影打,但由于没有狐神的寄宿,颜色是银色的……也许你可以拔出来,在没有狐的血统的情况下。”梦月把御神丸放回木盒,再放回先前的地方,扣上木板,一眼如初。

    “如果我拔下这把刀,会如何?”北山问了问,准备着再次拔刀。

    “那就送给你,作为伴手礼。”梦月笑着说,眼神中充满了宠溺,“我等了好久好久,希望有人能继承这两把刀,我早就觉得真打刀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拔出,不仅是有无狐妖血统,拔出御神丸,更重要的是狐神的认可才对……即使是秋,也磨合了很长时间才能熟练运用。”

    “也许我能拔出这把刀,当真要送给我吗?”北山再次发问,询问着这件事情,突如其来的事情。

    “当然了,小北,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北山低下头,看着刀鞘上满溢的月光,下定决心,将手放在刀柄上,就在他试图拔出的一瞬间,他感受到这把刀开始汲取自己的魔能,顺着刀鞘发出的冷冽光芒,覆盖在整个刀身。

    随着北山下定决心的拔出,刀刃裹挟着从刀鞘上流下的月光,伴随穿林的风声,在北山眼中劈开了黑夜,寒气四溢的时刻,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北山!北山!你刚才在哪儿?”

    声音的来源在背后,是织部在呼唤北山,北山刚把刀放下,尚未衲刀,他想再看一眼梦月,但当他抬头环视四周后,梦月却消失了,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诶!北山,你……啊?哪儿来的刀?”织部奔到北山身边,惊讶的发现北山手中紧握地刀,“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我,我遇到了……”北山刚想解释,但扭头看到覆盖着一层灰尘的地板,哑口无言。

    这时候传来一股烟味儿,织部点了一支香烟,北山背着他说:“你刚才怎么不见了。”

    “什么?我一直都在原地啊?扭头你就消失了,我才来这里找你,结果风一刮,你又出现了。你怎么回事?”织部看上去的确着急了,他吸了口烟,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神社里的事情,怎么能解释好呢?就当做故事最好,或者一场梦。

    但手中冰冷的刀,时刻提醒着北山,刚才的“真实”。

    “我。我不知道,无所谓了,这把刀,是他自己找到我的。”北山搪塞了过去,隐瞒了道的来源,“看上去像是御神丸的影打,所以我就拿着了。”他翻手振刀,流畅衲刀,和北山秋,一样的手法……

    “我是不是没来得及告诉她,北山秋的显像……”北山心想。

    一听是御神丸影打,织部就不追究了,毕竟御神丸都遗失百年,影打刀也是百年未出世。况且是北山秋用过的刀的影打,如果是宿命的安排,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那我就不追究了,继续走吧。”织部说,深呼一口气,放下心来,呼着北山继续探索起来。

    但此时,先前那些敌人又出现在二人身边。从四面八方涌来,环绕着神社,手持利刃,环绕着二人旋转阵型,冲锋而来。

    一条紫色光线穿过最前面的一排敌人,随着血液污染了雾月,紫色的火焰燃烧在敌人的尸体上,随之化为黑烟。北山扭头看向刚刚出手的织部,他手中拿着原来的那把紫色匕首,说:“你醒了,‘基里尔’。”

    他在和匕首说话吗?北山也不在意了,他面对着自己眼前袭来的敌人,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一脚踢开敌人的刀,扭头拔出御神丸,一阵寒风吹过,敌人已被斩成两段,上下分家。趁着力度尚可,北山迅速起身,放出“朝凪”在扩散开来的风场中,敌人逐渐乱了阵脚。

    此刻便是真正的作战,不同于先前的锈刀,北山手中的可是名刀。锋利无比的刀刃在敌人的脖颈和手腕中流转着,和月光一样清凉的刀光划开敌人的身躯,北山迅速穿梭在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刀光所至,污血横飞,弃刀林立,黑烟如焚。

    另一边的织部如同解除了禁锢,仅单手持一匕首,便敢在混乱的战场上流转,紫色的火焰在他经过的地方冲天燃烧,地上的土壤变得焦黑,爆炸声般的火焰劈开敌人的身躯,将其轰成碎块。

    敌人的势力逐渐被削减,取而代之的却是突然从地面上爬出的黑色人影。

    这样的形态和透明的身体,北山和织部同时认出是他们在找的东西。北山率先发起进攻,一脚踩了上去却扑了个空。

    “幽灵吗?幽灵该怎么解决,织部!”北山说。

    见织部并未回应,加上这些幽灵样的超自然生物越来越多,北山只好随意尝试,他将刀横在眼前,张开左手对着眼前的怪物们:“‘冴’!”

    一股凛冽的寒流覆盖了战场,所有幽灵似乎停滞了一般,行动缓慢,甚至有些被立刻击碎,消失在了眼前。

    “原来……是要被魔术打击吗?”织部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敌人数量庞大,但看似脆弱无比。

    “啊?是这样吗?!”北山回身向织部跑去,衲刀入鞘,对着这些无面的怪物,撇开右臂,从后颈甩开……

    “程序启动,正在连接‘阿尔法尼斯永久协议’——成功,正在运行中。”

    那把迟迟没有出现的青色太刀还是起到了他的作用,因为北山知道,御神丸毕竟是利用了刀的力量,魔术的来源不来自于魔术师,就只能算是能量而已,不足以造成伤害。

    但神造钢呢?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