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裘克绍东南望（七）
原来，李希言这日上午做完功课，便如平时一般外出玩耍。经过一户人家时，碰见罗虎趴在那户人家窗外，鬼鬼祟祟地朝屋里望去，料想绝非好事。当下轻轻走到他身后，冲他大喊道：“你在偷看什么？”只听“啊”、“啊”两声惊叫。这第一声“啊”自是出自罗虎，他吓得一跳三丈高，靠在墙边不住拍打胸脯。另一声却是来自屋内，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过不多时，听得“呀”的一声，木门自内打开。只见一名身着青衫、面容清丽的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她衣衫稍显凌乱，云鬟半湿，额上水珠涔涔，面色嫣红，似羞似嗔，目含惊怒慌张之色。
罗虎见女子出来，有些惊慌，忽然眼珠一转，跃到女子面前，回手指着李希言，道：“小姐，我刚才路过这里，瞧见这小子站在窗外鬼鬼祟祟。走近一看，原来他是在偷看小姐洗澡，这才出声喝止，惊到小姐，请小姐莫怪。”
李希言一怔之下，随即醒悟。原来罗虎刚才趴在窗外，是在偷看那女子洗澡。他于男女之事懵懂不知，但读圣贤之书，识礼明义，也知男女有别，像罗虎这般偷看女子洗澡的行径，自非正人君子所为。见罗虎恶人先告状，反来诬陷自己，又惊又怒，欲待反驳，却无实凿证据，饶他聪明机敏，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正自恼恨，一瞥之间，见罗虎胸口衣襟前印有一条长长的黄泥印迹，想是他方才偷看时粘上了窗沿的黄泥，突然灵机一动，道：“方才偷看的人不是你吗？”
罗虎大声道：“自然不是我。你小子休想诬赖好人！”他为了自证清白，当即拍着胸脯指天发誓，道：“我要是偷看小姐洗澡，教我立时在小姐面前掉进粪坑。”心想此地没有粪坑，这誓言自然作不得数，不由得洋洋得意，自以为聪明绝顶。
李希言道：“那你倒说说，我刚才是怎么偷看的？”罗虎走到窗边，一边转身往里望去，一边道：“你就是这样……”李希言突然打断他，指着他胸口与窗沿贴合在一起的泥印，道：“你瞧你胸口上的黄泥跟窗沿上的一模一样。你说你没偷看，为何粘上了窗沿的黄泥？我却没有？”
罗虎望了一眼胸口衣襟上的黄泥印，心知上当，不禁呆愣当场。忽然大吼一声，他恼羞成怒之下，竟向李希言扑了过去。他年纪较李希言为大，身材更比李希言高大壮实，这一扑便似猛虎扑向山羊一般。
李希言虽然顽皮，却从未与人动手打架，见罗虎扑来，双手一推，往罗虎身上拍去。四年来他只修练气，从未学过任何武学功法和招式，不知如何运用体内真力，但饶是如此，这一推的力道也远超常人。就听“砰”的一声，罗虎肥胖的身子向后飞出一丈开外摔在地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半天，才哇哇大哭起来。
李希言走了过去，右手抓住他衣襟，将他拎起举在半空，笑道：“走吧！送你去吃粪，好教你‘求仁得仁，求粪得粪’。”举着罗虎便行。
罗虎哭喊不停，口中兀自强辩道：“不算！不算！我说在小姐面前掉进粪坑，这里没有粪坑，便不作数了！你快放我下来！”李希言一怔，随即醒悟过来，笑道：“这倒不难。”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青衫少女，示意要她跟来。
那少女听着他二人对话，又见李希言突然转头瞧向自己，已明其意，面色微有迟疑，随即微微一笑，跟了上来。
李希言大乐，对着罗虎笑道：“怎样？”一路上嘻嘻哈哈，不住拿罗虎逗趣。在一处农田旁找到一处粪坑，将罗虎丢入坑中，捉弄许久，逼得他吞了几口粪便，这才放他爬出粪坑，狼狈离去。
那少女一直未曾开口，等到罗虎离去，忽然道：“我认得你，你是李家公子。今日谢谢你啦！”
李希言一路上与她同行，见她容貌秀丽，楚楚动人，心中早已生出亲近之意，但见她冷冰冰的不说话，便不敢与她说笑。这时听她突然跟自己说话，声音清脆柔媚，不知为何，心中怦怦直跳，讷讷地应了声“哦”。
二人便在田埂上并肩而坐，你一句、我一句地东拉西扯起来。耳听得青衣少女柔声细语，李希言恍恍惚惚，如在梦里，与青衣少女谈话之间，显得笨拙木讷，平日里的飞扬跳脱、聪明伶俐，这时竟全然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青衣少女柔声道：“我该回去啦！”李希言恍恍惚惚道：“哦。”待得回过神来，那少女已飘然离去，只瞧见一道苗条身影渐渐远去。
李希言手舞足蹈，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与那青衣少女相处一事却略去不说。罗妻听完，又恼又怒，扬手一个巴掌用力打在罗虎脑袋上，打得小虎哇哇大哭，怒道：“都是你这小杂种干出来的好事，跟你那死鬼老爹一个德性，给老娘丢人现眼，看老娘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拖着小虎转头便走，母子二人在喋喋咒骂与哇哇哭叫声中离去。
李、关二人见状，相视一眼，不禁摇头苦笑。李九州心想，儿子这回惹祸虽是出于侠义之心，但所为颇为胡闹，对他训诫了几句。李希言心中老大不服，觉得自己是做了件“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好事。
关月荷突然道：“言儿，那青衣少女长得什么模样？”李希言将青衣少女的模样说了。关月荷道：“咦。怎么从未听说岛上有这样一位女子？你听说过么？”她这后一句是问的李九州。李九州摇头道：“兴许是哪家乡民的亲戚，近日访亲到了岛上，咱们不曾听说，那也不足为奇。”关月荷又问李希言，道：“她可有问过你什么事？”李希言摇了摇头。关月荷又问了几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便不再问下去。
过不多时，听得“呀”的一声，木门自内打开。只见一名身着青衫、面容清丽的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她衣衫稍显凌乱，云鬟半湿，额上水珠涔涔，面色嫣红，似羞似嗔，目含惊怒慌张之色。
罗虎见女子出来，有些惊慌，忽然眼珠一转，跃到女子面前，回手指着李希言，道：“小姐，我刚才路过这里，瞧见这小子站在窗外鬼鬼祟祟。走近一看，原来他是在偷看小姐洗澡，这才出声喝止，惊到小姐，请小姐莫怪。”
李希言一怔之下，随即醒悟。原来罗虎刚才趴在窗外，是在偷看那女子洗澡。他于男女之事懵懂不知，但读圣贤之书，识礼明义，也知男女有别，像罗虎这般偷看女子洗澡的行径，自非正人君子所为。见罗虎恶人先告状，反来诬陷自己，又惊又怒，欲待反驳，却无实凿证据，饶他聪明机敏，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正自恼恨，一瞥之间，见罗虎胸口衣襟前印有一条长长的黄泥印迹，想是他方才偷看时粘上了窗沿的黄泥，突然灵机一动，道：“方才偷看的人不是你吗？”
罗虎大声道：“自然不是我。你小子休想诬赖好人！”他为了自证清白，当即拍着胸脯指天发誓，道：“我要是偷看小姐洗澡，教我立时在小姐面前掉进粪坑。”心想此地没有粪坑，这誓言自然作不得数，不由得洋洋得意，自以为聪明绝顶。
李希言道：“那你倒说说，我刚才是怎么偷看的？”罗虎走到窗边，一边转身往里望去，一边道：“你就是这样……”李希言突然打断他，指着他胸口与窗沿贴合在一起的泥印，道：“你瞧你胸口上的黄泥跟窗沿上的一模一样。你说你没偷看，为何粘上了窗沿的黄泥？我却没有？”
罗虎望了一眼胸口衣襟上的黄泥印，心知上当，不禁呆愣当场。忽然大吼一声，他恼羞成怒之下，竟向李希言扑了过去。他年纪较李希言为大，身材更比李希言高大壮实，这一扑便似猛虎扑向山羊一般。
李希言虽然顽皮，却从未与人动手打架，见罗虎扑来，双手一推，往罗虎身上拍去。四年来他只修练气，从未学过任何武学功法和招式，不知如何运用体内真力，但饶是如此，这一推的力道也远超常人。就听“砰”的一声，罗虎肥胖的身子向后飞出一丈开外摔在地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半天，才哇哇大哭起来。
李希言走了过去，右手抓住他衣襟，将他拎起举在半空，笑道：“走吧！送你去吃粪，好教你‘求仁得仁，求粪得粪’。”举着罗虎便行。
罗虎哭喊不停，口中兀自强辩道：“不算！不算！我说在小姐面前掉进粪坑，这里没有粪坑，便不作数了！你快放我下来！”李希言一怔，随即醒悟过来，笑道：“这倒不难。”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青衫少女，示意要她跟来。
那少女听着他二人对话，又见李希言突然转头瞧向自己，已明其意，面色微有迟疑，随即微微一笑，跟了上来。
李希言大乐，对着罗虎笑道：“怎样？”一路上嘻嘻哈哈，不住拿罗虎逗趣。在一处农田旁找到一处粪坑，将罗虎丢入坑中，捉弄许久，逼得他吞了几口粪便，这才放他爬出粪坑，狼狈离去。
那少女一直未曾开口，等到罗虎离去，忽然道：“我认得你，你是李家公子。今日谢谢你啦！”
李希言一路上与她同行，见她容貌秀丽，楚楚动人，心中早已生出亲近之意，但见她冷冰冰的不说话，便不敢与她说笑。这时听她突然跟自己说话，声音清脆柔媚，不知为何，心中怦怦直跳，讷讷地应了声“哦”。
二人便在田埂上并肩而坐，你一句、我一句地东拉西扯起来。耳听得青衣少女柔声细语，李希言恍恍惚惚，如在梦里，与青衣少女谈话之间，显得笨拙木讷，平日里的飞扬跳脱、聪明伶俐，这时竟全然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青衣少女柔声道：“我该回去啦！”李希言恍恍惚惚道：“哦。”待得回过神来，那少女已飘然离去，只瞧见一道苗条身影渐渐远去。
李希言手舞足蹈，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与那青衣少女相处一事却略去不说。罗妻听完，又恼又怒，扬手一个巴掌用力打在罗虎脑袋上，打得小虎哇哇大哭，怒道：“都是你这小杂种干出来的好事，跟你那死鬼老爹一个德性，给老娘丢人现眼，看老娘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拖着小虎转头便走，母子二人在喋喋咒骂与哇哇哭叫声中离去。
李、关二人见状，相视一眼，不禁摇头苦笑。李九州心想，儿子这回惹祸虽是出于侠义之心，但所为颇为胡闹，对他训诫了几句。李希言心中老大不服，觉得自己是做了件“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好事。
关月荷突然道：“言儿，那青衣少女长得什么模样？”李希言将青衣少女的模样说了。关月荷道：“咦。怎么从未听说岛上有这样一位女子？你听说过么？”她这后一句是问的李九州。李九州摇头道：“兴许是哪家乡民的亲戚，近日访亲到了岛上，咱们不曾听说，那也不足为奇。”关月荷又问李希言，道：“她可有问过你什么事？”李希言摇了摇头。关月荷又问了几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便不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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