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路何方（五）
李希言走在街上，一间一间铺子望过去，在一间包子铺的门前停住脚步。只见门前长桌上高高堆起几叠空了的笼屉。长桌旁有座灶台，上面架着一叠蒸笼，笼屉上水气蒸腾，宛似人间仙境。这间包子铺的主人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为人热情和气，正忙着招呼围在长桌前的客人。
这时已近深秋，正当清晨之际，街上行人虽身穿长衣长衫，犹感些许凉意。但包子铺里炉火与蒸气交加之下，其威似不弱于盛夏之时，这对老夫妻被蒸得满脸通红，浑身汗透，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不住伸臂去擦额上的汗水。
见围在铺子前的人群一一散去，李希言走上前去，问道：“老伯伯！老婆婆！请问你们知道东皇神州该如何去吗？”
那老头闻声抬起头来，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衣衫褴褛，手里拄着一根木棍，不禁一怔，随即醒悟：“这小娃儿定是个小化子，想跟我讨些吃的，只是年纪太小，脸嫩得紧，不肯开口相求，我施舍一些包子馒头与他便是。”也不说话，转身从笼屉中取了两个包子、两个馒头拿在手中，递到李希言面前，道：“小娃儿，这几个包子馒头，你拿去吃吧。”
李希言一怔，不明其意，摇摇头道：“我来问路，不吃你的东西。”他自小在孤岛长大，对于“乞丐”二字，只在书上见过，却从未真正瞧见乞丐是何模样，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到面前这老人将他当成了是来行乞的乞丐。那老头也不禁一怔，道：“小娃儿，那你跟老汉说说，你说的那地方离这里有多少路程？”
李希言心想：“娘只说要我前往东皇神州，可没说过那地方离此多远。”摇头道：“我只知那是在东边很远的地方，要走很久，却不知如何去法。”
那老头摇了摇头，笑道：“小娃儿，你要是问这小庄镇方圆几十里内的地方，老汉再熟悉不过。说到远的地方，除了管辖咱们小庄镇的河谷县和西郡，再远的还有什么狼居郡、黑沙城、扶风城，老汉也都听说过。哦……还有咱秦国的都城奉天城，听说那可是威风气派得很呐。可是你说的那什么皇什么州的，老汉可从没听人提起过啊。”李希言曾听父亲说起大秦帝国，心想原来此地便是大秦帝国的疆土了。
一旁老妇人见李希言生得俊秀可爱，心中甚是喜欢，柔声问道：“孩子！你怎地一个人出来？你爹娘呢？”
李希言这数月以来，迭遇变故，多历磨难，虽小小年纪，心性却已愈加坚毅刚强。这时听老婆婆言语间充满关切之意，想到自己死去的爹娘，仍是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那老妇人见状，心中已猜到几分，又瞧他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满身污泥，心想：“这孩子还这么小，一个人流落街头，成了乞丐，那定是他家中没了亲人啦。唉！也不知道他的家乡在哪？他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定是他家人临终嘱托，要他投奔远方亲友。瞧他这个模样，定是一路饱一餐、饿一顿地乞讨过来，吃了不少苦头。”不由得大起同情怜爱之情。
她自来喜欢孩子，自与丈夫成亲之后，便盼着能为夫家多生子女，开枝散叶，可是数十年来，竟无所出。想到老伴这一门三世单传，到了他这一代，连个一男半女也没能留下，这门香火便算是断了。夫妻二人虽恩爱不减，但年纪愈大，便愈是觉得缺了些什么。有时见了别家孩子嬉笑玩闹之景，老两口便在一旁瞧上半天。又听闻镇里几户没有子嗣的人家，向人贩子买了孩童充当子嗣之后，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幸福快乐。夫妻二人不由得动了买童继嗣的念头，但几番商议之下，终觉此事有损祖上阴德，便绝了此念。
这时见了李希言，她心下暗想：“这孩子聪明伶俐，又懂事乖巧，要是肯留在我和老伴身边，我与老伴定然当他亲生儿子一般疼爱，等到我和老伴百年之后，有他为咱们送终，那可有多好！”当即温言安慰道：“好孩子！我和老头子都是这小庄镇上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来没离开过镇子一步，没见过什么世面，没听过你说的那地方也不奇怪。这镇子上有不少生意人，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还有满肚子学问的读书人，他们的见识可都比咱们强多了，定然知道怎么去你说的那地方。好孩子，你先到铺子里来坐上一坐，婆婆请你吃肉包子。等婆婆忙完了活，就带你去找他们。”掀开笼屉，从里面拿了六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盛在一只大碗中，上前拉起李希言的小手，往铺内便走。
李希言本待推却，但小手被婆婆那只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握住，心中温暖酸楚之情一时俱涌，便不由自主地任由她牵着进了铺子。
这家包子铺在镇上已开了数十年，生意极好，门外客人往来不绝，但铺子里面甚为窄小，只摆了四、五张桌子，便已显得拥挤。这时，铺子里零零落落地坐着七八个人，占了四张桌子，只空着最后一张靠门的桌子。
老婆婆拉着李希言在那张空桌边坐下，将盛满包子的大碗放到他面前，又替他倒了一碗热水，柔声道：“好孩子！你先吃着！要是不够，你就叫婆婆，婆婆再给你取来。”转身出去继续招呼生意。
李希言这数月以来，尽以野果烤肉为食，野果大多辛酸苦涩，烤肉也总是烤得非生即焦，所食固非可口美味，连寻常粗茶淡饭也有所不及，不过勉强果腹罢了。这时闻着碗中包子香气四溢，不由得直流口水，将手中木棍靠在桌角，拿起一只包子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只觉皮薄肉厚，肉汁鲜美，险些连舌头连吞了下去，一口气将碗里的包子吃得干干净净，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意犹未尽。
这时已近深秋，正当清晨之际，街上行人虽身穿长衣长衫，犹感些许凉意。但包子铺里炉火与蒸气交加之下，其威似不弱于盛夏之时，这对老夫妻被蒸得满脸通红，浑身汗透，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不住伸臂去擦额上的汗水。
见围在铺子前的人群一一散去，李希言走上前去，问道：“老伯伯！老婆婆！请问你们知道东皇神州该如何去吗？”
那老头闻声抬起头来，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衣衫褴褛，手里拄着一根木棍，不禁一怔，随即醒悟：“这小娃儿定是个小化子，想跟我讨些吃的，只是年纪太小，脸嫩得紧，不肯开口相求，我施舍一些包子馒头与他便是。”也不说话，转身从笼屉中取了两个包子、两个馒头拿在手中，递到李希言面前，道：“小娃儿，这几个包子馒头，你拿去吃吧。”
李希言一怔，不明其意，摇摇头道：“我来问路，不吃你的东西。”他自小在孤岛长大，对于“乞丐”二字，只在书上见过，却从未真正瞧见乞丐是何模样，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到面前这老人将他当成了是来行乞的乞丐。那老头也不禁一怔，道：“小娃儿，那你跟老汉说说，你说的那地方离这里有多少路程？”
李希言心想：“娘只说要我前往东皇神州，可没说过那地方离此多远。”摇头道：“我只知那是在东边很远的地方，要走很久，却不知如何去法。”
那老头摇了摇头，笑道：“小娃儿，你要是问这小庄镇方圆几十里内的地方，老汉再熟悉不过。说到远的地方，除了管辖咱们小庄镇的河谷县和西郡，再远的还有什么狼居郡、黑沙城、扶风城，老汉也都听说过。哦……还有咱秦国的都城奉天城，听说那可是威风气派得很呐。可是你说的那什么皇什么州的，老汉可从没听人提起过啊。”李希言曾听父亲说起大秦帝国，心想原来此地便是大秦帝国的疆土了。
一旁老妇人见李希言生得俊秀可爱，心中甚是喜欢，柔声问道：“孩子！你怎地一个人出来？你爹娘呢？”
李希言这数月以来，迭遇变故，多历磨难，虽小小年纪，心性却已愈加坚毅刚强。这时听老婆婆言语间充满关切之意，想到自己死去的爹娘，仍是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那老妇人见状，心中已猜到几分，又瞧他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满身污泥，心想：“这孩子还这么小，一个人流落街头，成了乞丐，那定是他家中没了亲人啦。唉！也不知道他的家乡在哪？他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定是他家人临终嘱托，要他投奔远方亲友。瞧他这个模样，定是一路饱一餐、饿一顿地乞讨过来，吃了不少苦头。”不由得大起同情怜爱之情。
她自来喜欢孩子，自与丈夫成亲之后，便盼着能为夫家多生子女，开枝散叶，可是数十年来，竟无所出。想到老伴这一门三世单传，到了他这一代，连个一男半女也没能留下，这门香火便算是断了。夫妻二人虽恩爱不减，但年纪愈大，便愈是觉得缺了些什么。有时见了别家孩子嬉笑玩闹之景，老两口便在一旁瞧上半天。又听闻镇里几户没有子嗣的人家，向人贩子买了孩童充当子嗣之后，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幸福快乐。夫妻二人不由得动了买童继嗣的念头，但几番商议之下，终觉此事有损祖上阴德，便绝了此念。
这时见了李希言，她心下暗想：“这孩子聪明伶俐，又懂事乖巧，要是肯留在我和老伴身边，我与老伴定然当他亲生儿子一般疼爱，等到我和老伴百年之后，有他为咱们送终，那可有多好！”当即温言安慰道：“好孩子！我和老头子都是这小庄镇上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来没离开过镇子一步，没见过什么世面，没听过你说的那地方也不奇怪。这镇子上有不少生意人，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还有满肚子学问的读书人，他们的见识可都比咱们强多了，定然知道怎么去你说的那地方。好孩子，你先到铺子里来坐上一坐，婆婆请你吃肉包子。等婆婆忙完了活，就带你去找他们。”掀开笼屉，从里面拿了六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盛在一只大碗中，上前拉起李希言的小手，往铺内便走。
李希言本待推却，但小手被婆婆那只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握住，心中温暖酸楚之情一时俱涌，便不由自主地任由她牵着进了铺子。
这家包子铺在镇上已开了数十年，生意极好，门外客人往来不绝，但铺子里面甚为窄小，只摆了四、五张桌子，便已显得拥挤。这时，铺子里零零落落地坐着七八个人，占了四张桌子，只空着最后一张靠门的桌子。
老婆婆拉着李希言在那张空桌边坐下，将盛满包子的大碗放到他面前，又替他倒了一碗热水，柔声道：“好孩子！你先吃着！要是不够，你就叫婆婆，婆婆再给你取来。”转身出去继续招呼生意。
李希言这数月以来，尽以野果烤肉为食，野果大多辛酸苦涩，烤肉也总是烤得非生即焦，所食固非可口美味，连寻常粗茶淡饭也有所不及，不过勉强果腹罢了。这时闻着碗中包子香气四溢，不由得直流口水，将手中木棍靠在桌角，拿起一只包子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只觉皮薄肉厚，肉汁鲜美，险些连舌头连吞了下去，一口气将碗里的包子吃得干干净净，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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