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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山下奇洞天

    柳含烟听得清楚,急忙询问:“怎么啦?”

    龙中堂正好撞在额头,疼得龇牙咧嘴,急忙应道:“没事,没事。”

    回应声中,他匆匆拉开门闩,缓缓开门,一股凉风扑面袭来,使他汗毛倒竖,心中悚然。

    他无暇多想,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摸到门外,反手关门,吹燃火折,点着蜡烛,借着橘黄的烛光四下搜望,眼见浴室两侧果然有门,急忙上前推开,只觉一阵清香,迎面扑来,不由惊喜交加,迈步而入。

    烛光摇曳中,他匆匆四顾,只见门右侧摆放一张富丽堂皇的梳妆台,台面上立着一面两尺多高的椭圆铜镜,铜镜前镶嵌两个精致的妆奁盒,妆奁盒旁立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烛台。

    烛台上的蜡烛刚刚燃烧过半,黑褐色的烛芯顶端,居然还结着一朵豆粒大小的灯花。

    梳妆台右侧的右墙上,立着一排古香古色的大红衣橱,左墙下摆着一张枣红色雕花罗汉床,不仅床上物件一应俱全,甚至床沿处的被褥上,还有一丝浅浅坐痕。

    他暗自惊叹,却也疑窦顿:看此情景,好像主人刚刚出去?我如此狼狈,还要赶紧找件衣裳才好。

    惶恐焦虑中,他无暇再看,也不敢贸然点燃梳妆台上的蜡烛,小心翼翼把手中烛台放在梳妆台上,匆匆打开一座衣橱前,却见花花绿绿的挂满女人衣裳,不由大失所望,急忙打开另一座衣橱,里面却依然还是挂满女人服装。

    他登时哭笑不得,心如火烧,索性接二连三打开所有衣橱,却更加沮丧——所有衣橱内居然全是女人服装!

    他满怀沮丧,无可奈何地关上橱门,回身欲走,猛然想起柳含烟还在隔壁着急等待。

    而且,柳含烟似乎非常虚弱,若有什么危险,大为不妙,岂能因挑拣衣裳而耽误大事?

    焦虑之中,他急忙重新打开衣橱,挑了件比较接近男人款式的浅色长衫,匆匆套在身上,回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大声问道:“柳姑娘,我穿好衣裳了,可以进来吗?”

    “进来呀。”柳含烟随口应声,蓦得想起方才的尴尬场面,不由一阵面红耳赤,急忙补充道:“待会出去,不准乱说……哎呀——哈哈哈……”

    原来,柳含烟早已穿好衣裳,点燃蜡烛,眼见龙中堂端着烛台进来,居然身着一身淡红女装,不由放声大笑,胸中所有尴尬顾忌,随着笑声烟消云散。

    龙中堂被她笑得更加扭捏尴尬,面红耳赤地刚把烛台放在梳妆台上,柳含烟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他霍然一惊,却见柳含烟面无血色,苍白如纸,靠着浴桶又缓缓坐在地上。

    他大吃一惊,两步跨到柳含烟面前,惶恐问道:“怎么了?受伤了吗?”

    惊问声中,不等柳含烟回答,他一把握住柳含烟的小手,正欲切脉诊断,柳含烟却轻轻收回小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

    龙中堂一怔,担心道:“脸色很难看。”

    “休息会儿就好了。”柳含烟故作轻松道:“扶我起来。”

    龙中堂微微迟疑,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小心搀扶,却觉柳含烟全身松软,几乎没有一丝力量,整个身体都绵软无力地靠在他身上,不由更加担心:“你好像受了内伤。”

    “嗯。”柳含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忽然有些伤感,怅然道:“出去吧。”

    “我,我背你吧。”龙中堂迟疑道:“这样支撑,很伤身体。”

    “那怎么行?”柳含烟俏脸一红,忽又想起方才和龙中堂早有肌肤之亲,又何必在意眼前呢?只好暗叹一声,小声叮嘱道:“不准告诉别人。”

    “我保证。”

    “你感觉怎样?”柳含烟想起龙中堂也刚刚死里逃生,急忙问道:“也很虚弱吧?”

    “没有啊。”龙中堂稍感诧异,思量道:“刚出浴桶时,倒是稍感乏力,出门转了一圈,又没啥感觉了,好像比平时还精神。”

    “那就好。”柳含烟放下心来,顺从地伏在龙中堂背上,却听龙中堂又咕哝道:“这房子太黑,连点月光都没有。”

    “嗯。”

    柳含烟倦乏地伏在龙中堂背上,几乎一个字也不愿再说。

    出得门来,龙中堂手持烛台,左右张望,俱深不可测,不由倏然止步,惊疑问道:“这房子稍显阴森,往哪儿走呢?对了,这是哪里?”

    “韩姐姐后院的假山里。”

    “啊?假山里?”

    龙中堂陡然一惊,下意识抬头看看昏暗的顶棚,却发现高高的顶棚上吊着盏一尺多圆的油灯。

    顺势再往前看,原来每隔两丈左右便悬挂一盏油灯,而油灯下对应的墙壁上,还装有一个精致的蜡烛架。

    蜡烛架旁,有个凹陷进去的四方墙洞,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把把蜡烛。

    龙中堂又惊又喜,急忙快步上前,从墙洞中抽出一支蜡烛,点燃后插在蜡烛架上,随口问道:“往那儿走?”

    “我也不知道。”柳含烟昏昏欲睡,迷糊应道:“韩姐姐带我来的。”

    “韩凤娇?”龙中堂更加诧异:“她在哪儿?”

    “回去了。”

    “噢。”

    龙中堂闻听韩凤娇来去自如,好像在自家一样,顿时放下心来,又见柳含烟身体虚弱,不易多言,于是不再言语,点着通道边的一支支蜡烛默默前行,很快来到一扇门前,微微一怔,不得不轻声询问:“是这儿吗?”

    柳含烟强打精神瞄了一眼,却也没有丝毫印象,含含糊糊道:“打开不就知道了?”

    龙中堂急忙把门打开,却见门后依然是长无尽头的昏暗通道。

    他正欲出门,柳含烟急忙阻止:“别去,不是这里。”

    “为什么?”

    “来得时候,通道没这么长。”

    “噢,也许咱们走反了。”龙中堂若有所悟,急忙转身回走,却又顺势问道:“我好像正在挨打,怎么到这儿了呢?”

    “咱们分手后,我不愿回家,正在街上闲逛,遇见王三叹和韩姐姐了。”

    “哦,我知道了。”龙中堂似有所悟:“你跟着他俩把我救了出来。”

    “嗯。”

    “可是,”龙中堂微微一顿,更加惊疑道:“我当时好像被打昏了,可现在,不仅没有半点伤痕,好像比之前更有力气了。”

    “那就好。”

    “救我的时候,你被凌云志打伤了吧?”龙中堂心疼道:“那,谁给我治疗的呢?该让她先帮你治疗的。”

    柳含烟暗自嗟呀,却也不想表功,于是岔开话题:“前面暗淡许多,没蜡烛了吗?”

    “有的是。”龙中堂道:“刚回到浴室门前。”

    “不准再提浴室。”

    柳含烟一听浴室俩字,瞬间想起令人尴尬一幕,急忙呵斥:“特别是出去后,对谁也不准说,包括那个叶翠,知道不?”

    “是是是,知道,知道。”

    龙中堂连声允诺,却也想到方才尴尬一幕,心想不用你提醒,我肯定不会对别人说。

    “对了,韩姐姐说,浴室隔壁有……”话没说完,柳含烟猛然意识到她自己反而提及浴室了,不等龙中堂回应,她不好意思地微微一顿,旋即不无霸道地喝道:“你不能说,我可以说。”

    “是——”

    龙中堂心中好笑,却也不想分辨,只好拉长声音,以表心中不满。

    “哼。”柳含烟也轻哼一声,却对龙中堂的态度大感满意,继续说道:“她说,隔壁有条小河。”

    “哦。”龙中堂一心寻找出口,毫不在意地回应一声,却见他们已经来到一个三岔口前,急忙问道:“再往哪走?”

    “一直往前,直到一间很大很空旷的房子,才是进来的地方。”柳含烟不假思索道:“走到头寻不见,还可以再回来,若拐进岔道,你看这地方,迷宫似的。”

    “是。”

    “你就知道说是,一点主见没有。”

    “是——”龙中堂非常郁闷。

    “你!”柳含烟忽觉龙中堂好像一直在敷衍自己,心中很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赌气似的道:“随便走吧,我不管了。”

    “是,啊不是。”龙中堂急忙辩解:“我觉得你说得都对,所以才说是的,你看现在,我说不是了吧?”

    柳含烟眼见龙中堂百依百顺,尽管满嘴“是”与“不是”非常饶舌,听着却很舒服,也不好再指责什么,轻轻伏在龙中堂背上,任凭龙中堂背着她匆匆前行,而她却昏昏沉沉地打起瞌睡。

    朦朦胧胧中,她发现龙中堂在通道中一直前行却一直找不到来时的那间大厅,而龙中堂不仅脚下越来越慢,甚至好像醉酒似的渐渐有些脚步蹒跚,踉跄不稳,不由关切问道:“累了吧?歇会儿吗?”

    “不。”龙中堂站住脚步,气喘吁吁道:“也许,很快就到出口了。”

    她抬手拢拢散乱的头发,这才发现龙中堂已经满头大汗,汗流浃背。

    她一阵心疼,顺势用衣袖帮着龙中堂擦拭汗水,柔声道:“放我下来。”

    “不行,你身体虚弱,多休息吧。”龙中堂婉言拒绝:“烟儿,你救了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说什么嘛?羞死人了。”柳含烟又羞涩又开心,正在扭捏,忽觉金光一闪,定睛看去,原来是她放飞的小纸雀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