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志
昭溪在太易学宫待了几年，对这里还是熟悉的，何沅说的晴光阁是学宫的会客之所，亭子在主厅外的竹林边，比较安静，且离这里不远。
此时的大部分学子们忙着去学宫食堂用餐，昭溪一路过来都没遇见什么人，亭子里放着一些杂乱的瓜果皮，看来之前是有人在这里闲坐的。
她将亭子里的垃圾收拾走，远远望见何沅往这边过来，姿态优雅，婷婷袅袅。
何沅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昭溪觉得。
待何沅走入亭子，长袖在石凳上微拂，缓缓坐下，柔声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昭溪不好意思的笑问：“何姑姑，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了。”何沅摇摇头。
“是这样的，我修行遇到了一些问题，想向你请教。”昭溪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巴掌长的小竹简，递给何沅，何沅打开看了看，却是一卷最基础的吐纳法。
吐纳法是修行的入门心法，几乎所有的修行宗派或者世家机构都会用它来发掘和培养弟子，因为它的内容就是指导凡人引灵气入体，然后储存到气海里。师长会以第一次领悟和引气的速度来判断弟子的悟性；以第一次引气的精纯度和量，判定该弟子的资质。
在修行之路上，悟性和资质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条件，可以是一高一低，也可以二者均衡，但不能只有其中之一。以勤补拙、得遇机缘改换资质这种都属于极小几率的事情。
所以，吐纳法在修行界的地位就相当于千字文在凡人学堂里的地位。可按照昭溪的年龄，应该是早就过了这个阶段的。
但是何沅并不意外，她向昭溪伸出手：“我先看看你最近的修行进步如何。”
昭溪将左手放到她掌心，何沅的肌肤瓷白光滑，掌心温暖，她握住昭溪的手，气海分出一丝灵气沿着灵脉温柔的探入昭溪身体，感受着她逸散在身体各处和四肢脉络里的灵气团，大概十几个呼吸，就松开了手。
“你的灵气总量增加了不少，看来有在好好修行。但是情况还和以前一样，你没有气海，这些灵气就没有储存和转化的地方，只会在灵脉里越聚越多。”她蹙着眉，思量道：“我之前说过，你的修行可能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是灵气过多冲破了灵脉，成为废人，要么就是强化加固灵脉，但是这样灵气无法转化成液态，总量也很有限。”
简单来说，就是昭溪能达到的境界上限，非常的低，甚至可能二星烛照境都迈不过去。
昭溪听懂了，她不甘心的问道：“那……我可不可以用妖族的修行方式？”
这句话，她是考虑了很久才问出来的。
何沅有些讶异，她理解面前这个少女对修行的执著，也心疼她为之付出的努力，但是……
“你是不是瞒着岑先生来找我的？”何沅问完，就见到少女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拳，淡粉色的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
何沅叹息一声，她就知道，岑归逐是不可能准许昭溪成为妖修的，于是拒绝：“不行。”
对面的少女仿佛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期待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让何沅感到于心不忍，她解释道：“妖族的修行方式会让你的身体出现异化，而外面的世界，是不会管你是人是妖的，只要你异于人族，就会面临各种危险，岑先生不允许你走这条路，是为你好。”
因为他曾在正意司见过太多这类事情，也知道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是昭溪无法想象的。
但是，除了这个办法，她找不到别的出路了。
岑归逐不知道还能撑几年，他需要大量的灵药来补充和维系生机，如果昭溪不能修行，那么他们将变得举步维艰。
何沅安抚的拍了拍少女的手，却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二人静坐无言，唯有竹林里鸟鸣清亮，声声悦耳，微风轻拂，如同无声的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何沅见到那个前一瞬间还在颓然的少女，慢慢坐直了身体，“何姑姑，我的吐纳法是否已经算是完成了？”
何沅愣了愣，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竹简，才回答道：“是，单按你身体里的灵气总量，已经迈过一星萤辉境了，吐纳法对你的增益已经很少。”
“那么，我可以修行更高阶的心法了吗？”
迎着昭溪略带期盼的眼神，何沅忍不住点头道：“可以。”但她马上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你没有气海……”
“没有关系啊，能修行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吧”昭溪似乎想通了，微笑道：“我尽力而为。”
何沅抿紧了唇，她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涩。
她刚刚才“打碎”了面前这个少女的希望，可她似乎从未放弃过。短时间的沉默不是被拒绝后的失望，也不是无路可走的绝望，而是在思考其他的办法。
也许这条路的尽头依然是绝路，但她想要尽力踏破荆棘的意志令何沅内心的感触无比复杂。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也能像她这般坚定，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过去的一些画面如流水般从她脑海里淌过，何沅顿时有些恍惚了。
“何姑姑？”昭溪见何沅眼神似乎放空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轻声唤道。
这一声瞬间拉回了何沅的心神，她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纷乱的思绪，“你想学什么？”
昭溪惊了，怎么，这高级心法还能自己挑的吗？
何沅看到她的表情，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道：“我感受到你灵脉里的气以沉稳为主，不失锐气，建议你修习《艮山镇海诀》。”
“《五方真及经》不行吗？”昭溪最熟悉的心法自然还是岑归逐修习的这部，难免好奇。
何沅闻言，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是因为我资质差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昭溪问完，就看到何沅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缓缓摇头道：“我突然想起来，你什么心法都不能修。”
昭溪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她脱口而出：“为什么呀？”
“因为……你家先生不准。”何沅无奈的笑道。
昭溪：“……”
此时的大部分学子们忙着去学宫食堂用餐，昭溪一路过来都没遇见什么人，亭子里放着一些杂乱的瓜果皮，看来之前是有人在这里闲坐的。
她将亭子里的垃圾收拾走，远远望见何沅往这边过来，姿态优雅，婷婷袅袅。
何沅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昭溪觉得。
待何沅走入亭子，长袖在石凳上微拂，缓缓坐下，柔声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昭溪不好意思的笑问：“何姑姑，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了。”何沅摇摇头。
“是这样的，我修行遇到了一些问题，想向你请教。”昭溪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巴掌长的小竹简，递给何沅，何沅打开看了看，却是一卷最基础的吐纳法。
吐纳法是修行的入门心法，几乎所有的修行宗派或者世家机构都会用它来发掘和培养弟子，因为它的内容就是指导凡人引灵气入体，然后储存到气海里。师长会以第一次领悟和引气的速度来判断弟子的悟性；以第一次引气的精纯度和量，判定该弟子的资质。
在修行之路上，悟性和资质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条件，可以是一高一低，也可以二者均衡，但不能只有其中之一。以勤补拙、得遇机缘改换资质这种都属于极小几率的事情。
所以，吐纳法在修行界的地位就相当于千字文在凡人学堂里的地位。可按照昭溪的年龄，应该是早就过了这个阶段的。
但是何沅并不意外，她向昭溪伸出手：“我先看看你最近的修行进步如何。”
昭溪将左手放到她掌心，何沅的肌肤瓷白光滑，掌心温暖，她握住昭溪的手，气海分出一丝灵气沿着灵脉温柔的探入昭溪身体，感受着她逸散在身体各处和四肢脉络里的灵气团，大概十几个呼吸，就松开了手。
“你的灵气总量增加了不少，看来有在好好修行。但是情况还和以前一样，你没有气海，这些灵气就没有储存和转化的地方，只会在灵脉里越聚越多。”她蹙着眉，思量道：“我之前说过，你的修行可能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是灵气过多冲破了灵脉，成为废人，要么就是强化加固灵脉，但是这样灵气无法转化成液态，总量也很有限。”
简单来说，就是昭溪能达到的境界上限，非常的低，甚至可能二星烛照境都迈不过去。
昭溪听懂了，她不甘心的问道：“那……我可不可以用妖族的修行方式？”
这句话，她是考虑了很久才问出来的。
何沅有些讶异，她理解面前这个少女对修行的执著，也心疼她为之付出的努力，但是……
“你是不是瞒着岑先生来找我的？”何沅问完，就见到少女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拳，淡粉色的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
何沅叹息一声，她就知道，岑归逐是不可能准许昭溪成为妖修的，于是拒绝：“不行。”
对面的少女仿佛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期待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让何沅感到于心不忍，她解释道：“妖族的修行方式会让你的身体出现异化，而外面的世界，是不会管你是人是妖的，只要你异于人族，就会面临各种危险，岑先生不允许你走这条路，是为你好。”
因为他曾在正意司见过太多这类事情，也知道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是昭溪无法想象的。
但是，除了这个办法，她找不到别的出路了。
岑归逐不知道还能撑几年，他需要大量的灵药来补充和维系生机，如果昭溪不能修行，那么他们将变得举步维艰。
何沅安抚的拍了拍少女的手，却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二人静坐无言，唯有竹林里鸟鸣清亮，声声悦耳，微风轻拂，如同无声的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何沅见到那个前一瞬间还在颓然的少女，慢慢坐直了身体，“何姑姑，我的吐纳法是否已经算是完成了？”
何沅愣了愣，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竹简，才回答道：“是，单按你身体里的灵气总量，已经迈过一星萤辉境了，吐纳法对你的增益已经很少。”
“那么，我可以修行更高阶的心法了吗？”
迎着昭溪略带期盼的眼神，何沅忍不住点头道：“可以。”但她马上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你没有气海……”
“没有关系啊，能修行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吧”昭溪似乎想通了，微笑道：“我尽力而为。”
何沅抿紧了唇，她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涩。
她刚刚才“打碎”了面前这个少女的希望，可她似乎从未放弃过。短时间的沉默不是被拒绝后的失望，也不是无路可走的绝望，而是在思考其他的办法。
也许这条路的尽头依然是绝路，但她想要尽力踏破荆棘的意志令何沅内心的感触无比复杂。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也能像她这般坚定，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过去的一些画面如流水般从她脑海里淌过，何沅顿时有些恍惚了。
“何姑姑？”昭溪见何沅眼神似乎放空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轻声唤道。
这一声瞬间拉回了何沅的心神，她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纷乱的思绪，“你想学什么？”
昭溪惊了，怎么，这高级心法还能自己挑的吗？
何沅看到她的表情，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道：“我感受到你灵脉里的气以沉稳为主，不失锐气，建议你修习《艮山镇海诀》。”
“《五方真及经》不行吗？”昭溪最熟悉的心法自然还是岑归逐修习的这部，难免好奇。
何沅闻言，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是因为我资质差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昭溪问完，就看到何沅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缓缓摇头道：“我突然想起来，你什么心法都不能修。”
昭溪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她脱口而出：“为什么呀？”
“因为……你家先生不准。”何沅无奈的笑道。
昭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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