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赖青山从报纸上看到洪老七失踪了，眉头皱了皱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对面的赵熙然趁机说，这不是重点。赖青山“哦”了声，问他几个意思。赵熙然告诉他，樱花洋行想与驻军合作下南门码头。
赖青山瞪眼，朝赵熙然：“你祖宗是谁你还分得清吗？水务公司不是已经取得了下南门码头的经营权吗，怎么非跟一个船帮过不去？老子才不管你们那些鸟事呢！”
赵熙然仍不死心，朝赖青山一笑，说：“现在是多事之秋，钱才是硬道理，有谁能跟钱过不去，赖团长总不能怕钱烫手吧！”
赖青山斜了眼赵熙然，问，樱花洋行盯着码头干嘛，他做他的钱生意，人家做人家的水运，管他们什么事，非得要把人家挤到水里不能上岸，怕不只是为了生意吧。我赖青山不是傻子，他们也不要太聪明，老记着甲午战争后的好处，东北他们还占着地呢。让老子去出卖祖宗的事不干！
赵熙然转动眼珠子，说赖团长这话严重了，宫本他们根本没有想占地的意思，他们只是单纯从洋行的业务扩大这个层面上考虑，从日本本土过来的货物现在只能到港口，进入长江流域全靠国内的几家大型水务公司承运，这样倒来倒去成本就自然高了许多，他们是想建立自己的航运线，降低进入常德货物的成本，这对常德也是件好事嘛。宫本说了，只要你肯参入，自然会给你股份。赖团长如执意不干，宫本说只要给他与熊旅长那里搭根线，钱不会少的。
“放屁！有本事自己找去，少在老子这里啰嗦！送客！”赖青山越听越起火，下令驱客。
越熙然在赖青山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走在路上，他弄不明白，一向爱财如命的赖青山，怎么说到樱花洋行和下南门码头的事就是如此反感，并且说话的语气也是这样铁硬，没丝毫情感可言。赖青山啊赖青山，不就是一个**团长嘛，牛个啥呀，你上面还有旅长，旅上面还有师长，难道他们同你一样?这兵荒马乱年月谁愿同钱成仇家，人家是国外的洋行，在常德多少年了，他们的势力政府都得让他们三分，一个区区团长你显摆个啥？早知道你是这样，就要洪老七来一场硬拼，到时你什么好处也捞不着。想到这里，赵熙然突然想起洪老七来了。
洪老七已经失踪了小半月，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若还活着，他总该有个音讯，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真让人烦心。宫本也派出了浪人四处打探，就是一只鸟儿飞走也应该听到翅膀扑楞的响声，怎么就没有一丝痕迹？
由于洪老七的突然失踪，洪帮内已经开始有了内乱。嫣红对这一切又不管不问，就是她出场也镇不了那帮野性的莾夫。现在要分家的吼着分家，那些不打算继续待在洪帮的人，陆陆续续开始把洪帮里值钱的东西偷偷拿到当铺卖了。看来洪帮的气数已尽，宫本再想扶持恐怕也无力回天了。他还想收购下南门码头，洋行有这个维持下去的能力吗？靠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日本浪人，就滕迟墨一个能把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
赵熙然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洋行，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加快了步子，朝洋行走去。他得向主子报告赖青山不愿同洋行合作……
薛之恒从刻字佬离开后，连续收到了两封来信，送信人又从不露面，这就让他很纳闷了。但让他肯定的是，常德城里仍有上级组织，而且就在他的身边。每当他们处于关键时刻，上级组织就给他们指明方向。他感觉此时心里暧洋洋的，精神头也足了许多，唤人的声音也大了，脸时常挂着笑。
他朝管家唤了一声，那声音比近几日温和多了。管家猜测，老爷定是遇到了开心事了。他问薛之恒有何吩咐，薛之恒仍挂着一脸笑，要他再去苗佬那里打听滕迟墨是否回来了。管家应答了一声，反问薛之恒，怎么每次去打听滕迟墨都是去苗佬那，苗佬的茶棚与滕迟墨的船也就几十步，上船问艄公不是省事多了，而且更准确。薛之恒仍笑，指着饭桌上的饭菜，他家的卤菜你不觉得好吃吗？要管家带上食盒买几斤卤菜回来，说是今晚凤依要回来吃饭。
管家提着食盒出了门，他深知老爷舍近求远到码头苗佬那里去买卤菜只是一幌子，附近的几家卤菜馆是常德多少年的老子号了，就数他们最有名气，比苗佬的茶棚卤菜香得多，这怕不是老爷的本意。老爷就是老爷，老爷要办的事总是那样神神秘秘。特别是最近三更半夜的把苗佬、艄公他们招集到一起，也不知他们在谋划着什么事情。管家跟随了老爷很多年，他为老爷担心，尽管他不知老爷在办什么大事，但如今这时局他为老爷捏了把汉。上月城里、郊区四处抓人，他怕老爷有个闪失，趁老爷睡了的时候偷偷爬起来守住大门口，只要什么风吹草动他立马就去通知老爷。为了给撞门者设下障碍，拖延他们进屋时间，他把大堂里的桌子顶在大门上，那条通向城墙那边的后门枋上浇了许多桐油，防止开门时发出响声。一旦驻军和公署的人敲了大门，他就把老爷从后门送出去。他提心吊胆地挨过了那段日子，老爷安然无恙后，他才晚上上床。
现在关于洪老七失踪和迟墨去沅陵迟迟不归又让老爷操起了闲心，老爷特别对迟墨的事非常上心，迟墨的老子春生在常德时他都没有这么关心过。为下南门码头建立水务公司前前后后跑政府不知跑了多少趟，费了很大的力气，求了多少官员，最终才把手续办下来。他都不知这对一个棉花行的老板究竟有什么好。反正在他看来这其中一定不寻常。当然，他是相信老爷的。老爷就是驻军和公署里那些人所说的什么共党，他也会舍命护老爷一个周全，毕竟老爷的为人太善良了。如果说，共党都像老爷那样子，岂不是所有穷人的救星？
管家想着不知不觉到了下南门码头。茶棚里人不多，苗佬见了管家老远向他招呼。管家朝苗佬要了几斤卤菜，苗佬问管家花行来客了？管家一笑，他说照老爷的吩咐，小姐今晚回家老爷让她解解馋。然后他凑近苗佬，手指了指码头上的麻阳船问：“那小子还没回？”
苗佬一边切肉，一边摇头。
管家：“老爷都快急出心病了！”
苗佬：“没事，凭他的本事有啥问题，叫他把心放肚子里吧！”
管家有些抱怨：“这个迟墨，怎么回事！他回了记得派人告诉老爷一声！”
苗佬将切好的卤菜往食盒里一放，冲管家：“你家老爷啊讲究，这菜要趁热吃，别又放到隔夜才吃，指不定明天进了新鲜玩意我就给你家老爷送过去，省得你老跑来跑去！”
管家提着卤菜：“那敢情好啊，有劳苗佬了！”
赵熙然去樱花洋行时，宫本在大堂里等他消息，日本本部几次来电催问有关常德码头的事了，本部要求樱花洋行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下南门码头掌握在洋行手里，这是本部作出的战略决策。
赵熙然告诉宫本，赖青山不愿与洋行合作，更不愿给洋行与旅部熊长官牵线，他的态度非常强硬。宫本气极了，朝赵熙然：“废物！这件事有这么难办吗？一个小小的团长如此强硬，敢扫我大日本洋行在常德的颜面，他不想后果吗？”
赵熙然：“宫本先生说的极是，他啊就是一块顽石！”
宫本：“赵，你的要加快同洪帮联系，找到洪老七，让他出手，我们的对他经济进行封锁，双管齐下，码头的我们是志在必得！”
赵熙然：“明白！”
赵熙然看了一眼站在大堂的雪凝，出了大堂。
赵熙然弄不懂这个宫本究竟是何人物，一个洋行的老板为何非争常德码头的地盘，仅仅是为了降低他们进入常德货物的运输成本？赵熙然摇头苦笑一声，心里在骂：“一个洋鬼子他妈燿武扬威到老子头上，有能奈你自己去办啊，把老子当成你的浪人，我呸，去你妈的！”
洪帮因洪老七的突然失踪而乱成了一团麻。赵熙然到望江楼时，洪帮里的那些人正围着嫣红吵闹着要散伙，向嫣红提出把洪帮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全分给大家，大家也好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赵熙然本不想管他们的事，他见一个妇道人家被一帮大男人围着，心里面过意不去，便进了屋，朝围着嫣红的男人们问，是谁看到洪老七死了还是他带着钱财跑了？平日里跟前跟后叫着七爷长七爷短的现在怎都成这样了？你们一帮男人围着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是要逼宫啊，你们就不怕洪老七回来了剥了你们的皮吗？
一壮汉冲赵熙然哼哼，骂赵熙然是饱汉不知饥，洪老七都过小半月了也不见个影子，他是铁了心要甩了这帮兄弟，既然他无情，我们对他还有义干嘛，不如早点散伙，别人也好另谋他路。这男子话刚说完，堂内的又开始起哄了，赞成这壮汉说得有道理。堂内的局势一下子控制不住，嚷嚷的声音又高了起来，像要把望江楼掀翻似的，大有不分财产不罢休之势。
嫣红不知那来了勇气，朝堂内吼得正浓的男人们吼道：“洪帮的事与我何干？我是怎么成了你们帮主的人你们不知道？当时你们都哪去了？洪帮的钱财又不是我管着，找我要什么要？大不了我也死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嫣红骂完自己委屈地哭了起来。
堂内的男子们见嫣红发了火，顿时停止了嚷嚷，对蹲在大堂哭泣的嫣红又可怜起来了。赵熙然见男子们不再吼叫，朝这些人解释，洪老七现在生死不明，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说不定过几天就回了，你们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假如老七回来了你们就不为自己想想后路？都回了吧，别再为难嫣红了，等过了这几天老七仍不回，大家再想办法，该散伙就散伙，该分财产我想嫣红也不会少了大家的！
中间一男子冲赵熙然问，这话是你说的，你一个总买办说话得算数，到时分不了财产大家到他那儿闹。
赵熙然抬手向大家致谢，一边将大堂里的男子送到门口，好说歹说才平静了这一幕。
赵熙然回到大堂，要嫣红的佣人把她扶到椅上。然后向她说了很多安慰话，等嫣红不再哭时他问嫣红，洪老七最近都惹了谁了，去过哪地方，晚上归不归家等等。嫣红哽咽说，她哪里知道这个向来不把自己当家人看待的男人行踪，青楼她也问了，失踪的前几天，青楼里来了个东北女子，他就天天围着那个女人转，还与那里的一个外地嫖客发生了冲突，唯独失踪那天晚上他没去过青楼。究竟是他没有去过青楼，还是别人没有看到他，反正没个准确。老七这个死鬼没少在外头与人结仇，八成是已经没了。
赵熙然劝慰嫣红说：“夫人，老七这人神出鬼没的，兴许他早看出内部不团结，有意离家几天试探他们呢，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你也不必伤心，等等再看吧，洋行宫本先生对老爷失踪的事很上心呢，都派出了洋行的浪人到外面打探去了，他们本事大，有办法搞清楚七爷的下落。我也刚从驻军赖团长那里回来，赖团长也答应帮忙，如若是仇家绑了七爷，过不了几日就有结果了。”
赵熙然向嫣红撒了个谎，他把去找赖青山与洋行合作的事说成是去寻找老七的下落，显得他同洋行的宫本对老七的事是不会撒手不管的。
……
赖青山瞪眼，朝赵熙然：“你祖宗是谁你还分得清吗？水务公司不是已经取得了下南门码头的经营权吗，怎么非跟一个船帮过不去？老子才不管你们那些鸟事呢！”
赵熙然仍不死心，朝赖青山一笑，说：“现在是多事之秋，钱才是硬道理，有谁能跟钱过不去，赖团长总不能怕钱烫手吧！”
赖青山斜了眼赵熙然，问，樱花洋行盯着码头干嘛，他做他的钱生意，人家做人家的水运，管他们什么事，非得要把人家挤到水里不能上岸，怕不只是为了生意吧。我赖青山不是傻子，他们也不要太聪明，老记着甲午战争后的好处，东北他们还占着地呢。让老子去出卖祖宗的事不干！
赵熙然转动眼珠子，说赖团长这话严重了，宫本他们根本没有想占地的意思，他们只是单纯从洋行的业务扩大这个层面上考虑，从日本本土过来的货物现在只能到港口，进入长江流域全靠国内的几家大型水务公司承运，这样倒来倒去成本就自然高了许多，他们是想建立自己的航运线，降低进入常德货物的成本，这对常德也是件好事嘛。宫本说了，只要你肯参入，自然会给你股份。赖团长如执意不干，宫本说只要给他与熊旅长那里搭根线，钱不会少的。
“放屁！有本事自己找去，少在老子这里啰嗦！送客！”赖青山越听越起火，下令驱客。
越熙然在赖青山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走在路上，他弄不明白，一向爱财如命的赖青山，怎么说到樱花洋行和下南门码头的事就是如此反感，并且说话的语气也是这样铁硬，没丝毫情感可言。赖青山啊赖青山，不就是一个**团长嘛，牛个啥呀，你上面还有旅长，旅上面还有师长，难道他们同你一样?这兵荒马乱年月谁愿同钱成仇家，人家是国外的洋行，在常德多少年了，他们的势力政府都得让他们三分，一个区区团长你显摆个啥？早知道你是这样，就要洪老七来一场硬拼，到时你什么好处也捞不着。想到这里，赵熙然突然想起洪老七来了。
洪老七已经失踪了小半月，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若还活着，他总该有个音讯，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真让人烦心。宫本也派出了浪人四处打探，就是一只鸟儿飞走也应该听到翅膀扑楞的响声，怎么就没有一丝痕迹？
由于洪老七的突然失踪，洪帮内已经开始有了内乱。嫣红对这一切又不管不问，就是她出场也镇不了那帮野性的莾夫。现在要分家的吼着分家，那些不打算继续待在洪帮的人，陆陆续续开始把洪帮里值钱的东西偷偷拿到当铺卖了。看来洪帮的气数已尽，宫本再想扶持恐怕也无力回天了。他还想收购下南门码头，洋行有这个维持下去的能力吗？靠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日本浪人，就滕迟墨一个能把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
赵熙然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洋行，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加快了步子，朝洋行走去。他得向主子报告赖青山不愿同洋行合作……
薛之恒从刻字佬离开后，连续收到了两封来信，送信人又从不露面，这就让他很纳闷了。但让他肯定的是，常德城里仍有上级组织，而且就在他的身边。每当他们处于关键时刻，上级组织就给他们指明方向。他感觉此时心里暧洋洋的，精神头也足了许多，唤人的声音也大了，脸时常挂着笑。
他朝管家唤了一声，那声音比近几日温和多了。管家猜测，老爷定是遇到了开心事了。他问薛之恒有何吩咐，薛之恒仍挂着一脸笑，要他再去苗佬那里打听滕迟墨是否回来了。管家应答了一声，反问薛之恒，怎么每次去打听滕迟墨都是去苗佬那，苗佬的茶棚与滕迟墨的船也就几十步，上船问艄公不是省事多了，而且更准确。薛之恒仍笑，指着饭桌上的饭菜，他家的卤菜你不觉得好吃吗？要管家带上食盒买几斤卤菜回来，说是今晚凤依要回来吃饭。
管家提着食盒出了门，他深知老爷舍近求远到码头苗佬那里去买卤菜只是一幌子，附近的几家卤菜馆是常德多少年的老子号了，就数他们最有名气，比苗佬的茶棚卤菜香得多，这怕不是老爷的本意。老爷就是老爷，老爷要办的事总是那样神神秘秘。特别是最近三更半夜的把苗佬、艄公他们招集到一起，也不知他们在谋划着什么事情。管家跟随了老爷很多年，他为老爷担心，尽管他不知老爷在办什么大事，但如今这时局他为老爷捏了把汉。上月城里、郊区四处抓人，他怕老爷有个闪失，趁老爷睡了的时候偷偷爬起来守住大门口，只要什么风吹草动他立马就去通知老爷。为了给撞门者设下障碍，拖延他们进屋时间，他把大堂里的桌子顶在大门上，那条通向城墙那边的后门枋上浇了许多桐油，防止开门时发出响声。一旦驻军和公署的人敲了大门，他就把老爷从后门送出去。他提心吊胆地挨过了那段日子，老爷安然无恙后，他才晚上上床。
现在关于洪老七失踪和迟墨去沅陵迟迟不归又让老爷操起了闲心，老爷特别对迟墨的事非常上心，迟墨的老子春生在常德时他都没有这么关心过。为下南门码头建立水务公司前前后后跑政府不知跑了多少趟，费了很大的力气，求了多少官员，最终才把手续办下来。他都不知这对一个棉花行的老板究竟有什么好。反正在他看来这其中一定不寻常。当然，他是相信老爷的。老爷就是驻军和公署里那些人所说的什么共党，他也会舍命护老爷一个周全，毕竟老爷的为人太善良了。如果说，共党都像老爷那样子，岂不是所有穷人的救星？
管家想着不知不觉到了下南门码头。茶棚里人不多，苗佬见了管家老远向他招呼。管家朝苗佬要了几斤卤菜，苗佬问管家花行来客了？管家一笑，他说照老爷的吩咐，小姐今晚回家老爷让她解解馋。然后他凑近苗佬，手指了指码头上的麻阳船问：“那小子还没回？”
苗佬一边切肉，一边摇头。
管家：“老爷都快急出心病了！”
苗佬：“没事，凭他的本事有啥问题，叫他把心放肚子里吧！”
管家有些抱怨：“这个迟墨，怎么回事！他回了记得派人告诉老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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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提着卤菜：“那敢情好啊，有劳苗佬了！”
赵熙然去樱花洋行时，宫本在大堂里等他消息，日本本部几次来电催问有关常德码头的事了，本部要求樱花洋行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下南门码头掌握在洋行手里，这是本部作出的战略决策。
赵熙然告诉宫本，赖青山不愿与洋行合作，更不愿给洋行与旅部熊长官牵线，他的态度非常强硬。宫本气极了，朝赵熙然：“废物！这件事有这么难办吗？一个小小的团长如此强硬，敢扫我大日本洋行在常德的颜面，他不想后果吗？”
赵熙然：“宫本先生说的极是，他啊就是一块顽石！”
宫本：“赵，你的要加快同洪帮联系，找到洪老七，让他出手，我们的对他经济进行封锁，双管齐下，码头的我们是志在必得！”
赵熙然：“明白！”
赵熙然看了一眼站在大堂的雪凝，出了大堂。
赵熙然弄不懂这个宫本究竟是何人物，一个洋行的老板为何非争常德码头的地盘，仅仅是为了降低他们进入常德货物的运输成本？赵熙然摇头苦笑一声，心里在骂：“一个洋鬼子他妈燿武扬威到老子头上，有能奈你自己去办啊，把老子当成你的浪人，我呸，去你妈的！”
洪帮因洪老七的突然失踪而乱成了一团麻。赵熙然到望江楼时，洪帮里的那些人正围着嫣红吵闹着要散伙，向嫣红提出把洪帮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全分给大家，大家也好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赵熙然本不想管他们的事，他见一个妇道人家被一帮大男人围着，心里面过意不去，便进了屋，朝围着嫣红的男人们问，是谁看到洪老七死了还是他带着钱财跑了？平日里跟前跟后叫着七爷长七爷短的现在怎都成这样了？你们一帮男人围着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是要逼宫啊，你们就不怕洪老七回来了剥了你们的皮吗？
一壮汉冲赵熙然哼哼，骂赵熙然是饱汉不知饥，洪老七都过小半月了也不见个影子，他是铁了心要甩了这帮兄弟，既然他无情，我们对他还有义干嘛，不如早点散伙，别人也好另谋他路。这男子话刚说完，堂内的又开始起哄了，赞成这壮汉说得有道理。堂内的局势一下子控制不住，嚷嚷的声音又高了起来，像要把望江楼掀翻似的，大有不分财产不罢休之势。
嫣红不知那来了勇气，朝堂内吼得正浓的男人们吼道：“洪帮的事与我何干？我是怎么成了你们帮主的人你们不知道？当时你们都哪去了？洪帮的钱财又不是我管着，找我要什么要？大不了我也死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嫣红骂完自己委屈地哭了起来。
堂内的男子们见嫣红发了火，顿时停止了嚷嚷，对蹲在大堂哭泣的嫣红又可怜起来了。赵熙然见男子们不再吼叫，朝这些人解释，洪老七现在生死不明，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说不定过几天就回了，你们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假如老七回来了你们就不为自己想想后路？都回了吧，别再为难嫣红了，等过了这几天老七仍不回，大家再想办法，该散伙就散伙，该分财产我想嫣红也不会少了大家的！
中间一男子冲赵熙然问，这话是你说的，你一个总买办说话得算数，到时分不了财产大家到他那儿闹。
赵熙然抬手向大家致谢，一边将大堂里的男子送到门口，好说歹说才平静了这一幕。
赵熙然回到大堂，要嫣红的佣人把她扶到椅上。然后向她说了很多安慰话，等嫣红不再哭时他问嫣红，洪老七最近都惹了谁了，去过哪地方，晚上归不归家等等。嫣红哽咽说，她哪里知道这个向来不把自己当家人看待的男人行踪，青楼她也问了，失踪的前几天，青楼里来了个东北女子，他就天天围着那个女人转，还与那里的一个外地嫖客发生了冲突，唯独失踪那天晚上他没去过青楼。究竟是他没有去过青楼，还是别人没有看到他，反正没个准确。老七这个死鬼没少在外头与人结仇，八成是已经没了。
赵熙然劝慰嫣红说：“夫人，老七这人神出鬼没的，兴许他早看出内部不团结，有意离家几天试探他们呢，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你也不必伤心，等等再看吧，洋行宫本先生对老爷失踪的事很上心呢，都派出了洋行的浪人到外面打探去了，他们本事大，有办法搞清楚七爷的下落。我也刚从驻军赖团长那里回来，赖团长也答应帮忙，如若是仇家绑了七爷，过不了几日就有结果了。”
赵熙然向嫣红撒了个谎，他把去找赖青山与洋行合作的事说成是去寻找老七的下落，显得他同洋行的宫本对老七的事是不会撒手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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