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耍把戏
这一个加油机就能提供数种汽油，长约三米，从左到右每隔一米便是一个加油孔，分别写着92、95、98，并用红绿蓝标注区分。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寸头小伙，他看老刘的车款和打扮，心里已然有底，热情问道:“有咩油卡？92还是95？”
老刘摇摇头，有点肉疼的感觉:“92拉满。”
他见两人好奇，便转头解释道:“这标号代表着一种叫辛烷值的东西，数字越往上，抗振爆的能力越好，对车子的发动机磨损也就越小。”他又无奈地笑了笑，“同样的，价格也是往上走，像我们这种一般加92就行了，你要有钱你可以98拉满。”
那寸头小伙一手拉管子，一手打开油箱盖，将喷嘴嵌入，头也不抬道:“现在加95往上的相对少了，毕竟价格短期内抬了几次，以前单纯一种油加满的，现在都改成混着加了，咱也是理解的。”
老刘看着加油时间约莫还有十来分钟，准备带着两人走进超市逛逛，二娃隐约间听到了一段持续的鸣笛，他四处张望，突然指着外面，张大嘴巴扯起了两个人的袖子，嘴里叫着:“车！大车！正在……”
于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全身发凉。
………………………………
杜杰又开始了每天俩趟的拉辊盒过程，从远处的代理设备供应商到需要使用矫直机辊盒的厂家现场，以这江州线这条高速公路来说，就算时速拉到限速，单是来一趟就要两小时车程，一来一回，两趟，刚好八个小时。
三个班三个司机，维持着二十四小时的运转，为一家制造业公司旗下六个分厂专门拉辊盒，杜杰身体不是很好，上不了夜班，和剩下两个司机协商之后，固定了白班，直到下午四点前都是他的回合。
他这份工作干了快十年了，也说明在高速上跑了十年，从一开始的生疏谨慎，到现在换挡靠听声音，起步就拉满，十来个档位的掌握已然是轻车熟路。
眼见着已经快下高速公路，路旁的牌子提示距离江明还有5公里，过去后变道到一条货车专属道路，前方拦路，这刚好是一条下坡道，他踩离合调档准备二次减速，接受检查。
但轮到他踩着刹车的时候便察觉到不对劲，一觉踩下去数秒，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制动失效！制动失效！”
“是刹车失灵！！！”
他开货车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由得短时间内大脑一片空白，奔腾怒号的几十吨大卡跨起七十码的时速在下坡路上直线冲刺！
原本习以为常，飞速略过的画面，在慌张面前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前方五公里就是江明的高速公路出口！而这也不是长途下坡路段，避险车道已然路过！！
再不采取措施，这辆疯狂的大卡将要狂暴冲入市区！！！
他双目圆睁，张嘴大口呼哧着气，强制自己冷静，他腾出一只手持续摁住电子手刹。
一秒……
两秒……
三秒……
毫无作用……
杜杰傻眼了，一番挫败，直接气血涌上心头，他感觉到此时太阳穴鼓得就要跳出自己的脑袋，原本就心脏不好的他，一时间喘不上气来。
情急之下他开始强制拉低档减速，只听见“嘣”的清脆一声响起，然后依旧毫无效果，车身的震动越来越猛烈，还发出“嗡嗡”的声音，他脑袋里又窜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老子不会是把传动轴给蹦掉了吧？！”
“这什么地狱情况，这他妈是天老爷让我死吧！！！！”
他开始情绪失控，控制不住地大吼大叫，猛按喇叭和闪光灯，提醒起前面以及周边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
此时是下午两点，高速上的车辆相对较少，没有那么密集，一众司机听见持续不停的喇叭，纷纷给他靠边让路，集体减速，有的人坐在车内还拿起了手机录视频，他们亲眼见到了一起高速公路的货车刹车失灵。
这儿早已经脱离山区，旁边的公路栏杆在杜杰眼里形如纸糊，他一咬牙，准备死里求生，抓着最后一点希望，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摆动，微调着向栏杆冲去。
他需要借助护栏与大卡的摩擦来减缓车速，然后再次进行降档尝试。
脚刹无效，手刹无效，传动轴蹦了，持续传来不稳定打滑的感觉，满载的货车就算不踩油门也越开越快……杜杰在心里向上天祈求着最后的活命机会。
一声闷哼夹杂着轰鸣响起，大卡如针扎脆纸一般突破老旧的护栏，还顺带开出了平滑的高速路面，往斜面方向驶去。
杜杰心如死灰，面如枯纸，眼见着这辆逐渐提速的“死亡大巴”载着他冲向江明，远见的“江明站”在渐渐模糊的视野中变成了“黄泉站”……
“速度是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
杜杰脑海里回荡起这句歌词，脸上却泪流不止，记得那年同学聚会他还现场唱了这首歌给当年暗恋的女生。
他心脏疼得不行，一手无力地捂住胸口，一只手死命握紧方向盘，车窗虽然紧锁，但他隐约中听见强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嚎，视觉也模糊得不行。
他的病在这时候发作了。
抓紧方向盘和上面的喇叭，尽力避让行人和其他车辆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七十迈，四公里，三分钟，进江明。
…………………………
一辆烈红色的重工大卡向着加油站冲刺而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喇叭声，目测大约两百米不到，那位正加油的工作人员看见之后心惊肉跳，吓得转头就跑。
于莫三人抬脚正准备进门，此刻也被惊得愣神，于莫最快回神，他聚精会神之下，黑点开始蠢蠢欲动，一道炽热的丝流冲上眼眸，视觉变得无比焦距和清晰，这是超凡感知的延伸。
他浑身上下使劲，双手左右环抱，刹那间各收拢一人，提气踏步，准备挟两人跑路。
动作间他眼神不停，如同摄像机怼脸，赤红大卡的图像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竟是一个半昏迷状态的司机，迷糊之间手还紧握方向盘，不再动弹，车身车轮上没有血迹，显然是使出浑身解数特意避开了行人。
商店内也传来数道尖叫，有男有女，显然是刚刚发现大卡的存在。
于莫脑中进行着艰难斗争，是否能救，是否要救，他感受着双臂的承重，思量着大卡撞击的时间。
十秒……不对，八秒不到，以他的之前的速度附带父子二人，最多只能跑开三十多米，更别说其他人了。
他咬牙，不顾惊呼，将父子二人各夹在腋下，准备踏步。
此时，那辆停坐的皮卡旁边的加油机后方，走出一个白衣男子，鸭舌帽，白T恤，小白鞋。
于莫瞳孔剧缩，不仅仅是那幅熟悉的穿着，更主要的是白衣男子的脸，赫然就是于莫！
咆哮的赤色大卡已经接近百米内，一道闪电划破于莫的脑海，白衣男子没有行动，只是轻轻抬起帽檐，与他对视。
一道无形无实的火焰从肩胛骨的黑点开始蔓延，瞬间点燃于莫全身，无穷无尽的活力充盈全身，他感受着这股炽热沸腾，气血汹涌，再次开启了超凡感知，跨越时空，向白衣男子飞射般探去。
超凡感知在目标选择为他的瞬间，便如遇到了一块光滑的空气墙，寸步都无法跃进，于莫从感知获取了海量的信息回馈。
无法解析！
无法认知！
这无疑是权限压制塑造的天堑！
是她？
果然是他！
一道无声的波纹从他们之间出现，像鼠标轻轻滑动电脑屏幕一般简单，轻松波及到了整个世界。
第二次，于莫已经分不清时间是否还在流动，他感觉到一切开始变慢，但变慢的过程又维持在一段时间内，一段很短很短的时间，这段时间近乎无穷小，但存在着。
无以计数的这段时间内，世界已经趋近于静止，货车喧嚣的喇叭声也变得不再连续。
白衣男子没有动弹，双手插兜，就坐在皮卡车头，拿出手机把玩着，像是在等待着于莫完事。
于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父子二人平稳放下，他们脸上还保持着震惊与焦虑的神情，二娃嘴巴更是撑圆撑满了。
他动若脱兔，身影闪动，数秒间已经跨过百米，突进到红色大卡前方，与林婉然分别后的四个小时，他的觉醒出现进一步加强，开始以人之躯行非人之事。
他暂时压下重重疑惑，看着眼前缓慢挪动的大卡，这昭示着时间并未完全通停止流动。
他倾力一跃，跳起两米多高，直接跃升到大卡的车头玻璃前，看准了司机的位置，怒喝一声，用指骨尖作劲朝另一边砸下。
拳劲没入玻璃，无声，且无用，8毫米的标制钢化玻璃，显然没那么容易击破。
于莫看了一眼毫无伤痕的指骨，冷哼一声，继续对着同一点猛砸，他仿佛再一次被这恍如天生的战斗知觉附体，一拳又一拳，精准地落在同一个点位。
他强压着被反弹的作用力，拳速愈发加快，在肉眼中幻化出道道残影，竟与钢化玻璃同时激发出一股奇妙的震动频率，化为了无情的连续打桩机。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何，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做一定是对的。
在一个瞬间，落点中心的玻璃内部出现一个白点，于莫转瞬间再次跃起，这一次他落在大卡的载物平台，抓住了车身上的一根固定柱，然后超凡感知收起，行云流水。
白衣男子微微错愕，突然抬头，他感觉到自己与于莫的认知通道被切断，时间流速在一瞬间恢复。
于莫的超凡只作用于自身，所以世界修正机制并没有对现状进行更改。
令人狂躁的喇叭声、大卡的震动、呼啸的风声、嘈杂的各种零碎声音入耳，在敏锐的感知强化状态下，他甚至能听见远方二娃的吵闹。
于莫眼神冷然，没有在意，只在心里默默计时，直到听到清脆的一道玻璃碎裂声，他才再次跃起，在空中扭头寻找视野中的白色，超凡感知的目标又一次瞄准了“林婉然”，这是他对之前林婉然用刀背戳他脸的一次还击。
大卡在这段时间内再次前进，距离加油站已经不足五十米。
认知通道再一次开启！
短短时间内，时间由正常——停滞——正常——停滞，思路清晰，他可谓是在“林婉然”面前秀了一波操作。
兀地，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降临到他的身上，让他如坠冰窟。
“林婉然”皱眉，看了一眼他，这是对他第二次无视自己，主动接入认知通道的警告，不过随后目光便再次垂下。
他惊叹于莫战斗本能的强悍，以及神一般的进步速度，但面对这番挑衅稍有触怒，微微惩戒一番。
如果说普通人与潜能者是人外之别，那潜能者与正式掌握权限的能力者那便是“仙凡之别”。
压力撤销，于莫僵硬的身体恢复正常，他一个翻身回到车头，钢化玻璃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孔，这便是突破的起点。
三番两下，他将玻璃打破，进入到内部。
他抓起杜杰，眼神微动，稍微偏转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将车门一脚踹开，跳跃出去，将他平稳地放置在周边的地上，身行暴动，直接窜回加油站，将父子两人抗在肩上，跑出一段安全距离后也放在地上。
“林婉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做这一切，也不说话。
于莫保持着一丝警惕，没有鸟他，继续用同样的招数救着超市里面的店员……还有那个仓皇逃窜的工作人员。
终于，将其他人都挪到安全距离后，于莫给所有人一人来了一记手刀，确保人能昏迷过去，他再次断开连接，抓着父子二人就往继续跑路，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玻璃碎裂的大卡像一只张着嘴的红色恶魔，飞速朝着加油站驰去，它直直对着“林婉然”袭去，好似想把他一口吞掉。
“耍把戏罢了。”
“林婉然”不屑一笑。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寸头小伙，他看老刘的车款和打扮，心里已然有底，热情问道:“有咩油卡？92还是95？”
老刘摇摇头，有点肉疼的感觉:“92拉满。”
他见两人好奇，便转头解释道:“这标号代表着一种叫辛烷值的东西，数字越往上，抗振爆的能力越好，对车子的发动机磨损也就越小。”他又无奈地笑了笑，“同样的，价格也是往上走，像我们这种一般加92就行了，你要有钱你可以98拉满。”
那寸头小伙一手拉管子，一手打开油箱盖，将喷嘴嵌入，头也不抬道:“现在加95往上的相对少了，毕竟价格短期内抬了几次，以前单纯一种油加满的，现在都改成混着加了，咱也是理解的。”
老刘看着加油时间约莫还有十来分钟，准备带着两人走进超市逛逛，二娃隐约间听到了一段持续的鸣笛，他四处张望，突然指着外面，张大嘴巴扯起了两个人的袖子，嘴里叫着:“车！大车！正在……”
于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全身发凉。
………………………………
杜杰又开始了每天俩趟的拉辊盒过程，从远处的代理设备供应商到需要使用矫直机辊盒的厂家现场，以这江州线这条高速公路来说，就算时速拉到限速，单是来一趟就要两小时车程，一来一回，两趟，刚好八个小时。
三个班三个司机，维持着二十四小时的运转，为一家制造业公司旗下六个分厂专门拉辊盒，杜杰身体不是很好，上不了夜班，和剩下两个司机协商之后，固定了白班，直到下午四点前都是他的回合。
他这份工作干了快十年了，也说明在高速上跑了十年，从一开始的生疏谨慎，到现在换挡靠听声音，起步就拉满，十来个档位的掌握已然是轻车熟路。
眼见着已经快下高速公路，路旁的牌子提示距离江明还有5公里，过去后变道到一条货车专属道路，前方拦路，这刚好是一条下坡道，他踩离合调档准备二次减速，接受检查。
但轮到他踩着刹车的时候便察觉到不对劲，一觉踩下去数秒，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制动失效！制动失效！”
“是刹车失灵！！！”
他开货车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由得短时间内大脑一片空白，奔腾怒号的几十吨大卡跨起七十码的时速在下坡路上直线冲刺！
原本习以为常，飞速略过的画面，在慌张面前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前方五公里就是江明的高速公路出口！而这也不是长途下坡路段，避险车道已然路过！！
再不采取措施，这辆疯狂的大卡将要狂暴冲入市区！！！
他双目圆睁，张嘴大口呼哧着气，强制自己冷静，他腾出一只手持续摁住电子手刹。
一秒……
两秒……
三秒……
毫无作用……
杜杰傻眼了，一番挫败，直接气血涌上心头，他感觉到此时太阳穴鼓得就要跳出自己的脑袋，原本就心脏不好的他，一时间喘不上气来。
情急之下他开始强制拉低档减速，只听见“嘣”的清脆一声响起，然后依旧毫无效果，车身的震动越来越猛烈，还发出“嗡嗡”的声音，他脑袋里又窜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老子不会是把传动轴给蹦掉了吧？！”
“这什么地狱情况，这他妈是天老爷让我死吧！！！！”
他开始情绪失控，控制不住地大吼大叫，猛按喇叭和闪光灯，提醒起前面以及周边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
此时是下午两点，高速上的车辆相对较少，没有那么密集，一众司机听见持续不停的喇叭，纷纷给他靠边让路，集体减速，有的人坐在车内还拿起了手机录视频，他们亲眼见到了一起高速公路的货车刹车失灵。
这儿早已经脱离山区，旁边的公路栏杆在杜杰眼里形如纸糊，他一咬牙，准备死里求生，抓着最后一点希望，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摆动，微调着向栏杆冲去。
他需要借助护栏与大卡的摩擦来减缓车速，然后再次进行降档尝试。
脚刹无效，手刹无效，传动轴蹦了，持续传来不稳定打滑的感觉，满载的货车就算不踩油门也越开越快……杜杰在心里向上天祈求着最后的活命机会。
一声闷哼夹杂着轰鸣响起，大卡如针扎脆纸一般突破老旧的护栏，还顺带开出了平滑的高速路面，往斜面方向驶去。
杜杰心如死灰，面如枯纸，眼见着这辆逐渐提速的“死亡大巴”载着他冲向江明，远见的“江明站”在渐渐模糊的视野中变成了“黄泉站”……
“速度是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
杜杰脑海里回荡起这句歌词，脸上却泪流不止，记得那年同学聚会他还现场唱了这首歌给当年暗恋的女生。
他心脏疼得不行，一手无力地捂住胸口，一只手死命握紧方向盘，车窗虽然紧锁，但他隐约中听见强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嚎，视觉也模糊得不行。
他的病在这时候发作了。
抓紧方向盘和上面的喇叭，尽力避让行人和其他车辆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七十迈，四公里，三分钟，进江明。
…………………………
一辆烈红色的重工大卡向着加油站冲刺而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喇叭声，目测大约两百米不到，那位正加油的工作人员看见之后心惊肉跳，吓得转头就跑。
于莫三人抬脚正准备进门，此刻也被惊得愣神，于莫最快回神，他聚精会神之下，黑点开始蠢蠢欲动，一道炽热的丝流冲上眼眸，视觉变得无比焦距和清晰，这是超凡感知的延伸。
他浑身上下使劲，双手左右环抱，刹那间各收拢一人，提气踏步，准备挟两人跑路。
动作间他眼神不停，如同摄像机怼脸，赤红大卡的图像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竟是一个半昏迷状态的司机，迷糊之间手还紧握方向盘，不再动弹，车身车轮上没有血迹，显然是使出浑身解数特意避开了行人。
商店内也传来数道尖叫，有男有女，显然是刚刚发现大卡的存在。
于莫脑中进行着艰难斗争，是否能救，是否要救，他感受着双臂的承重，思量着大卡撞击的时间。
十秒……不对，八秒不到，以他的之前的速度附带父子二人，最多只能跑开三十多米，更别说其他人了。
他咬牙，不顾惊呼，将父子二人各夹在腋下，准备踏步。
此时，那辆停坐的皮卡旁边的加油机后方，走出一个白衣男子，鸭舌帽，白T恤，小白鞋。
于莫瞳孔剧缩，不仅仅是那幅熟悉的穿着，更主要的是白衣男子的脸，赫然就是于莫！
咆哮的赤色大卡已经接近百米内，一道闪电划破于莫的脑海，白衣男子没有行动，只是轻轻抬起帽檐，与他对视。
一道无形无实的火焰从肩胛骨的黑点开始蔓延，瞬间点燃于莫全身，无穷无尽的活力充盈全身，他感受着这股炽热沸腾，气血汹涌，再次开启了超凡感知，跨越时空，向白衣男子飞射般探去。
超凡感知在目标选择为他的瞬间，便如遇到了一块光滑的空气墙，寸步都无法跃进，于莫从感知获取了海量的信息回馈。
无法解析！
无法认知！
这无疑是权限压制塑造的天堑！
是她？
果然是他！
一道无声的波纹从他们之间出现，像鼠标轻轻滑动电脑屏幕一般简单，轻松波及到了整个世界。
第二次，于莫已经分不清时间是否还在流动，他感觉到一切开始变慢，但变慢的过程又维持在一段时间内，一段很短很短的时间，这段时间近乎无穷小，但存在着。
无以计数的这段时间内，世界已经趋近于静止，货车喧嚣的喇叭声也变得不再连续。
白衣男子没有动弹，双手插兜，就坐在皮卡车头，拿出手机把玩着，像是在等待着于莫完事。
于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父子二人平稳放下，他们脸上还保持着震惊与焦虑的神情，二娃嘴巴更是撑圆撑满了。
他动若脱兔，身影闪动，数秒间已经跨过百米，突进到红色大卡前方，与林婉然分别后的四个小时，他的觉醒出现进一步加强，开始以人之躯行非人之事。
他暂时压下重重疑惑，看着眼前缓慢挪动的大卡，这昭示着时间并未完全通停止流动。
他倾力一跃，跳起两米多高，直接跃升到大卡的车头玻璃前，看准了司机的位置，怒喝一声，用指骨尖作劲朝另一边砸下。
拳劲没入玻璃，无声，且无用，8毫米的标制钢化玻璃，显然没那么容易击破。
于莫看了一眼毫无伤痕的指骨，冷哼一声，继续对着同一点猛砸，他仿佛再一次被这恍如天生的战斗知觉附体，一拳又一拳，精准地落在同一个点位。
他强压着被反弹的作用力，拳速愈发加快，在肉眼中幻化出道道残影，竟与钢化玻璃同时激发出一股奇妙的震动频率，化为了无情的连续打桩机。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何，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做一定是对的。
在一个瞬间，落点中心的玻璃内部出现一个白点，于莫转瞬间再次跃起，这一次他落在大卡的载物平台，抓住了车身上的一根固定柱，然后超凡感知收起，行云流水。
白衣男子微微错愕，突然抬头，他感觉到自己与于莫的认知通道被切断，时间流速在一瞬间恢复。
于莫的超凡只作用于自身，所以世界修正机制并没有对现状进行更改。
令人狂躁的喇叭声、大卡的震动、呼啸的风声、嘈杂的各种零碎声音入耳，在敏锐的感知强化状态下，他甚至能听见远方二娃的吵闹。
于莫眼神冷然，没有在意，只在心里默默计时，直到听到清脆的一道玻璃碎裂声，他才再次跃起，在空中扭头寻找视野中的白色，超凡感知的目标又一次瞄准了“林婉然”，这是他对之前林婉然用刀背戳他脸的一次还击。
大卡在这段时间内再次前进，距离加油站已经不足五十米。
认知通道再一次开启！
短短时间内，时间由正常——停滞——正常——停滞，思路清晰，他可谓是在“林婉然”面前秀了一波操作。
兀地，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降临到他的身上，让他如坠冰窟。
“林婉然”皱眉，看了一眼他，这是对他第二次无视自己，主动接入认知通道的警告，不过随后目光便再次垂下。
他惊叹于莫战斗本能的强悍，以及神一般的进步速度，但面对这番挑衅稍有触怒，微微惩戒一番。
如果说普通人与潜能者是人外之别，那潜能者与正式掌握权限的能力者那便是“仙凡之别”。
压力撤销，于莫僵硬的身体恢复正常，他一个翻身回到车头，钢化玻璃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孔，这便是突破的起点。
三番两下，他将玻璃打破，进入到内部。
他抓起杜杰，眼神微动，稍微偏转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将车门一脚踹开，跳跃出去，将他平稳地放置在周边的地上，身行暴动，直接窜回加油站，将父子两人抗在肩上，跑出一段安全距离后也放在地上。
“林婉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做这一切，也不说话。
于莫保持着一丝警惕，没有鸟他，继续用同样的招数救着超市里面的店员……还有那个仓皇逃窜的工作人员。
终于，将其他人都挪到安全距离后，于莫给所有人一人来了一记手刀，确保人能昏迷过去，他再次断开连接，抓着父子二人就往继续跑路，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玻璃碎裂的大卡像一只张着嘴的红色恶魔，飞速朝着加油站驰去，它直直对着“林婉然”袭去，好似想把他一口吞掉。
“耍把戏罢了。”
“林婉然”不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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