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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遣愁心奇遇守山人

    众弟兄收拾好行囊,出了盘龙岭下的锁龙观,此时不觉已是凌晨三点半钟了。淡淡的月色之下,夏夜满山响着虫鸣,又有些许萤火飞舞,远远看见有五只火把,迤逦向陡峭的盘龙岭而行。

    五兄弟步履矫健,依次援着铁索,沿着险象环生的石极,相互搀拉,终于在凌晨五点多钟登上了顶峰绝顶——盘龙岭。

    眺望天边的云海,蒙蒙微微地泛着红色,弟兄们不由得胸襟打开,昨夜还担心今早能否看到日出,如今这些担心都一扫而空,眼看着天边,太阳就要蹦出彤红的云海。

    站在峰顶,环顾四外,只见四面黑色的群山千峰万壑,仿佛仍未睡醒,只等那朝阳从天边的曙光中探出脸来。不一会儿,天边红彤彤的云霞越泛越红,转瞬间,那朝阳就一纵一纵地渐渐在地平线的天际间升起,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天边跃出了云海,霎时四处霞光万道,随着太阳慢慢地升起,从暗红色转为红色,最后转为金黄,变得越来越耀眼……

    弟兄们登了半夜的山路,终于身临绝顶,看到这壮观的日出美景,怀抱着清晨微凉的山风,那山风仿佛吹开了多少心里的惆怅,又升起了多少人间的感慨——世界烽火频仍,家国山河破碎,江湖风雨沧桑,人生纸短情长,所有的一切,也许还要努力面对,但人世间幸有这样的自然美景,幸有这样的一群朋友一起同行!

    众弟兄在山顶赏玩多时,尽兴下岭,再次路过锁龙观,正欲再游览山中其他各处名胜,却见一个年近耄耋的老汉背着竹篓,左肩挑一个扁担,右手持一杆竹杖,正自到了观前。

    众弟兄一路攀山,并不见有其他游客经过,见这老者,不禁好奇。温言诚上前施礼道:“这位老大爷好,我们弟兄刚从盘龙岭看完日出下来,借问一声,为何这两日不见有其他游客呢?”

    那老者答道:“这位小老弟,你还不知道吧,本来内战期间,游客就不多,最近又总有上山的游客失踪的,传说山中有邪鬼作祟,故此这流云山更是人迹罕至,可真成了一座鬼山了。”

    温言诚一听又是说闹鬼,想起昨日遇见的那婆婆,再看着这老者,形容消瘦,由不得不寒而栗,暗自里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时,有只手忽然伸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了他,冷不防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张浩清,温言诚翻了翻眼,吐了一口长气,道:“张兄,您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

    张浩清笑道:“是不是以为是鬼啊?”

    温言诚笑道:“这老人家说山中闹鬼,我这心里还没缓过神来呢……”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张浩清点点头道:“兄弟勿惊,这老伯不是鬼,看这样子也许是个守山人呐。”

    那老者哑然失笑道:“怪不得,这小哥刚才这样看我,原来以为我是鬼呢,哈哈。”又冲着张浩清道:“这位老弟好眼力,你怎么知道我是守山人呢?”

    张浩清微笑道:“这位老伯,刚才您也说了,这流云山最近游客都不敢来,您却带着这些器具,又在锁龙观前停下,昨夜我们弟兄也宿在这里,知道观后有几间住宿的茅屋,估计是守山人常来的。”

    老者哈哈大笑,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位小弟兄,倒是有胆色,怎么敢进山来?”

    温言诚抢着道:“老伯不知,不是我们胆大,一来我们是不知道这山闹鬼,二来就算知道,也不怕,我等弟兄大都是基督教徒,心中坦荡,何惧恶鬼呢?”

    老者闻言喜道:“莫非都是教内弟兄么?”

    众人奇道:“莫非老伯也是教中老弟兄么?”

    老者双手合十道:“弟兄们平安!以马内利(意为上帝与我们同在)!”

    为首的温言明、张浩清赶忙回道:以马内利!

    温言明道:“未料,今日在山中幸遇教内老弟兄,真是感恩!不如同到这观内坐坐如何?”

    老者也非常高兴,道:“我们这里有几位弟兄轮流在这流云山巡山护林,今天轮到我来盘龙岭巡山,不料遇见你们小弟兄几个,今天你们有口福了,我这里正好带着一些野味,来,来,弟兄们快一起进屋,大家边吃边聊。”

    于是,众人重回观后的茅屋,老者找来一些柴火点燃了,从担子里拿出两只已经煮熟的山鸡,和几个玉米窝头,在柴火上烤着,又拿出一小坛自制的腌野菜,顿时屋子里飘香四溢。

    弟兄们围坐在柴火周围,吃着老伯带来的食物,真如一家人一样喜乐开怀。

    聊来聊去,聊到昨日山间石亭遇鬼的事,众弟兄就问老伯可曾也遇到过么?

    老伯笑道:“那老婆婆是不是如此这般的模样?”说的和大家昨日遇见的老婆婆一模一样。

    温言诚奇道:“老伯,您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莫非也曾遇见过?”

    老伯哈哈笑道:“小弟兄,你哪里知道,这老婆婆长的模样,和我死去的老伴一模一样。我怎么会不知道啊?”

    众人不禁愕然,这老伯的老伴既然已经去世,怎么还出现,而且这老伯竟然这般豁达,丝毫没有悲伤之情。

    老伯道:“众位弟兄不要奇怪,世人以为人死都会变鬼,实则不然。特别是在失去你最至亲之人后,竟然会再看到她的鬼魂,谁不惊讶?我们信仰之人,都应清楚真理,人死不会变鬼,凡这世间的鬼魂都是魔鬼邪灵,故意来侵扰人来的。到得世界的终了,都难逃公道。”

    一席话听得张浩清暗暗点头,不禁道:“老弟兄讲的不错,世人为名利所缠,魔鬼才来扰乱人心,古往今来,皆是因为利益和欲望的驱使,才使人受魔鬼的辖制,并逐渐堕落,失去人应有的善良友爱。但魔鬼也有惧怕的,那就是有真信仰的人。”

    老伯道:“正是,这数十年来,不是军阀混战,就是侵略者的烧杀抢掠,不过都是因为利欲熏心所致,倘若人人都存友爱之心,又哪里会给魔鬼留地步?人人都说这空山闹鬼,我看这世上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正不知有几个是人,几个是鬼?”

    温言正听了老者之言,也颇有同感,转而问道:“老伯,依您看来,这山中的邪灵为何要变成您老伴的样子呢?”

    老伯悠悠叹道:“这邪灵我也见过一次,起初我也是感伤,后来心里分辨明白后,知道这不可能是我的老伴,它欲来侵扰时,就借着信心把它斥退了。我老伴生前总来山上给我送饭,这邪灵估计见过她,所以变化成她的形象,迷惑路人,害人性命。近来游客失踪估计就是它在作祟。”

    温言明也道:“老伯,我听您说话意思深长,我弟兄三人都是此间附近穿峪村的人氏,世代信教,怎么未见过老伯呢?”

    老者答道:“我本不是此间人氏,日寇侵略我东北老家时,在一次大扫荡时,家人们都被日军残害了。因当时我和妻子到外地传道,幸免于难。为避战乱,携老伴进关内这流云山寻友人暂居,后来老伴也不幸去世,故此留居此地,索性做了一个守山人。”

    众弟兄听了,黯然神伤,不料这老伯表面看上去如此开朗豁然,却不知他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老者见弟兄们暗自悲伤,就笑了笑道:“小弟兄们,别为我这糟老头子的这些事糟心,我辈中人在世有若寄居客旅,待将来都会同归美好的家乡。看看,光顾着说话,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位都姓甚名谁,大家认识一下吧。”温言明闻言,也是一笑,忙把几位弟兄和自己的情况都简单介绍给了老者。

    老者听闻张浩清是运河区老教堂瞎眼老牧师的高足,喜道:“尊师生前曾多次去过东北交流,我和令师多次同工到各处传道,感情深厚,后来我到流云山访友,令师知道了,还托人来问候。但我后来听闻令师已然病故,战乱多年,未及见面,实属遗憾。”

    张浩清忙答道:“是啊,家师已去世多年,不料老前辈是家师的故友,小侄今日真是有幸得见老伯!还未请教您贵姓?”

    老者答到:“哦,免贵我姓周,浩清啊,我久居深山,心灰意冷,不问世事,不知令师到底为何亡故啊?”

    随后,张浩清就将老牧师如何病故,如何临终前嘱托寻回灵石,如何自己遭逢皮牧师倾轧,又如何自己远走苗乡以及灵石的一些线索等事也一并说了。

    这温氏三兄弟,只有老大言明和浩清细谈过,其他两位还是初闻这些详细情况,待浩清讲完,两兄弟和老者听了,都不住叹息。

    谈了大半天,不觉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老者道:“想不到,今日还能遇到你们这群年轻的弟兄们,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来流云山游览,想必还有不少地方没去,看来今天是不成了,不如咱们就在这里再住宿一宿,明天我老头子亲自给你们做向导如何?”

    众人这才喜道:“那就太辛苦周老伯了。”

    于是,众人就又在这锁龙观歇息了一夜,转天,周老伯又引着弟兄五人游览诸处名胜。

    一连三天,弟兄们在周老伯的带领下,一边游赏流云山诸处风景名胜,一边谈天说地,十分的尽兴。

    下山分手前,周老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张浩清道:“浩清,这灵石的线索还需细细查访,万不可不要心急,乱了方寸。之前,我听你说过,那灵石古卷有可能是被前警察署拿走的,我倒想起个事,也许对你有所帮助。我有个小堂弟叫周家声,家里也是信教的,东北沦陷后,他投奔亲戚也来了海州,在海州市曾经做过前警察署的文职秘书,日占时期随原警察署长官撤退到了后方,抗战胜利后,又随老长官回到了海州,前段时间,还过来看过我,听说还是在警察署当差,给我留了地址。你有时间可以去找他谈谈,也许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说着,连忙给浩清写下了地址。浩清等人闻言,喜出望外,感激不尽,和周老伯互相也留了地址,同时邀请周老伯有时间一定来做客。

    众人依依惜别了周老伯,回到穿峪村,浩清、鸿德当晚就和温氏三杰合计,准备赶紧回海州,查访灵石的下落,温氏三杰本欲再留浩清、鸿德多住几日,但见张浩清心急,想来也难强留,于是就连夜准备了一些土特产给他们,转天一大早,送二人去县城车站回海州。

    临别前,张浩清对温言明道:“感谢温兄及两位贤弟这几日的热情款待,咱们来日方长,以后还有重聚的机会,这次小弟因为多年前家师的遗嘱终于有了点线索,一时心急如焚,暂时告辞,待过段时间,请温兄和两位贤弟来海州,还有好多话说。”

    温氏三兄弟多年不见张浩清,几日相处,愈加亲热,此时只恨聚少离多,无奈含泪点点头,挥手道别,目送着二人登上列车。

    温言明一直目送着列车走远,若有所思,不禁老泪纵横,指着张浩清消失的方向,又默默将腰带解下来,捆上自己的手脚,温言正、温言诚两兄弟一见,大惊失色,欲知其中何意,请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