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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查旧案恰聆局中秘

    话说温氏三杰送别张、王二人后,大哥温言明因信所感,手指张浩清离去的方向,将手脚用腰带捆绑,不觉落下泪来。言正、言诚两兄弟大惊失色,原来经里面将捆绑手脚代表牢狱之灾,莫非浩清此去恐有此灾……

    弟兄三人回到穿峪村,一连数日,仍旧心不安稳,连忙商量待料理完一些家务后,打算择日到海州城去探访张浩清。

    却说浩清、鸿德兄弟二人急匆匆地回海州,想要拿着周老伯提供的地址去找他的堂弟周家声询问灵石的线索。

    傍晚,二人刚回到花木胡同,就见史仲祥迎了上来,鸿德一看,忙问道:“六弟,你怎么来了?”

    史仲祥道:“二哥,这几天每天都来找你,快急死了?”

    鸿德忙问:“六弟,出什么事了?”

    仲祥道:“大哥病重,已经送到医院了,哥几个怕翠英嫂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在医院轮流帮着值守,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浩清闻言,也不放心,要和鸿德一起去看望邓彪,鸿德道:“师哥,您今晚先不用跑,我们这边弟兄人手足够了,您先回家里歇息,明儿个我回来,有情况再告诉您。”说罢,急忙和仲祥直奔医院。

    医院里,马明、穆雨生和翠英几个人正焦急地围在邓彪的床前。邓彪因久病不愈,这几天病势愈重,整日昏昏沉沉,已经闹了好几次悬了,医院抢救多次,都不见显著效果。鸿德赶到病房,一见大哥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白,已是呼吸微弱。看了看大哥,轻轻地问候了几声,见他不言语,心知大哥又昏迷了,于是,就拉了穆雨生出了病房,忙问道:“四弟,大哥的病,医生怎么说?”

    雨生悲声答道:“二哥,听医生的意思,说大哥这病恐怕是难治了,昨天已经下了病危通知,目前仅仅勉强维持,让我们早做准备……”

    鸿德闻言,如五雷轰顶,本想大哥这伤尽管很难去根,但还可以慢慢调理,不料这段时间越来越不见好,这次医生竟然下了病危通知。鸿德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对穆雨生道:“四弟,你们这几天辛苦了,你和三弟、六弟先回去休息,我和你二嫂在这里守着,明晚你们再来换我们。另外,五弟那边需要主持武馆的事务,让他也不用跑,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通知他。”

    雨生见二哥回来了,心下稍安,点了点头答应了,就和马明、仲祥先回小火巷去。

    鸿德送走了兄弟们,回到病房,看看病重的大哥,又看看憔悴的妻子,心里又急又悲。他见这病房是个单间,旁边还有一张床空着,就劝翠英到旁边休息休息。翠英默默流着眼泪看着大哥,不肯休息,鸿德连着劝了她几次,说:“”你这几天也是太累了,你先休息休息,明天咱们还要陪大哥做治疗,我先守前半宿,后半宿你再来换我。”翠英看丈夫回来了,心里略感安慰,于是就去旁边床上斜靠着迷糊会儿,但终究因为连日操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翠英一觉醒来,已是天明,原来鸿德爱护妻子,不肯叫醒翠英,自己守了一夜。鸿德见她醒了,就道:“你放心,大哥一晚上都没事,你先盯会儿,我去买些早点,估计一会儿医生就该来巡病房了,到时候咱们听听医生怎么说。”

    说话间,却见郭德友、尹少朋提着早点,赶到病房。鸿德道:“你们俩一个要照看武馆,一个要读书,还跑什么?‘”

    两兄弟道:“二哥,您回来就好了,听说下了病危通知,我们不放心大哥。”

    鸿德叹道:“好吧,一会儿,医生来巡房,我们问问情况如何再说……”

    暂且不提邓彪病重住院,却说张浩清一夜辗转难眠,清早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拿出周老伯提供的地址,去寻他的堂弟周家声。

    这周家声目前是海州警察总署署长的办公室秘书长,回到海州不久,住在运河以南的席场胡同,离着海州城警署不远。浩清心急,按着地址找到了周家声的住处,一问他家里人,说不在家,上警署上班去了。浩清这才想到,是自己心急了,今天又不是节假日,人家白天要上班的。想了想,自己若此时去警署找,人家也得忙公事,怕是无暇接待自己。不如先去医院看看邓彪,等晚上再回来找周家声。于是买了点蛋糕八件,就奔医院而去。

    赶到医院住院部后,浩清向护士询问了邓彪的病房号,急忙寻进了病房。大家一见张师哥来了,都站起来迎接。弟兄几个客气了几句,浩清也询问了一下邓彪的病情。坐了一会儿,浩清就告辞出来,鸿德和德友送了出来,鸿德就说:“师哥,我们这里人多,您不要往医院跑。该抓紧去周老伯提供的地址看看才是,这许多年的查访,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千万别再断了。”

    浩清道:“邓贤弟病重,哪有不看望的道理,那地址我一早心急也去过了,人家上班不在家,我又不便去警署找,打算晚上再去看看。”

    德友在旁问道是找什么人,鸿德就简短地把事情原委低声说了一遍。德友道:“这人我见过几面,以前我有几个练武的朋友,都是警署的,关系还不错,这人别看是文职,平时也好练个摔跤,和他会过几次,人品说的过去。”

    浩清听说德友这么说心下略宽,鸿德在旁道:“你知道这人的底细就最好了,不如你今晚辛苦一下,陪张师哥走一趟吧。”德友慨然应允。

    却说当晚,德友陪着浩清又去了席场胡同找这个周家声。周家声见了德友非常高兴,寒暄了几句,德友就把张浩清介绍给周家声。浩清就把如何在流云山认识周老伯简单叙述了一下,周家声这才知道,原来是老堂哥给他们的地址。

    浩清见这周家声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中等,文质彬彬,虽然身在警署,却没有官老爷的世俗之气,谈了几句信仰方面的事,感觉周老伯这个堂弟确实不错,于是就慢慢地说明了想打听灵石线索的来意。

    周家声慢慢听完了浩清所讲的灵石的故事,接道:“张牧师,咱们都是自家弟兄,您又是堂兄介绍来的,我也不瞒您,这庄旧案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不过,我还真听说过一些……”

    浩清一听大喜,忙请周家声介绍情况:

    原来,当初那两个巡逻的警察,拿着运河捞尸队打捞上来的尸体上的包袱里的铁盒,回到警局就上交给了当值的警长。这个警长名叫赵文汉,在家排行老六,大家暗地里都喊他赵老六。这赵老六世居海州,在警署混了多半辈子,为人阴险狡诈,欺上瞒下,是个十足的小人。赵老六平生有两大嗜好,一是贪酒好色,一个喜欢跳交谊舞。俗话说,好男不赌,好女不舞,这赵老六在舞场一来二去就结识了许多不正经的女人,其中之一就是那诡巷胡同的寡妇。

    旧社会,女人没有工作,丧了丈夫无依无靠,陷入歧途,也实属哀矜勿喜。无奈,这寡妇也不走正经道路,仗着当时尚有几分姿色,为了几许吃喝好处,不仅在教堂与皮牧师有染,还在舞场与这赵老六混得相当熟络,成为了赵老六最常的舞伴。

    那赵老六当时也算是个小公务员,手下还管着几个年轻警员,在运河区这片手中有点小权力,权钱交易,故此常有些外快,所以在舞场出手也比一般人大方些,常请寡妇吃饭,送点礼物,那寡妇一见老六有钱自然就黏上了他,过不多时,做了他的姘头。两人闲聊时,寡妇曾和赵老六提起过诡巷教堂里灵石的传说,赵老六早对那灵石垂涎已久。

    谁知,赵老六当天早上值班,收了那作为证物的包袱里的盒子,看看里面只是个写着外文的破羊皮卷,又是河漂子的无头案,无人认领,随手也就放在一边了,当时也是不以为意。没想到,听寡妇说最近诡巷灵石被盗,老牧师离奇去世,老刘夫妇不知去向,又听说运河捞尸队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形似诡巷的老刘,赵老六一调查,那天警员交来的证物就是那具形似老刘的尸体上来的。

    他反复琢磨,想知道那证物到底价值多少,就把这事和寡妇说了,撺掇寡妇找机会去问问教堂里的人,寡妇找机会问了与其有染的皮牧师,那姓皮的牧师虽然没见过灵石,也知道那灵石里面有珍贵的文物,顺口告诉了寡妇。

    寡妇打听到了线索,和赵老六一说,赵老六大喜,心想这可要发大财了。暗中嘱咐寡妇别声张,假意和寡妇说,那灵石里的古卷是个证物,捞尸队捞上来的尸体无人认领,是个无头案,待案子过去,渐渐淡了,需要慢慢想个法子把那证物换出来。自己却暗暗早把那盒子及古卷用其他伪造的证物换了出来藏在自己家里,等待有合适机会打算出手。为了堵住那寡妇的嘴,不透漏风声,他赵老六百般哄骗寡妇,说那证物目还在警署,一时不便下手,待有了机会拿出来,再给分好处。那寡妇也不傻,半信半疑,趁着一次老六喝醉,问了出来,就大嚷大闹起来,老六没法子,说目前东西还没找到买家,让她先等一等,又给寡妇买了好些礼物,才算暂时无事。

    不料,忽然传来日本人进攻海州的消息,驻守军队无心抵抗,海州民国政府也准备仓惶撤退,寡妇听说赵老六要跑,赶紧追着赵老六要分赃,赵老六假意同意,让寡妇等两天就给钱。自己却打好算盘,听说警署局长要乘坐小型专机飞往西南大后方,老六为保官职和小命,一狠心,就将灵石古卷献给了警署局长,求局长一起带自己乘飞机到大后方避难。警署局长听老六说了这古卷的来历,知道是个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于是就答应赵老六,带上他和少数贴身随从乘小型飞机飞往了西南大后方。而剩下的部属,只能从陆地逐步撤退,生死有命了。碰巧当时,周家声文笔不错,办事稳重,很得那局长的器重,正是局长的贴身秘书之一,也随那局长同在飞机上,这一系列事,故此略有耳闻。

    后来,没想到,那警署局长逃到大后方,混的不顺心,官职倒降了一级,还没有实权。抗战胜利后,听说政府打算从大后方派人接管日占区的政事,就百般烦人脱壳,把那古卷献给了一个管组织安排的上级官员。果不其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买通上司后,不仅坐稳了官位,还靠着上司的关系,重新回到了海州市任警察署总长,赵老六和周家声等几人作为他多年的老部下,也随警署局长同回了海州。

    浩清、鸿德听了周家声所讲的这些事,不禁又是感慨,又是遗憾。虽然知道了灵石古卷的下落,但终究那警署的上司把古卷如何了也不知知道。可恨的是这警察署长和赵老六,假公济私,利用古卷用做贿赂升迁,致使古卷流落,几易其手,十多年不能完璧归赵。

    浩清道:“周警官,这灵石古卷丢失已有十多年的光景了,家师生前特别嘱咐一定要想办法寻回,不知这灵石古卷被那警察署长送给了谁?”

    周家声道:“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侧面听说他把那宝物送给了一个上面的重要领导,具体是谁,那警署总长秘而不宣,还不得而知。”

    郭德友早听得愤懑满胸,忍不住插嘴道:“这警察署长和那赵老六实在可恨,贪赃枉法,假公济私,我们弟兄非得找他论论理去!”

    浩清长叹一声,劝道:“德友,这事不可操之过急,既然今天已经得知了新的线索,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为宜。”

    周家声也劝道:“张牧师说的不错,暂且不能打草惊蛇,兄弟为你们再仔细留意留意,有什么消息随时奉告。”

    张浩清、郭德友闻言连忙谢过了周警官,留了联系地址,这才告辞出来。

    浩清让德友先返回武馆,自己回花木胡同的教堂,打算再找胡同里和教会里的邻居朋友再打听打听线索。

    殊不知,此一去,又引出一段更加离奇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