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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敲打

    寒山城中,刘武坐镇的将军府里,底下两排将领鱼贯而列,讨论着战事,等待着援兵。

    刘武环顾一周,眼光突然在一个长相憨厚,身材高大的中年将领身上停留,说道:“赵忠,你部在渟泽一役斩敌两千级,大挫燕军锐气,壮我军声威,此役你功不可没!”

    赵忠呵呵一笑,说道:“全赖将军布置得当,士卒用命,我只是按照您的指示来做,不敢居功。”

    刘武听闻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探马来报,在距此不足百里的阳关,燕军在乐晨的带领下集结了二十万军队,看情形不久将会有一场大战是避免不了的,诸位与我同甘共苦,几十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今天这种场面想必也不陌生了吧!”

    还没等刘武说完,底下的一众将领就笑了起来,接着笑声越来越大,好像是在嘲笑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一样,刘武知道自己的手下,这群骄兵悍将,他们越是蔑视即将到来的仇敌,他们就越是能战胜仇敌,几十年下来,从来都是如此。

    刘武顿了顿,接着说道:“齐王已经来信,信中说道,陛下已经动员全国,士兵将会源源不断的被送来前线,夏朝的援兵也将到来,粮草也不用愁,我们只需要坚持到援兵的到来,在此之前,我来布置一下任务。”底下的将士听闻,齐齐挺直身躯,静待命令!

    “赵忠率部两万人驻守竹枝,寒山东门由来昊率部一万人把守,刁成随我率两万人镇守北门,至于西门就由岳先率六千人来把守,老龙王带三千人守住南门,丘南和丘北二人率其余一千人维持城中秩序!”

    众人领命而去,刘武也来到了寒山北门的城楼上,北望雁南道,这条漫长的峡谷,最窄处只能容纳一辆马车驶过,他心中怅然,叹道:“寒山城啊寒山城,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依稀记得当年读书时写下的诗句,不禁念了出来:

    巍巍寒山城,雄踞雁南道。

    兵家必争地,英魄知多少。

    累累白骨掩荒草,风雨夜里闻鬼嚎。

    千人百战今余几,几人又识回乡道?

    还记来时心志高,结交军中兄弟好。

    新袍初得不胜喜,灯下微光细擦刀。

    原野落日驰骏马,羡看江山美如画。

    心中凌云无限长,略可引鞭指天涯。

    一战惊魂喧天鼓,对阵已是心突突。

    唯听一声令全出,杀人血溅好头颅。

    再战酋敌泱泱乌,神魔见之亦发怵。

    此时闻令脚难动,不敢前去提刀戮。

    战士百战铸金骨,刀枪剑伤十余处。

    不见当年青涩人,换来今朝长歌哭。

    寒山城,寒山城,秋来草木先凋零。

    白发归来君莫笑,多少人埋寒山城。

    带着音书已沉重,那堪遗信无人听。

    此家别后去他家,又起征途了残生!

    念完诗,刘武叹了口气,想着年轻时写的诗,竟然成了自己一生的真实写照,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多想这世间没有战争,自己也不想当这个英雄!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宿安城中,尚书房内,齐王此时正在与吴帝商议着兵马粮草之事,萧国公也在,一旁还有兵部尚书向光义,户部尚书于默。

    于默首先说道:“陛下,如今燕国举二十万大军,携胜利之余威,来犯我边关,寒山城虽然固若金汤,然而,如今我国内却是接连灾祸,民生疾苦,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期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念,体察民生疾苦,不可轻起战端啊!”

    “于爱卿,朕也想休养生息,可敌人却想趁我病,要我命啊!”

    于默对道:“臣愚钝,臣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多允燕国财物,敌众见我无财货可居,侵我腹地也无利可图,自然偃旗息鼓,收兵而会了。”

    吴帝勃然大怒道:“好你个于默,你竟然想让我不战而降,向燕国纳币求全,你是何居心?”

    当下就要将于默拿下,压入大牢,齐王见状,立马劝道:“陛下息怒,如今战事刚起,岂有自断臂膀的道理?如今诸位大臣齐聚于此,也是为了集思广益,于大人这也是阐述己见,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饶他一次!”

    齐王心里想着,这于默要是被下狱了,自己这边还得顶着户部的差事,那自己不得累死啊。而于默心里也是一阵突突,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吴帝见齐王为于默求情,也就作罢,看向齐王,问道:“齐王有何对策?”

    齐王答道:“臣以为燕军不足为俱,一来寒山有刘国公亲自镇守,地势险要,固若金汤,二来我军初战大胜,士气高涨,民心可用;三来,我们外有夏朝援军,不日可到寒山城下,联手协防;四来,我们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萧国公和他的玄衣军,所以我在这里举荐萧国公为副帅,统领玄衣军支援北疆!”

    吴帝听闻大喜,当即同意。

    萧国公却力推不就,称自己有腿疾,难以胜任。

    齐王哪能顺着他的意,于是说道:“萧国公有一子,我听说可是文武双全,那天在太后寿诞上,还即兴舞了一段剑,舞得可是虎虎生风啊!”

    还没等齐王说完,萧国公当即朗声道:“陛下,微臣想明白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老臣愿为陛下排忧解难,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请陛下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协助刘国公,保寒山不失!”

    萧国公说完,与齐王相视一笑,各自的内心里都暗暗的说了一句:“老狐狸!”

    朝事议完,大殿外于默连忙对齐王表示感谢,齐王只说了句:“你我都是为了国家,不必如此。”

    此时的长安街上一片华灯初上,齐王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下稍得安住。自从天灾降临,他每每只有在回府的那一程马车上,身心是最放松的,这可能就是成年男人的无奈吧,难得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齐王挑开车幔,只看到宽阔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挤满了人,前方还不断传来打架时旁人助威的吆喝声,齐王心想现在治安都这么差了么?这一片应该归冯悦管吧,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他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就拨开人群,挤到最前边去一看究竟,此时的齐王早已脱去服帽,身上打扮与常人无异。

    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就怒了,原来是城防的士卒将道路中间围了圈,里面还有两个人正抱在一起对打,其中一人正是冯悦,另一人他也见过,认出是萧国公手下的一员虎将,他心下一凛,心想:“好家伙啊,这冯悦可真能干啊,送了一波好助攻!”

    于是,齐王清了清嗓子,喊了句:“好你个冯悦,竟然当街聚众斗殴,你可知罪?”

    冯悦突然听到齐王的声音,吓得立马停止了动作,连忙跪了下来,与他互殴的那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周围的士兵民众见状也是齐刷刷跪了一地,齐王见此处人多,就让众人起来,士兵们负责疏散群众,维持秩序,他却是带着被五花大绑的二人来到了京兆尹。

    也不听冯悦辩解,当时就命令将这二人各打二十大板,接着说道:“冯悦你作为前门中郎将,负责维持京城治安,责任重大,却带领手下聚众闹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现在革去你一切职务,去牢里呆着吧!”

    齐王抬头看向另外一人,说道:“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人说道:“自己只是在街上行走,被对方撞了一下,结果对方却不依不饶,还先动了手,自己出于无奈才跟他交手的。”

    齐王听闻,再结合冯悦一身的酒味儿,当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心想:“这冯悦是老毛病又犯了,他想去效命疆场,在宿安城里天天无事可做,闲出病来了!”

    齐王一摆手,说道:“你走吧,念你不是主犯,这次就饶过你了,但是,我还得劝你一句,当街斗殴,影响恶劣,以后再遇这种事情,切不可再意气用事!”

    不得不说,现在的齐王变得更加沉稳了,虽然他很护短,可更明白平衡,甘蔗不可能两头甜,好处不可能总让自己得了去。还有就是他也想借此敲打一下冯悦,年纪轻轻,身居要职,若是一味纵容下去,等待他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了。

    官场如战场,这么一个好苗子,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不拘小节而被别人抓住小辫子,让有心之人抓住可乘之机,损失的将会是自己国家的国力啊,所以齐王也想接机磨炼一下冯悦的心性,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成为一名能扛得起一国安危的肱股之臣!

    而那名被齐王打了一顿板子的萧国公手下,在见到萧国公之后,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萧国公听完,说道:“老夫这边对齐王的做法没有异议,但是老夫这里也是很公平,齐王打了你二十板子,老夫也打你二十板子吧。”说完一挥手,便有人执行下去,最后还派人将此事告诉了齐王,心里还不忘哼了一句:“老狐狸!”

    再说夏帝那边,明子渊任命平城守将丘吉为主帅,率领五万士卒,前往寒山,支援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