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死亡的阴影
第七层不似第六层那样被屏障遮蔽，或者说，生活在其中的灵体因为过于驽钝，根本没资格被死神的放在眼里。
祂用对待二到五层的方法对待他们，在空旷的平台上点缀着各种刑具，利用它们将这些生前强暴过他人的恶徒关押于此。
“那啥，伊甸啊，这里的尺度有一些大，我觉得我还是不看为好，到下一层了叫我。”
虽然玛格丽莎在成为百变怪以后并没有性别，但她的自我认知依旧是女性。所以，这位年近三十的大龄女青年还是没能迈过心中的坎，灰溜溜地逃进随身房间当中。
“行......”
伊甸有气无力地答应道，他同样不太能接受这种辣眼睛的场面，但就这么离开又有些不值当。
为了峡谷底部的道具，他必须硬着头皮走过这一层。
半路上，一个四肢被铁锁固定在墙上的中年人叫住了伊甸：“年轻人，我恳请您和您的战友发发慈悲，帮我们从这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出去吧。”
“战友？可我并非埃莫尔远征军的一员。”
“是吗......”听到这样的回复，中年人神情阴郁地低下脑袋，咒骂道，“该死的死神，我们明明在这里矗立了数万年，为什么还要继续折磨我们！”
死神没有给予这个可憎的犯人半点回复，或者说，这便是最好的回复。
因为在大多数时候，犯人后悔的并不是自己犯下的罪行，而是犯罪后受到的惩罚。
如果没有遭受这种可怖的刑罚，他们中恐怕只有极小部分人会做出赎罪的举动。
伊甸自然是清楚这个道理的，所以他不再搭理中年人，向着第七层尽头走去。
上一层的平静麻痹了那颗熊熊燃烧的圣心，他竟然忘记了下楼前要先毁大门这件事情，就这么直愣愣地迈出最后一步。
然后，伊甸便被一道空间裂隙吞没，出现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是一座被铁蹄践踏过的小镇，破败的房屋中传出少女的呜咽声，仿佛在刺激某人实施犯罪行为。
但伊甸显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先不提他有没有这个能力，至少在个人方面，他不需要通过强迫少女来满足自己。
于是他离开了这座小镇，准备到野外去寻找第七层幻境的出口。
不过幻境的建造者似乎不愿意看到自己设下的难题被人轻易破解，纵使伊甸实体与虚无的边界转了一整圈，他也没看到那些显著的金红色大门。
至于边界之内的森林里就更不可能藏得下它们，因为即使是瞎子都能够听到大门上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都能感受得到那股炙热的温度。
这样一来，第七层幻境的出口只可能存在于那些破败的房屋内。
亦即，无论伊甸乐不乐意，有没有需求，他都得进屋一趟，和那位呜咽的少女碰面。
这种钦定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但谁叫自己记性差呢，如果早点处理掉外面的出口，也就不用在幻境里走这一遭了。
回到小镇以后，伊甸发现少女的呜咽声已经消失不见，空旷的小镇内只剩下寒风吹过空窗时发出的呜呜声，让本就破败的镇子显得更加阴森。
然而一点阴森的气氛没办法阻挡一个人想要回归现实的心，况且伊甸本身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还爱作死的恐怖片大学生。
他轻车熟路地推开木门，径直往木屋地下室走去。
这操作把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少女给都看呆了，在祂的设想中，来者就算没有实施暴虐行径，至少也要和祂讲两句，像这种理都不理直接下楼的祂还是第一次碰到。
即使是古时远征军的随军主祭，也没有哪个会选择无视自己。
“你——”祂微微开口，准备叫住正走下楼梯的伊甸。
但白发的旅者并没有因此止步，他如失聪者一般无视了耳边轻盈的声音，加快脚步，向闪耀着金红色光芒的地下室走去。
“......”
死一般的寂静中，少女自嘲似地摇了摇头，随后化作一滩影色的液体，与房屋投下的阴影融为一体，消失在无人的小镇当中。
伊甸则在这之后穿越大门，回到了满是施暴者的地狱第七层。
“哟，终于回来啦。”不同于全程保持静默的某人，身处房间里的玛格丽莎清楚地看到了少女之后的表现。
她顾不得外界的环境，赶忙从房间里钻出，警告伊甸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被死神盯上了，不论是幻境对房间的约束，还是那个出现在蹲在墙角的姑娘，都和祂有关。”
“我知道。”伊甸点了点头，“不过祂的苏醒应该在我们通过第二层之后，还有......”
当第七层的施暴者注意到两人再度出现以后，他们中的部分像之前那样发出哀嚎，以期通过这种方式激怒两人，然后获得永远的解脱。
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伊甸，他不爽地看了一眼周围肢体耸立的受罚者，然后带着女孩跑向通往第八层的楼梯。
摆脱第七层的喧嚣以后，他随便找了个石阶坐下，同玛格丽莎讲述起自己想法。
“这些从上个纪元存留至今的神祇可能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也许酒神这样的家伙才是异类。”
“但这和达斯·迈达的说法不一致。”女孩疑惑地问道，“那个老巨人不是说诸神都是一群短视的蠢货么？”
“我猜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大概是因为被囚禁了上万年的愤怒。”伊甸举了个非常浅显的例子，“我们都知道以撒他妈根本没想着弄死他，但在他的幻想里，自己的妈妈却是个邪恶至极的中年妇女，满脑子都是把儿子献祭给上帝的念头。”
说完以撒的例子，他又把话题转移回老巨人身上：“达斯·迈达也是同理，数万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脑海中的记忆。没准他一开始只是抱怨，然后时间让抱怨成了诅咒。”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你怎么能够确定祂们仍然正常呢，万一躺在峡谷底部的是一个腐化的死神该怎么办。”
“那就不断殴打祂，直到腐化祂的深渊全部被排出体外。”
因为暂时没有生命威胁，伊甸甚至有了玩梗的心情，他指着脚下的第八层说道：“就像我们对第二层到第五层做得那样。”
“得了吧。”玛格丽莎无奈地翻起白眼，“还搁这殴打呢，你也不怕殴打不成反被打，怎么说也是一名神祇......”
“所以先下去看看，如果祂依旧在生死线上徘徊且没有被腐化，我相信我们能从祂那得到很多东西。”伊甸自信地说。
“如果祂彻底堕落了呢？”女孩问起同样的问。
“别太担心。”他伸手按住女孩的脑袋，“我们有不止一张底牌，即使祂能撑过一张，也不可能撑过十张。”
显然，伊甸在虚张声势，他清楚某神一直在关注自己，所以通过这种方式向对方发出警告——我们不一定比埃莫尔远征军弱。
不过死神依旧没什么表示，祂似乎没法在幻境之外的地方活动，哪怕伊甸已经在骑脸了，祂也没有派出自己的分身与两人交涉。
“下去吧，让我们看看这第八层的人都犯了哪些罪行。”
伊甸从石阶上起身，朝地狱第八层走去。
相较于前几个死者活跃度颇高的楼层，第八层的亡者们看上去非常安静。
他们仿佛被注射过几针麻醉药的精神病患，整齐地躺在死神为他们准备的木床上，双眼安详地闭着。
虽说第八层的受罚者确实是在沉睡，但他们却不像五层和七层那样拥有肉体，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因为灵化眼皮而睡得不踏实。
因此，伊甸在穿越第八层的途中几乎没有碰到任何危险，除了期间偶尔会有灵体突然惊醒，对着天花板嚎叫几声外，绝大多数灵体都睡得很死。
然而，他那糟糕的记性又一次害惨了他，也许是因为灰暗的幻境出口被隐藏在无数木床后方，他就这样略过了这扇大门，径直走向通往下层的阶梯。
一阵空间波动之后，伊甸不知道第几次被神传送到另一个世界当中。
不同以往的幻境，这里不光有许多人，还有许多建筑，而某个初来乍到的白发青年则正好出现在一座悬崖之上，能够将下方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他到来的瞬间，悬崖下的时间流速突然大幅加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原本统治大陆的王国便成了一片焦土，而另一个王国在废墟上兴起，取代了前任的位置。
下一秒，这个新型王国走完了它短暂的百年国生，在叛乱和敌人的进攻下四分五裂，并被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国度取代。
“......”面对如此不科学的N国演义，伊甸就是再迟钝也该清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面朝前方，同时对后面说道，“既然你这么肯定我会去到谷底，为什么又要一次次出来刷存在感？”
“看到下面的人了吗？”死神完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他们曾热衷于阴谋和诡计，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即使计划破灭，肉体殒灭，他们最在意的也不是生命，而是计划未能实现。”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种成天蹲在小黑屋里怪笑的阴谋家。”
伊甸转过身子，试图从那对宵色眼眸中看出些什么。
“回去吧。”祂说，“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棋子，即使真有什么收获，最后也会被其他人夺取。离开这，对我们都好。”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死神的话让伊甸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可以试着对我施展预言法术，看看未来是否还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他之所以这么说，更多是因为出错的议长预言，在面具所具现的第一幕中，本该易主的海文仍属于佛曼的财产，而守门的士兵也对自己毫无印象。
当时伊甸就猜测半个肉身穿越的自己很可能属于额外变量，能够影响世界却不会被世界记住，现在正好有个神级的个体存在，他决定借对方手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
“未来是不可改变的，任何预测未来的行为都会导致未来变得狭隘。”死神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尤其是我们。”
“嗯？”伊甸微微挑起眉毛，有些诧异地看着少女。“你之前的话......”
“根据已有消息进行的推测而已，我是死亡与阴影之神，这世间任何发生在阴影中的事情都瞒不过我，其中也包括你和那些阴影法师。”
“也就是说——”
“是的，我知道那些被你隐藏起来的秘密。”死神轻快地说出了那个伊甸不想听到的答案，“不论是匕首还是所谓的卡牌盒。”
【只说了这两个吗...看来她应该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这回事。】
伊甸心想，同时嘴上也没有停下：“那么，能否告诉我他们的秘密呢？”
“不可以。”少女立刻回绝了他的请求，“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职责。”
“好吧。”伊甸失望地摇了摇头，“我同样不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放弃探索，虽然那些间谍总喜欢盯着我不放，但放弃一个帮助过自己的老人同样不是传火者应该做的。况且，如果没有他给我的匕首，你也不会知道这么多有关我的秘密。”
“戈温......”听到伊甸提到了某个老人，神非常罕见地低下脑袋，让人没法看清祂脸上的表情。
“怎么，你认识他？”伊甸非常不合时宜地问道。
“这与你无关。”死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扇已经激活的金红色大门。
“都活几万年了还这德行？”伊甸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女留下的传送门，“看来那个神上神确实有点东西，能让自己的造物如此长久地保持良好心态。”
说完，他跨过大门，再度回归满是受罚者的地狱。
“怎么，又被神拐到异世界去了？”见他出来，玛格丽莎第一时间瞬移到旁边，关切地问道，“那家伙没看上你吧。”
“早着呢，我一个年仅二十七的普通人哪有资格被神看上，人就是招驸马也是从老头里招啊。”
“老头？难道是......”
“就是他，但我不建议你说出那个名字。”伊甸一边说一边走到第八层通往第九层的阶梯前，“小心被某神拉到黑屋里去。”
祂用对待二到五层的方法对待他们，在空旷的平台上点缀着各种刑具，利用它们将这些生前强暴过他人的恶徒关押于此。
“那啥，伊甸啊，这里的尺度有一些大，我觉得我还是不看为好，到下一层了叫我。”
虽然玛格丽莎在成为百变怪以后并没有性别，但她的自我认知依旧是女性。所以，这位年近三十的大龄女青年还是没能迈过心中的坎，灰溜溜地逃进随身房间当中。
“行......”
伊甸有气无力地答应道，他同样不太能接受这种辣眼睛的场面，但就这么离开又有些不值当。
为了峡谷底部的道具，他必须硬着头皮走过这一层。
半路上，一个四肢被铁锁固定在墙上的中年人叫住了伊甸：“年轻人，我恳请您和您的战友发发慈悲，帮我们从这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出去吧。”
“战友？可我并非埃莫尔远征军的一员。”
“是吗......”听到这样的回复，中年人神情阴郁地低下脑袋，咒骂道，“该死的死神，我们明明在这里矗立了数万年，为什么还要继续折磨我们！”
死神没有给予这个可憎的犯人半点回复，或者说，这便是最好的回复。
因为在大多数时候，犯人后悔的并不是自己犯下的罪行，而是犯罪后受到的惩罚。
如果没有遭受这种可怖的刑罚，他们中恐怕只有极小部分人会做出赎罪的举动。
伊甸自然是清楚这个道理的，所以他不再搭理中年人，向着第七层尽头走去。
上一层的平静麻痹了那颗熊熊燃烧的圣心，他竟然忘记了下楼前要先毁大门这件事情，就这么直愣愣地迈出最后一步。
然后，伊甸便被一道空间裂隙吞没，出现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是一座被铁蹄践踏过的小镇，破败的房屋中传出少女的呜咽声，仿佛在刺激某人实施犯罪行为。
但伊甸显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先不提他有没有这个能力，至少在个人方面，他不需要通过强迫少女来满足自己。
于是他离开了这座小镇，准备到野外去寻找第七层幻境的出口。
不过幻境的建造者似乎不愿意看到自己设下的难题被人轻易破解，纵使伊甸实体与虚无的边界转了一整圈，他也没看到那些显著的金红色大门。
至于边界之内的森林里就更不可能藏得下它们，因为即使是瞎子都能够听到大门上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都能感受得到那股炙热的温度。
这样一来，第七层幻境的出口只可能存在于那些破败的房屋内。
亦即，无论伊甸乐不乐意，有没有需求，他都得进屋一趟，和那位呜咽的少女碰面。
这种钦定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但谁叫自己记性差呢，如果早点处理掉外面的出口，也就不用在幻境里走这一遭了。
回到小镇以后，伊甸发现少女的呜咽声已经消失不见，空旷的小镇内只剩下寒风吹过空窗时发出的呜呜声，让本就破败的镇子显得更加阴森。
然而一点阴森的气氛没办法阻挡一个人想要回归现实的心，况且伊甸本身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还爱作死的恐怖片大学生。
他轻车熟路地推开木门，径直往木屋地下室走去。
这操作把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少女给都看呆了，在祂的设想中，来者就算没有实施暴虐行径，至少也要和祂讲两句，像这种理都不理直接下楼的祂还是第一次碰到。
即使是古时远征军的随军主祭，也没有哪个会选择无视自己。
“你——”祂微微开口，准备叫住正走下楼梯的伊甸。
但白发的旅者并没有因此止步，他如失聪者一般无视了耳边轻盈的声音，加快脚步，向闪耀着金红色光芒的地下室走去。
“......”
死一般的寂静中，少女自嘲似地摇了摇头，随后化作一滩影色的液体，与房屋投下的阴影融为一体，消失在无人的小镇当中。
伊甸则在这之后穿越大门，回到了满是施暴者的地狱第七层。
“哟，终于回来啦。”不同于全程保持静默的某人，身处房间里的玛格丽莎清楚地看到了少女之后的表现。
她顾不得外界的环境，赶忙从房间里钻出，警告伊甸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被死神盯上了，不论是幻境对房间的约束，还是那个出现在蹲在墙角的姑娘，都和祂有关。”
“我知道。”伊甸点了点头，“不过祂的苏醒应该在我们通过第二层之后，还有......”
当第七层的施暴者注意到两人再度出现以后，他们中的部分像之前那样发出哀嚎，以期通过这种方式激怒两人，然后获得永远的解脱。
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伊甸，他不爽地看了一眼周围肢体耸立的受罚者，然后带着女孩跑向通往第八层的楼梯。
摆脱第七层的喧嚣以后，他随便找了个石阶坐下，同玛格丽莎讲述起自己想法。
“这些从上个纪元存留至今的神祇可能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也许酒神这样的家伙才是异类。”
“但这和达斯·迈达的说法不一致。”女孩疑惑地问道，“那个老巨人不是说诸神都是一群短视的蠢货么？”
“我猜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大概是因为被囚禁了上万年的愤怒。”伊甸举了个非常浅显的例子，“我们都知道以撒他妈根本没想着弄死他，但在他的幻想里，自己的妈妈却是个邪恶至极的中年妇女，满脑子都是把儿子献祭给上帝的念头。”
说完以撒的例子，他又把话题转移回老巨人身上：“达斯·迈达也是同理，数万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脑海中的记忆。没准他一开始只是抱怨，然后时间让抱怨成了诅咒。”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你怎么能够确定祂们仍然正常呢，万一躺在峡谷底部的是一个腐化的死神该怎么办。”
“那就不断殴打祂，直到腐化祂的深渊全部被排出体外。”
因为暂时没有生命威胁，伊甸甚至有了玩梗的心情，他指着脚下的第八层说道：“就像我们对第二层到第五层做得那样。”
“得了吧。”玛格丽莎无奈地翻起白眼，“还搁这殴打呢，你也不怕殴打不成反被打，怎么说也是一名神祇......”
“所以先下去看看，如果祂依旧在生死线上徘徊且没有被腐化，我相信我们能从祂那得到很多东西。”伊甸自信地说。
“如果祂彻底堕落了呢？”女孩问起同样的问。
“别太担心。”他伸手按住女孩的脑袋，“我们有不止一张底牌，即使祂能撑过一张，也不可能撑过十张。”
显然，伊甸在虚张声势，他清楚某神一直在关注自己，所以通过这种方式向对方发出警告——我们不一定比埃莫尔远征军弱。
不过死神依旧没什么表示，祂似乎没法在幻境之外的地方活动，哪怕伊甸已经在骑脸了，祂也没有派出自己的分身与两人交涉。
“下去吧，让我们看看这第八层的人都犯了哪些罪行。”
伊甸从石阶上起身，朝地狱第八层走去。
相较于前几个死者活跃度颇高的楼层，第八层的亡者们看上去非常安静。
他们仿佛被注射过几针麻醉药的精神病患，整齐地躺在死神为他们准备的木床上，双眼安详地闭着。
虽说第八层的受罚者确实是在沉睡，但他们却不像五层和七层那样拥有肉体，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因为灵化眼皮而睡得不踏实。
因此，伊甸在穿越第八层的途中几乎没有碰到任何危险，除了期间偶尔会有灵体突然惊醒，对着天花板嚎叫几声外，绝大多数灵体都睡得很死。
然而，他那糟糕的记性又一次害惨了他，也许是因为灰暗的幻境出口被隐藏在无数木床后方，他就这样略过了这扇大门，径直走向通往下层的阶梯。
一阵空间波动之后，伊甸不知道第几次被神传送到另一个世界当中。
不同以往的幻境，这里不光有许多人，还有许多建筑，而某个初来乍到的白发青年则正好出现在一座悬崖之上，能够将下方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他到来的瞬间，悬崖下的时间流速突然大幅加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原本统治大陆的王国便成了一片焦土，而另一个王国在废墟上兴起，取代了前任的位置。
下一秒，这个新型王国走完了它短暂的百年国生，在叛乱和敌人的进攻下四分五裂，并被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国度取代。
“......”面对如此不科学的N国演义，伊甸就是再迟钝也该清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面朝前方，同时对后面说道，“既然你这么肯定我会去到谷底，为什么又要一次次出来刷存在感？”
“看到下面的人了吗？”死神完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他们曾热衷于阴谋和诡计，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即使计划破灭，肉体殒灭，他们最在意的也不是生命，而是计划未能实现。”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种成天蹲在小黑屋里怪笑的阴谋家。”
伊甸转过身子，试图从那对宵色眼眸中看出些什么。
“回去吧。”祂说，“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棋子，即使真有什么收获，最后也会被其他人夺取。离开这，对我们都好。”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死神的话让伊甸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可以试着对我施展预言法术，看看未来是否还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他之所以这么说，更多是因为出错的议长预言，在面具所具现的第一幕中，本该易主的海文仍属于佛曼的财产，而守门的士兵也对自己毫无印象。
当时伊甸就猜测半个肉身穿越的自己很可能属于额外变量，能够影响世界却不会被世界记住，现在正好有个神级的个体存在，他决定借对方手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
“未来是不可改变的，任何预测未来的行为都会导致未来变得狭隘。”死神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尤其是我们。”
“嗯？”伊甸微微挑起眉毛，有些诧异地看着少女。“你之前的话......”
“根据已有消息进行的推测而已，我是死亡与阴影之神，这世间任何发生在阴影中的事情都瞒不过我，其中也包括你和那些阴影法师。”
“也就是说——”
“是的，我知道那些被你隐藏起来的秘密。”死神轻快地说出了那个伊甸不想听到的答案，“不论是匕首还是所谓的卡牌盒。”
【只说了这两个吗...看来她应该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这回事。】
伊甸心想，同时嘴上也没有停下：“那么，能否告诉我他们的秘密呢？”
“不可以。”少女立刻回绝了他的请求，“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职责。”
“好吧。”伊甸失望地摇了摇头，“我同样不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放弃探索，虽然那些间谍总喜欢盯着我不放，但放弃一个帮助过自己的老人同样不是传火者应该做的。况且，如果没有他给我的匕首，你也不会知道这么多有关我的秘密。”
“戈温......”听到伊甸提到了某个老人，神非常罕见地低下脑袋，让人没法看清祂脸上的表情。
“怎么，你认识他？”伊甸非常不合时宜地问道。
“这与你无关。”死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扇已经激活的金红色大门。
“都活几万年了还这德行？”伊甸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女留下的传送门，“看来那个神上神确实有点东西，能让自己的造物如此长久地保持良好心态。”
说完，他跨过大门，再度回归满是受罚者的地狱。
“怎么，又被神拐到异世界去了？”见他出来，玛格丽莎第一时间瞬移到旁边，关切地问道，“那家伙没看上你吧。”
“早着呢，我一个年仅二十七的普通人哪有资格被神看上，人就是招驸马也是从老头里招啊。”
“老头？难道是......”
“就是他，但我不建议你说出那个名字。”伊甸一边说一边走到第八层通往第九层的阶梯前，“小心被某神拉到黑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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