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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自叙 大起大落的人生

    淮宁山,天下第一大邪教,根据村长的睡前故事来看,该门派座下青面獠牙者居多,赤发虎目,喜食人,尤其喜欢吃不听话的小孩(比如我这样的)

    村长爷爷说,要不是昭明院的诸位英雄好汉拦着,恐怕我们这一帮小崽子就要被拉去当饲料喽。

    然而…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这个淮宁山,对外宣称是天下第一大歪门邪道,单人单间,有机蔬菜,待遇优厚,医疗免费。

    实际上,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奖金是不可能的,工资是不存在的。出个差跟去找阎王爷串门差不多。至于医疗,那确实好,奇珍异草遍地都是,就是没大夫,只要对自己的运气足够自信大可以随便吃。

    可怜我年少不晓事,一听是淮宁山,吓的胆都没了,各色妖魔鬼怪在脑海里轮番上阵,村长爷爷“生动传神”的绘本历历在目。

    你看看淮宁山的优秀代表--刘晓寒,这家伙发起狠来鬼都得退避三舍,你说他是罗刹转世我都信。

    比如现在,刘晓寒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我颤抖的小眼神,一排细小的牙齿洁白发亮,

    “我听你师傅说,你有意加入昭明院,帮着他们荡平淮宁山?”

    刘晓寒面带微笑,若无其事的抚摸着宝剑上的剑穗

    “哈哈哈”我干笑两声,背后几乎被汗水浸透“老头跟您开玩笑呢,您怎么还当真了…”

    “原来如此,我还想呢,你师傅出身淮宁山,怎么会容你这么讲话。”

    海量信息再度重创我的大脑,一时间语无伦次。

    “老老老老头也吃过小孩?”

    刘晓寒先是一楞,然后不怀好意的凑到我面前,咯咯的笑着。

    “别担心,那是个好地方,你呢又是他的亲传弟子,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喂,不要自作主张啊,谁要跟你做一家人啊!

    “咱们家冬暖夏凉,绿树成荫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你一定喜欢”说着戏谑的笑容中竟多了几分向往。

    “再怎么说那也是邪道,我…”

    “不”还没出口,马车重重的一顿,停下了。

    “我们到了。”

    刘晓寒掀开车门,一跃而下,轻巧的如同十几岁的少年。

    车外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半栋破破烂烂的山神庙勉强抵御着黑暗的侵袭。阴冷的山风吹过,小屋摇摇欲坠,四面的枯枝衰草发出飒飒的响声,寒冷直入骨髓。

    奶奶啊,这就是他口中的人间仙境?荒山野岭,孤灯,草屋,刘晓寒…说是阴曹地府我都信。

    黑暗中我伸出手,声音抖的比手还厉害。

    “这就是…淮宁山?”

    刘晓寒看看小屋,又看看我,一脸嫌弃,

    “想什么呢?我们淮宁山有这么破?”

    “那这是…”

    “中转站,喂喂马,休息一下,我带你去见个人。”

    这鬼地方能有活人?不会是打算把我献祭给山上的孤魂野鬼吧…

    传说每逢月圆之夜,荒山上的草屋就会飘起袅袅炊烟,小屋内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会传来诡异的笑声。

    “刘晓寒!你这货不行啊,光有骨头不见肉啊!”

    一只满脸横肉的老虎精坐在炉火边,毛茸茸的大爪子摩挲着女鬼浑圆的腰肢。

    “就是就是,上次那个老家伙也是,柴的要死,把人家的嘴都酸酸了~”

    这鬼,绝对是个溺死鬼,身上都泡发了!粘腻腻的头发贴在青白的皮肤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撇过鬼的xp不谈,再来看看咱们的人类翘楚。

    他不慌不忙,清清嗓子,缓缓站起,尽显人类风范。

    “今个这顿,就算我刘晓寒给个位赔个不是,大家放开吃,吃多少都算我一人的!”

    一时间,群魔乱舞,一片欢腾。衣服也顾不上脱了,抬起我就往锅里扔…

    “嗷!”

    这一嗓子把刘晓寒吓的一激灵。

    “贤侄儿,大半夜的瞎叫唤,当心把鬼招来噢。”

    他这么一说,我更不敢走了,气沉丹田,索性来个千斤坠,不走了。

    任凭刘晓寒生拉硬拽,我自屹然不动。

    正在我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师尊?”

    妈耶,鬼!

    要不是刘晓寒搀着,我直接给各位表演一个当场猝死。

    “鬼”点燃手里的灯笼,灯火浸润了他柔和的脸。

    “哟,可追啊,你这背后偷袭的毛病还没改呢,你看看你师兄,白沫都吐出来了。”

    “鬼”小脸一红,咬了咬嘴唇。

    该小鬼白面皮,水杏眼,身材高挑,秀气却不失英气。可惜白璧微瑕,若没有下巴上那道骇人的刀疤,只怕眨巴眨巴眼睛,一颦眉,一投手都能把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勾走。

    “师兄在上,适才小弟多有得罪,还请师兄…”

    “鬼”哥双手抱拳,还没抱好就被刘晓寒一把拉开。

    “行啦行啦,别搞那些虚的了,这小子沉的要命,快过来帮我一把。”

    还没等“鬼”哥反应过来,我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被刘晓寒甩了出去。

    “鬼”哥看着我这一身的绷带,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双眉紧锁,一脸严肃,

    “师兄路上是遇上昭明院的人了吗?可有看到对方的脸?”

    “呵”我一个白眼翻上天,“脸,当然是看见了,跟你那个好师尊长的一模一样!”

    “鬼”哥大惊失色,水汪汪的眼睛四下张望,“昭明院中竟有和师尊相貌相似的人?”

    刘晓寒干咳两声,微笑着把手搭在我肩上,

    “哪有什么昭明院?你师兄闲的没事,逗你呢。”

    说着手上暗自使劲,恨不得一爪子把我掐死,笑里藏刀,

    “小师侄,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对对”

    面对死亡,没有那个器官比嘴更懂得能屈能伸。

    “那这伤…”

    “鬼”哥疑惑。

    “眼睛不好使,摔的。”

    刘晓寒想都不想,胡乱说道。

    大爷,您编瞎话能不能敬业点啊,谁家摔跤能摔成这副德行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鬼”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信了!

    小伙子,你这智商全长脸上了吗?

    正当我眼含热泪,无语对苍天之时,

    “鬼”哥眨巴着他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毫不留情的给我补了最后一刀。

    “雪后路滑,师兄有有眼疾,一定要小心。”

    你才有眼疾!你全家都有眼疾!

    我刚想激情开骂,看了看“鬼”哥一脸认真的表情,长叹一声,只能无能狂怒。

    罢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无知者无敌。

    刘晓寒揣着手,站在一旁,不能说是冷眼旁观,只能说是幸灾乐祸。

    良久,刘晓寒终于笑够了,懒洋洋的离开自己靠秃噜皮的无辜树干。

    “时间不早了,可追,你先带他回去吧。”

    “师尊您不回去吗?”

    “我这边还有事,晚点回去。”

    我小眼一转,发现事情不对

    “不会跟老头有关吧?”

    刘晓寒不答,慢悠悠的向马廊走去,五官埋在黑暗中,不知是喜是悲。

    “树死成桩,人死留尸,总不能留他暴尸街头,无人问津吧”

    他语气淡漠,似是心事重重。

    “我也去!”

    刘晓寒身形一顿,随即哈哈大笑,

    “你去干什么?送死吗?”

    “可是…”

    “好啦”刘晓寒挽住缰绳,满意的抚摸着马儿油光锃亮的皮毛,“你好好活着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说罢,翻身上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鬼”哥,

    “可追,他仇家多,出门在外,多照顾些吧。”

    说罢,拉过缰绳,扬长而去。

    是夜,马蹄惊飞眠鸟,融雪难忘故人。

    瑟瑟寒风中,一只人形粽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