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丢尸
九月初的夜晚，凉风中有着习习桂花清香。
门外的杨氏抽抽涕涕、自怨自艾，只觉着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千不该，万不该，偷了汉子，毁了清白，现在只有死路一条。月光下，门口平地上的麻绳，像是盘着的一条毒蛇，手摸到麻绳，似乎已被毒蛇咬伤，毒素蔓延周身血管，杨氏已经六神无主。月光的一片洁白，驱动着失去魂魄的杨氏，她只愿趁着月光，早点了解，不见天明。
拖着一根麻绳，杨氏去寻冯诚家门头，将死之人，失魂离智。冯家本在巷头第三家，杨氏却走到巷头第五家，见与冯家门头相似，寻了几块碎砖垫脚，搭上麻绳于其檐下。只觉挣扎无用，慌乱中失声，秋风秋月皆凉，凉到周身骨子中。
巷头第五家是家铁匠铺，铁匠名叫何山，每天天不亮便早早起来打铁。今天起得比往常还早，大概四更天，起来后，想到门外撒尿。开门后，一阵冷风，顿时毛骨悚然，定睛一眼，吓了一跳，裤裆一片湿热。
檐下赫然挂着一个人。何山怕是自己眼花，连忙回身进屋，点起油灯走出门来。原来是个刚刚上吊死去的妇人，毫无气息，眼看是没法救活了。何山倒想不去管她，但仔细考虑一番，天明被人看见，难以说清，恐怕惹上官司，飞来横祸。灵机一动，想着：“现在离天明还早，我将她移到别处，便与我毫无关系。”何山担着惊恐，手颤抖着解开麻绳，凭着一身力气轻松取下妇人，从巷口走上大街，不敢多走，随便找了一家扔下，头也不回，快步回家。路上打了好些个寒噤，到家也不打铁了，上床蜷缩在被子里还在发抖。
妇人尸首被何山仍在大街上的一家店铺前。这是家专卖绍兴黄酒的酒铺，专营绍兴黄酒，老板康元年纪六十有余，自绍兴移居于此多年，膝下无子，与老婆二人，卖酒度日。年老觉少，这夜近五更，康元听得门口有响动，醒来又听不到任何声音。刚刚阖眼，似入梦中，听得砰砰敲门声响。再次惊醒，披衣而起，唤来店里的伙计王二，一同开门查看。只见街面空荡荡，自家店前却躺着个人。康元以为是个醉汉，对王二说：“你瞅瞅，是附近邻里，还是外地人？是邻里的话，扶他回家。”
王二俯身去查看，遮挡着月光，看不清楚。见这人的颈上有条麻绳，他以为是条马鞭。便说：“不是邻里，是个马夫。”
康元说：“你怎么看出他是个马夫？”
王二说：“他身边有根马鞭。”
康元说：“不是邻里，就不管他。我们回去。”
王二却贪图那根马鞭，想着拿去换钱花。伸手去拿，却拿不动，以为鞭子被压在身下，便去翻动尸首。这一翻，把王二吓了一跳，叫道：“妈呀！”连忙放手。
康元也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王二说：“我以为是根马鞭，要去拿。谁知道，这是个死人，那是上吊的绳子。”
康元听了，吓得手脚发软，想着喊来保长、邻里，又怕惹上官司，不去喊人，这事等天明被发现，也脱不了干系。
王二说：“这事也简单，只要把这人搬到其他地方，就没事了。”
康元说：“是这道理。可是搬到哪里去呢？”
王二说：“扔到江里吧，这样撇得清。”
二人便抬着尸首往江边码头走，抬到江边，远远望见岸上一群人打着灯笼走来，怕被撞见，将尸首仍在江边浅滩，便跑回家去了。
岸上打着灯笼而来的，正是摄山集的大地主，叫作董泰，为人诡计多端，是个讼棍，专爱打官司敲诈勒索他人。因为与临县句容一个姓葛的地主争夺田地，一早要去田里割稻子，带着十多个家丁，拿了许多镰刀、扁担，正去码头坐船。打着灯笼走在前面的家丁，走下岸来，只见一个人倒在江滩上，也以为是个醉汉，便道：“该死的醉汉，咋不掉到江中去死！”
有个叫连千的家丁，是董泰十分看重的手下，做事活泛。他以为醉汉身上少不了一些钱财，便去江滩尸首旁，蹲下，伸手去摸，却冰一般冷，吓得缩回双手，喊道：“是个死人！这是个死人！”
董泰听到是个死人，心里打起了算盘，说：“不要喊，拿灯照照，看看是个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众人借着灯光仔细一看，发现是个上吊死去的富人。
董泰说：“你们把她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搬到船里，藏好。”
连千说：“老爷，这个妇人不知道咋死的，我们平白无故惹麻烦啊。”
董泰说：“你甭管，我自有用处。”
众人依了董泰，将妇人尸首搬进船里藏好。
董泰对连千说：“你赶回家去喊五六个妇人过来。”
连千说：“我们去收二三十亩稻子，再喊几个妇人干什么？”
董泰说：“我自有用处。”
连千赶回家里，不多时，带着五个妇人一同来到码头。见了董泰，又问道：“老爷喊这五个妇人去有什么用处？”
董泰说：“我们今天去句容葛家庄割稻子，葛家肯定会来阻拦。到时候，少不了一次打斗，还会闹上官司。现在，天赐我这个妇人尸首，倒省去了官司，还有许多好处。”
连千问：“老爷，怎样省去官司，还有好处？”
董泰说：“有了这尸首，我们……”
门外的杨氏抽抽涕涕、自怨自艾，只觉着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千不该，万不该，偷了汉子，毁了清白，现在只有死路一条。月光下，门口平地上的麻绳，像是盘着的一条毒蛇，手摸到麻绳，似乎已被毒蛇咬伤，毒素蔓延周身血管，杨氏已经六神无主。月光的一片洁白，驱动着失去魂魄的杨氏，她只愿趁着月光，早点了解，不见天明。
拖着一根麻绳，杨氏去寻冯诚家门头，将死之人，失魂离智。冯家本在巷头第三家，杨氏却走到巷头第五家，见与冯家门头相似，寻了几块碎砖垫脚，搭上麻绳于其檐下。只觉挣扎无用，慌乱中失声，秋风秋月皆凉，凉到周身骨子中。
巷头第五家是家铁匠铺，铁匠名叫何山，每天天不亮便早早起来打铁。今天起得比往常还早，大概四更天，起来后，想到门外撒尿。开门后，一阵冷风，顿时毛骨悚然，定睛一眼，吓了一跳，裤裆一片湿热。
檐下赫然挂着一个人。何山怕是自己眼花，连忙回身进屋，点起油灯走出门来。原来是个刚刚上吊死去的妇人，毫无气息，眼看是没法救活了。何山倒想不去管她，但仔细考虑一番，天明被人看见，难以说清，恐怕惹上官司，飞来横祸。灵机一动，想着：“现在离天明还早，我将她移到别处，便与我毫无关系。”何山担着惊恐，手颤抖着解开麻绳，凭着一身力气轻松取下妇人，从巷口走上大街，不敢多走，随便找了一家扔下，头也不回，快步回家。路上打了好些个寒噤，到家也不打铁了，上床蜷缩在被子里还在发抖。
妇人尸首被何山仍在大街上的一家店铺前。这是家专卖绍兴黄酒的酒铺，专营绍兴黄酒，老板康元年纪六十有余，自绍兴移居于此多年，膝下无子，与老婆二人，卖酒度日。年老觉少，这夜近五更，康元听得门口有响动，醒来又听不到任何声音。刚刚阖眼，似入梦中，听得砰砰敲门声响。再次惊醒，披衣而起，唤来店里的伙计王二，一同开门查看。只见街面空荡荡，自家店前却躺着个人。康元以为是个醉汉，对王二说：“你瞅瞅，是附近邻里，还是外地人？是邻里的话，扶他回家。”
王二俯身去查看，遮挡着月光，看不清楚。见这人的颈上有条麻绳，他以为是条马鞭。便说：“不是邻里，是个马夫。”
康元说：“你怎么看出他是个马夫？”
王二说：“他身边有根马鞭。”
康元说：“不是邻里，就不管他。我们回去。”
王二却贪图那根马鞭，想着拿去换钱花。伸手去拿，却拿不动，以为鞭子被压在身下，便去翻动尸首。这一翻，把王二吓了一跳，叫道：“妈呀！”连忙放手。
康元也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王二说：“我以为是根马鞭，要去拿。谁知道，这是个死人，那是上吊的绳子。”
康元听了，吓得手脚发软，想着喊来保长、邻里，又怕惹上官司，不去喊人，这事等天明被发现，也脱不了干系。
王二说：“这事也简单，只要把这人搬到其他地方，就没事了。”
康元说：“是这道理。可是搬到哪里去呢？”
王二说：“扔到江里吧，这样撇得清。”
二人便抬着尸首往江边码头走，抬到江边，远远望见岸上一群人打着灯笼走来，怕被撞见，将尸首仍在江边浅滩，便跑回家去了。
岸上打着灯笼而来的，正是摄山集的大地主，叫作董泰，为人诡计多端，是个讼棍，专爱打官司敲诈勒索他人。因为与临县句容一个姓葛的地主争夺田地，一早要去田里割稻子，带着十多个家丁，拿了许多镰刀、扁担，正去码头坐船。打着灯笼走在前面的家丁，走下岸来，只见一个人倒在江滩上，也以为是个醉汉，便道：“该死的醉汉，咋不掉到江中去死！”
有个叫连千的家丁，是董泰十分看重的手下，做事活泛。他以为醉汉身上少不了一些钱财，便去江滩尸首旁，蹲下，伸手去摸，却冰一般冷，吓得缩回双手，喊道：“是个死人！这是个死人！”
董泰听到是个死人，心里打起了算盘，说：“不要喊，拿灯照照，看看是个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众人借着灯光仔细一看，发现是个上吊死去的富人。
董泰说：“你们把她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搬到船里，藏好。”
连千说：“老爷，这个妇人不知道咋死的，我们平白无故惹麻烦啊。”
董泰说：“你甭管，我自有用处。”
众人依了董泰，将妇人尸首搬进船里藏好。
董泰对连千说：“你赶回家去喊五六个妇人过来。”
连千说：“我们去收二三十亩稻子，再喊几个妇人干什么？”
董泰说：“我自有用处。”
连千赶回家里，不多时，带着五个妇人一同来到码头。见了董泰，又问道：“老爷喊这五个妇人去有什么用处？”
董泰说：“我们今天去句容葛家庄割稻子，葛家肯定会来阻拦。到时候，少不了一次打斗，还会闹上官司。现在，天赐我这个妇人尸首，倒省去了官司，还有许多好处。”
连千问：“老爷，怎样省去官司，还有好处？”
董泰说：“有了这尸首，我们……”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