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仪式

    换装后李恕与张伯奋顺利进入桃源。二人对里面熟门熟路，猜测所说的议事大厅应该就指大云光明宫，于是在道路边的草丛茂密处埋伏了下来。

    约半个时辰过后，终于听到远处有人声传来，望见一小队人马前呼后拥而至。那是十几个红巾人步行簇拥着一个黄巾黑衣人，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悠闲而行。

    “马上之人是不是种冽？”李恕问道。

    张伯奋熟视良久，喜道：“他们没有撒谎，果然来的就是他。”

    “没想到进来没多久，这小子就飞黄腾达了！”李恕这时也确认无疑。

    当下他们悄无声息躲到了树后，等人马经过，便偷偷跟上队伍。就算引起后面人注意，也会认为只是与己一样的趋附之辈。

    这支人马走了一会，就在一处大宅院前停了下来。张伯奋与李恕暗自惊奇。种冽下了马，趾高气扬走进了院门，手下人也跟着进了里面。

    一行人穿过院子，进到大厅。李恕一眼看到站满了人，男女混杂，竟有百人之多，他们都是白巾红衣，属于刚加入但还没正式入教的那批人，这时像是在等待什么。台上有一瘦小精干老者坐于主位，头戴紫巾，身着黑衣，是教中仅次于方腊最高等级之人。两边还坐着数个黄巾人。

    当看到种冽进来，紫巾人忙起身来迎，笑道：“种老弟终于来了，仪式可以开始了。”

    种冽一挥手，手下红巾人分列到了大门两边。于是笑着施礼道：“万前辈太客气了，入教仪式何必定要等晚辈到呢？你们早就可以开始了。”

    李恕这才记起，那人叫万春，第一次他们被带去见方腊时，还跟自已说过话，是教中资格最老的元老之一。

    万春哈哈笑道：“这入教仪式可是重头戏，怎么能少阁下呢？何况种老弟是教主跟前的红人，也是加入我教不久，由你作为他们的入教接引人，集众致训和现身说法，岂不更加彰显我教对于新入教者的诚意和优待？！”

    种冽点头，低声问道：“这些人都来到多久的？其中莫要混进了朝廷奸细。”

    万春道：“老弟放心，这些都是从第一批投奔者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对我教死心塌地，对教主忠心耿耿，不会有问题。”

    于是种冽跟随万春来到主位，在邀请下开始主持仪式。他对众说道：“今日是你们加入明教的大好日子，更体现了教主对你们的信任和栽培。从此以后，就都跟我一样是圣教教徒了。我宣布入教仪式正式开始！”这时鼓乐手奏起乐来，万春与黄巾人都肃容站了起来，手持香火转身望向墙上的两幅挂画。台下众人分到香火以后，在种洌带领下，也齐刷刷注视挂着的那两幅人物画像。

    李恕在亮如白昼的灯烛下，见左边画上是名中年男子，手提长剑正迈步从山上从容下来，显得踌躇满志，英姿勃发。再细看题跋，好像写着是当年举兵反宋时的圣公。想起他那副尊容与画中大相径庭，不禁想笑出声来，便低声道：“那画上是方腊，真无耻。”张伯奋却摇手止道：“别说话，听他说什么！”

    这时的种冽手举着一份长长名单正在点名。李恕又看向右边那幅画，绘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外国人，再看题跋原来正是西方波斯的摩尼本人画像，是个满脸雪白胡子的老者。这时百多人都已点到名，种冽说道：“你们跟我一样将香柱举过头顶，一同对着圣像起誓。”于是台下人都照着做。

    “本人自愿加入摩尼教，严守教规，不怕牺牲。为战胜黑暗魔王，实现光明极乐世界，奋斗终生，死而后已。永远服从忠于方教主，永不叛教！”种冽义正辞严说完，百多人一起念完并报上了名字。

    “黑暗魔王是谁？”李恕此刻忍不住好奇悄声问道。张伯奋一愣，思忖后回答：“他说是谁就是谁！”李恕会心一笑道：“弟也同感。”

    读毕誓词，众人纷纷用刀割指将血滴入一坛酒中，再将这血酒分给入教之人喝了。接着万春上来讲话，无非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将明教吹上了天，来入教之人更成了鲤鱼跃进龙门，前程似锦。接下来又是种冽讲话，以亲身经历述说了入教后的种种好处，教主的亲切关怀与厚待，更有对建立未来光明王国的动人描述。最后勉励众人一起为明教的壮大和光明天堂的实现而奋斗。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一句抗金的话。

    临结束，种冽情绪激昂挥拳高举喊道：“听教主的话跟教主走，教主叫干啥就干啥，教主不叫干啥就不干啥！天大地大不及明教大，爹亲娘亲不如教主亲！”众人跟着举拳齐喊，厅内回荡久久方息。

    李恕与张伯奋差点没吐出来，看仪式终于结束了，两人才松了口气，就好似刚观看了场闹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