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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共御强敌识盗仙,诉说前事遇故人

    乞丐见状,冷笑一声,右手一使劲,说书匠虎口一麻,被活生生地震的退了几步,随即满屋子的人都感到一股凌厉的寒气。只见竹屑纷飞,亮出一柄宝剑,色如玄冰,锋利异常,屋中砭骨的寒气便是从此剑迸发而出。接着乞丐随手一挥,王安尘掌到一半,便感到另外一股更强的寒气劈来,急忙收掌回力,只觉真气逆流到胸口,一股鲜血涌到喉咙。他强忍着疼痛快速转身避开,只见刚才身后的柱子上留下了一尺深的剑痕。

    四人见状,面面相觑,额头上也不知不觉地渗出冷汗。王安尘咬牙大喊:“此贼凶狠,我等合而击之。”言罢便使出天需拳,一招利涉大川直攻乞丐胸口。黑袍男女也赶紧使出霜剑剑法,偷袭乞丐后心。乞丐持剑向后一抡,一股剑气划过,两人再次被震飞出去,手中的剑也被径直切断。乞丐回手剑尖指地,想要好好地破解天需拳。哪知王安尘这招利涉大川只是虚招,行到一半便后跃到柱子上,接着一招自我致寇,作隔山观虎斗之势,只顾着提防乞丐。黑袍男女瘫软在墙边,艰难地咳出几口血,肋骨已被打断了几根。乞丐和说书匠见王安尘如此,两人眼中都流露出不齿,说书匠使出十成功力,右手铁扇一招斜砍,接着横扫,两股真气呼啸着直冲过去,左手又连发几粒石子,然后铁扇快速翻转着飞了过去。“好!”乞丐赞叹一声,用剑气一一挡住,再用剑身挡住铁扇,一时间火花四溅,随即铁扇弹开。与此同时,说书匠跃起接住铁扇,近身直逼乞丐要害。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过数招,招招狠辣无比,俱是些平常招式,但都暗藏着高深莫测的武功,看得王安尘大惊失色,不敢上前。

    二人过了百余招,说书匠渐渐陷入被动,王安尘不敢相助,幸好乞丐没下死手,尚能勉强招架。躲在屋后的小二带着小孩扒着门偷看,何秀才早溜出去报官了,此刻正引着一帮捕快和团练赶来,掌柜田二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在后院来回踱步,一边问小二前面的情况。

    乞丐听闻官兵将至,也不愿旁生枝节,一记怪异的柔掌拍在铁扇上,震开说书匠,正欲离去。“老水子!”小孩尖叫一声,被一只老鼠吓得蹿到乞丐旁边,抱住乞丐大腿。“小赖子,快回去!”说书匠大吼,正待上前来救,乞丐轻微蹬腿,哪知小孩抱得太死,不用力根本撇不开,又见说书匠在意这小孩,顿时起了戏弄之心,索性一把抓住,瞬步到门外,偏头嘲弄一笑,露出自己腰间挂着的一枚六边形金牌。说书匠一愣,瞳孔因恐惧不自觉地放大,身子微微颤抖,一时间脑海里又浮现了当年的惨状。乞丐趁机使出轻功,带着小孩飞檐走壁消失不见。“恶贼,哪里跑?”王安尘人称盗仙,自恃轻功绝伦,赶忙追了上去。说书匠强压住恐惧,赶忙两手提起黑袍男女,紧跟着王安尘。

    且说何秀才带官兵来时,几人刚好离去。见满地狼籍却没有抓到人,为首几个官兵生怕被上司责怪,先派了两个衙役把不省人事的刘二押了回去,随后叫嚷着要把掌柜、小二和何秀才抓起来。田二爷又是点头哈腰,又是孝敬了一些茶水钱,好说歹说,才打发官爷们把小二带到衙门去画方才打斗几人的画像。王安尘和说书匠追了几刻,却始终没有找到乞丐的踪影,佩服其轻功高明之余,只得悻悻地回到茶馆。

    说书匠让黑袍男女坐在地上,两手运气抵住二人后背,只见三人头上起了一层薄雾。过了少许,说书匠一用力,黑袍男女身子一震,两人呕出一口瘀血,随即虚弱地单手撑地。何秀才连忙端来一壶茶,照料着二人。田二爷看的大气也不敢出,他平时想都不敢想,这个落魄的、流浪于此被自己收留的说书匠,居然是一位武林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说书匠缓缓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狼藉,又是心痛又是愧疚地看向田二爷。二人目光相撞,田二爷心急地问:“小赖子呢?”说书匠捋了捋胡须,无奈地叹了口气:“没追上,掌柜的,您心好,收留了我,没想到居然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田二爷摇了摇手,一阵长吁短叹:“这倒没事,东西砸了,钱花了还可以再挣,人没事就行。倒是小赖子,无父无母,孤零零地流落于此,本就可怜,现在落入恶人手里,怕是凶多吉少。”“还有,现在官府都在找你们,我这茶馆怕是留不住你了,我给你准备点碎银,赶紧跑到外地去躲躲吧。”说罢便走到柜台,抓出一把碎银和铜板,拿布包了,近前递给说书匠。“不了”,说书匠拱了拱手,“承蒙掌柜的收留,不曾有所报答,反倒添了这么大麻烦,又怎敢受此厚礼?待两个后生舒缓片刻,我便去寻小赖子。”田二爷还欲递与,被说书匠按了回去。“也罢,这小赖子虽然生来胆小,人倒是挺机灵的,尚许能逃脱毒手。先生可看出那乞丐是何方妖孽?”说书匠找了一张凳子坐下,长吁口气:“适才与之交手,其招数怪异,绝非中原武学,并远在老朽之上。在出门时,我瞧得清楚,他腰间挂有一个六边形金牌,这正是血魔中百鬼的令牌。只是刚才他多次手下留情,丝毫没有血魔的残虐。”

    王安尘见识了说书匠的武功,又听其如此了解血魔,思量其应是世外高人,便起了拉拢之心。他走上去,端庄地拱了个礼:“在下丐帮帮主王安尘,有幸瞻仰,多有叨扰。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说书匠看都不看,鄙夷王安尘的为人,听他说了叨扰,便没好气地顺坡下驴:“不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卜先生,久仰久仰!果然名不虚传!”王安尘根本只道说书匠姓卜名颂,虽未听闻此名号,还是装作久闻不如一见般地奉承道。说书匠听闻,愣了一下,尽量语气平和地说:“王帮主既知叨扰,不便强留,请吧。”言罢伸手指向门外。王安尘吃了闭门羹,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咳咳”,黑袍男子勉强坐直了身子,“承蒙老先生相救,在下霜剑门弟子林寒,此乃师妹徐可玫,敢问先生台甫?”黑袍男女武功虽不精湛,倒不失侠义之心。并且林寒言语神态倒像是读书人,很对说书匠的胃口,便开诚布公:“承蒙江湖朋友赏识,二十年前送我苏玉指的名号,真实姓名,也不值一提了。”“咳咳…原来是当年弹指冠天山的苏老前辈。常听家师说苏老前辈武艺高深,一手弹指神通冠绝天下,无人能敌。江湖已有十多年没有前辈的消息了,今日我等能瞻仰先生绝技,实乃三生有幸,咳。”林寒听闻对方是当年数一数二的高手苏玉指,激动地想要站起,无奈身负重伤,立刻就要摔下,多亏身边的何秀才将其扶住。苏玉指苦苦一笑:“林少侠坐着休息便是,不必拘于俗礼。老夫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今天便不敌那恶乞,这冠绝天下实乃谬赞。不知曾天虹掌门近来可好?”“家师身体安好,多谢前辈关心。适才前辈所说,晚生只对血魔有所耳闻,那百鬼不知是何来历?”

    苏玉指额头微蹙,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当时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百鬼是血魔中最残暴、武功最高强的一百个护法,他们两个特点。一是大部分时间昼伏夜出,所以又被称为百鬼夜行。二是这一百人都有用人皮做的腰带,腰带上有象征地位的金牌。左右护法共两人,金牌形状酷似狻猊之首。然后有八个长老,金牌形状乃一轮弯月。其次是十五个魔王,便是刚才那乞丐腰间挂着的六边形金牌,由此可见,他应该就是百鬼中的魔王。金牌中间还雕刻有花纹,应该是两把剑交叉。接着二十五罗刹,为五边形金牌,中间花纹是一把剑。最后还有五十厉鬼,为三角形金牌,没有花纹。”苏玉指顿了顿,长长吸了一口气,才又尽力平静地说:“当年我纵横江湖,在中原已经找不到几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便凭着一腔热血来到铁壁,做了一名赏金猎人。咱们这冀州正好防御冀州之北,镇守于此的便是先皇的三弟——蓟王肖恭武。蓟王好大喜功,虽然冀州十二个营共二十万大军十分勇猛,但都是因为成建制的战术配合。没了阵法,小规模作战实在不如厉族骑兵。可一旦大规模出征,且不说消耗大量粮草物资,敌人早就躲得远远的,根本找不到。于是蓟王军师提议招募擅长单打独斗的江湖人士去铁壁外猎杀厉族,凭头颅换取赏金,这便有了赏金猎人这一群体。其他边王见冀州战绩不凡,多受朝廷褒奖,也开始纷纷效仿。”

    “咳咳……”“师妹,你怎么样?”林寒见徐可玫咳嗽起来,赶忙关心道。徐可玫虚弱地挥手,然后自己给自己把了把脉,有气无力地说:“无妨,不伤性命。肋骨断了,但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心口的瘀血也被苏前辈逼了出来。只需煎以骨碎补、白芍、炙甘草和三七等药,修养两月便好。”林寒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噫,难道霜剑门现在还教医术?”苏玉指有点疑惑,听来这女子好像很懂医术,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武学门派会学这些。徐可玫笑了笑,正欲回答,“师妹,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回答前辈”林寒担心她说话加重伤情,忙抢话道:“回前辈,倒不是我们霜剑门教医术,而是我师妹出身医学世家,其父便是大名鼎鼎的桃林医圣。”说书匠顿时露出慈祥的笑容:“原来是世侄女,当年你出生时你爹强拉着我喝了三天三夜,一别十六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连忙起身,准备给徐可玫再输一点真气,余光瞥见也算清秀的林寒,却极度厌烦地仔细打量起来,前面的好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