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节哀，兄弟
作为一个夜逃多次的人，莫从心对监控的死角一清二楚。
他决定在半夜潜进大楼。
站在后山坡上遥遥相望，整座医院已经被眼睛包裹起来，四周弥漫着一股黑雾，不断有眼睛在其中涌进涌出。
“看起来宋小华精神状态不大好啊。”
莫从心掏掏耳朵，耳朵旁仿佛已经出现了宋小华的尖叫：“再这样下去，他会彻底崩溃。”
等到夜幕降临，圆月爬上半空，莫从心朝医院大楼走去。
高耸的围墙搭配荒废的后山，经典的钻狗洞开局。
他找到土砖堆砌的角落，熟练地扒拉开洞口，抻了抻骨头，爬了进去。随意拍打两下衣服上的灰土，然后攀上水管道爬进309——
那间传闻中住着自闭断腿体育生和女鬼的房间。
莫从心知道此时房间里没有人，因为宋武严重失眠，差不多每晚都会推着轮椅在走廊游荡散心。
之所以会这么了解，还是因为之前三次逃跑，有两次不小心撞见了他。
莫从心联想到关于309闹鬼的传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宋武睡不着。
可惜他也没法换房间。
精神病院病房紧凑，不可能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空间，即便309之前死过人，而且死状之惨烈......那个家伙留下的痕迹只能交给时间去消除。
室内墙壁早就粉刷过了，但仍然难以掩盖前任主人生活的细节，空气沉闷又有一股臭味，遗留的书籍散落在地，指甲在所能见处刻上只有他本人能解开的密语。
“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不抑郁都难。”
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23:45分，宋武一般会在半个小时后回来。”
趁着空档期间，莫从心打算摸黑参观一下这个闹鬼的地方。
房间的摆件在月色的照映下投射出惨淡的阴影，阴影之下不断翻涌出大大小小的眼睛，莫从心在四处走动时，余光扫到一丝红芒。
“什么东西？”
他从衣柜与墙角缝隙拾起那个发出异样光芒的东西，放在掌心里端详。
也许是项链挂件，也许是胸针。
婴儿拳头大小，镂空立体的衔尾蛇设计，奢侈的用上了红宝石充当眼睛。
刚才正是这条蛇的眼睛反射出点点红光。
莫从心觉得这条蛇有点眼熟，刚才隐隐约约在地上哪本书里看到这幅图案。
借着月光，他找到了刻画了衔尾蛇蛇形象的书页。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从他的理解角度，上面的图案更像一个∞无穷大的符号或者莫比乌斯环。
莫从心蹲在地上，拿起一本笔记随意翻了翻。
不难得出这本笔记耗尽了主人心血，以生命为笔记录了密密麻麻无人能懂的神秘研究。
“又是一个钻牛角尖把自己逼死的家伙。”
轻合上已经发脆的书页，莫从心把衔尾蛇放在笔记封面处，准备离开房间。
刚一起身，正好和门口的人打了个照面......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因病消瘦却不减硬朗清俊的相貌，如果不是因为腿疾，肯定是运动赛场上迷倒万千少女少男的风云人物。
莫从心对宋武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两人虽从没说过话，有一方面原因是对方自从受伤后就再未开口，不过莫从心相信他们之间是有默契存在的。
患难见人品，之前宋武两次撞见莫从心都没把他供出来。
这次应该，也许，大概，不会叫医生过来。毕竟名义上莫从心已经是个死人了，喊医生过来抓自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莫从心正打算绕过宋武出去，周围的眼睛开始躁动起来。
他注意到宋武的表情突然凝滞，眼睛扫了一眼门外的方向。
踏，踏，踏，踏。
走廊上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夜晚寂静的环境里，显得轻巧且响亮。
是值班的护士。
现在翻窗肯定会惹出动静，这间病房没有独立卫生间，拥挤的空间里除了摆得“坦坦荡荡”的病床外，没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莫从心看向宋武，正巧宋武也在看他，面无表情，没有动作。
“宋武，你还不快进去。”
女子的轻笑声仿佛近在耳边。
“怎么堵在门口？”
莫从心打开病床对面的衣柜。
然后与衣柜里只穿了个裤衩的老流氓眼对眼，老流氓的手里还揉捏着两个奇怪的注水气球。
“......”
“摸，唔——”
莫从心一把捂住老流氓的嘴，随身钻进大衣柜，还贴心地关上柜门。
单人衣柜空间狭小，两个人略显拥挤，于是莫从心强行把老头箍在怀里，顺便钳制住他的动作，谨防发出声响。
自己尽力不添乱，剩下的，就看宋武会不会揭穿他们了。
宋武哪里有那个心思去拆穿衣柜里的人，眼下他面临更严峻的问题。
陈果果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将宋武推进房间，反手锁上房门。
熟练地甩掉平底鞋，脚步轻点，摆着腰肢走到宋武面前。
透过衣柜门狭小的缝隙，莫从心注意到宋武对陈果果表现出抗拒之色。
他不断推搡陈果果，但又羞得厉害，两手一碰到对方，就仿佛被火烫到一样缩起来。
陈果果就爱看宋武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羞愤模样，她将宋武的反抗当成餐前小食，尝尝鲜。
宋武注意到她那轻佻的笑容，皱起眉头，平淡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他变得不耐烦，两手捶打轮椅，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就像是猫儿在戏耍老鼠，猎物临死前的挣扎让陈果果兴奋不已。
“唔！”怀里的老流氓眼里放光，开始挣扎。
莫从心担心会产生动静暴露自己，他死命箍住人。好在衣柜里放有不知名绳索和道具，利用衣柜里的东西，成功把老流氓制服住。
等到老流氓被绑得彻底动弹不得，莫从心这才重新关注外面的动静。
宋武推动轮椅在房间里打转，但是在室内，两个轮子哪里跑得过两条腿，更何况房间里到处都是特意保留下的障碍物。
最后，还是陈果果热身够了，手脚麻利地给宋武扎了针，拉上床......吱嘎吱嘎响。
衣柜里老流氓的口水哗啦哗啦流。
同样看得兴奋的还有眼睛们，它们像桑葚果一样团在天花板，随着床上人的动作不断移动，眼珠子瞪得老大，一点也舍不得眨。
如果它们能发出声音的话，嘴里应该在不停感慨：
“哇！”
“喔？”
“咦~”
“呀——”
莫从心听得不断在心里阿弥陀佛，无论是大悲咒还是往生咒，能记得的都替宋武默念了个遍。
陈果果刚开始还注意收敛声音，后来情到深处，波高浪涌，似泣似吟。
全然不顾忌周围房间是否有人会注意。
震惊！309哭泣女鬼大揭秘。原因竟然是这样——
莫从心这才恍然大悟。
陈果果和宋武有这种关系。
就说为什么第二次逃跑时，没遇见宋武半夜遛弯，原来是被折腾坏了。
而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穿过楼梯口不小心踢到一个水皮球，还正好滚到出门散步路过309的老流氓脚边......
看来那一次陈果果玩得很野，水皮球都滚到外面去了。
想到怀里的老头知道得比自己还早，都准备搁在衣柜里偷看现场直播了，莫从心心情略微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老流氓这名旁观者都精力耗尽闭上了眼睛，双人游戏才结束。
陈果果收拾掉自己来过的痕迹，在宋武脸上摸了一下，这才提着鞋子离开房间。房间里一半的眼睛跟在她身后，随她离去。
确定陈果果不会再回来后，莫从心这才打开衣柜门，把已经睡着的老流氓留在衣柜里，出来活动早已僵硬酸痛的四肢。
宋武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面如死灰，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简直跟躺在棺材板的葬礼主角一样。
他依旧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盯着莫从心，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节哀，兄弟。”
莫从心贴心给他提上被子，捏捏枕头角。
然后随手拿起床头砖头厚的笔记本，一抡。
把人送进梦乡。
“祝你好梦。”
他决定在半夜潜进大楼。
站在后山坡上遥遥相望，整座医院已经被眼睛包裹起来，四周弥漫着一股黑雾，不断有眼睛在其中涌进涌出。
“看起来宋小华精神状态不大好啊。”
莫从心掏掏耳朵，耳朵旁仿佛已经出现了宋小华的尖叫：“再这样下去，他会彻底崩溃。”
等到夜幕降临，圆月爬上半空，莫从心朝医院大楼走去。
高耸的围墙搭配荒废的后山，经典的钻狗洞开局。
他找到土砖堆砌的角落，熟练地扒拉开洞口，抻了抻骨头，爬了进去。随意拍打两下衣服上的灰土，然后攀上水管道爬进309——
那间传闻中住着自闭断腿体育生和女鬼的房间。
莫从心知道此时房间里没有人，因为宋武严重失眠，差不多每晚都会推着轮椅在走廊游荡散心。
之所以会这么了解，还是因为之前三次逃跑，有两次不小心撞见了他。
莫从心联想到关于309闹鬼的传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宋武睡不着。
可惜他也没法换房间。
精神病院病房紧凑，不可能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空间，即便309之前死过人，而且死状之惨烈......那个家伙留下的痕迹只能交给时间去消除。
室内墙壁早就粉刷过了，但仍然难以掩盖前任主人生活的细节，空气沉闷又有一股臭味，遗留的书籍散落在地，指甲在所能见处刻上只有他本人能解开的密语。
“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不抑郁都难。”
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23:45分，宋武一般会在半个小时后回来。”
趁着空档期间，莫从心打算摸黑参观一下这个闹鬼的地方。
房间的摆件在月色的照映下投射出惨淡的阴影，阴影之下不断翻涌出大大小小的眼睛，莫从心在四处走动时，余光扫到一丝红芒。
“什么东西？”
他从衣柜与墙角缝隙拾起那个发出异样光芒的东西，放在掌心里端详。
也许是项链挂件，也许是胸针。
婴儿拳头大小，镂空立体的衔尾蛇设计，奢侈的用上了红宝石充当眼睛。
刚才正是这条蛇的眼睛反射出点点红光。
莫从心觉得这条蛇有点眼熟，刚才隐隐约约在地上哪本书里看到这幅图案。
借着月光，他找到了刻画了衔尾蛇蛇形象的书页。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从他的理解角度，上面的图案更像一个∞无穷大的符号或者莫比乌斯环。
莫从心蹲在地上，拿起一本笔记随意翻了翻。
不难得出这本笔记耗尽了主人心血，以生命为笔记录了密密麻麻无人能懂的神秘研究。
“又是一个钻牛角尖把自己逼死的家伙。”
轻合上已经发脆的书页，莫从心把衔尾蛇放在笔记封面处，准备离开房间。
刚一起身，正好和门口的人打了个照面......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因病消瘦却不减硬朗清俊的相貌，如果不是因为腿疾，肯定是运动赛场上迷倒万千少女少男的风云人物。
莫从心对宋武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两人虽从没说过话，有一方面原因是对方自从受伤后就再未开口，不过莫从心相信他们之间是有默契存在的。
患难见人品，之前宋武两次撞见莫从心都没把他供出来。
这次应该，也许，大概，不会叫医生过来。毕竟名义上莫从心已经是个死人了，喊医生过来抓自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莫从心正打算绕过宋武出去，周围的眼睛开始躁动起来。
他注意到宋武的表情突然凝滞，眼睛扫了一眼门外的方向。
踏，踏，踏，踏。
走廊上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夜晚寂静的环境里，显得轻巧且响亮。
是值班的护士。
现在翻窗肯定会惹出动静，这间病房没有独立卫生间，拥挤的空间里除了摆得“坦坦荡荡”的病床外，没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莫从心看向宋武，正巧宋武也在看他，面无表情，没有动作。
“宋武，你还不快进去。”
女子的轻笑声仿佛近在耳边。
“怎么堵在门口？”
莫从心打开病床对面的衣柜。
然后与衣柜里只穿了个裤衩的老流氓眼对眼，老流氓的手里还揉捏着两个奇怪的注水气球。
“......”
“摸，唔——”
莫从心一把捂住老流氓的嘴，随身钻进大衣柜，还贴心地关上柜门。
单人衣柜空间狭小，两个人略显拥挤，于是莫从心强行把老头箍在怀里，顺便钳制住他的动作，谨防发出声响。
自己尽力不添乱，剩下的，就看宋武会不会揭穿他们了。
宋武哪里有那个心思去拆穿衣柜里的人，眼下他面临更严峻的问题。
陈果果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将宋武推进房间，反手锁上房门。
熟练地甩掉平底鞋，脚步轻点，摆着腰肢走到宋武面前。
透过衣柜门狭小的缝隙，莫从心注意到宋武对陈果果表现出抗拒之色。
他不断推搡陈果果，但又羞得厉害，两手一碰到对方，就仿佛被火烫到一样缩起来。
陈果果就爱看宋武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羞愤模样，她将宋武的反抗当成餐前小食，尝尝鲜。
宋武注意到她那轻佻的笑容，皱起眉头，平淡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他变得不耐烦，两手捶打轮椅，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就像是猫儿在戏耍老鼠，猎物临死前的挣扎让陈果果兴奋不已。
“唔！”怀里的老流氓眼里放光，开始挣扎。
莫从心担心会产生动静暴露自己，他死命箍住人。好在衣柜里放有不知名绳索和道具，利用衣柜里的东西，成功把老流氓制服住。
等到老流氓被绑得彻底动弹不得，莫从心这才重新关注外面的动静。
宋武推动轮椅在房间里打转，但是在室内，两个轮子哪里跑得过两条腿，更何况房间里到处都是特意保留下的障碍物。
最后，还是陈果果热身够了，手脚麻利地给宋武扎了针，拉上床......吱嘎吱嘎响。
衣柜里老流氓的口水哗啦哗啦流。
同样看得兴奋的还有眼睛们，它们像桑葚果一样团在天花板，随着床上人的动作不断移动，眼珠子瞪得老大，一点也舍不得眨。
如果它们能发出声音的话，嘴里应该在不停感慨：
“哇！”
“喔？”
“咦~”
“呀——”
莫从心听得不断在心里阿弥陀佛，无论是大悲咒还是往生咒，能记得的都替宋武默念了个遍。
陈果果刚开始还注意收敛声音，后来情到深处，波高浪涌，似泣似吟。
全然不顾忌周围房间是否有人会注意。
震惊！309哭泣女鬼大揭秘。原因竟然是这样——
莫从心这才恍然大悟。
陈果果和宋武有这种关系。
就说为什么第二次逃跑时，没遇见宋武半夜遛弯，原来是被折腾坏了。
而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穿过楼梯口不小心踢到一个水皮球，还正好滚到出门散步路过309的老流氓脚边......
看来那一次陈果果玩得很野，水皮球都滚到外面去了。
想到怀里的老头知道得比自己还早，都准备搁在衣柜里偷看现场直播了，莫从心心情略微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老流氓这名旁观者都精力耗尽闭上了眼睛，双人游戏才结束。
陈果果收拾掉自己来过的痕迹，在宋武脸上摸了一下，这才提着鞋子离开房间。房间里一半的眼睛跟在她身后，随她离去。
确定陈果果不会再回来后，莫从心这才打开衣柜门，把已经睡着的老流氓留在衣柜里，出来活动早已僵硬酸痛的四肢。
宋武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面如死灰，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简直跟躺在棺材板的葬礼主角一样。
他依旧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盯着莫从心，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节哀，兄弟。”
莫从心贴心给他提上被子，捏捏枕头角。
然后随手拿起床头砖头厚的笔记本，一抡。
把人送进梦乡。
“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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