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大千金赴任
蔡白杨起了个大早，到门口迎接徐大千金赴任。
他换上那件儿南京买的好西装，立在门口迎接。
迎接他那叵测未知的前程……
她要怎么个“法办”我？
徐小姐的人力车到了。
今天她穿了一套淡灰色的女士洋装，显得干净利落，才下车，蔡白杨便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小坤包，想好的欢迎词还没出口。她便冷着脸先发话了。
“蔡大总管好啊！”
看来她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蔡白杨心想。
他顿顿嗓子，想接着说他的欢迎词。
徐文君又发话了：“一会将工程规划方案、图纸和部室分工、员工名册拿到我办公室！”
“好的徐总管！”蔡白杨连声回应。
徐文君停下脚步，回头，眯着眼疑惑地看了他。
尔后发问：“我是总管，那你是什么？”
“我……我是专门为您服务的。”蔡白杨说的心里直恶心。
徐文君冷笑几声。
突然，她瞪大双眼，表情略显吃惊，上下打量他许久。
噗嗤一笑，走了……
蔡白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她爸一个德性。
抱着图纸和材料，蔡白杨来到了徐文君的办公室——也就是原来蔡白杨那间。
昨天夜上他才把办公室收拾出来，他平日不拘小节，桌上、柜顶堆满了图纸，烟灰弹的满地都是，甚是邋遢，陈署长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一直忙到半夜，才和张妈清出物品，扫地抹桌，收拾停当。
一会儿的功夫，徐文君便把那间办公室换了天地。桌上放着她带来的笔墨纸砚，摆放的井井有条。后面的书柜上也码好了书籍，仔细一看，皆是建筑方面的专业书籍，国文的、英文的，还有德文的，排列的有条有理。
“惹不起，惹不起！”蔡白杨心里嘀咕。
“徐总管，这是您要的材料。”蔡白杨将资料呈上。
徐文君没言语，示意他放桌上，开始翻看。
“这是谁在图纸上乱写乱画？”她皱皱眉头。
“额……县公所的王知事。”蔡白杨有些紧张。
徐文君撇撇嘴，拿着铅笔沿图纸上的标注，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
“有些路段的规划莫名其妙！我从小在奉化生活，这些路段，我很清楚，根本就无增设的必要，既非交通要塞，沿途人口也不密集，难道国府的税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徐文君义愤填膺，扭头质问蔡白杨。
蔡白杨无法解释，只能低头愣在一边。
看到蔡白杨这副样子，她哼了一声，接着划拉她的图纸，直到划到一条线路，顺着划过去，一直滑到徐家寨她家的洋房处，下面还有王知事的题记：“战备用汽车道”。她的脸顿时红了。
“啪”的一声，她合上图纸，又打开部门分工及员工花名册。
“这什么意思！”她瞪大了眼睛。
“建设公署才这几个部门？事务部、业务部、财务部？蔡总管您这分的也太泛泛了吧？建设新城百年大计，质量检验要不要管？劳役派遣要不要管？建设安全要不要抓？听陈署长说，你是燕京大学土木工程肄业，难道在北方作建工，都不需要注意这些吗！”徐文君一脸的不悦。
“这……徐总管，这3个部门，正是陈署长安排的。”被这个千金大小姐怼着，蔡白杨心里不爽，压着火气解释。
“哼！”徐文君鼻子一哼：“奉化新城建设，是民国十六年国府一号工程，如此草率？明日我要面见陈署长，堂堂建设署才几十号人，技工劳役还占了一半，哪能撑的起场面？你不是在上海招募么？可曾招募来几个人才？”
哼！就知道你要秋后算账，可这招募一事，还不是为了你这大小姐？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就这么单纯？蔡白杨愤愤然地想。
忍不住脱口而出：“只招募来您一位。”
蔡白杨料想她会大怒，没想到她听罢，却失落地放下笔，一双如葱白似的纤细小手轻按了按花名册，叹息一声。
“他果然如此……这么说难为你了，竟为我出此下策，其实大可不必。”
“我自小看他建筑楼宇，架桥铺路，好生敬仰，便立志像他一样，为国家谋福祉，此次为家乡修设，其实他不提，我也有此理想，只是我更想去留学，习得更好的技艺，我是女子，学工程被很多人轻视，以为我不过想凭仗他的权利罢了，只有更强大，才能让别人不敢低看我。”说罢，徐文君抬头看着蔡白杨，眼眸里似乎些晶莹的东西在滚动。
虽然是个讨厌的上司，但也是个美女子，蔡白杨有点不忍。
“那个什么……徐总管，做父亲的应该都是这样吧，别……唉，别想太多了。”蔡白杨想了半天，憋出这一句。
噗嗤一声，徐文君又笑了。
“你们北方人，都这般木讷么？还是只有你是如此？”徐文君问他。
“我……”蔡白杨无语。
可我那天看你很能说嘛！本小姐当夜大哭未眠，险些被你气死!你可知？”徐文君气愤地质问。
“唉……我那不是为了留住你嘛，还请徐总管体谅呀！”气氛缓和些，蔡白杨赶快解释。
“嗯……若不是他人安排，你可还会聘用我？”徐文君突然问道。
蔡白杨突然想起那天见到的身着青绿短彬，一个有着奇怪名字“蜚歌儿”的女孩。
只是一转念，蔡白杨赶紧回到正题，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是肯定！徐总管在金陵大学建筑学毕业，师从德国建筑行会安德倍教授，据悉您在校成绩名列全系三甲，成绩斐然，我为何不聘用您？”蔡白杨由衷地感慨，百度真是个好东西！
“嗨……你得了吧。”徐文君撇撇嘴，不过并不反感。她略显得意地敲敲桌板说：“你情报还是不够准，我不是名列三甲，我的成绩，是三年三甲！安教授说他在德国时，也未见过像我这般有学建筑天赋的女子！”
徐文君接着说：“听陈署长说，你专业上也很牛，建筑难题上总是屡出奇招？何时让我领教一下？”
“嘿嘿嘿，不敢不敢，这是班门弄斧。”被人夸，蔡白杨暗爽。
“咳！”徐文君一看蔡白杨飘了，立刻板上了脸:“不过你不要忘记，我才是总管！你不要认为我不过是被亲属提携，抢了你位置的纨绔子弟，日后我会让你明白，我坐在这位置上，实至名归！”徐文君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摆出他爸的架势。
“知道知道，徐总管！”蔡白杨马上摆正姿态。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徐总管，多难听！像个老秀才。”徐文君继续板着脸。
“啊！那叫您什么？”蔡白杨心里嘀咕，“文君？”“徐小姐？”，真肉麻，搞的心里腻歪歪。
“你不会叫我徐总？”徐文君板着脸了。
“啊！好！知道了徐总！”蔡白杨哑然失笑，这位小姐可以，嫌官不够大。
“还有……”徐文君坏笑着，盯着他的眼睛，悠悠地撇出方言：“这套接驳领洋装，系法国今春的最新款，先生穿上确实很帅，侬讲真的！”
“啊！！那天……是你？”蔡白杨懵了。
“哼！正是我……”咯嘣一声，徐文君手中的铅笔折断了。
他换上那件儿南京买的好西装，立在门口迎接。
迎接他那叵测未知的前程……
她要怎么个“法办”我？
徐小姐的人力车到了。
今天她穿了一套淡灰色的女士洋装，显得干净利落，才下车，蔡白杨便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小坤包，想好的欢迎词还没出口。她便冷着脸先发话了。
“蔡大总管好啊！”
看来她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蔡白杨心想。
他顿顿嗓子，想接着说他的欢迎词。
徐文君又发话了：“一会将工程规划方案、图纸和部室分工、员工名册拿到我办公室！”
“好的徐总管！”蔡白杨连声回应。
徐文君停下脚步，回头，眯着眼疑惑地看了他。
尔后发问：“我是总管，那你是什么？”
“我……我是专门为您服务的。”蔡白杨说的心里直恶心。
徐文君冷笑几声。
突然，她瞪大双眼，表情略显吃惊，上下打量他许久。
噗嗤一笑，走了……
蔡白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她爸一个德性。
抱着图纸和材料，蔡白杨来到了徐文君的办公室——也就是原来蔡白杨那间。
昨天夜上他才把办公室收拾出来，他平日不拘小节，桌上、柜顶堆满了图纸，烟灰弹的满地都是，甚是邋遢，陈署长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一直忙到半夜，才和张妈清出物品，扫地抹桌，收拾停当。
一会儿的功夫，徐文君便把那间办公室换了天地。桌上放着她带来的笔墨纸砚，摆放的井井有条。后面的书柜上也码好了书籍，仔细一看，皆是建筑方面的专业书籍，国文的、英文的，还有德文的，排列的有条有理。
“惹不起，惹不起！”蔡白杨心里嘀咕。
“徐总管，这是您要的材料。”蔡白杨将资料呈上。
徐文君没言语，示意他放桌上，开始翻看。
“这是谁在图纸上乱写乱画？”她皱皱眉头。
“额……县公所的王知事。”蔡白杨有些紧张。
徐文君撇撇嘴，拿着铅笔沿图纸上的标注，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
“有些路段的规划莫名其妙！我从小在奉化生活，这些路段，我很清楚，根本就无增设的必要，既非交通要塞，沿途人口也不密集，难道国府的税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徐文君义愤填膺，扭头质问蔡白杨。
蔡白杨无法解释，只能低头愣在一边。
看到蔡白杨这副样子，她哼了一声，接着划拉她的图纸，直到划到一条线路，顺着划过去，一直滑到徐家寨她家的洋房处，下面还有王知事的题记：“战备用汽车道”。她的脸顿时红了。
“啪”的一声，她合上图纸，又打开部门分工及员工花名册。
“这什么意思！”她瞪大了眼睛。
“建设公署才这几个部门？事务部、业务部、财务部？蔡总管您这分的也太泛泛了吧？建设新城百年大计，质量检验要不要管？劳役派遣要不要管？建设安全要不要抓？听陈署长说，你是燕京大学土木工程肄业，难道在北方作建工，都不需要注意这些吗！”徐文君一脸的不悦。
“这……徐总管，这3个部门，正是陈署长安排的。”被这个千金大小姐怼着，蔡白杨心里不爽，压着火气解释。
“哼！”徐文君鼻子一哼：“奉化新城建设，是民国十六年国府一号工程，如此草率？明日我要面见陈署长，堂堂建设署才几十号人，技工劳役还占了一半，哪能撑的起场面？你不是在上海招募么？可曾招募来几个人才？”
哼！就知道你要秋后算账，可这招募一事，还不是为了你这大小姐？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就这么单纯？蔡白杨愤愤然地想。
忍不住脱口而出：“只招募来您一位。”
蔡白杨料想她会大怒，没想到她听罢，却失落地放下笔，一双如葱白似的纤细小手轻按了按花名册，叹息一声。
“他果然如此……这么说难为你了，竟为我出此下策，其实大可不必。”
“我自小看他建筑楼宇，架桥铺路，好生敬仰，便立志像他一样，为国家谋福祉，此次为家乡修设，其实他不提，我也有此理想，只是我更想去留学，习得更好的技艺，我是女子，学工程被很多人轻视，以为我不过想凭仗他的权利罢了，只有更强大，才能让别人不敢低看我。”说罢，徐文君抬头看着蔡白杨，眼眸里似乎些晶莹的东西在滚动。
虽然是个讨厌的上司，但也是个美女子，蔡白杨有点不忍。
“那个什么……徐总管，做父亲的应该都是这样吧，别……唉，别想太多了。”蔡白杨想了半天，憋出这一句。
噗嗤一声，徐文君又笑了。
“你们北方人，都这般木讷么？还是只有你是如此？”徐文君问他。
“我……”蔡白杨无语。
可我那天看你很能说嘛！本小姐当夜大哭未眠，险些被你气死!你可知？”徐文君气愤地质问。
“唉……我那不是为了留住你嘛，还请徐总管体谅呀！”气氛缓和些，蔡白杨赶快解释。
“嗯……若不是他人安排，你可还会聘用我？”徐文君突然问道。
蔡白杨突然想起那天见到的身着青绿短彬，一个有着奇怪名字“蜚歌儿”的女孩。
只是一转念，蔡白杨赶紧回到正题，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是肯定！徐总管在金陵大学建筑学毕业，师从德国建筑行会安德倍教授，据悉您在校成绩名列全系三甲，成绩斐然，我为何不聘用您？”蔡白杨由衷地感慨，百度真是个好东西！
“嗨……你得了吧。”徐文君撇撇嘴，不过并不反感。她略显得意地敲敲桌板说：“你情报还是不够准，我不是名列三甲，我的成绩，是三年三甲！安教授说他在德国时，也未见过像我这般有学建筑天赋的女子！”
徐文君接着说：“听陈署长说，你专业上也很牛，建筑难题上总是屡出奇招？何时让我领教一下？”
“嘿嘿嘿，不敢不敢，这是班门弄斧。”被人夸，蔡白杨暗爽。
“咳！”徐文君一看蔡白杨飘了，立刻板上了脸:“不过你不要忘记，我才是总管！你不要认为我不过是被亲属提携，抢了你位置的纨绔子弟，日后我会让你明白，我坐在这位置上，实至名归！”徐文君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摆出他爸的架势。
“知道知道，徐总管！”蔡白杨马上摆正姿态。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徐总管，多难听！像个老秀才。”徐文君继续板着脸。
“啊！那叫您什么？”蔡白杨心里嘀咕，“文君？”“徐小姐？”，真肉麻，搞的心里腻歪歪。
“你不会叫我徐总？”徐文君板着脸了。
“啊！好！知道了徐总！”蔡白杨哑然失笑，这位小姐可以，嫌官不够大。
“还有……”徐文君坏笑着，盯着他的眼睛，悠悠地撇出方言：“这套接驳领洋装，系法国今春的最新款，先生穿上确实很帅，侬讲真的！”
“啊！！那天……是你？”蔡白杨懵了。
“哼！正是我……”咯嘣一声，徐文君手中的铅笔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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