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偶遇太奶奶
蔡白杨站在甲板上，凭栏远眺，意气风发。
他乘坐的邮轮，自宁波港出发，沿海岸线北上，进入长江，然后逆流而进，直抵汉阳。
大江浩瀚东去，邮轮逆流向西，汽笛轰鸣，向大自然奏响工业时代势不可挡的序章。蔡白杨不禁感慨，自己也如一叶扁舟，逆着时光的河流而上，命运会把自己带去哪去？不得而知。
“蔡营长，甲板上冷。”
卫兵给他披上大衣，蔡白杨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
他还不习惯这种待遇。
做为新时代的好青年，蔡白杨一贯秉承：自已的事自已做。
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
真爽！
跟在身后的两个卫兵，一个叫张兴，一个叫马继业，是冯督军专门从守卫营里挑出来的，旅途中保护他的安全。
一个山东小伙，一个安徽汉子，魁梧精干，比冯督军那两个卫兵好太多，对蔡白杨很尊重。
因是身份未公开，穿的便装，张、马二人身着黑短褂，戴墨镜，一左一右跟在蔡白杨身后。
蔡白杨穿着那件在南京买来的高档西服，抹了头油，梳了个帅气的小背头，叼着上海买来的哈瓦那雪茄。
那造型！陈浩南都弱爆了，直接教父的范儿。
“走！”蔡白杨下令。
两个卫兵问：“蔡营长，咱往哪去？”
“嗯……吃饭去。”蔡白杨沉思片刻。
两个卫兵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跟着就走。
这艘邮轮属于英籍公司，船上餐厅极度奢华，风格非常的泰坦尼克。
蔡白杨找个位置坐下，服务生殷勤地递上菜单，他非常大度地把菜单推到对面，说：“你们看着点吧！”
反正是出公差，报公账。
两个卫兵面露难色：“蔡营长，俺们不识字呀！”
“噢~”，蔡白杨只得自己点菜，一看全是西餐，西餐就西餐吧，蔡白杨点了三份西冷牛排，嘱咐侍者煎的尽量全熟。
牛排端上来，蔡白杨看到两个卫兵面面相觑的样子，为他们要了两副筷子，一起吃起来。
餐后三人闲聊，蔡白杨这才知道冯督军的身世，原来看似神气的冯督军，并非国府嫡系，原本不过一路籍籍无名的小军阀，只不过跟总司令沾点亲戚，北伐时又积极呼应，便被委以拱卫奉化的督军一职，此次又把握时机加入了401部队，终于转正，成了正规军，这么多年，一直苦心经营着自己的队伍，冯督军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创业型人才。
三人正谈天说地。警觉的张、马二人突然合住嘴，示意蔡白杨回头看。
蔡白杨回头，只见一位身着旗袍，面容清秀的女士款款而来，看年龄，20来岁，可蔡白杨并不认识。
女士很谨慎，仔细端详蔡白杨一会儿，小心地询问：“先生，你可是燕京大学土木系的蔡白杨？”
这什么情况？
莫非是太爷爷的熟人？
蔡白杨不敢贸然答应，便否认道：“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
女士连声道歉，迟疑地转身。
那身影，莫名的熟悉。
要不是怎么说，好奇害死猫？
蔡白杨脑子一抽，问了句：“您可是董江云？”
“董江云”，是太奶奶的名字。
那位女士猛然回头：“我正是！你方才是在骗我？你就是蔡白杨？”女士一脸不悦。
蔡白杨既兴奋，又想抽自己嘴巴，这真是太奶奶！自己在民国的直系血亲？
可如何能相认？话说的不对，拆散了这桩姻缘，自己会不会就不存在了？
张、马二人见状，识趣地换到后排，给蔡白杨腾出会客空间。
蔡白杨连忙起身，请“太奶奶”就坐，蔡白杨端详她，不由地感慨，难怪自己这么帅！原来是基因好啊！太奶奶于1977年去世，蔡白杨从未谋面，除了名字，其它的什么也不了解。
太奶奶先发话了：“笔谈多年，有幸在此偶遇，上来却说不认识。唉……无情”。
蔡白杨小心翼翼地答：“时局动荡，不得不防呀！这不是确定了名字才敢相认嘛。”
太奶奶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话匣子也打开了：“你比寄给我的照片要胖些，可见生活还不错嘛。你毕业后去哪了？我后面寄给你的信，附了照片，你可收到？”
听到这儿，蔡白杨感觉出来，太奶奶和太爷爷原来是笔友？这网恋奔现的场面可不要太刺激呀。
好奇心顿时澎湃，他装糊涂说：“书信来往的多了，都忘记和你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太奶奶白了他一眼：“京津学刊，高校联谊专栏上，还是你先给我写的信，你竟然忘记了，唉……男人！”
蔡白杨替太爷爷脸红，民国学生原来这么会玩？什么网恋、交笔友，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太奶奶接着问：“毕业以后音信全无，都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且不说说这一年你都干嘛去了？”
“女士优先，先听听你的罢，我做老本行，在南方搞建筑。”蔡白杨把话题又搬回到她身上。
太奶奶兴致勃勃，开始讲述她毕业后的经历，原来太奶奶是医学生，毕业后在青岛德国租界的医院工作，此番来沪进修，恰逢日军挑起事端，在山东制造了“五三惨案”，占领了胶东半岛，她与青岛的单位失去联系，进修结束后无处可去，只得先回家乡陕西。
蔡白杨不断发问，引得太奶奶侃侃而谈，他乡遇故知，她也聊的神采奕奕，蔡白杨感觉这样挺好，自己也不用多言，乐得听听前辈们的往事。
却在此时，张、马二人猛地起身，将他俩扑倒在地。
餐厅外枪声大作。
太奶奶吓的尖叫起来，蔡白杨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说：“小声点，别怕！有我在！”张、马二人从包里抽出手枪，护送两人逃离餐厅。
搞不清楚形势，餐厅外乱做一团，似乎有两派人马在交锋，一派江湖打扮，一派西装革履，短兵相接，子弹打在狭窄的走廊上，船上都是铁皮，四处溅火星。
张、马二人到底是军人，临危不惧，拉着他俩往回跑，一拐弯，迎面两群人正在厮打，眼瞅躲不过去，张兴持枪高喊：“两方豪杰息怒，路人借过一下！”
江湖打扮的喊道：“既是天朝人，便不是路人，与我们一起打日本鬼子！”
话音未落，西装打扮的日本人便端枪扫射，张兴敏捷地躲开，抬手一枪，一个日本人应声倒地。
狭路相逢勇者胜。
几番回合，马继业在角落护着蔡白杨他们，张兴手持双枪，轮番点射，那群人也积极配合，不一会，日本人便都败下阵来，跑了，留下一地尸首。
众人松了口气，有人向张兴致谢：“少侠好枪法！敢问来路？”
张兴回礼，看看蔡白杨说：“行商护卫而已，并无来路。请问阁下为何在船上动武？”
先问话的人本想回答，却被其它人按住：“为国尽忧而已。”话罢就撤了，此时天色已晚，转瞬便不见了人影。
突如其来的交战，太奶奶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蔡白杨心想：“替太爷爷表现的机会来了！”
背上太奶奶一路送到客舱，路上询问她，得知同船还有太奶奶的几名同事，便放心让她回去。
太奶奶心有余悸，揪着蔡白杨不放，说害怕，蔡白杨心生一计，故做神秘地说：“此番我到汉阳公干，任务在身，有些事情无法明说，请董小姐留下地址，莫要相忘，日后我一定专程寻你，给你解释清楚，请放心！就让这海上清风明月为信，保证不再与你断了联系！”蔡白杨撇起了琼瑶腔，张、马二人在旁边憋着，不敢笑。
太奶奶显然很受用，含着泪给蔡白杨写了地址，目送他们离开。
“太爷爷，不客气！”蔡白杨得意地走了，深藏功与名。
他乘坐的邮轮，自宁波港出发，沿海岸线北上，进入长江，然后逆流而进，直抵汉阳。
大江浩瀚东去，邮轮逆流向西，汽笛轰鸣，向大自然奏响工业时代势不可挡的序章。蔡白杨不禁感慨，自己也如一叶扁舟，逆着时光的河流而上，命运会把自己带去哪去？不得而知。
“蔡营长，甲板上冷。”
卫兵给他披上大衣，蔡白杨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
他还不习惯这种待遇。
做为新时代的好青年，蔡白杨一贯秉承：自已的事自已做。
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
真爽！
跟在身后的两个卫兵，一个叫张兴，一个叫马继业，是冯督军专门从守卫营里挑出来的，旅途中保护他的安全。
一个山东小伙，一个安徽汉子，魁梧精干，比冯督军那两个卫兵好太多，对蔡白杨很尊重。
因是身份未公开，穿的便装，张、马二人身着黑短褂，戴墨镜，一左一右跟在蔡白杨身后。
蔡白杨穿着那件在南京买来的高档西服，抹了头油，梳了个帅气的小背头，叼着上海买来的哈瓦那雪茄。
那造型！陈浩南都弱爆了，直接教父的范儿。
“走！”蔡白杨下令。
两个卫兵问：“蔡营长，咱往哪去？”
“嗯……吃饭去。”蔡白杨沉思片刻。
两个卫兵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跟着就走。
这艘邮轮属于英籍公司，船上餐厅极度奢华，风格非常的泰坦尼克。
蔡白杨找个位置坐下，服务生殷勤地递上菜单，他非常大度地把菜单推到对面，说：“你们看着点吧！”
反正是出公差，报公账。
两个卫兵面露难色：“蔡营长，俺们不识字呀！”
“噢~”，蔡白杨只得自己点菜，一看全是西餐，西餐就西餐吧，蔡白杨点了三份西冷牛排，嘱咐侍者煎的尽量全熟。
牛排端上来，蔡白杨看到两个卫兵面面相觑的样子，为他们要了两副筷子，一起吃起来。
餐后三人闲聊，蔡白杨这才知道冯督军的身世，原来看似神气的冯督军，并非国府嫡系，原本不过一路籍籍无名的小军阀，只不过跟总司令沾点亲戚，北伐时又积极呼应，便被委以拱卫奉化的督军一职，此次又把握时机加入了401部队，终于转正，成了正规军，这么多年，一直苦心经营着自己的队伍，冯督军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创业型人才。
三人正谈天说地。警觉的张、马二人突然合住嘴，示意蔡白杨回头看。
蔡白杨回头，只见一位身着旗袍，面容清秀的女士款款而来，看年龄，20来岁，可蔡白杨并不认识。
女士很谨慎，仔细端详蔡白杨一会儿，小心地询问：“先生，你可是燕京大学土木系的蔡白杨？”
这什么情况？
莫非是太爷爷的熟人？
蔡白杨不敢贸然答应，便否认道：“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
女士连声道歉，迟疑地转身。
那身影，莫名的熟悉。
要不是怎么说，好奇害死猫？
蔡白杨脑子一抽，问了句：“您可是董江云？”
“董江云”，是太奶奶的名字。
那位女士猛然回头：“我正是！你方才是在骗我？你就是蔡白杨？”女士一脸不悦。
蔡白杨既兴奋，又想抽自己嘴巴，这真是太奶奶！自己在民国的直系血亲？
可如何能相认？话说的不对，拆散了这桩姻缘，自己会不会就不存在了？
张、马二人见状，识趣地换到后排，给蔡白杨腾出会客空间。
蔡白杨连忙起身，请“太奶奶”就坐，蔡白杨端详她，不由地感慨，难怪自己这么帅！原来是基因好啊！太奶奶于1977年去世，蔡白杨从未谋面，除了名字，其它的什么也不了解。
太奶奶先发话了：“笔谈多年，有幸在此偶遇，上来却说不认识。唉……无情”。
蔡白杨小心翼翼地答：“时局动荡，不得不防呀！这不是确定了名字才敢相认嘛。”
太奶奶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话匣子也打开了：“你比寄给我的照片要胖些，可见生活还不错嘛。你毕业后去哪了？我后面寄给你的信，附了照片，你可收到？”
听到这儿，蔡白杨感觉出来，太奶奶和太爷爷原来是笔友？这网恋奔现的场面可不要太刺激呀。
好奇心顿时澎湃，他装糊涂说：“书信来往的多了，都忘记和你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太奶奶白了他一眼：“京津学刊，高校联谊专栏上，还是你先给我写的信，你竟然忘记了，唉……男人！”
蔡白杨替太爷爷脸红，民国学生原来这么会玩？什么网恋、交笔友，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太奶奶接着问：“毕业以后音信全无，都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且不说说这一年你都干嘛去了？”
“女士优先，先听听你的罢，我做老本行，在南方搞建筑。”蔡白杨把话题又搬回到她身上。
太奶奶兴致勃勃，开始讲述她毕业后的经历，原来太奶奶是医学生，毕业后在青岛德国租界的医院工作，此番来沪进修，恰逢日军挑起事端，在山东制造了“五三惨案”，占领了胶东半岛，她与青岛的单位失去联系，进修结束后无处可去，只得先回家乡陕西。
蔡白杨不断发问，引得太奶奶侃侃而谈，他乡遇故知，她也聊的神采奕奕，蔡白杨感觉这样挺好，自己也不用多言，乐得听听前辈们的往事。
却在此时，张、马二人猛地起身，将他俩扑倒在地。
餐厅外枪声大作。
太奶奶吓的尖叫起来，蔡白杨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说：“小声点，别怕！有我在！”张、马二人从包里抽出手枪，护送两人逃离餐厅。
搞不清楚形势，餐厅外乱做一团，似乎有两派人马在交锋，一派江湖打扮，一派西装革履，短兵相接，子弹打在狭窄的走廊上，船上都是铁皮，四处溅火星。
张、马二人到底是军人，临危不惧，拉着他俩往回跑，一拐弯，迎面两群人正在厮打，眼瞅躲不过去，张兴持枪高喊：“两方豪杰息怒，路人借过一下！”
江湖打扮的喊道：“既是天朝人，便不是路人，与我们一起打日本鬼子！”
话音未落，西装打扮的日本人便端枪扫射，张兴敏捷地躲开，抬手一枪，一个日本人应声倒地。
狭路相逢勇者胜。
几番回合，马继业在角落护着蔡白杨他们，张兴手持双枪，轮番点射，那群人也积极配合，不一会，日本人便都败下阵来，跑了，留下一地尸首。
众人松了口气，有人向张兴致谢：“少侠好枪法！敢问来路？”
张兴回礼，看看蔡白杨说：“行商护卫而已，并无来路。请问阁下为何在船上动武？”
先问话的人本想回答，却被其它人按住：“为国尽忧而已。”话罢就撤了，此时天色已晚，转瞬便不见了人影。
突如其来的交战，太奶奶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蔡白杨心想：“替太爷爷表现的机会来了！”
背上太奶奶一路送到客舱，路上询问她，得知同船还有太奶奶的几名同事，便放心让她回去。
太奶奶心有余悸，揪着蔡白杨不放，说害怕，蔡白杨心生一计，故做神秘地说：“此番我到汉阳公干，任务在身，有些事情无法明说，请董小姐留下地址，莫要相忘，日后我一定专程寻你，给你解释清楚，请放心！就让这海上清风明月为信，保证不再与你断了联系！”蔡白杨撇起了琼瑶腔，张、马二人在旁边憋着，不敢笑。
太奶奶显然很受用，含着泪给蔡白杨写了地址，目送他们离开。
“太爷爷，不客气！”蔡白杨得意地走了，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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