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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赌一把“祖父驳论”

    从宁波到汉阳需要航行3天,为了安全起见,后两日蔡白杨足不出户,宅在船舱,吃喝都由张、马二人轮流从餐厅带回。

    送晚饭时,张兴从外面带回来个大消息。

    冲突的两派人,当晚就跳海逃遁了,至今不知是谁,而船上保安,在冲突中擒获一人,经拷问得知,他是个日本浪人,从属于一个日本在华组织——黑龙会。他们得到上面口谕,潜入邮轮,意图行刺一个人。

    “他们要行刺谁?”蔡白杨十分好奇。

    张兴两手一摊,说:“还不知道!正审问,有人放冷枪过来,将他灭口。”又补充说:“连审问他的保安,也中了枪,所幸射偏,捡回一条命来。”

    乖乖哩,这民国也太危险了。蔡白杨突然想家了。

    张兴又说:“邮轮公司怒了,要求船靠岸后,直接由汉口英租界的警察办案,船上人要一个一个过审。”

    三人神色凝重。

    船行至汉口港,蔡白杨透过舷窗往下看,只见黑压压的租界警察和警车早已等候在岸边,后面还有闪光灯在闪烁,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在忙活。

    旅客一个一个下来搜身,行李被翻了个底朝天,物品散落一地,人群中不免传出抱怨之声。

    “穿上军服,走!”蔡白杨下令。

    拥挤下船的人群中,出现了身着戎装的蔡白杨3人,黄呢军装、武装带,马靴配上黑墨镜,众人纷纷侧目,自觉为他们闪开一条道。

    “国民革命军工兵特别混成旅上尉营长蔡白杨,执行任务,来鄂公干!”蔡白杨出示通行证。

    执行搜查任务的租界警察们接过证件,看了看,耳语一番。

    一个大胡子的洋警察挠挠头,用标准的武汉话说:“上尉先生,希望你们配合,把箱子统统打开,武器全部上交检查。”

    蔡白杨看看张、马二人,两人抿着嘴,默默地递上箱子和手枪。

    正当警察翻看箱子的时候,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惊呼:“有人跳海!”

    砰!砰!砰!三声枪响,跳海的人中了枪,噗通一声掉进海里,只飘上来一缕鲜血。原来警察早有准备,快艇早已围了邮轮一圈。

    船上大乱,舷梯上密集的人群突然后退,闪出一块圆形的空地来,中间躺着一名穿灰西装的外国人,已经断气,殷红的鲜血不停从胸口冒出。

    大胡子的洋警察大怒,吼着:“你蛮翻咧!”提着枪就冲了上去。

    这货的武汉话真正宗……

    手无寸铁的张、马二人连忙掩护住蔡白杨。

    “啊!”人群中有女人的尖叫。

    蔡白杨定睛一看,我的天!

    太奶奶被人挟持了!

    “快救我太奶奶!”蔡白杨脱口而出。

    “啥?”张、马二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来不及解释了,蔡白杨从警察桌子上操起一把枪,冲了上去。

    劫持者正用枪顶着太奶奶的下颚,他抡起枪戳在劫持者的额头。

    太奶奶看到他冲过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也忘了尖叫。

    劫持者怒吼:“八嘎!”

    “砰!”蔡白杨直接开枪。

    人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劫持者一枪毙命,太奶奶安然无恙。

    太奶奶吓昏了,瘫倒在他怀里。

    张、马二人目瞪口呆!

    蔡营长竟然这么猛!

    蔡白杨抱起太奶奶,甩甩头发,故做潇洒。

    两条腿在裤子里瑟瑟发抖。

    杀人竟然如此简单?蔡白杨内心恐惧。

    遇到太奶奶,激发了他对时间旅行的探索欲。

    他宅在船舱里,扣了两天手机,潜心研究时间旅行中遇到先辈该如何处理。

    法国科幻小说作家赫内·巴赫札维勒提出的“祖父驳论”,即你永远也无法穿越时空,回去杀死自己的祖父。

    再想想太奶奶1977年才过世,所以……

    他赌了一把,赢了。

    太奶奶从医院醒来,被警察告知,是一名军人救了她。

    “谢谢,我认识他。”太奶奶抱着枕头,红着眼圈说。

    泪水沾湿了枕罩。

    “让海上的清风明月做证,我一定能找到你……”她喃喃自语。

    ……

    蔡白杨在汉阳兵工厂的车间里,他的眼前,呈现了一个庞然巨物。

    盾构机,民国十七年汉阳造。

    兵工厂的技师介绍,它是完全按照他的图纸建造而成,刀头用了10吨德国精钢,试车的掘进速度达到8米/天。

    “差不多!”蔡白杨记得现代最先进的盾构机,也不过达到12米/天。

    “蔡营长!奉化急电。”张兴递来电报单。

    青色的电报纸上八个大字:“携机返奉,勿误工期”。

    蔡白杨已将盾构机试车情况电报给陈署长,看来他很满意。

    技师说,拆解、装船到开始运输最快需要十日。

    “张兴!”蔡白杨喊。

    “有!”张兴听命。

    “给陈署长回电,我们立即准备,待机器装船,即刻返奉!”蔡白杨下令。

    “收到!”张兴复命。

    “蔡营长!”马继业从车间外跑进来。

    “怎么了?”蔡白杨问。

    “船上那位女士!找到这里来了。”

    太奶奶!蔡白杨感觉不妙。

    蔡白杨在马继业的带领下,来到兵工厂门外。

    几日不见,太奶奶一个人坐在路边,面容憔悴,衣衫、行李上尽是污渍,一看见蔡白杨来了,委屈的哭出来。

    蔡白杨赶紧把太奶奶接到招待所,问问事情原委。

    太奶奶擦擦泪,心酸地说:“我现在无处可去了,那天出了医院,同行的人都已失散,我想自己乘火车回陕西,那知还未进入河南,被告知鄂豫交界在打仗,路不通,我只得折返回汉口,我在这儿举目无亲,只记得你说来此地公干,下船那天又见你是军人打扮,我便在武汉三镇,所有的军队驻地挨个打听,方才打听到你。”

    说罢,委屈地低头擦泪。

    张、马二人买了些吃的,又烧了桶热水放着,两人到外面抽烟了。

    蔡白杨给太奶奶拧了个热毛巾递过去,心情复杂。

    我怎么安置太奶奶哩?这马上要回去了,总不能带着她吧?

    太爷爷呢?他跑哪儿去了?

    唉!

    灵机一动,蔡白杨问:“蔡小姐,你家在陕西哪里?”

    “陕西渭南,我不是给你留了地址?你都没有看……”太奶奶不开心。

    “这两日公务太繁忙……”蔡白杨大窘。

    “那我送你回去如何?”蔡白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